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就算系統(tǒng)提供了無數(shù)便利,郁容成功研制出的“除草劑一號”,實際效果并不樂觀,尤其對菟絲子,基本上起不到什么效果。 眼看著丹參田里,菟絲子蔓延到接近四分之一的面積,李家兄弟耗費大半時間在除草一事上,仍是除之不盡,郁容愁悶得每天一大早在田邊來回踱步。 忽而,他想到了“以毒攻毒”,菟絲子的生長機理十分特殊,其內(nèi)含有的抑制細胞生殖與繁衍成分,對人類、動物以及植物都有效果,再聯(lián)想起本身強大的繁殖能力…… 便是靈感迸發(fā)。 皇天不負有心人。 在生日的前一天,以菟絲子為君藥,雷公藤、百部、牽牛子等為臣藥,佐以苦楝子、艾葉、蛇床子等,郁容成功制備出“除草劑二號”,系統(tǒng)評測為勉強合格,欣喜之下為其取名“菟絲靈”。 生日當(dāng)天,一大早的,他拿昨天夜半才制成的“除草劑”藥粉,加水勾兌,耐著性子等到晨露揮發(fā)了,迫不及待地便趕到了田里,借以澆花的噴壺,噴灑著藥劑……除草劑帶有相當(dāng)?shù)亩拘?,不宜皮膚直接接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等撒完了所有的藥水,郁容回到田頭,看到最早被噴灑到除草劑的菟絲子,總感覺好像有些蔫耷耷的。 身著勞作服,少年大夫手里拿著木質(zhì)噴壺,無意識地在田埂上來回晃蕩。 “容兒?!?/br> 不知過了多久,這一聲熟悉的喚叫,驚醒了沉浸在情緒里不得回神的人。 郁容轉(zhuǎn)頭便看到穿著武弁服的男人,想也沒想,疾步走到對方跟前,壓抑著一絲激動,高興地分享著喜悅的心情:“昕之兄,我給你說……” “叫兄長。” “兄長,”藏著滿心事的少年,無暇多思,想也不想地改了口,“你過來看看?!?/br> 說著話,一手拽著男人的胳膊,往種滿了大豆的田埂上走去。 聶昕之順著郁容的指示,望向攀附在豆稈上的淺黃色細藤。 “你再看這一邊的菟絲子。” 聶昕之轉(zhuǎn)過頭,看到不遠處蔓延在丹參枝梢上的菟絲子,瞥著面帶喜色的某人:“何意?” 郁容微微張大雙目,反問:“你看不出來這兩片菟絲子有什么不一樣嗎?”田埂上的大豆,尚未噴除草劑。 聶昕之仔細辨識了起來,少刻,道:“可是長勢不同?” 郁容連忙點頭,笑道:“我果然沒看錯,沒想到這菟絲靈起效這么快,”說罷,又有些疑慮,“不知道效果太強,會不會產(chǎn)生藥害……” 幾個時辰就起效,讓他一下子聯(lián)想起了“百草枯”,難免不安——思及現(xiàn)代無數(shù)喝百草枯自殺的案例,頓時心里發(fā)涼,寒毛直豎。 “不行,我得再研究一下。”蹙起眉頭,郁容自言自語著,轉(zhuǎn)身便想回家。 “容兒?!?/br> “啊,差點把你給忘了,不好意思,昕之兄……” “叫兄長?!?/br> 郁容不由得無語。這家伙是復(fù)讀機嗎?在心里這樣吐槽著,他嘴上妥協(xié):“知道了,大兄?!?/br> 聶昕之淡聲應(yīng):“嗯?!?/br> 郁容忍俊不禁,笑了好一會兒,撿起裝除草劑的噴壺與木桶。 “先回家。我給你看看最近這段時間的成果……哎,要不是有系……咳咳咳!差點快瘋了,頭發(fā)都掉了一大把,總算制成了農(nóng)藥與除草劑。” “何為農(nóng)藥與除草劑?”聶昕之配合地接著話題。 “農(nóng)藥,顧名思義就是……” 兩人并肩走在鄉(xiāng)間小道上,交談聲漸漸飄遠。 第61章 “生辰?” 拋開了滿腦子的農(nóng)藥與除草劑, 郁容終于從半癲狂的研究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聽到男人的話語, 一時有些怔忡。這一段時日忙暈了頭, 他習(xí)慣的又是陽歷生日,竟全然沒注意生日的臨到。 郁容不自覺地輕嘆:“生日啊……” 這不僅意味著他真真正正地成年了,同時宣告了一件事實—— 他在異世界已經(jīng)待滿了整整一年。 一種莫名的心情在胸腔涌動。 聶昕之感覺到什么:“在想甚么?” 郁容搖頭一笑:“沒, 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轉(zhuǎn)眼一年……”倏而打住了話頭,微微張大雙目,上上下下地打量起男人。 “怎了?”聶昕之疑惑。 “你……”郁容十分糾結(jié),語氣遲疑, “你為什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一般而言,他不怎么跟別人說起自己的私事, 況且, 穿越以來,時至當(dāng)下,最親密的人就是聶昕之了。