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下午的聲樂課間隙,老師之間吐槽,許朝歌從旁走過居然聽見常平的名字。一個夸是好苗子,一個恨總逃課,得出的共同結(jié)論是:“浪費天賦?!?/br> “成天不知道忙什么,再這么搞下去,總有一天要完蛋,本來他是系里最被看好的那一個,開始還挺乖啊,這一學(xué)期特別不聽話?!?/br> “人各有志吧,聽說他在外面玩搖滾,自己組了個樂隊?,F(xiàn)在孩子都特別自我,什么學(xué)術(shù)名聲地位在他們那都沒用,自由快樂才最重要——幼稚?!?/br> 早上的飛逝而過,映襯出下午和晚上的十足難熬。 話劇課一結(jié)束,許朝歌立刻就拎上包,去常平愛呆的琴室找他。轉(zhuǎn)悠一圈人沒看著,卻遇見了靠在車外抽煙的崔景行。 夜里有風(fēng),涼颼颼地穿過開始抽新枝的樹木,他立起長風(fēng)衣的領(lǐng)子,半張臉埋在里面,看不清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只有裊裊青煙逶迤而上,像寫意山水畫里隨手潑下的一團(tuán)墨。 莫可名狀的一種默契,崔景行在這時候抬頭,挑著眉梢稍一瞇眼,恰好看見了打燈火里走出的許朝歌。 還穿著早上的連衣裙,披著件修身的呢大衣,黑亮柔順的頭發(fā)松松散在兩肩,襯得一張臉白得發(fā)透。 他立刻把煙掐了,拿了個口香糖吃,走過去很是熟稔地?fù)纤骸拔已劬σ徽?,你人就沒了,這么晚了瞎跑什么?” 許朝歌一臉不解。 “你們班那么多人,數(shù)你上課最認(rèn)真,華戲的學(xué)費這么貴,你父母的錢總算沒有白花。演的那個叫什么,小福子?” 許朝歌更糊涂了:“你來看我排練的?” “嗯,沒敢打擾你,就站在排練室外面吹了一晚上的風(fēng)。不信你摸摸我手,是不是凍得快掉了?” 說是要她主動,崔景行沒等她動作就先牽過她手。 是冷啊,冷得發(fā)僵了,許朝歌給他哈熱氣,不停搓著取暖:“真可憐,怎么不呆車上,或者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br> 崔景行說:“想看你?!?/br> “……” 還不習(xí)慣甜言蜜語,許朝歌手上一重,正好按上他紗布下的傷口,他齒間立馬發(fā)出“嘶”的一聲。 許朝歌連忙問:“弄疼你了?” “還好?!贝蘧靶懈斨^,輕聲道:“你親一下就沒事了?!?/br> 明顯的強人所難,可許朝歌一心想要他高興,當(dāng)即把心一橫,仰頭,踮腳,在他臉上輕輕印下一吻。 崔景行笑得春風(fēng)滿面:“這么主動,我只是讓你親我的手而已。” “……” 許朝歌小聲抱怨,崔景行勾著她下巴,似真似幻地呢噥:“可千萬別低頭啊,你一低頭,我就忍不住想親你?!?/br> 那就親吧,崔景行幾次欺身,又都無奈放棄。 他轉(zhuǎn)頭,被車子開的大燈逼得瞇眼。孫淼正把腦袋探出車子,賊兮兮的兩眼精亮,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倆。 被抓當(dāng)場,孫淼亦無所畏懼,揮了揮手,示意:繼續(xù),不用管我,你們繼續(xù)。 崔景行咬牙:這他媽誰還能繼續(xù)啊? 第19章chapter 20·關(guān)于他的第二件事 擺脫不了孫淼的探照燈大眼,崔景行只好帶著許朝歌走進(jìn)小樹林。 談過這么多次戀愛,想做點什么事情就往小樹林鉆的經(jīng)歷,崔景行仔仔細(xì)細(xì)琢磨,今晚好像還是頭一遭。 許朝歌這時在旁吸溜兩聲鼻子,身子隨之抖了兩抖。崔景行垂著眼睛看到她,晃了晃十指緊扣的手:“感冒了?” 許朝歌朝他搖搖頭,一臉迷糊:“應(yīng)該沒吧?!?/br> 他二話不說,將她整個拉近懷里,拿打開的風(fēng)衣將她裹成一個包。她小小的腦袋自他頸下鉆出來,眨眨眼:“老母雞護(hù)小雞嗎?” 崔景行說:“老鷹捉小雞?!?/br> 裹著紗布的一只手往她鼻子前頭一伸,說:“擦一擦鼻子,鼻涕泡都吹起來了。” 許朝歌一邊咕噥說沒有,一邊小心翼翼地往他手上蹭了蹭,好奇:“一定很疼吧?” 崔景行說:“刺的那一瞬間其實沒什么感覺,先看到翻出來的白rou,沒多一會兒就有血涌出來。” 她瞪眼,咬唇,模樣可愛,崔景行拿手碰碰她鼻子:“等到讓人縫合的時候才覺得不好受,針扎來扎去也沒覺得更疼。” 許朝歌抓著這亂動的手,呵口氣:“會留下疤嗎?” “小事兒,男人身上,誰沒有點疤。” 許朝歌兩只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聲音更小了:“我原本以為你會因為這個,跟梅梅過不去的?!彼踔翜?zhǔn)備好了一肚子求情的話,等著他的詰難。 崔景行一嗤,說:“不管怎么樣,曲梅她跟過我一段日子,如果被她刺一刀,能讓她高興一點,我覺得值得——不過沒想到她還耿耿于懷?!?/br> 崔景行脾氣不佳,不過一貫的優(yōu)點是有一說一,不滿的話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講清楚,向來不在后背后添油加醋。 話說得點到即止,許朝歌卻也懂了,細(xì)聲細(xì)氣:“昨天的事……其實她一直都挺好的,就是嘴不饒人?!?/br> 崔景行卻犯了糊涂似的,眼睛放空地問:“昨天到底什么事啊,我怎么有點不記得了?” 演技浮夸,臺詞蒼白,許朝歌暗自好笑地從他身前走出來,埋頭往亮處走,悶聲:“我得回宿舍了,不然阿姨該關(guān)門了?!?/br> 崔景行抓著她手,不依不饒的:“來給我說說,昨天到底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的一通火,我招你惹你了?” “你也知道曲梅說話愛陰陽怪氣,沒事別對號入座。就真是指名道姓,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跟她針鋒相對,我跟她一般大吧?” “……” “你又整個一副見我像見耗子的模樣,我想那行吧,既然這姑娘這么不待見我,我也想不理她?!?/br> “我那是……那是……” 許朝歌捂著耳朵都聽得見他聒噪的聲音,抱著兩手說:“求求你別說話了?!?/br> 他一臉笑:“好啊,換成你說,下課不直接回宿舍,在外面瞎轉(zhuǎn)悠什么呢?” 這話題更瞎,許朝歌立馬面露難色:“有點事?!?/br> “找總跟著你的那個男同學(xué)?” “……” 這么厲害?許朝歌清嗓:“嗯,他叫常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