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松子說,原本十八羅漢都是釋迦牟尼的弟子,并不是這些和尚,只是這個名字被百姓一傳十十傳百,久而久之,就沒有人去計較來路何處了。而當這個佛堂再一次遠近聞名之后,有一位不明身份的人,曾經(jīng)捐了一座銅身羅漢像到佛堂里,好讓這羅漢堂實至名歸,而這尊羅漢像,如今就供奉在歸元寺當中。 我一聽,于是問道,你的意思是說,當初神秘人捐贈的羅漢,有可能是我們這次的線索對嗎?松子說是的,但是這只是其中一部分,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打聽之后,他甚至開始覺得那個捐贈羅漢銅身的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給咱們布下此陣的那位前輩高人。 松子的假設(shè)非常大膽,但卻讓我和秦不空開啟了一個新的思考方式,的確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銅身巨像一是難以毀滅,二是運輸不便。三是百姓多少對這些東西都會敬畏,也不會隨意觸犯。大多數(shù)寺廟的選址會結(jié)合很多風水上的考慮,所以如果此地早在隋朝就已成了靈氣之地的話,后世選址在此的可能性就相當大了,不說遠了,就連我們之前找過的鐵門關(guān),長春觀,統(tǒng)統(tǒng)都是在舊址上新修,并不會改換地方,照樣延續(xù)了千年之久。 秦不空不說話了,但是看上去還是不服氣,似乎是一直在找松子的破綻,卻遲遲找不到一樣。 第九十九章 .銅身羅漢 松子接著說,還不光如此,他之所以這么確定,還有別的原因。說到這里的時候,松子轉(zhuǎn)頭問我,唐朝后面的朝代叫什么? 宋朝啊!我脫口而出。卻在話音剛落的時候被松子指著我的鼻子大聲說道:錯!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我一跳,我正想開罵說你小子不要仗著自己懂得多就欺負老實人啊小心我揍你的時候,松子接著說,在唐朝和宋朝之間,還隔著一個將近百年之久的亂戰(zhàn)時期。咱們國家的歷史上,統(tǒng)稱為“五代十國”。 我正想狡辯道一些亂七八糟自立為王的小朝代你也要拿來說道說道有意思嗎的時候,卻一瞥見到秦不空那認真而嚴肅的表情,似乎是他雖然比我還嘴硬,但松子的這番話,的確讓他深深地動搖了。松子接著說道,在十國時期,武漢本地雖然想來是荊楚的地盤,但卻被吳國打了去,成為吳國國土最西側(cè)的位置。為了教化人民不與反抗。由因被后唐、后蜀、楚國三面包圍,吳國當時的君王開始在邊疆地帶用宗教控制百姓,不但在“十八羅漢堂”的基礎(chǔ)之上擴建了很多,還放置了五百尊個頭很小,但造像和材料與那尊巨大的銅羅漢如出一轍的小銅羅漢。從此“十八羅漢堂”就改了個名字。叫做“五百羅漢堂”了。 松子說,之后的千百年間,雖然經(jīng)歷了很多戰(zhàn)亂,那五百尊羅漢早已被偷的偷搶的搶,唯獨沒人有能耐把那尊神秘人捐贈的巨大銅羅漢給偷走,佛堂也幾度荒廢興衰,改了許多次名字,以往的古跡一點也尋不著,唯一留下的就是這尊羅漢。 到了明代萬歷年間,這個地方就變成了“王氏葵園”,其修建者,正是當時的華州縣令王明袗。他專程修建了一個家廟來供奉這尊銅羅漢,但是由于僅存一座,家廟的規(guī)模也非常小。這個狀態(tài)就一直持續(xù)到了順治年間,才由白光法師和主峰法師一起說服了本地的信徒,眾人籌錢,買下了這王氏葵園,才有了今天的歸元禪寺。 我聽起來有些神往,松子在短短十多分鐘的講述當中,似乎帶著我回顧了一次千年來的興衰歷史,也恰恰是我完全不了解的一段歷史。于是我問松子,這些消息你是從哪里得知的?你怎么知道這些是真實的,以前的人畢竟比現(xiàn)在愚昧,消息也并不暢通,萬一是一些誤傳怎么辦?到時候咱們調(diào)查起來,豈不是要繞好大的彎子?松子說,這些都是歸元寺彌寶方丈告訴我的。 秦不空再次呸了一聲說道,你說你這小子不煙不酒的,怎么還就開始說胡話了呢?眾所周知歸元寺現(xiàn)在沒有方丈,只有一個叫昌明的監(jiān)院在管事,斗爭期間全國大多數(shù)道觀寺廟。待遇都是一樣,和尚比道士還吃虧,不但逼著換衣蓄發(fā),還逼著吃rou娶妻的。