他可以肯定、確定的是,自己從沒說過是哪天的生日。為什么這家伙比本人記得還清晰? 細思恐極的感覺! 聶昕之神色自然地回答:“戶籍金冊。” 差點又腦洞大開了的少年大夫瞬時囧了, 登記戶籍時是必得填寫出生日期的,怎么給忘了這家伙的情報有多靈通。 “這樣嗎?”郁容心念一轉(zhuǎn), 意識到一個事實, “昕之……”注意到男人嘴唇微啟,眼看又要說什么,頓時反應(yīng)了過來, “兄長是不是將我的來歷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了?” 聶昕之聞言微愣。 不問還好,這一說破,郁容就憋不住了:“我能知道你都查到了什么嗎?” 聶昕之伸手在他發(fā)上輕撫:“莫要多思?!?/br> 這樣的安慰,明明聽起來十分蒼白無力,郁容莫名卻心安了,可他還是忍不住探究道:“不能說嗎?你這樣我有點慌?!?/br> 聶昕之沉默了片刻,語氣淡淡:“既是流落在海外的旻人之后,對今朝之事尚有懵懂,不過是尋常,無需心驚膽戰(zhàn)?!?/br> “也沒有心驚膽戰(zhàn)……” 郁容咕噥了一聲,暗中仍有懷疑:自己編造的“海歸”身世,當(dāng)真毫無紕漏到讓這個男人信服了? 不好繼續(xù)追問,對方明顯不打算細究自己的來歷去路,不如……揣著明白裝糊涂。 遂話鋒一轉(zhuǎn),郁容笑問:“既是我生辰,兄長可有禮物相贈?” 問是問了,想到這男人的“德性”,他幾乎毫不懷疑——是送奇珍異寶?或者罕見的藥材?抑或,令人意想不到的萌寵? ……猜得不怎么準確。 聶昕之自然送了禮物,是一套風(fēng)態(tài)奇古的,由各色大小空青石組合而成的擺件。 郁容盯著空青石,暗道:這家伙終于“正?!绷藛幔?/br> 倒不是空青石擺件不夠好,只是,相較于以前的禮物,略偏于“尋?!绷?。 轉(zhuǎn)而,郁容心情不錯道:“我可以拿它入藥嗎?” 擺件什么的沒有實用價值。無論是什么樣的東西,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怎樣入藥,或者能不能吃,咳。 聶昕之幾乎從不反駁少年大夫的要求:“隨你之用?!鳖D了頓,“近日得此青神羽,足有七百鈞之重?!鼻嗌裼鹬傅木褪强涨?。 郁容不由得瞪大眼。 盡管他剛剛覺得這個禮物略微“尋?!?,事實上,空青石可是相當(dāng)罕見的礦物類藥材,至少在匡萬春堂就沒看到有賣的……其涼肝利竅,對眼疾有奇效,適用諸多治療眼病的方子。 “七百鈞……”郁容驚嘆,“那不得有兩千一百斤嗎?” 真真的太壕氣了! “埫河口發(fā)現(xiàn)一青神羽石xue?!?/br> 郁容了然。 聶昕之表示:“車馬運載不利,七百鈞青神羽便存于京郊別苑。” 郁容眨了眨眼——所以? “若有所需,便自去取用?!?/br> 郁容黑線。好熟悉的套路,這男人真當(dāng)他是魚嗎,每回拿點“餌料”,故意吊著他,指望他主動上鉤。 “沒必要?!痹谛睦锿虏哿艘煌ǎ焓衷谑瘮[件上撫了撫,“這么多空青夠用很久了?!?/br> 除了平常作研究之用,空青相對來說不算常用藥材,有這些存貨以備萬一便足夠了。京城什么的,在心理陰影尚未徹底消散前,短期內(nèi)是不想再去了。 聞聲,聶昕之微微頷首,也不強求。 轉(zhuǎn)而提到了今天的第二個目的。 “河西?”郁容疑惑,“你讓我去那做什么?” “學(xué)騎馬?!甭欔恐嵝阎?,補充說明,“時節(jié)正適合?!?/br> 陡地想起自己之前隨口提出的請求,郁容摸了摸鼻子,道:“又得麻煩你……” 男人表示他不嫌麻煩:“無妨?!?/br> “那也沒必要去河西吧,”郁容說,“幾千里的路,太遠了?!?/br> “我在河西有馬場。”聶昕之說道。 郁容繼續(xù)搖頭:“昕……兄長的好意,郁容心領(lǐng)了,可特地為騎馬跑河西,一來一回就得半個月的功夫,太耽誤時間了?!?/br> 聶昕之默然。 郁容忽地意識到什么,試探著問:“你是不是要去河西出……公務(wù)?” 男人靜了少刻,點頭給出回答:“此行或逾一季之久。” “……” 郁容眼神微飄,心里是……很奇妙的感覺吧,有點無語,又有些觸動,遂又想到半年見不到這個男人,又仿佛略有……舍不得的樣子。 不過…… “現(xiàn)在正是研究農(nóng)藥和除草劑的緊要關(guān)頭,”郁容歉意表示,“怕是走不開。” 當(dāng)然是借口。 一方面一想到河西那么遠,風(fēng)俗習(xí)慣語言肯定又不一樣,眼看差不多是下半年了,北方冷得很,一時沒絲毫想去的欲望; 另一方面,還是有些怪怪的感覺,大概是“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