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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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得意地?fù)u了搖她的手:“別管他們,讓他們自己玩兒去。我可是難得和你一起出來逛呢?!?/br> 宋瑯無奈搖頭,正想接話,突然間人群轟動了起來。 “??!是花燈娘子,她們過來了!” 宋瑯抬頭一望,街角盡頭處正緩緩駛出一輛香車寶輦,車上輕紗朦朧,有數(shù)名窈窕女子或端坐其中,或執(zhí)燈而立。 沈瑤立刻興奮了起來:“那是民間選出的花燈娘子,我們快過去看看?!?/br> “小姐,別——”話沒說完,宋瑯就被拉著胳膊擠進(jìn)了人堆里。宋瑯心驚膽戰(zhàn),她可是看過無數(shù)踩踏事件新聞的人啊。 街上的人流一同向著香車的方向使力推攘前進(jìn),擁擠中,沈瑤拉著她的手有一瞬間被人群沖開,然后宋瑯就眼睜睜看著,沈小姐毫無所覺地扯過她旁邊一個男人的手臂,繼續(xù)向前擠去。 “小姐!你拉錯人了,你回頭看看呀!”然而激動的哄鬧聲瞬間將宋瑯的聲音淹沒,涌動的人流將她往反方向擠遠(yuǎn)。 待得宋瑯好不容易有喘氣的空隙后,抬頭一望卻早已不見沈瑤人影。 她嘆了口氣,實在沒勇氣再次擠入前面亂成一鍋的街道人群,只好先繞路到另一個街道,打算最后再在總路口截人。 街上往來摩肩擦踵,艱難逆著人潮行走的宋瑯,眼角余光瞥到擦身而過的一個熟悉身影,正是沈聞身邊那個可愛的小廝。她笑了笑,伸手便抓上對方的手腕。 少年臉色蒼白地回頭看向她:“海……海妖姑娘?” 宋瑯莞爾:“我都說過不會吃了你,怎么你臉都白了?” “吃我家公子也不行。”少年慌亂掙脫她的手:“我和公子走散了,現(xiàn)在要趕緊去找他?!?/br> 宋瑯聞言,又拉著他的手將他扯了回來:“前方人流擁擠,你這小身板還是別擠進(jìn)去了。再說你家公子也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你過去了也找不到。” 少年驚慌地躲開:“姑娘,男女授受不親?!?/br> 宋瑯失笑,抬手就揉上少年頭上的可愛發(fā)旋:“可我是妖怪啊!” 滿足地看到少年愈加蒼白的臉色,宋瑯牽過他寬大的小廝衣袖:“走吧,這個街道人流太多,你貿(mào)然擠過去很不安全的。你要找公子的話,我們一起去其他街道找去吧?!?/br> “彩繪蓮花燈,八仙花鳥樣式都有,便宜賣叻——” “清甜爽口的糖葫蘆,兩文錢一串——” “清熏的胭脂香粉,姑娘們快過來瞧瞧了喲——” 路過賣糖葫蘆的小販時,宋瑯掏出荷包買了一串,然后遞給身旁低著頭的少年:“這串糖葫蘆給你,算是我嚇唬了你兩回的賠禮?!?/br> 少年愣愣接過,宋瑯笑著補充說:“好好珍惜它,這可是我厚著臉皮,找公子提前支來的第一份月俸,倒是先用在你身上了。你可要細(xì)細(xì)品嘗,才不辜負(fù)我這個下等門客的可憐月俸?!?/br> 宋瑯又順手在路邊小攤上買了一個狐貍面具,拿在手上把玩著:“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姓?” “公子府里的人都喚我阿寶?!鄙倌昴弥呛J,心不在焉地回著。 繁鬧的街道之上,阿寶偏過頭悄然看她。 身著碧羅裙的女子,一手懶散地把玩著手上的狐貍面具,目光分毫不落在街道兩旁的迷眼繁華上,似是孑然一身不羈于塵世紛擾。一手卻是輕牽著他的衣袖,以一種矛盾的保護(hù)姿態(tài),讓他免于被街上人流沖散。 