這年頭,當和尚的都是有親投親。有友奔友了,能允許你留個監(jiān)院看看場子都算佛門大幸了,哪來的方丈,吹牛之前打打草稿好嗎? 松子被秦不空一番搶白,似乎有點不高興,他說道,既然是要打聽,就不能在一開始就被人察覺到咱們的真實用意,你說的這些情況我也都知道,所以才悄悄在歸元寺的大門附近守候了幾天。心想就算里頭的和尚不開門接待香客,那他們總是要吃要喝的吧,在第二天的傍晚,松子就看到有一個和尚換了便裝,帶了個斗笠,就行色匆匆從歸元寺中出來,手里還提著一個罐子和一個竹籃。出于好奇,松子便跟了上去,遠遠的尾隨著這個僧人。歸元寺里都是禪僧,沒有武僧。而且這和平年代,習武之人都去了少林寺,這歸元寺就是一些靜修的和尚罷了。隨著那個和尚走了幾條巷子之后,看他鉆進了一間看上去非常簡陋的民居里,在里頭大概呆了十幾分鐘。然后就從屋子里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手里的竹籃子已經(jīng)換了一個,不是先前提著的那個了,而且換出來的這個是空的,手上原本提著的罐子,此刻也不見了蹤影。 松子說,由此斷定,這個和尚是來送東西的,極有可能就是送點吃喝。但是顯而易見的在寺廟外面吃東西要比寺廟里頭好吃的多,也容易吃到,為什么這屋里的人還要讓人從寺廟里送呢?如此說來。此人必然和寺廟有關(guān)聯(lián),放著大魚大rou不吃,偏偏要吃廟里的齋飯,松子斷定這個人必然是修佛之人,而能夠得到寺廟如此專程送飯待遇的。也必然是廟里的高職位,例如監(jiān)院,例如住持,例如方丈。 于是松子當下沒有發(fā)出動靜,第二天又再次去了那處民居。這次是裝作路過一般,在那個民居的門口,聞到一股非常濃烈的中藥味,而門口的木門上有被撕掉的白色封條的印記,門上還被潑上了墨水,于是松子聯(lián)想到,這里住著的人也許不僅是寺廟里的高位人,門上的印記說明此人曾經(jīng)遭受不公,被批斗過。 由此一來,加上松子之前打聽到歸元寺眼下只有監(jiān)院。所以他斷定此處住著的,正是委托昌明法師監(jiān)管寺院的前任方丈,彌寶方丈。 我很佩服松子的判斷能力,至少在我聽起來,換了我一定想不到這么多。松子接著說道,于是當下他就組織了一下語言,敲門拜訪。秦不空問道,你是何方神圣啊,你拜訪人家就要搭理你啊,既然選擇在那里隱居。就是不希望別人打擾,哪有你這么不識趣的人。 松子說道,秦前輩,拜訪別人是在于誠意,而不是你的身份。在我表明自己的身份后。人家也的確給我開門了。雖然一個是佛家人一個是道家人,但大家都是玄門里的人,對于有些不公平的事情發(fā)生,也許兩家的對待態(tài)度不同,可是本質(zhì)上都是一樣的。我直接開門見山地表明了來意,詢問彌寶方丈現(xiàn)存寺廟當中可有什么值得去深挖的地方,人家就告訴了我這座寺廟的前世今生。雖然不見得都是真實的,畢竟誰也沒辦法去追溯那么早的事情,但是彌寶方丈告訴我,那尊銅像的確還在寺廟當中。就存在五百羅漢堂里。 松子還說,方丈說了,如果我們要去調(diào)查的話,他可以托人帶話,回頭給咱們行個方便。我和秦不空都不說話了。似乎在我們慵懶的渡過這幾天的時候,松子早就已經(jīng)替我們安排好了一切。秦不空問松子說,那咱們要是動身去調(diào)查的話,等于和長春觀一樣,是明目張膽地去對嗎?松子說那他還不知道。只是咱們?nèi)绻?,還得提前去拜訪一下彌寶方丈,有了他的授意,也許容易一些。我問松子道,可是那里僅存的只是一尊銅像,我們要找的“魎”現(xiàn)在究竟何處,還完全沒譜啊,光去調(diào)查銅像的話,咱們能夠得到什么呢? 松子說,這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猜測了,咱們現(xiàn)在先假設(shè)一下,如果當初贈送銅像的那個神秘人,真的就是給咱們布陣的這位奇人的話,那他為什么要身為一個道士卻給佛廟捐贈羅漢銅像呢?如果真是他做的,那銅像之上是必然有跡可循的,咱們?nèi)绻軌蛘业叫碌木€索,也就相應(yīng)縮小了調(diào)查范圍,這樣一來,豈不是比咱們干坐在家里,一陣無腦調(diào)查更容易嗎? 松子說的沒錯。雖然現(xiàn)在僅僅是個假設(shè),但這也未免太過巧合,說到底,也是有試一試的必要。