第16節(jié)
…… 不論外邊遇到了什么事,回家總是放松的。 小床是屬于夏兔的一番天地,即使房間沒有開燈她也不怕,因為小白有在家。 掀開床單就看見他窩在床下。 今天的小白依舊安定地胖而柔軟著。 明明床是空的,要她不在家,他還是喜歡躲黑漆漆的地方。 早知道她要回來了,小白醒著呢;澡也洗好了,渾身水蜜桃味。 黑漉漉的眼睛盯著她看,床底就數(shù)他那雙眼睛最亮了。 夏兔擠進床底去,對著他的臉左瞧瞧右瞧瞧。 “哎呀,小白是不是餓瘦了?” 她抬手,蹂.躪著那張饅頭一樣好捏的臉,面露心疼,下手不見輕。 小白羞澀地搖搖頭,嘴湊到她耳邊,用氣音神秘兮兮地說:“沒瘦?!?/br> “我把你的小熊餅干全吃掉了?!?/br> 她以為他扭扭捏捏有什么秘密要講,想不到是這樣的事。 ——講那么小聲根本是怕她發(fā)火吧???! 夏兔悠悠地掰著手指:“知道了,偷吃一粒餅干打屁股一下。你現(xiàn)在又欠了我一千四百下,加上之前的一萬七千下……” “哪有一萬八千四百下那么多??!你根本是亂算!”小白的腮幫子鼓得跟塞了氣球似的。 “嗯,謝謝你算好,現(xiàn)在是一萬八千四百下了。” 夏兔沖他笑得燦爛:“好幾天沒打小白屁股,現(xiàn)在好想打哦。” 他嚇得立馬雙手護臀。 “讓我打嘛?!彼策^來,戳他手臂,壞笑的表情宛如童話里的惡毒老巫婆。 小白退無可退,忽地向前伸出手來。 夏兔以為他要撓她,沒想到是她的嘴被捂住了。 他喂給她一個甜甜的東西,入嘴就化了。 巧克力醬的味道香香的,她忍不住要笑。 “你也吃了一個小熊餅干,那我也可以打你一下嗎?”小白有骨氣地進行了“報復”。 夏兔才不怕他:“好啊?!?/br> 她扯著他從床下出來,自個兒脫了褲子,往床上一癱。 “打吧。”她挑釁地朝他撅撅屁股。 九歲的夏兔時常被人夸獎乖巧恬靜,她小辮梳得整整齊齊,溫婉一笑就是個可愛的小淑女。 如今她下衣失蹤,辮兒散亂,自由豪放地保準她親爹親媽都不認識。她的這一面,是屬于小白的。 小白真挺想打她,畢竟這種機會可不是每天有。 胖手顫顫巍巍地朝圓屁股伸去,白熾燈下女孩的皮膚滑膩得像在發(fā)光。 她平時會用力亂捏他的屁屁,捏得他滿床亂滾,她那雙手仿佛尾巴一樣死死跟著,甩都甩不掉。 “唰——” 手剛剛和屁股接觸,夏兔就拎起了褲子。 小白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 “好了你打完了,換我打你?!?/br> 夏兔按著臀,傷心地說:“小白打得我好痛,我不會手下留情的?!?/br> “我、明明,我……” 冤死了,小白簡直百口莫辯。 她擼起袖子,做出活動手關(guān)節(jié)的姿勢。 “一萬九千多少下來著……” 因著這個動作,他看見她藏在袖管后的新手鏈。 可憐兮兮的眼睛頓時瞪大一圈,小白盯著那兒不放,連一貫的躲避動作都忘掉了。 夏兔順著他的目光發(fā)現(xiàn)手鏈,慌亂地扯下袖子。 “額……” “小白哥哥……” 收斂起玩鬧的姿勢,她討好地喊他。 小白“哼”地一聲別過腦袋,不愿理她。 ——分明在爸爸那里還能忍住,到他這兒就不行了。 ——夏兔覺得委屈得很,她不想收的,為什么都認為錯的那個是她啊?! 不理就不理,她也不再叫他。 歪到另一邊坐,她和他后腦勺對著后腦勺地生悶氣,各自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窩囊的人。 夏兔偷摸摸拽兩下鏈子,還是沒拽下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的后腰被一個拳頭輕輕錘了一下。 “干嘛。” 說兩個字夏兔都要有哭腔了,才不要轉(zhuǎn)頭去看他。 那個拳頭從胳膊和腰的空隙間鉆過來,她生氣地打了它一下。 像被打開開關(guān),圓圓的拳頭在她面前展開。 夏兔看到一只臉很丑的兔子,粉紅色的。 他的手心都有印了,不知道握了它多久。 ——那是一個戒指。 “給我的?”她悶悶地問。 “嗯?!毙“卓峥岬卮?。 “為什么?”哭腔又出來了。 “想做你的哥哥?!闭Z氣真誠到有點傻氣,沒看見臉卻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 “我說為什么,長得這么難看?”夏兔沒憋住,眼里的金豆豆咕嚕嚕地落下來。 小白硬生生地把“它很像你”給咽了回去。 “那我以后給你換更好的?!彼蠑n手掌,因為害她哭了,情緒低落。 “不許換,我就喜歡這個!” 夏兔抱著他的拳頭,轉(zhuǎn)身、向后撲進他的懷里,泣不成聲:“討厭你,快點把它給我?!?/br> 小白一邊拍她的肩,一邊順從地攤開手。 手心全是汗,剛才還沒有的,她哭一下他慌張了。 怕他收回去一樣,夏兔趕忙把兔子往手指上套。 買得太大了,只有戴上大拇指才能套牢。 她匆忙抹了把眼淚,處理完戒指又倒回小白懷里,讓他繼續(xù)抱抱。 “手鏈扯不掉……”夏兔給他看自己紅了的手腕。 小白眼神一暗,胖手伸到鏈子那兒狠狠一捏。 如昨天腳鏈的“作案手法”一般,手鏈被殘忍血腥地攔腰斬斷。 溫暖的手包住得到解放的腕子,柔柔按壓著。 “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要能選的話,我只要小白做我的哥哥?!?/br> 她吸著鼻子,童言童語,不考慮緣由與對錯,任性地得出結(jié)論。 可他也不曾問為什么。 ——夏兔討厭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 她連捏他屁股都不需要理由!鬼知道那一萬八千四百下是怎么算出來的??! “他碰了我的耳朵……” 夏兔將散發(fā)攏到耳后,展示傷口似的把耳朵露出來。 小白憤憤地用自個兒的手,將她“受傷”的痕跡仔仔細細地覆蓋一遍。 “他親我,這兒?!彼赶蜃筮吥橆a。 小白雙眼噴火,rou包子臉氣得快沒餡了,緊巴巴的。 “啵?!?/br> 毫不猶豫地用力親了一口她指的地方,聲音響亮。 夏兔勾勾手指頭,叫他把耳朵湊過來。 ——什么?還有???! 小白氣得要冒煙,他發(fā)誓聽完以后,那個人…… “最后那個是騙你的,”夏兔的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還有,謝謝你的戒指。” 他愣愣地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