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而另一邊,徐晉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和羅振濤湊在了一起,兩人竊竊私語著:“你覺得唱得怎么樣?” 羅振濤理所當然地維護自家藝人:“特別好!”語氣真誠,絕沒有一點謊言成分。 徐晉也猛點頭:“可不是,我覺得已經(jīng)特別好了。凌霄的版本我聽過很多遍,也很好聽,但和你家容栩唱的屬于各有千秋。聲音和技巧方面,容栩可能還和凌霄有一點差距,但也差不到哪兒去了啊。你說這次,還要再唱幾遍才能結束?” 一聽這話,羅振濤立即苦了臉:“小栩又不是專業(yè)歌手,哪兒能和凌霄比。而且就算是專業(yè)歌手,整個華夏歌壇也就出了一個凌霄,要是趙總監(jiān)真拿凌霄的標準來對待小栩……今晚我們不會錄不完吧?” 《黑色云層》是凌霄的代表作,也是被趙坤評價為十分的完美作品。 如果真要容栩演唱到那種境界才能算通過,那也太為難人了吧! 當容栩唱到第九十七遍時,某個一直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終于坐不住了。 秦呈緩緩起身,邁步走向趙坤。這時候趙坤正在和容栩提出一點修改意見,容栩點頭表示同意,又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 柔緩的音樂聲再次響起,伴隨著這舒雅的前奏,容栩慢慢閉上了雙眼,等待著第一句歌詞。而錄音室外,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打斷了悠揚的樂聲:“如果今天容栩狀態(tài)不好,不如明天再錄?” 趙坤訝異地看著秦呈,回答道:“容栩他狀態(tài)不好嗎?” 鳳眸微微瞇起,秦呈淡淡地反問道:“他狀態(tài)好的話,會一直唱到九十七遍嗎?!?/br> 趙坤倏地怔住,他下意識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是九十七遍?”這唱了多少遍,正常人誰會去數(shù),早就已經(jīng)記不清了。 這話落在羅振濤和徐晉的耳中,也讓他們悄悄地轉頭看向那個男人。只見秦呈淡定地斂著眸子,語氣隨意地說道:“我記憶力好。” 羅振濤:“……” 徐晉:“……” 趙坤:“……” ……就算有這記憶力,但你沒事去記人家容栩唱了多少遍干什么?。?/br>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趙坤隱約察覺到秦呈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微妙的……不爽。趙坤完全不明白對方到底哪里不高興了,然而考慮到眼前這個人是華夏娛樂的股東之一,且身份和地位都不容忽視,只得耐了性子解釋道:“已經(jīng)快要錄出來了。” 這話根本沒等秦呈回應,徐晉就詫異地說道:“咦,快錄完了嗎?最近這十幾遍和之前錄的,有什么差別嗎?我一點都沒聽出來啊。” 羅振濤剛想表示贊同,還未曾開口,一道清朗悅耳的歌聲從音響中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剎那間,秦呈身子一僵,緩慢地轉首看向玻璃對面的少年。而趙坤則更是雙眸一亮,驚喜地看向容栩,仔細地傾聽著每一個音的演唱,聽到第一句結束時,甚至忍不住地隨著節(jié)拍點起了頭。 “夏天過了一圈,等你又多了一年?!?/br> “黑色云層飛過天邊,回首之間遇到你的笑臉……” 清俊秀雅的少年右手虛扶著錄音話筒,用輕柔繾綣的聲音,緩慢地演唱著這一首屬于初戀的歌曲。他的聲音中隱隱的有一絲顫動,仿佛多了一種少年般的青澀,不再像之前那樣完美到無可挑剔。 但恰恰是這樣的青澀感,令趙坤的眼睛越來越亮。 秦呈怔怔地看著玻璃對面的少年,當他演唱到那句“或許有一天,我們可以走到人生最后的站點”時,容栩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不經(jīng)意地落入一雙深沉幽邃的眸子里。 起初也有些驚訝,但很快,容栩翹起唇角,姣好的眉眼輕輕一彎,容一邊唱著第二遍副歌,一邊朝著秦呈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這笑容沒有太多的復雜意味,但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眸卻令秦呈猛然一怔,久久沒有回神。