這一次我選擇了站隊,我被松子說服了,剩下的就看秦不空了。秦不空思考了一陣后對我們說,既然如此,咱們明天準備準備,就去拜訪那位方丈大師吧。 于是當天晚上,我們都早早的休息,為第二天做足準備。 第一百章 .方丈大師 由于之前對于這位彌寶方丈,至少我本人來說,幾乎是一無所知。所以第二天我們到了歸元寺附近后,就在松子的帶路下,去了那條小巷子里的民居,拜訪彌寶方丈。 當松子敲開門,我第一眼見到彌寶方丈的時候,著實1還吃了一驚。他身子看上去非常虛弱,穿著一件黃白色的長褂子,在這個年頭,如果不是玄門之人或者唱戲的,很少還會有人這么穿。而他頭頂那半寸多長的頭發(fā)里,夾雜著不少白發(fā),透過發(fā)根,還能隱約看見頭頂?shù)南惆獭?/br> 彌寶方丈看上去已經(jīng)六十多歲,除了松子之外,我和秦不空他此刻也都是第一次見到,但是也許是因為松子昨天曾經(jīng)對其表明過來意,所以見到我們的時候,他也并未表露出非常詫異的感覺。只見他微笑著但又很憔悴地對我們打招呼,感覺人特別和善。只是他在跟秦不空打招呼的時候,特別還多說了一句,秦先生,久仰大名啊。 秦不空也是一愣。很顯然他并沒有料到眼前這個素味平生的人竟然會認識自己。想必既然彌寶方丈身在玄門,對于一些江湖傳聞也算是見多識廣,秦不空作風雖然低調(diào),但多年以來在這個圈子里早已是個遠近聞名的怪人,而且來了武漢這么多年,就算很少跟圈內(nèi)的人打交道。像彌寶方丈這樣的老江湖,必然也是有所耳聞。 秦不空問道,這位大師,我們以前見過嗎?彌寶方丈搖搖頭說以前的將來見過,將來的以前見過。說話間盡管憔悴,但始終笑瞇瞇的。 這句深有禪意的話一出口,似乎是再說該見之人早晚都會見,以前,現(xiàn)在,以后,只是被我們?nèi)藶榈募由狭藭r間罷了。頓時令我對這個明知是和尚,卻看上去不像和尚的人肅然起敬。秦不空也以為這第一句正式的交談。出人意料的拱起手來,堆著彌寶方丈深深一鞠,然后恭恭敬敬地說,大師說笑了,幸會幸會。 在我眼里秦不空一向?qū)M跋扈,對待其他同行總透露出自己高人一等的感覺,說話直來直去,不懂得稍微委婉一點,從前幾日在長春觀的時候,他對吳師傅的態(tài)度就可見一斑,而今卻對這個長了頭發(fā)的和尚畢恭畢敬,還真是讓人出乎預(yù)料。 彌寶方丈非常和氣地笑笑,伸出雙手手心朝上,輕輕托起了秦不空正在行禮動作的雙肘,然后對我們說,快別在門口站著了,進屋里坐坐吧。于是我們一行人進了屋內(nèi),這屋子條件十分簡陋,除了一些必須的家用品之外,幾乎什么都沒有。唯一讓我覺得像樣的,就是那一掌看上去還算厚實暖和的床。即便如此,房子雖舊雖小,卻布置得十分簡約整潔,尤其是那床頭一株小小的蘭草。讓這個狹小的地方,有了一種精致的感覺。 彌寶方丈請我們隨便找地方坐,由于實在沒有坐的地方,于是我們?nèi)鰝€就跟搭公車似的,人挨著人就并排坐到了床上。彌寶方丈雖然見面之后寥寥數(shù)語,卻給我一種神圣感。以至于還有些拘謹,就連秦不空此刻也坐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他那嚴肅的表情從那一臉大胡子里透出來,看上去還有些可笑。我相信他此刻的恭敬并非覺得這位病怏怏的和尚是什么厲害的角色,而是打從心底的一種敬重,而至于到底在敬重些什么,其實我們誰也說不上來。 隔了好久見大家都不說話,于是彌寶方丈開口道,想必今日各位前來,是為了要去觀瞻歸元寺五百羅漢堂的那尊銅身羅漢像對嗎?長輩在此,我就沒有說話,只是轉(zhuǎn)頭看著秦不空。只見他正襟危坐,非常認真地回答了一個字:“是?!睆泴毞秸芍钢勺诱f,昨天這位小先生來拜訪的時候,曾經(jīng)提到你們正在尋找一個玄門封印,但是卻沒有具體明說,只是說這個封印有可能就在那歸元寺當中,于是老僧就自作主張,告訴了這位小先生寺廟的前世今生,如今我卻有些好奇,不知道各位先生尋找的封印,究竟是什么?我若是給各位行個方便,此舉會不會影響到我原本已岌岌可危的歸元寶寺? 于是我又轉(zhuǎn)頭望著松子。畢竟昨晚我們討論的時候,根據(jù)他傳達的意思,似乎是對方已經(jīng)知曉我們的真實目的,而如今看來,彌寶方丈卻只知道一點皮毛。松子說,昨天太過倉促。