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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庶子逆襲[重生]在線閱讀 - 第213節(jié)

第213節(jié)

    “我們有公務(wù)在身,大人們立等著審問案犯,不敢耽誤時間。容大人,您只管問,小的保證知無不言,橫豎不是什么秘密。”捕頭直爽表示。

    “從前我被惡鄰誣告時,多虧鐵捕頭通融指點(diǎn),至今非常感激。這一次,諸位要拿的岳山書院容瑫,乃是我的堂弟。不知此案原告是誰?”容佑棠懇切問。

    “連楚楚?!辈额^說。

    奇怪,怎么不是周家?

    容佑棠一頭霧水,訝異問:“連楚楚?那是誰?”

    “死者周明宏的相好。”捕頭解釋道。

    哦,周明宏的相好——

    “等等!”容佑棠猛地回神,難以置信,倒吸一口涼氣,急問:“你說‘死者’?”

    “鬧出人命了?”齊志陽也很吃驚。

    容佑棠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屏息追問:“周明宏死了?”

    “是的?!辈额^認(rèn)真點(diǎn)頭,因為和容佑棠打過幾次交道,算有些交情,他低聲透露:“我們也覺著奇怪,死者可是平南侯的外孫,可為什么報官的是連楚楚?那是個風(fēng)塵女子,據(jù)說被死者贖身,金屋藏嬌似的養(yǎng)在西城胡同里?!?/br>
    周明宏死了!

    容佑棠屏住呼吸,久久未能回神,當(dāng)即憶起兩世相處時,曾經(jīng)不愉快的被踐踏欺辱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但猝不及防,那人突然去世了!感覺怪異得無法言表,后背一寒,渾身顫了顫。

    “容弟?容弟?”齊志陽肘擊朋友。

    “哦!”容佑棠驚醒,心突突亂跳,用力抹一把臉,定定神,打起精神問:“鐵捕頭,也就是說,周大人尚未知曉其子去世的消息?”

    捕頭吸吸鼻子,猶豫地說:“其實(shí),他們也就半個時辰前報的案,亂糟糟的,除了連楚楚和她侍女,還有周府的幾個小廝,按常理,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火速回府報信了,畢竟死的是周二公子,所以我們才火速輾轉(zhuǎn)兩處拿人?!?/br>
    此時此刻,廳里的容瑫深知躲不過,遂主動露面,他手腳僵直,緊張地表示:“我是容瑫,但我絕對沒有殺人!周、周公子離開的時候,還能跳腳叫罵,根本沒受重傷。并且,今早在西城偶遇,分明是周公子先挑釁謾罵、指使惡奴毆打我們,為自保,所以才還手?!?/br>
    “容公子,既然有人狀告,按大成律法,您必須去衙門當(dāng)堂對質(zhì),孰是孰非,堂上說明。請跟我們走一趟?!辈额^明確告知。

    容佑棠頭大如斗,盡量冷靜道:“請鐵捕頭放心,我們只是想打聽清楚緣由,上堂說明是應(yīng)該的,斷不會令諸位為難。”

    “多謝容大人通情達(dá)理?!?/br>
    齊志陽主動表態(tài):“今兒一大早,我去西城訪友,恰巧遇見他們對打,給勸開了,如今少不得也去衙門作旁證說明情況?!?/br>
    容佑棠大為感激,立即催促:“瑫弟,你還不趕緊叩謝齊將軍?”

    “學(xué)生叩謝將軍大恩大德!”容瑫撲通跪下,他驚惶失措,對即將到來的公堂對峙毫無準(zhǔn)備。容父也焦頭爛額,當(dāng)場打發(fā)伙計飛奔去給外出辦事的容正清報信,不敢把對方蒙在鼓里。

    “起來?!饼R志陽伸手?jǐn)v了一把,他完全是看在容佑棠的面子上。

    容佑棠深吸口氣,咬牙道:“既如此,請諸位把容瑫拿去,我們一同前往衙門,探探情況?!?/br>
    “多謝大人通融?!?/br>
    日上三竿,秋高氣爽,本是休憩放松的休沐期,容佑棠卻不得空閑,責(zé)無旁貸地為表弟奔走——雖然相認(rèn)僅大半年,但相處得融洽和樂,何況他已被正式記為容正彥的嫡子,無法袖手旁觀。

    一輛馬車駛往護(hù)城司衙門。

    “此案太不合常理!”

    容佑棠滿腹疑團(tuán),心里五味雜陳,嘆道:“西城面館,瑫弟及其同窗先到,周明宏帶人后到,爭座位發(fā)生口角,雙方在附近僻靜處謾罵對打,被齊兄好意勸開,均受了傷,各自散去——但很明顯,周明宏沒有回家,他去尋居住附近的連楚楚,約半個時辰后身亡?!?/br>
    “確實(shí)奇怪。”齊志陽眉頭緊皺,不解道:“半個時辰,周公子和連姑娘在做什么?男的倘若因為斗毆導(dǎo)致重傷不治,女的難道不是應(yīng)該立刻告知周家人?她哪里兜得??!”

