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嘆了一口氣,他喚了一聲在城門上守城的小兵。 小兵孟九安正伸長了脖子看門口打架看的津津有味。 “你,去指揮使大人府上問問,中午的宴席大人幾時到,兄弟們都等著他呢?!编嵰税沧屑?xì)囑咐孟久安。 孟九安得令,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門外收回來,余光卻看到一個身影。 那不是那夜小公子身邊嗑瓜子吃杏仁吃的滿地都是的小丫鬟? 孟九安撓撓頭,指了旁邊一匹馬:“鄭大人,這匹馬我能騎嗎?” 鄭宜安嫌他啰嗦:“騎騎騎,成天就想騎馬?!?/br> 孟九安臉上閃過一抹竊喜。 終于能騎馬了! 他一躍而上,然后又從馬上一躍跌下。 大大地摔了個屁股墩。 他緊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突然面前黑了一片——不是摔花眼了,而是面前站了一個高大的人。 一身黑色錦衣,剪裁合宜,勾勒出極好的身形。 “大人!”他看清了來人,一下子站直了身體,頭高高揚(yáng)起,整個人繃成了一只翹頭的蝦子。 陳少權(quán)哦了一聲。 “什么事?” 孟九安眨了眨眼睛,什么事,今天能有什么事呢? “啟稟大人,聚寶門外面有一伙人斗毆,鄭大人說不要管,我偷看了幾眼,五個人打一個,那一個長的絡(luò)腮大胡子,還有一個瘦弱弱的書生在外頭哭著喊著擠不進(jìn)去?!?/br> “竇大人今天過生,鄭大人問您幾時去朝雨樓吃酒?!?/br> “大人,門外似乎有一個熟人,有個小丫頭磕著瓜子在那看熱鬧,好像昨兒晚上來找您的那個?!?/br> 孟九安突然就看見本來漫不經(jīng)心的陳大人豎起了耳朵。 然后陳大人就躥了出去。 孟九安不知就里,跟著也躥了出去。 門外已是打的如膠似漆,百姓們圍城一圈,看的津津有味,好像是在看賣藝,大概過一會就要打賞點(diǎn)小錢兒了。 五個人打一個,那大漢還能堅(jiān)持如此之久,有幾分真本事。 其中一個俊秀男子,他認(rèn)識。 沈正之。 十公主身邊的貼身護(hù)衛(wèi)。 一輛烏沉沉的馬車停在人群中,旁邊一個眉眼俏麗的小丫頭正倚著車身嗑瓜子。 嗑的那叫一個神采飛揚(yáng),時不時還為沈正之加個油。 他心思微動,使了個眼色給孟九安。 孟九安愣了楞。 世子爺這是給他拋了個媚眼? 真別說,世子爺果然是京師第一美男子,連拋個媚眼都那么的,不娘!好看。 陳少權(quán)見孟九安楞在原地,恨鐵不成鋼,輕咳了一聲。 孟九安一溜煙躥到了世子爺身邊。 陳少權(quán)低聲問他。 “你看我臉色怎樣?” 孟九安狐疑地看著他。 “大人英武不凡,俊秀如天神……” “我是說臉色。”陳少權(quán)扶額。 “臉色白皙……”孟九安不敢往下說了。 世子爺這是什么意思?到底要他說什么?他應(yīng)該說什么?他的仕途怎么辦,好危險。 陳少權(quán)諄諄善誘。 “你看我的臉色是不是蒼白不堪,身體是不是很虛弱?” 孟九安一拍腦袋,仿佛醍醐灌頂。 “沒錯!世子爺憔悴極了,憔悴極了!”他仿佛找到了升官發(fā)財之路。 陳少權(quán)點(diǎn)頭。 然后看向百姓們圍成的場內(nèi)。 大漢已落與下風(fēng),他下盤極穩(wěn),顯是走剛猛一路,被五個人圍擊已是苦苦支撐。 陳少權(quán)又咳嗽了幾聲,往法雨身邊靠了靠。 法雨翻了個白眼,誰擠她? 一斜眼。 “哎呀!世子爺。” 陳少權(quán)沉穩(wěn)地點(diǎn)點(diǎn)頭。 