匆匆拜訪,有些內(nèi)情也的確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方丈大師交代,實不相瞞,此封印乃千年之前一位道門高人所鑄,所封之物,乃當時一個與之為敵。為害一方的苗巫之王的精元魂魄。這種厲害人物往往不會是一死了之,其魂魄既然是被打敗后封印,也必然戾氣極重,如今全國都在建設(shè)開發(fā),國家也下達了“深挖洞,廣積糧”的命令,倘若是被不明就里的人挖到了也就罷了,怕就怕現(xiàn)在的機械設(shè)備將其挖壞了,無意當中釋放了這個巫王魂魄,那可就會闖出大禍來。 松子說,如今是末法時代,許多人選擇了背離我們而去,那并不要緊,要緊的是這些人就算并非手無寸鐵,只怕也是難和封印千年的妖物對抗,就算咱們?nèi)缃裼袠層信?,但到了那一步的時候,試想有多少無辜之人會因此而遭受連累。多少人糊里糊涂就被這件事所影響。所以當初我在雜記當中看到這個封印的傳說,結(jié)合自己對本地的一些側(cè)面了解后,發(fā)現(xiàn)處處皆有印合之處,于是帶著懷疑,認為這可能這不是一個傳說,至少不是一個單純的傳說,于是稟告恩師,得準我下山探尋。本打算如果傳說真的存在,找到其封印真實的位置,我們或許可以集齊師門弟子的力量,將這個封印換個地方封存,他日即便作怪。也是在深山老林,且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我們要與之抗衡也不能說毫無準備。 雖然在此之前我就大致知道松子這么做的原因,也曾在他的師父口中得到過證實,可是這么細致的內(nèi)容,今天卻是第一次得知。不難聽出。當初的松子以為那個封印只是一個固態(tài)的存在,或許就是個什么瓶瓶罐罐的,埋在哪個地方而已,這才有了他直接越過了八門陣就挖到陣心的舉動。想到此處,不禁為他捏一把汗,好在當初他挖通地道的時候我和秦不空已然破了八門陣。要是沒破的話,估計洞開之時,就是他一命嗚呼之際吧。 松子指了指我和秦不空接著說,而這兩位我昨天跟方丈大師提到的人,就是先于我一步找到封印的人,也許大家的目的有所不同,但最終的結(jié)果都是為了讓這巫王魂魄不要重現(xiàn)人間,否則必然引起大亂。既然有人在進行這個工作,那么我們師門自然不必多加參與,可是這二位盛情邀請,于是我也跟著來了。松子說,而我最早的時候發(fā)現(xiàn)要拿此封印,需要先闖七煞關(guān),我才疏學淺,沒有闖關(guān)的本事,現(xiàn)在看來,主要都是這兩位的功勞。 松子的一番話說的很是聰明,只是他那娘里娘氣的口音。聽著讓人想拉屎。 而他的言下之意,巧妙地避談了當初我和秦不空如何威脅他,以及他如何偷了我的魯班尺。順便夸了一下我和秦不空的能耐,這個答案也算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滿意。 只聽彌寶方丈問道,這七煞關(guān),我倒是有所耳聞。只不過從來都和什么封印無關(guān)。有沒有這個封印,七煞關(guān)是自古就會存在的,常常被玄門中人尤其是道家人用來放置布陣所用,沒想到在這土壤之下,竟然藏著這么一個巨大的秘密。 松子說,經(jīng)過方丈大師昨天的開示,讓我有些新的發(fā)現(xiàn),在此之前我們闖過的幾關(guān),無一例外都是按照一個固有的邏輯來推斷,我們才找到了無影塔、鐵門關(guān)、長春觀等地,也紛紛在這些地方找到了我們要找的東西。如今這次我們得到的線索,處處直指歸元寺。但這佛門凈地,我們也不能隨意打擾啊,這才有了我拜訪大師一事。 彌寶方丈有些苦笑著搖搖頭,然后說,以往的佛門凈地,現(xiàn)在恐只能心中探尋了。今日之歸元寺,早已不是從前佛教叢林的代表,沒落啦…沒落啦。 我們面面相覷,雖然大致上能夠感覺出最近這些年,佛廟這樣的地方是受到?jīng)_擊很嚴重的場所,更不要說像歸元寺這樣的大廟,正所謂樹大招風,以往越是名氣大的,越容易遭殃,反而是松子的云升宮這樣的小道觀,得以逃過一劫。彌寶方丈說,你們可知道在我時任方丈之時,面對劫難,我是怎么做的嗎? 說罷他抬頭望著我們。眼神里第一次讓我察覺到了凄苦的神色。我們?nèi)齻€人都搖頭,那樣子很像是撥浪鼓。彌寶方丈說道,第一次來鬧,我們?nèi)套尣徽Z,第二次來鬧,我們痛哭流涕,第三次來鬧,我們奮起反抗。