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適來得早，隨便選了一個教室正中的位子坐下，等了一會兒，“同學(xué)們”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

    這期人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十三個人，許力看著進(jìn)來的人說：“都是大老爺們兒?！?/br>
    王友發(fā)：“聽說上期還有女的，開飛機女的總歸少點。”

    林新國：“女的！”

    眾人一聽，目光齊齊投向教室門口。

    陸適懶洋洋一瞟，突然定住，咧嘴一笑，眼睛往外噴火。

    站在門口的鐘屏，被火一燒，雙腳像打了結(jié)。

    她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來學(xué)個開飛機，居然都能碰上陸適！

    陸適傾向前，胳膊搭著桌子，一言不發(fā)地沖她招了招，眼睛里的火還在往外燒，目不轉(zhuǎn)睛地要將那人燒出個窟窿來似的。

    鐘屏定在原地不動。

    陸適又招了招手。

    鐘屏終于抬腳，邁進(jìn)門來，朝他點了點頭，坐到了第一排正中的位子。

    不一會兒，連排的椅子一沉，身旁壓力倍增。

    陸適側(cè)頭，瞥著她說：“真巧?！?/br>
    鐘屏：“……是挺巧?！?/br>
    陸適笑笑，“什么時候報的名？”

    鐘屏：“就沒幾天?！?/br>
    陸適靠近些：“我給你打電話的那天，已經(jīng)報名了？”

    鐘屏：“……嗯?！?/br>
    陸適：“怎么突然想學(xué)這個了？”

    鐘屏：“你不是也來學(xué)這個了么。”

    陸適：“我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報了名?！?/br>
    鐘屏有點驚訝。

    “這不是，才抽出時間么，”陸適說，“你這是心血來潮？”

    鐘屏敷衍著：“嗯?！?/br>
    陸適斜她一眼：“慣犯?！?/br>
    這聲極輕，鐘屏沒聽清，問：“你說什么？”

    陸適面色如常，“沒什么。”

    周圍男同學(xué)將二人的互動看在眼里，心下了然，彼此都善意地笑了笑。

    不一會兒，培訓(xùn)老師來了。

    老師年紀(jì)不大，看起來三十多歲，自我介紹姓胡。

    發(fā)下一大堆厚重的書本，胡老師說：“理論課時按規(guī)定要四十個小時，各位平常工作繁忙，擠出時間來都不容易，一般來說，直升機私照的學(xué)習(xí)四個月足以完成，但大多時候我們碰到的情況都是學(xué)員們太忙，抽不出時間集中學(xué)習(xí)，這就導(dǎo)致了大部分人要花一年多的時間才能拿到私照。”

    “理論是最難的一部分，很多人通常要考三四次，才能通過理論考試，里面的所有知識點都是你們平常接觸不到的，所以我希望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大家能夠用心學(xué)習(xí)，咱們這個班總共只有十三個人，希望都能一次通過。”

    培訓(xùn)老師在講開場白的時候，陸適正翻著手里的課本，邊上的鐘屏正襟危坐，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陸適小聲說話：“早飯吃了嗎？”

    鐘屏：“……”

    “嗯？”陸適側(cè)頭。

    鐘屏：“吃了?！?/br>
    陸適：“自己開車來的？”

    鐘屏：“嗯?！?/br>
    陸適：“今天不是周末……你放假？”

    鐘屏：“嗯?！?/br>
    陸適：“放幾天？”

    鐘屏：“下周一就上班了?！?/br>
    陸適：“你出國干什么了？”

    鐘屏：“……出差。”

    陸適：“我知道出差，出什么差?！?/br>
    鐘屏：“遺傳學(xué)的一個會議，要跟你講相關(guān)知識么？”

    陸適呵呵一笑，“我也學(xué)過生物，能聽懂。”

    鐘屏：“……”

    陸適：“中午……”

    鐘屏轉(zhuǎn)頭，看著他說：“別講話！”

    陸適挑眉，笑了笑，終于安靜下來。

    老師在臺上講得唾沫橫飛，鐘屏專心聽著，跟著老師翻過一頁書，握著筆做筆記。

    沒多久，邊上伸來一只手。

    鐘屏朝他看。

    陸適靠著椅子背，道：“借我一支筆?！?/br>
    鐘屏：“……”

    鐘屏從筆袋里拿了一只圓珠筆給他，陸適接過去。

    沒一會兒，筆袋從鐘屏面前被拿到了隔壁桌，鐘屏又朝對方看去。

    陸適拉開筆袋拉鏈，扒開來看了看，又從里面拿出一塊橡皮和一瓶修正液，還有一張紅色背景的一寸照。

    鐘屏看見，正要拿回來，被陸適用手臂擋開。

    陸適拿著照片，仔仔細(xì)細(xì)地看。

    一寸照上的她比現(xiàn)在更加稚嫩，居然有些嬰兒肥，兩頰比現(xiàn)在圓潤，下巴沒現(xiàn)在這樣尖，眼睛依舊大，頭發(fā)比現(xiàn)在的稍短，劉海厚重，剛剛遮住眉毛。

    整張臉可愛的不得了。

    陸適轉(zhuǎn)頭問：“這是多大的時候？”

    鐘屏臉微紅，還要去拿，陸適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多大？”

    兩人動靜有些大，坐在第一排，不招人注意都不可能。鐘屏只好低下頭，壓低聲音說：“還給我！”

    “多大？”陸適又問了一遍。

    鐘屏：“……十四十五歲吧?！?/br>
    陸適也跟她一起壓低聲音：“初中還是高中？”

    “初中，”鐘屏說，“好了沒，還給我?！?/br>
    “我再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br>
    陸適瞥她，淡淡地說：“你挺好看的。”

    鐘屏一愣，把頭轉(zhuǎn)了回去，耳朵卻有些紅。

    過了會兒，她把筆袋拿了回去，又壓低聲音催：“好了沒？”

    “好了。”

    鐘屏伸手。

    陸適說：“我兜里?！?/br>
    鐘屏：“……”

    陸適：“我要了?！?/br>
    鐘屏：“陸適！”

    陸適敲敲桌子，輕聲提醒她：“聽課?！?/br>
    鐘屏皺眉。

    陸適說：“待會兒吃午飯再說?！?/br>
    講臺上那位胡老師已經(jīng)沒了脾氣，裝作看不見第一排的這兩個人，過了不知多久，前排終于安靜下來，他裝作無意地看了兩眼。

    女的看起來聽得挺專心，男的……

    往后倒，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直瞄著邊上的女孩。

    第25章 同桌的你（一）

    鐘屏低頭做著筆記。

    前面的講課內(nèi)容聽著還好，飛行管理、飛行保障之類的純屬文科范疇，憑記性和常識就能領(lǐng)悟。

    比如像這本考題里面，民用航空器不得飛躍城市上空，但起飛、降落、指定航路例外，按照國家規(guī)定的程序獲得批準(zhǔn)的例外。

    還有，民用航空器能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投擲物品？執(zhí)行救助任務(wù)、符合社會公共利益的飛行任務(wù)，還有飛行安全所必須的。

    鐘屏覺得這有點像紅燈停、綠燈行、黃燈準(zhǔn)備，屬于常識一類，比政治課要實在的多。

    翻了翻書，還有法律條文、空域管理規(guī)定，都是死記硬背的內(nèi)容，她心下稍松，但是再往下一翻……一堆公式。

    鐘屏抬起頭看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