他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她悠閑的步調(diào),一同閑步行走在喧鬧的燈火夜色中。兩人并肩而行,一路靜默安然,像是身周的百般喧囂,半點都沾不上她的身旁,連呆在她身邊的他,都能忽然生出了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的恍惚之感。 許久,他還流連于這種沉醉一夢的恍惚中時,宋瑯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笑看他,舉著面具的手指向遠(yuǎn)處河邊:“阿寶???,你家公子?!?/br> 說著,她放開牽著的他的衣袖,含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將手上的面具扣上臉,緩步向河邊人走去。她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在她放開衣袖后,瞬間露出的茫然表情。 河邊,沈聞將指尖規(guī)律地敲上木輪椅,擰眉深思的神態(tài)尊貴而精致。 難道是他猜錯了,今晚血殺樓的人并沒有出動?但如此大好時機,他們怎會錯過這次花燈節(jié)上的刺殺行動? 正沉思間,身后忽然傳來熟悉的、帶著笑意的清柔聲音:“這是誰家的俊俏公子喲?良辰美景奈何天,公子又為何獨坐河邊,顧影自憐?” 沈聞無奈又好笑地捏了捏眉心,手上微動將木輪椅轉(zhuǎn)回,卻對上一張狡黠的白狐面具。 面具后傳來的聲音調(diào)侃含笑:“如此燈火盛會,公子當(dāng)真不笑一個?” 沈聞嘴角微抿,卻依然冷聲說:“不想笑?!?/br> “那么……”面前的人伸手緩慢摘下面具,款款而笑,明凈溫暖:“奴家給公子笑一個?” 他唇角的笑意終于漏出,然后也以一種風(fēng)流清貴的貴家子弟姿態(tài),懶散地向后靠上椅背,調(diào)笑回著:“不如,姑娘給公子我唱個小曲?” 她輕笑而出:“公子真真折煞奴家了!奴家雖然素來是賣身不賣藝的,但看在公子瓊樹玉姿的份上,便勉為其難這么一回罷!” 在沈聞低低好聽的笑聲中,她清了清喉嚨,模仿著戲子的唱腔,將腔調(diào)刻意拉得清婉而綿長。 “燈花空絞結(jié)怨,沉醉遺夢池館——” 她戲腔尖尖卻似水婉轉(zhuǎn),咬字圓潤,句句搖曳。微黃月色籠罩下的花燈河,也似被這幽幽唱腔氤氳出一段京韻。 “終是姹紫嫣紅看遍,聽清風(fēng)夕夜不眠——” 河邊,公子眸光明冽,在她最后搖曳的尾腔落下后,毫不客氣地吩咐著:“再唱一遍?!?/br> 宋瑯盈盈淺笑,答道:“諾!” 這一晚,月色熏醉微黃,彼岸浮燈明燦。 這一晚,有女子娉婷立于河畔淺吟輕唱,有公子如玉望著月色側(cè)耳傾聽,有身影孑然遙望河邊悵然若失。 這一晚,有矜傲小姐手提花燈跺腳嬌叱,有清雅男子無奈苦笑贈燈賠罪。 這一晚,還有森冷殺手蟄伏叢間,抬手輕撓著蚊蟲叮咬癢處,卻久久等不到頭兒的行動暗號。聽著耳畔遙遠(yuǎn)傳來的歌聲,他側(cè)頭對身旁同樣趴著的兄弟悄聲問:“今晚還刺殺嗎?若是不刺殺了,我就去看看對岸誰家小娘子歌喉如此動人?!?/br> 第27章 京城貴家的公子與小姐〔九) 每年的花燈節(jié)過后,荊國都城的百姓們在茶余飯后,總能多出許多津津樂道的花邊話題。 譬如說,隔壁老王家的兒子在花燈節(jié)那一天晚上,伸手接住了因為人潮擁擠推攘而摔下香車的一位花燈娘子,眉來眼去之下,就有幸得了那位花燈娘子的青睞。 近來老王家兒子春風(fēng)滿面意氣風(fēng)發(fā),每天都一大清早就起床磨刀殺豬,等著湊娉禮去張員外家提親。 