可是第四次… 哎,這第四次啊,我們被逼無奈,為了求全,我們不得不再寺廟里拉出橫幅,上面書寫著:歡迎衛(wèi)兵前來鬧歸元寺。 第一百零一章 .模糊字跡 換作以往,我會認為這個大和尚此舉一定是屈服了??墒墙裉煳揖谷粵]有這么想,絲毫也沒有。甚至在聽到的時候,有一股發(fā)自內(nèi)心的悲涼。作為這次大革命的親歷者之一,我深知反抗的可怕,區(qū)別只在于歸元寺的和尚和長春觀里的道人一樣,是無力反抗的,而我卻是有能力,卻沒有選擇這么做而已。 彌寶方丈接著說,也正因為自己這么委曲求全地做了,在那次之后鬧事的回數(shù)少了一些,但是自己卻被冠以“封建迷信”和“走資派”的名義,從此就被斗倒了,于是自己才委任信得過的昌明法師,代為監(jiān)管寺院,而他自己則從此住到了這里,一邊安心養(yǎng)病,一邊躲避是非。 聽到他說到這里,松子說,有些事情的確是我們無力去改變的,只不過我們會保持一顆原本的心,做許多事情的時候,并非在求得一個結(jié)果或者回報,而是因為我們認定這么做是對的。彌寶方丈連連點頭。松子接著說,而眼下看來,歸元寺幾乎就是我們認定的線索所在地,但是貿(mào)然打擾,終是不敬佛門,還望方丈行個方便。交代一聲,好讓我們前去查看。 彌寶方丈微微笑著說,可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廟內(nèi)供職,說到行方便,不知道這位小先生是如何得知我可以做到呢?松子也笑了笑說,實不相瞞,早在昨日拜訪之前,我就是跟蹤廟里一位師傅前來,才找到此處。既然方丈大師已經(jīng)不再廟內(nèi)供職的話,那廟里還每天給你送飯送出,還每天給你熬藥煎藥?這恐怕也是不合理的吧。 松子說得有些俏皮,彌寶方丈哈哈大笑道。好啊,原來你早就摸透了。說罷他轉(zhuǎn)身從床頭柜當中取出一張信紙,開始研墨開始寫著一封書信,他并未避諱我們,于是我看到了信件的內(nèi)容。大致上說的是,希望如今還在寺廟里的僧人,對我們?nèi)艘远Y相待,盡量不去干擾我們的調(diào)查,盡量給我們提供便利之類的,但是信件的內(nèi)容并未提及我們所查的事情,只是叮囑僧侶在我們查事的時候,不要留人旁觀,也需對此緘口不提。 寫完之后,他還在信件的末尾蓋上了自己的朱印。接著就把信件三對折后裝進了一個信封里,但是卻并未封口,直接遞給了松子,然后對松子說道,既然你們所做之事是為了百姓蒼生,那這件事就是有價值和意義的事。我雖然已經(jīng)不管寺中大小之事,但既然還有能力,那就能幫多少幫多少,算作是我在為自己的卸任而悔過,為百姓的福祉而盡力吧。 佛家有云,信人則不疑。彌寶方丈此舉。顯然是相信了我們。至于為什么這么容易就給我們開了綠燈,也許是因為我們的誠懇,或者松子的一番游說吧。我們很順利就拿到了前任方丈的許可,如果現(xiàn)如今寺廟當家也如他這般深明大義的話,我想也不會加以阻攔。 果然當我們辭別彌寶方丈,帶著這封“介紹信”前去拜訪歸元寺的山門的時候。開門的僧人依舊很是警覺,但警覺的同時也顯得非常麻木。在打聽到昌明法師如今并未留在寺院內(nèi),而是去了別處,我們就請開門的僧人告訴我們,現(xiàn)在贊管寺院的大和尚是誰,我們有前任方丈的親筆手書。 一個看上去和彌寶方丈差不多歲數(shù)的和尚接待了我們,不難看出他的歲數(shù)應(yīng)該是認識彌寶方丈的,果然在看了那封親筆的介紹信之后,他請我們到正殿稍作,接著就親自帶著我們?nèi)チ宋灏倭_漢堂。 大和尚告訴我們,如今這五百羅漢堂里,僅存有兩百余尊羅漢。都是在1902年的時候重新擺放的,剩下的兩百多尊,已經(jīng)在之前的浩劫當中,搶的搶,毀的毀了。帶著我們到了羅漢堂,按照彌寶方丈的吩咐,他就行禮對我們說,諸位施主請自便,如有老僧所能襄助之處,請隨時吩咐邊是。說完就離開了佛堂,順手還關(guān)上了門,那語氣雖然彬彬有禮。但也顯得有些謙卑,這不免讓我聯(lián)想到,會不會這里的和尚也和長春觀的道人一樣,是害怕我們,于是才這樣恭敬。 就連松子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如此順利?,F(xiàn)存寺廟當中。唯一一個留存千年以上的,就只有佛堂正中央,那高達近三米的銅身羅漢了,所以不得不說,即便松子猜測到此地必然是線索所在之地,而我們真正能夠?qū)ふ业木€索。