然后一把撈起孟九安手中的槍,躍到蘇力青身邊。 他師承稚川抱樸老祖,習(xí)的是道家武學(xué),走飄逸一路。 道家武功身法講究的是靈巧迅捷,他在蘇力青身邊游走,不過五槍,已將蘇力青死死地釘在地上。 周圍百姓眼見陳少權(quán)這般英武,早已是高聲歡呼,就連在一旁心驚rou跳的薛整整此時都如釋重負(fù),舒了一口氣。 法雨恨不得捧了小缽子去收看客的錢。 蘇力青心中恨極,腦中迅速想著脫身之法。 他知道眼前這青年,乃是衛(wèi)國公的兒子陳衡,此番他來京師,早摸清了這世子爺?shù)牡准?xì),只是未料到他武功之高,令人膽寒。 也怪先前癡纏他的那五個侍衛(wèi),膽大至極! 他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高聲道:“老子認(rèn)輸,不打了。” 陳少權(quán)點(diǎn)點(diǎn)頭。 “將他送去衛(wèi)所,查明來歷?!?/br> 沈正之代勞了。 陳少權(quán)卻在此時一咳,身子委頓了幾分。 法雨驚了驚。 孟九安此時卻機(jī)靈鬼上身,躥到陳少權(quán)身邊。 語氣中帶著驚恐、害怕、恐怖、還有幾分擔(dān)心。 “陳大人,陳大人您這是怎么了!早上剛吐過血,哎呀您這身子,您這身子?!闭f著說著孟九安抹了一把淚,“是不是方才和那賊人打斗傷了筋脈?大人啊!” 周圍還未散去的百姓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 陳少權(quán)靠在孟九安身上,戲有點(diǎn)兒過了啊孟九安。 法雨奔上前來,卻被同時奔來的薛整整給撞飛了。 撞飛了。 法雨目瞪口呆地看見薛整整梨花帶雨地給陳少權(quán)福了一福。 “小女子多謝陳大人相救之恩,這歹人欺人太甚,若不是陳大人出手,小女子恐怕……”她纖長的手指捏著帕子一角,姿態(tài)極其惹人憐愛地擦拭眼角的淚水,“小女子日后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大人今日相救之恩。” 這樣的好戲不看白不看,圍觀的人群嗤笑聲不斷。 押送完蘇力青的沈正之在心里攤了攤手。 奇怪,明明是我家公主叫咱們幾個來救你,這世子爺只不過是來收了個尾,你這小女子就認(rèn)準(zhǔn)他了? 沈正之湊到法雨身旁看戲。 靈藥在轎中早看見了這一幕,笑了笑。 自薛整整一出現(xiàn),她便對她有些熟悉感。 上一世,陳世子在二十歲之后名聲崩壞,便是由這薛整整而起。 她嫁入衛(wèi)國公府之后,稍稍打聽了一下,府中的下人語焉不詳,大概的意思都是說,這薛整整路遇歹人,陳世子路過相救,薛整整便癡戀上了陳世子,而陳世子的態(tài)度呢,他們便不知道了。 自陳少權(quán)一出現(xiàn),她便隱隱覺得,上一世的事要提前發(fā)生了。 冷眼旁觀。 陳少權(quán)皺了皺眉頭。 薛整整自然知道面前這位陳大人是何許人也。 衛(wèi)國公世子之風(fēng)姿,舉世皆知。 她能與他有如此機(jī)緣,難道不是天作之合? 她身為下賤,卻從不自賤,這莫非便是上天送她的一份厚禮? 想到這里,她細(xì)細(xì)長長的手指捻起帕子便往陳世子面上擦去,口中道:“陳大人,您臉上有灰……” 周圍人都驚呼了一聲。 陳少權(quán)往后讓了讓,薛整整的帕子便落在了虛處,手一抖,帕子落地。 陳少權(quán)在孟九安的攙扶下,大踏步踩過帕子。 踩過帕子往靈藥的車馬前走去。 薛整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