    “那就是關(guān)鍵了?!比萦犹某烈髁季茫瑖?yán)肅道:“等到了衙門,先聽聽原告的說辭。當(dāng)時是混戰(zhàn),周家人多勢眾,瑫弟自稱沒碰到周明宏的衣角,希望能有人證,否則空口對上一條性命,很難洗清嫌疑?!?/br>
    容開濟(jì)忍不住透露:“并非我不敬死者,事實(shí)上,自從瑫兒在岳山書院進(jìn)學(xué),已經(jīng)被周公子找了幾次麻煩,這回也是他們主動挑釁,鬧出人命,對方要負(fù)大半責(zé)任?!?/br>
    “可那些不能作為瑫弟無罪的證據(jù)?!比萦犹亩笸螅嫔?,難以想象周家人的反應(yīng),遂擔(dān)憂勸道:“待會兒不定如何混亂,爹,您還是回家等消息吧。齊兄仗義相助,我們?nèi)ヌ幚砑纯??!?/br>
    “唉,我哪里等得了?你們都是朝廷命官,本不宜為被告出面,有我這一把老骨頭跟著去,幫幫腔,多少能扳回一些印象,免得不知情的外人誤會你們,影響前程。”容開濟(jì)細(xì)細(xì)解釋用意。

    齊志陽眼里又浮現(xiàn)歉疚之意,他低聲道:“無礙,早上我是主動勸架的,應(yīng)當(dāng)客觀說明情況。提起前程……容弟,我得了‘昭勇將軍’的封號,可陛下一直沒升你的官兒,真不知為什么,下河間查案時,你機(jī)智多謀,接連發(fā)現(xiàn)重要線索,明明你的功勞大一些,但陛下——”

    “齊兄,你這話就見外了!”

    容佑棠爽朗打斷,誠摯地安慰:“自古天威難測,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決策自有其考量,您獲升是實(shí)至名歸,而我年輕資歷淺,有機(jī)會歷練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br>
    “唉,我、我心里很替你著急?!饼R志陽同情朋友之余,其實(shí)更擔(dān)憂外人誤認(rèn)為自己使了手段、獨(dú)攬功勞,那名聲多難聽。

    這一點(diǎn),容父一眼就看明白了,他豁達(dá)道:“齊將軍切莫如此,犬子小小年紀(jì),剛離開學(xué)堂,懂得什么?陛下待他不薄,先是欽點(diǎn)狀元,隨后又派差事磨練,還給了豐厚賞賜,他特別滿足,真的!”

    容佑棠忍不住暗忖:可能是因為我和殿下……所以,陛下不太高興。

    恰巧,齊志陽鄭重提醒:“容弟,你有沒有派人向慶王殿下求助?死者是平南侯外孫,今天算是鬧大了,肯定不好收場?!?/br>
    容佑棠搖搖頭,輕聲否決:“暫時沒有。正因為死者是平南侯的外孫,殿下才不能出面,否則極可能鬧得更大,變成兩方權(quán)貴僵持?!?/br>
    “那倒也是?!?/br>
    “再加上,瑫兒的叔父也是朝廷命官,乃現(xiàn)任工部郎中,形勢復(fù)雜啊?!比蓍_濟(jì)愁眉不展,苦思對策。

    容佑棠心情沉重,至此仍未接受周明宏已死的消息,他肅穆說:“按律,假如是狀告持械殺人,衙門必須派仵作驗尸以確定死因,倘若真是因為撞傷腦袋致死,那瑫弟及其同窗難逃罪責(zé)?!?/br>
    三人同時陷入沉默,真相未明之前,誰也不敢妄下結(jié)論。

    小半個時辰后,馬車抵達(dá)衙門,公堂外已聚集了一圈看熱鬧的百姓。

    齊志陽身手矯健,率先一躍而下,容佑棠緊隨其后,正要轉(zhuǎn)身攙扶養(yǎng)父,卻發(fā)現(xiàn)后面又急沖沖趕來兩輛馬車并許多隨車仆從,車簾被急切扯開,心急如焚的周仁霖探頭,和庶子四目相對,呆住了。

    “你愣著做什么?快下車呀!”楊若芳語帶哭腔,一把擠開丈夫,絕望喊道:“我不信,死也不信,一定是奴才胡說八道!宏兒呢?宏兒在哪里?”她跌跌撞撞跳下馬車,一抬眼,冷不防看見對面的容佑棠——

    瞬間,新仇舊恨一齊涌上心頭!

    “小畜生!”楊若芳滿面淚痕,悲痛欲絕,理智全無,不管不顧朝容佑棠飛奔撲去,厲聲質(zhì)問:“你個狠毒忤逆的不孝子!說,宏兒是不是你指使人害死的?”