也僅僅只能在這尊銅身羅漢之上。 我仔細看了看這尊羅漢,具體是那一尊我說不上來,畢竟那些羅漢雖然造型各異,也名字都大不相同,可是我是一個道家人,對于這些是在有些無法區(qū)分,總感覺看上去都差不多的樣子。它如果放在正殿之中,也許未必會顯得如此巨大,但是正因為整個佛堂里剩下的都只是一尺多高的小羅漢像,才顯得它的巨大無比。它整體看上去就是一個和尚的造型,穿著袈裟,大光頭,而微微凸起的膝蓋表明它正是一個坐姿。底座比較寬大而平整,大概是為了放置的方便,而佛身上大部分都是銅黃色,只有少許部分出現(xiàn)了斑駁的痕跡,就好像太久沒有護理打磨,以至于有些發(fā)綠的感覺。 我在我能夠走動的位置都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尊羅漢。其雕鑄工藝的確不是現(xiàn)代的樣子,而更好像佛法鼎盛時期唐朝和尚的標準造像,但是說它就是一個和尚的外形,也不盡然,因為大多數(shù)和尚都是微閉慈目,一副心如明鏡,洞曉先機的樣子,充滿了智慧??墒茄矍斑@尊羅漢卻怒目圓睜,甚至揚著眉毛,看上去目光如炬,甚至有些兇神惡煞的感覺。也許這就是所謂佛家的威嚴,倘若我是個幺毛小鬼的話。見到這個羅漢,只怕是也會嚇得屁滾尿流。可是遺憾的是,在我盡可能地觀察之后,卻沒有發(fā)現(xiàn)羅漢的身上有任何異常,也許是背后和底部我們還看不到的原因,起碼目前來看。這就是一尊尋常的銅像,不尋常之處,只不過是因為它傳承了千年罷了。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松子突然在羅漢跟前深深一鞠,然后說了句“阿彌陀佛,得罪得罪?!蔽艺诩{悶這家伙怎么好好一個道士卻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子將身子跨上了擺放供果香燭的案臺,然后直接朝著羅漢身后我們原本看不見的地方走了過去。 這一下讓我和秦不空都有些吃驚,秦不空自然不必說,本身有佛家的師承,干這種事,幾乎無異于欺師滅祖。而我雖然不信佛,但是一向也是相當敬重的,這種僭越的事,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話,我也不會做。于是當松子這么做的時候,我雖然沒有批評指責,卻也沒有加以阻攔。 我和秦不空就這么默默待在跟前,直到松子說了一聲,你們快來看,這羅漢身子背后好像有字。秦不空站著不動,而是對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似乎是在說,臭小子。你去看看吧。于是沒有辦法,我也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莫怪莫怪之后,就跳上了案臺,朝著松子走了過去。 只見松子蹲在羅漢的屁股后面,環(huán)境比較昏暗。他已經(jīng)點亮了手里的手電筒。光柱照射的地方,看上去相對較新,似乎并不是一個常常會被人觸碰到的地方,所以才相對光潔,氧化的程度也更加輕微一些。我蹲下身子湊上去看,若非松子的提醒,我極有可能錯過這幾個字,但是由于年代久遠,且多年來都一直暴露在空氣當中,字跡已經(jīng)非常模糊了,于是我伸手去摸,才能夠微微在光滑整潔的銅身上,摸到一些雕刻的感覺。 這排字是從上到下,我摸了很久才漸漸拼湊成八個字:“玄武在側(cè),翩翩二仙?!?/br> 在佛家的羅漢身上刻下“玄武在側(cè)”四個字,顯然不合常理。因為這玄武更廣泛地在道家當中存在,由此松子更加篤定當初捐贈這尊銅像的人,一定是一個道人。否則斷然不會這么無厘頭地使用道家四象中的其中一個。也許是因為銅器的耐久性極好,這么多年字跡雖然模糊但是依舊存在。而那“翩翩二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卻一時想不明白。 四周圍再摸了一陣,發(fā)現(xiàn)也沒有其他的字跡,于是心想著大概是我們能夠找到的唯一線索,但是卻在此刻顯得絲毫沒有意義,就算是松子,也是一籌莫展地皺著眉頭。 于是我提議咱們出去告訴秦不空,看看他能不能想到什么。松子點點頭,一邊跟著我繞出去,一邊說道,如果這身上再沒有別的字跡的話,會不會再底座上?