譬如說,孫老將軍家的那位紈绔少爺,自小仗著自己是孫家的獨子就專橫跋扈,欺男霸女。前些日子孫老將軍奉命去鎮(zhèn)守邊城,那位紈绔少爺就又開始無所顧忌地上街游蕩。 花燈節(jié)那一天,有好幾位小娘子都被他下手調(diào)戲了一番,小娘子們咬碎了銀牙,回家后就閉門做了紙小人,含恨剪碎成一地。 再譬如說,禮部尚書家滿腹經(jīng)綸、溫文爾雅的二公子李青衿,在街上觀賞花燈時,忽然被一名少女在擁擠中錯手拉走?;蛟S是因為那一晚的月色太過幽美,又或許是因為燈火闌珊中的少女太過明艷,向來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不近女色的二公子,竟然對那位小姐生出了思慕之情。 據(jù)聞李公子回府后茶飯不思,多番打聽花燈節(jié)上偶遇的少女,這一來就讓荊國多少閨中待嫁女子心里暗恨,那少女怎生就如此好運,千萬人之中,手一拉就把她們的夢中夫婿給拉走了。 而現(xiàn)在,這位集荊國萬千怨女羨慕嫉妒恨于一身的小姐,正委屈地?fù)е维樀母觳玻瑖聡聡碌乜拊V:“阿瑯,人家好不容易才和你出去這么一趟,卻就這么走失了!嚶嚶……我不甘心,我還沒和你一起賞完花燈,還沒和你一起看過花燈娘子,還沒和你一起在湖中放許愿燈……” 宋瑯勾唇一笑,調(diào)侃地說:“小姐呀,我是沒有陪你一起做這一切。但是據(jù)城中傳聞,料想那一晚必定有翩翩濁世佳公子,少年慕艾,陪著你一起賞了花燈,一起看了花燈娘子,一起在湖中放了許愿燈。是也不是?” 大小姐鼻子一皺,粉唇一噘,恨聲說:“我在街上拉著他走了這么久,讓他看了我一路的笑話,我當(dāng)時又找不著你,他陪我賞花燈和湖邊許愿那是給我賠禮道歉,不過我才不屑呢!” “嘖嘖……小姐真是好生無情吶!”宋瑯壞笑地?fù)u頭:“只可憐了那李家公子,一片癡心,卻遇上了你這薄情的小人兒……” 看到沈瑤大小姐惱羞成怒的炸毛樣,宋瑯趕緊抽出手臂,腳底一抹油就溜遠(yuǎn)了:“小姐息怒,小的先去看看公子的木輪椅改造得如何了?!?/br> 一路來到沈聞的院子前,宋瑯先是見到院門前站著的阿寶,他正拿著掃帚,專心打掃地上滿鋪的落葉。她笑意吟吟地走過去打了聲招呼:“阿寶,早上好啊!” 聞聲,阿寶掃著落葉的動作一停,驚慌地抬頭看她:“你是來找我們公子的?你想做什么?” 看見阿寶臉上明顯的防備和擔(dān)憂,宋瑯挑了挑眉,邁步上前。然后在他驚惶瞪大的眼睛中,右手“咚”一聲就撐上他身后的院門。 她俯身欺近他,語氣幽凉而深沉:“阿寶……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這一副害怕我、抗拒我的模樣,可是會激起我的征服欲的……” 看著眼前阿寶失神呆愣的神色,她幽幽開口:“所以……以后別再這樣了,知道了么?” “知……知道了……”阿寶怔怔地低聲回道。 “很好!”宋瑯忍著笑意,退身離開。 進(jìn)了院門后,宋瑯一抬眼就看見樹下的沈聞無語鄙夷地看向她。 宋瑯嘿嘿一笑,知道自己逗弄阿寶的話被他聽了去。不過一回生兩回熟,她也并不尷尬了,直接問道:“公子,新改造好的木輪椅你用的還習(xí)慣么?” 提到這個話題,沈聞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些許真實的笑容:“嗯,你的改造得很好。我很喜歡?!?/br> 說著,他一手轉(zhuǎn)動木輪,一手推動另一邊的木柄展示著。在他的cao縱下,木輪椅靈活地全角度三維旋轉(zhuǎn),輪椅下可cao控的木托板可以隨意升降,在階梯上也能行走自如。 