直到趙坤激動地宣布這一次的錄制正式結束后,他的腦海中仍舊回放著那首《黑色云層》和那個溫柔綿長的笑容。 『我們可以走到,人生最后的站點?!?/br> 當天晚上,秦呈和容栩乘坐同一班飛機,返回b市。 原本羅振濤還想著請趙坤一起吃頓飯,打好關系,誰想到趙坤卻要忙于《黑色云層》電影的音樂制作,婉拒了他的邀請。在送容栩離開公司時,趙坤握著他的手,意味深長地說道:“或許我們以后還會有見面的機會,容栩,你唱得很好?!?/br> 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異色,容栩微笑著頷首:“趙哥,您的監(jiān)制水平也很棒?!?/br> 趙坤哈哈一笑,沒有再多說。 銀色的飛機從虹橋機場起飛,很快隱沒于漆黑的夜色里。等四個人抵達首都機場時,羅振濤本想直接離開,徐晉卻笑瞇瞇地帶著他們走到了vip通道里,悄無聲息地就避開人流,離開了首都機場。 容栩還是第一次走首都機場的vip通道,出了電梯后,直接就是地下停車場。 徐晉掏出了車鑰匙,一邊走,一邊大大咧咧地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那我們就在這里分道揚鑣吧。小羅啊,把容栩送送好,小心狗仔。首都機場附近的狗仔不少,車庫里可能都有,你盯著點?!?/br> 聽了這話,羅振濤倏地愣?。骸拔宜托¤颍俊?/br> 徐晉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一臉呆住的羅振濤,反而笑了起來,問道:“怎么,你不把你的藝人送回家,難道還想我送他回家?” 羅振濤遲疑了片刻,還未開口,便聽秦呈低啞的聲音響起:“鑰匙給我?!?/br> 徐晉一下子愣住。 秦呈抬眸看他,語氣淡定地說道:“鑰匙給我。你上羅振濤的車,讓他帶你走,我和容栩一起回去?!?/br> 徐晉:“……” 過了片刻,徐晉忍不住問道:“你和容栩一起回去,你們回去哪里?” 羅振濤不由自主地插嘴道:“徐哥,你難道不知道,小栩租了秦先生的房子,和他住在一起嗎?” 徐晉:“……!??!”你們都不說,誰會知道??! 徐晉的臉色忽青忽白,他看向羅振濤,羅振濤一臉“秦呈是你的藝人,你一點都不關心他嗎”的表情;他再看向容栩,這個看似溫和親近的少年一直保持著柔煦的笑容,但你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至于某個男人…… 根本不用看??!他連租房子出去的事情都沒和自己的經(jīng)紀人說,這種家伙還用看他? 徐晉心情郁卒地上了羅振濤的車,車子還沒啟動,隔著車窗玻璃都能聽到徐晉的抱怨:“你懂什么,我真是太羨慕你了。你家容栩多好伺候,這才出道半年,拍了這么多戲,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哪像那誰,一年一部電影頂了天了,還整天給我臉色看,現(xiàn)在連租房子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你說我苦不苦,你說我累不累……” 秦呈:“……” 容栩忍不住低笑出聲,秦呈立刻轉首看他,少年瞬間止住笑容,一副鎮(zhèn)定的模樣。 秦呈垂了眸子,語氣淡漠地說道:“徐晉的話一向很多,不必當真?!?/br> 容栩鄭重地點點頭:“嗯,我沒有當真?!?/br> 秦呈:“……真的不用當真?!?/br> 容栩抬頭看他,更加認真地回答道:“我真的沒有當真?!?/br> 秦呈:“……” 秦呈的車是一輛黑色慕尚,似乎是因為剛才被自己的經(jīng)紀人當眾揭了短,一路上,秦呈一直沉著臉色,一聲不吭。 等回到公寓后,兩人一起乘坐電梯上樓,容栩隨口說道:“我下個月的房租什么時候給你?” 電梯“叮——”的一聲停住,秦呈心中微動,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他斟酌片刻,盡量以最平緩的語氣,淡淡說道:“房租的話,其實不給也沒有關系。”姿態(tài)淡然,可謂是氣定神閑,云淡風輕。 容栩笑道:“不能不給,這樣吧,我下周給你怎么樣?” 秦呈轉過頭,看向容栩。望著這個笑容燦爛的少年,他明明心里想著“真的不用給”,但話說出口的時候,卻變成了:“再過兩周吧。”話剛落地,秦呈便抿起嘴唇,藏在口袋里的手指輕輕跳動起來。 ……怎么又沒能說出口! 容栩微笑著頷首,他本想說“那就再過兩周吧”,但是話還沒出口,卻聽一個尖銳的女聲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大聲咆哮道:“房租?!你居然要我的容容小心肝給你房租?秦呈,你就是這么照顧我家心肝肝的?