我說就算是有。咱們怎么才能看到?難道說還能把這羅漢身子給推倒嗎? 松子搖頭不語,顯然這絕非最好的辦法。說話間我們已經(jīng)回到了秦不空的身邊,接著我就將我們的發(fā)現(xiàn)告訴了秦不空,請他分析這八個字。 第一百零二章 .羅漢底座 秦不空想了想說,這玄武在側(cè)倒是容易理解,直觀地說,應(yīng)該是在指靠近玄武位或者玄武就在旁邊的意思。只是這“翩翩二仙”實在是猜不透指的是什么,如果說是神仙的話,那道教的神仙可就多不勝數(shù)了。 二仙,二仙…難道是在說和合二仙?秦不空自言自語道。接著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對我們說道,如果是和合二仙的話,首先跟咱們要闖的“魎”并無關(guān)聯(lián),其次就算真的是指它們,也不該留字在羅漢身上呀,也該是月老才對呀。 苦思良久后,秦不空依舊沒有一個準確的結(jié)論,甚至連猜測的大致方向都沒有。于是我們?nèi)齻€人似乎陷入了一場困局當中。這時候我提議道。要不然咱們先想想辦法,看看這羅漢底座上是否會有別的字跡,假如真有的話,那么也許就可以和這八個字連成一句更加通順的話了。 松子再次爬到羅漢的身邊,然后伸手在銅身上拍了幾下,放出當當當沉悶的聲音。接著他又在靠近底座的地方這樣拍打了幾次,聲音雖然都差不多,但是很明顯要比先前弱了很多,不再是那種渾厚的聲音,失去了回聲。感覺里頭甚至是實心的。 可是這羅漢坐像是一個腳寬頭窄的樣子,即便是澆鑄實心的銅像,也么理由在最寬的地方啊,那不等于是浪費材料嗎?正當我不解的時候,松子對我說。我覺得這底座里有東西,這聲音聽上去好像是在底座上填充了什么重物一般。 我說這也有可能啊,如果說羅漢是一個純粹空心的話,那它的重量雖重,但不至于到千年來都無法被人搬走的地步。這底座里就算有實心的銅,也是為了讓這個坐像更加穩(wěn)固,這是不倒翁遠離,懂嗎? 我仗著當初在山村里跟孟冬雪學的那一點皮毛的物理知識,在松子面前顯擺著。松子沒有搭理我,而是再度跳了下來,然后彎下身子,鉆到了案臺底下。 佛堂里用來擺放神像佛像的底座,自古以來為了達到防潮防銹的目的,一般都會選擇質(zhì)地更加柔和的木料來做架子,而并非會選擇鐵架子。所以我猜測松子是此舉是想要鉆進去看看底座上有沒有別的字跡??墒呛芸焖豌@了出來,說在木架子和羅漢之間,還隔了一層木板,似乎是用來分散重量的。我問他木板有多厚,咱們能夠鋸開它嗎?松子說目測不出來,但是敲擊的聲音來聽加上這銅像原本的大小來看的話,似乎也有半寸左右的厚度。 這就意味著,我們?nèi)绻吹姐~身羅漢的底座,必須要想辦法弄走那塊木板才行。雖然我們有彌寶方丈的介紹信,但是就這么去改變佛像的基座,一是有些大不敬。二是有些唐突了。于是我們?nèi)艘缓嫌嫞€是打算先跟寺廟里報備一聲,經(jīng)過人家同意之后再動手。就算是對方不答應(yīng),我們也可以再去拜訪一下彌寶方丈,請他幫忙。 聽聞我們要取走底座上的木板。老和尚很是遲疑,他反復在跟我們強調(diào)說這尊佛像從1902年重建之后,就再也沒有挪動過,如果我們這么做的話,會不會被羅漢怪罪之類的。秦不空這時候卻對老和尚說,就算是怪罪,也怪罪在我們頭上,這底下我們?nèi)绻粰z查的話,等于是無功而返了。我說老和尚,你看著我的眼睛。你告訴我,我看起來像那個無功而返的人嗎? 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了,秦不空先前還彬彬有禮的,這會兒竟然又開始耍流氓了。他這句帶著威脅的話,讓老和尚語塞了很久,大概這老和尚從出家到現(xiàn)在,也沒有遇到過有誰要拆佛像底座的。于是他說,那請各位在調(diào)查完成之后,給我們恢復原樣即可,但愿你們找到想找的東西。阿彌陀佛,佛祖也不要怪罪。 出家人的迂腐,一直是我不怎么懂的。但是聽對方答應(yīng)了,我也就懶得去計較那么多。雖然我不像秦不空那樣動不動就威脅別人,不過秦不空也的確用自己的粗暴無禮。讓這些事變得簡單了許多。 木匠的工具,廟里面都有現(xiàn)成的,也就省去了我們出去買的時間。我鉆到銅像底座下查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那塊木板是直接安放在田字形的木架之上,我伸手敲擊了一下。