看著沈聞臉上難得的歡喜笑容,她也忍不住勾唇:“公子喜歡就好!” 沈聞停下動作,笑著看向她:“宋瑯,你有什么想要的嗎?我一定會盡力為你滿足?!?/br> 宋瑯剛想搖頭,忽然靈光一閃,她眼神微亮地看向沈聞:“那么……公子,你可以教我學(xué)武嗎?” 沈聞一愣:“你想學(xué)武?可以是可以……” 聞言,宋瑯驚喜地蹲下,雙手握上木輪椅的扶手,仰看著他的眼眸燦若星辰:“那真是太好了,公子!” 沈聞身體微僵。 “我知道我已經(jīng)錯過了最好的習(xí)武年齡,但我不在意的。就算我因此而學(xué)得比別人慢上許多,辛苦許多,我都不在意,只要公子肯教我就好?!?/br> 沈聞微偏過頭,說:“好,我會教你?!?/br> 宋瑯立刻得寸進(jìn)尺:“那公子可以讓我現(xiàn)在就感受一下內(nèi)力嗎?”對于這種科學(xué)難以解釋的未知領(lǐng)域,她完全無法抵抗呀! 沈聞想了想,點頭答應(yīng)。 宋瑯眼中光彩熠熠,立刻雙手緊握著他的右手舉起,語氣激動:“來吧,公子!” 沈聞一頓,他想說,其實她不用這樣緊握著他的手,他完全可以將內(nèi)力逼至指尖傳給她的。 宋瑯卻已經(jīng)迫不及待,她搖了搖握著的手:“公子,快點給我吧,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聽著她這種令人想入非非的無心之言,一向清冷的沈聞也禁不住老臉一紅,瞥了一眼毫無所覺的宋瑯,嘴唇微動,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只好無奈地運起丹田真氣,抽出一絲內(nèi)力傳了過去。 宋瑯仔細(xì)感受著從他手心傳來的內(nèi)力,如同一小股熱流,潤澤地流過她的筋脈,雖然無法在她的體內(nèi)長久停留,但是經(jīng)過后卻存留著溫暖的舒適感。 她的大腦快速地運轉(zhuǎn)起來思考著內(nèi)力的本質(zhì),其實所謂的內(nèi)力或許也是一種電磁波之類的高能物質(zhì)吧。就像是原子和分子之間的相互作用力,會在吸引和排斥中維持著一種平衡的狀態(tài)。而不曾修煉的普通人,身體就是處于這種類似的平衡狀態(tài),對外展現(xiàn)出穩(wěn)定的特征…… 正思考到關(guān)鍵處,沈聞卻已經(jīng)將內(nèi)力收回。被打斷了靈感的宋瑯頓時急眼了,手一緊,哀求地望著沈聞,軟聲說:“公子,再來一次,好不好?” 沈聞身體一僵,薄紅瞬間飛上他玉澤的耳垂。他黑如鴉羽的眼睫微微顫動,眼中也浮上了淺淺一層潤澤的水光,他輕輕“嗯”了一聲,再次運起丹田內(nèi)力。 內(nèi)力再次通過交握的手傳進(jìn)來后,宋瑯被打斷的靈感瞬間繼續(xù)接著涌上。 ……所以,修煉內(nèi)力其實就是掌握這種平衡之力的使用。正如核聚變和核裂變可以釋放出驚人的能量。將人體當(dāng)成一個系統(tǒng)來說,通過修煉也可以將體內(nèi)穩(wěn)定的狀態(tài)打破,向外釋放出強大的能量,也就是內(nèi)力。高手可以精準(zhǔn)cao控內(nèi)力,達(dá)到收放自如,但若無法掌握這種平衡,系統(tǒng)則會崩潰,也就是常說的走火入魔…… 體內(nèi)的學(xué)霸之血熊熊燃燒的宋瑯,已經(jīng)進(jìn)入隔絕萬物的無我領(lǐng)域,完全沒發(fā)現(xiàn)沈聞的異常,只是一邊飛快運轉(zhuǎn)大腦,一邊下意識地軟聲哀求。 “公子,再給我多一點吧……” “公子,不夠,我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