容容住在你這,你竟然還敢要房租?。?!” 秦呈:“……” 容栩:“……” 作者有話要說: 秦阿姨:我家心肝肝這么可愛,你怎么舍得收他房租! 秦橙橙:……(其實我也覺得他很可愛……) 容容:其實有的人也挺可愛的^_^~ 第四十八章 任誰也沒有想到,秦夫人守在秦呈的公寓門口, 已經(jīng)守了半個多小時了。 而秦夫人也沒想到, 自己只是來突擊檢查一下, 卻居然聽到了這么可怕的一個消息。 收!房!租!??! 容容住在你這,你居然還要收房租?!你們是什么關系, 容容可是她的心肝肝,這都要收房租? 簡直冷漠,簡直無情, 簡直無理取鬧! 開了門讓三人一起進了公寓后, 秦夫人直接拉著容栩的小手, 看也不看自家兒子一眼,就往客廳走去。一邊走, 秦夫人還一邊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少年精致漂亮的臉龐, 心疼地說道:“容容瘦了, 看看這臉頰, 都凹下去了!你看看你的手,怎么還有一個小傷口?這是在哪兒劃的, 疼不疼啊, 肯定特別疼吧?!?/br> 容栩無奈地笑了笑, 道:“不疼, 謝謝阿姨?!?/br> 這傷口是前幾天在拍攝《黑色云層》的時候, 容栩被一個道具絆了一跤,差點摔倒時手撐在地面上碰到的。只是堪堪擦破油皮,連血絲都沒滲出來, 更別提疼了。 聞言,秦阿姨臉色一繃,嚴肅地說道:“都破皮了還不疼?也不拿個創(chuàng)口貼貼上?”秦阿姨立刻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秦呈正將大衣放進衣柜,神色淡定平靜,仿佛剛才那個被訓斥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見他這副模樣,秦夫人神情一冷,哼了一聲,道:“秦呈!” 俊美清貴的男人微微轉首,鳳眸里閃爍著幽深的光芒,看向自己的母親:“嗯?” 秦夫人:“……” 氣勢頓時就癟了下去,秦夫人咳嗽了一聲,故作鎮(zhèn)定地大聲說道:“有創(chuàng)可貼嗎?把你的醫(yī)藥箱拿過來,容容的手指都破了,你也不仔細看著點,要是……要是破傷風了怎么辦?你承擔得起?” 聽到“破傷風”三個字的時候,秦呈微微一愣,眸色復雜地看了自家母親一眼,接著轉身去拿醫(yī)藥箱了。 見到兒子乖乖去做事,秦夫人不由松了一口氣,轉首看向容栩,笑道:“這小子就是欠罵,容容,你別怕,有你秦阿姨在,他不敢對你不好?!?/br> 容栩保持微笑:“……” 先不提這種傷口怎么可能導致破傷風,就說剛才阿姨您對您兒子的態(tài)度……怎么看也不像能鎮(zhèn)得住您家兒子啊。 很快秦呈就將醫(yī)藥箱取了過來,然而這一次,他卻沒有將創(chuàng)口貼遞給自己的母親。 這樣的小傷口其實根本不用創(chuàng)口貼,又沒流血又沒流膿,等著它把皮長出來就好了。但既然秦夫人強烈要求了,秦呈便也沒有拒絕。他坐在沙發(fā)上,一手拿著創(chuàng)口貼,一手伸出來,放在了容栩的面前。 容栩微愣,秦阿姨也詫異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只見自家這個向來冷淡的兒子語氣鎮(zhèn)定地說道:“伸手吧,我?guī)湍阗N上去?!?/br> 沒有想太多,容栩便伸出了手,將右手放在了秦呈的掌心。在皮膚相觸碰的一剎那,秦呈手指一顫,面色卻依舊平靜,他將創(chuàng)口貼的薄紙撕了下來,讓透氣層的那一端貼在容栩的傷口上,然后兩人的手指細細地相碰著。 容栩只是覺得秦呈的手好像有點熱,比自己還要熱,而他自然不知道,如果他現(xiàn)在抬頭,便會發(fā)現(xiàn)某個男人的耳尖有點紅……還不是一點點的紅。 做完這件事后,秦阿姨又上上下下地把自己的小心肝觀察了一遍,確認沒有少一根頭發(fā)絲后,這才進入正題,板起臉,看向自家兒子:“為什么要收房租!” 當夜,三人開了一個小會議。會議地點是秦呈公寓的餐廳,會議內(nèi)容是“無恥的收房租行為”。整個會議的組織人、演講人、裁決者,全部都是秦阿姨。 秦阿姨坐在桌子最頂頭的椅子上,苦口婆心地說著:“容容過這么苦,他叔叔嬸嬸那樣對他,還故意餓著他不給他吃飯,秦呈你也是看到的。容容他爸媽去的早,我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你就是他的哥哥,你能這么對你的弟弟嗎?還收你弟弟的房租?” 秦呈挑起一眉,抓住了關鍵:“不是弟弟。” 秦阿姨眼睛一瞪:“所以你就收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