木板的另一側(cè)也是直接貼合在銅像的底座上的,因為我敲擊的時候,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空隙。算準了位置,我和松子就花了很多時間,連鑿帶鋸,在底座的木板上挖出了一個大洞來。我們動作很小心,一是不要傷害到羅漢銅身,二要掌握好這期間的力量平衡,以免用力過猛,導致沉重的銅像壓斷木架子,從而把我們砸死在案臺底下。 當裸露出銅像的底座之后,也許是沒有直接暴露在空氣當中的緣故,底座看上去除了有些銅器經(jīng)歷年代的久遠的感覺之外,保存得還算非常新。而果然如松子和秦不空所料,在底座上。的確還刻著八個字:“北冥神宿,鎖江而立”。 所謂的北冥神宿,其實依舊是在說玄武。畢竟在道教神話當中,玄武和四象中的其他三個不同,它單獨地象征了二十八宿中的北方七宿。所以此處的北冥神宿,其實指代的應(yīng)該就是玄武而已。只是這鎖江而立,我就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而且我們并不知道這前后總共找到的十六個字,究竟應(yīng)該是什么順序,所以理解起來。就更加困難。 這八個字的排列方式,字體大小,都和我們在銅像身后找到的字是差不多的,所以兩者之間應(yīng)當是有必然關(guān)聯(lián)的。而讓我注意到的是,這底座上有一個差不多一平大小的方塊狀的焊接口。按理說如果這個東西存在了千年以上的話,在那個時候其實是還沒有焊接技術(shù)的。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那是在底座封口的時候,被高溫加熱后用鐵錘敲擊合縫的痕跡,在邊緣處甚至還有一些破損。 通常情況來說,如果要在銅像的底座封口,那么這個口子應(yīng)該是越小越好,這樣才能夠讓它平放之后顯得更加穩(wěn)固,但是眼前的這個封口處,四四方方的。面積卻不小,容納一個成年人進出,只要稍微擠擠身子就能夠鉆進去,難道說是當初捐贈銅像的人,為了給銅像開光填臟的時候特別開的口子嗎?很快我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大可不必開如此大的孔,只要能夠?qū)|西放進去就可以。而且先前松子拍擊銅像身子的時候,發(fā)出那種類似于敲鐘的渾厚帶著回應(yīng)的聲音,說明在銅像身子里面至少是膝蓋以上的部位,是完全沒有什么填充物的,僅僅只是空心的而已。 松子指著焊接的邊緣處問我,你看這個地方,是不是看上去和別的地方有點不同?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有大約半尺左右長度的焊接處。明顯比剩下的地方要凸出了一些,就好像原本這個地方就有人焊接過一次,但是不知道因為什么,被另外的人重新再焊接的痕跡上再度焊接了一回。 如此一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工匠在制作了這個銅身羅漢之后原本是封口的。而當初捐贈銅身的那個人,則自己悄悄撬開了焊接的底部,然后挖了個更大的口子,接著填放了東西進去,再重新焊接。這樣就造成了一個焊接兩次的痕跡。如說他要放進去的東西是可以被別人所知道的,例如給羅漢填臟等,那大可不必再費工一次。 截至目前,我們了解到的眾多線索里,都在直指羅漢底座里裝著的東西。首先一定是個重物,重到必須要人親自鉆進去才能夠擺上,且經(jīng)過千百年也不會損壞的。松子望著我說,你說這里頭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石頭盒子? 我其實懷疑過會有這個可能,并且目前看來。這個可能性其實并不小。但是不能空口無憑,所以我們需要撬開焊接處才能看到。按照以前三關(guān)的經(jīng)驗來看,如果這里面真的裝了我們要找的石頭盒子的話,那我們必然在這個過程當中會遭遇到鬼魂的攻擊,并且極有可能就是“魎”的守關(guān)大鬼,而倘若里面真的有石頭盒子的話,實際上就直接證明了一點,這個銅身羅漢造像,就是當初那位布陣前輩所制作捐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