    第150章 指控

    “休得血口噴人!”容佑棠皺眉, 神色一凜, 義正詞嚴(yán)地駁斥:“無憑無據(jù),你豈能妄言指責(zé)?我尚不了解案情, 待稍后旁聽斷案、理清來龍去脈后,再交涉不遲。”

    楊若芳哪里忍得???她怒極,哽咽顫抖, 破口大罵:“還用得著斷案?宏兒定是被你害的!姓容的沒一個好東西,全是黑心肝爛肺的下作種子,你們不得好死!”語畢, 她沖向前,揚(yáng)手就要一耳光狠扇容佑棠!

    “住手!”齊志陽大吼。

    容佑棠當(dāng)然不會站著挨打,否則眾目睽睽, 尊嚴(yán)將蕩然無存,他敏捷一閃, 避開了對方的巴掌。

    “周夫人,你且慢著,憑什么打我兒子?棠兒何錯之有?”容開濟(jì)嚴(yán)厲質(zhì)問,他暗忖:佑棠昨夜留宿慶王府,他和周明宏根本沒見面,你張嘴就污蔑人,委實(shí)可惡。

    “打的就是他!”

    楊若芳用力啐了一口,眼眶紅腫,劇烈喘息,嗓子劈裂地呵斥:“還‘何錯之有’?兇手容瑫難道不是你們親戚?蛇鼠一窩,從根子上就壞了,罪該萬死!”

    “夫人,冷靜些。”周仁霖慢了一步,每逢妻子沖動失控,他總是焦急厭煩,當(dāng)眾不好如何,只能一把拉住,勸道:“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你這是做什么?咱們不是應(yīng)該先去看宏兒嗎?唉,婦道人家,總是忽略重點(diǎn)! ”

    此時,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一大圈好事百姓,他們抄手?jǐn)n袖,興趣盎然。

    “哦,對,對,我們先去看宏兒?!睏钊舴忌蠚獠唤酉職猓喂茏酉裰鸢阕茻?,喉頭冒血腥氣,她惡狠狠剜一眼容佑棠:“你等著,假如宏兒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們姓容的!”

    容佑棠竭力鎮(zhèn)定,高聲提醒:“夫人何出此言?此案尚未判決,等真相水落石出之時,衙門自有公斷。在那之前,請你慎言?!?/br>
    齊志陽與周仁霖同朝為官,打過幾個照面,他客氣地催促:“周大人,你雙方并非原告被告、亦非主審官,站這兒討論是辯不出真相的,不如進(jìn)去一探吧?”

    “齊將軍所言有理?!敝苋柿夭莶莘笱芤痪洌诡^爛額,惱怒喝令隨從仆婦:“你們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把夫人攙進(jìn)去?帷帽拿來給戴上?。 ?/br>
    “是?!比拿蛬D手忙腳亂,取出帷帽給楊若芳戴著,并聯(lián)手把腿軟的人攙走。

    容佑棠長長吸了口氣,歉疚道:“多謝齊兄,真是對不住,連累你了?!?/br>
    “我把你當(dāng)兄弟看待,這不算什么?!饼R志陽豪邁表示。

    千言萬語,化為容佑棠感激的一笑,他轉(zhuǎn)而叮囑:“爹,今日無論聽見什么,您都別往心里去。順伯,待會兒忙起來我估計無暇分神,你攙著些,遇事盡量往邊上退避,老人家禁不起推擠?!?/br>
    “哎,您放心,老爺就交給我照顧吧?!崩铐樴嵵仡I(lǐng)命,牢牢捉住容開濟(jì)一條胳膊。

    容佑棠率先往前:“走,咱們進(jìn)去看看情況!”

    一行人艱難穿過人墻,亮明旁觀人證和被告親眷的身份,得以進(jìn)入公堂,抬眼只見:主審官是之前打過交道的府丞劉肅,并其左右副手通判一名、推官一名,他們埋頭整理卷宗,等候仵作呈上驗尸結(jié)論。

    堂下原告的位置跪著兩名女子,粉衣女子背影婀娜,烏黑發(fā)絲鋪了一背,正嚶嚶低泣,嗓音柔媚婉轉(zhuǎn);另一名青衫女子頭扎丫髻、垂一條辮子,攙扶粉衣女子,陪著哭;被告的位置是四名少年書生,個個負(fù)傷,或鼻青或臉腫,容瑫置身其中,臉色蒼白,正和同伴碰頭商議。

    周明宏呢?

    莫非,他真的死了?

    事出太突然,容佑棠至今不敢相信,他定定神,先和齊志陽向府丞說明來意。

    容佑棠拱手施禮,窘迫道:“劉大人,在下慚愧,舍弟給您添麻煩了。”

    “容大人,此乃我們的分內(nèi)之事,有人狀告,就得依律開堂審理?!眲⒚C正色表示,他望著齊志陽,直接開始詢問:“據(jù)衙役說,齊將軍,您親眼目睹原告和被告兩方斗毆、并給予勸阻拉架?”

    “沒錯?!饼R志陽嚴(yán)肅頷首,嗓門洪亮,鏗鏘有力道:“我今早去西城訪友,偶遇一群對罵打架的,就順手給勸開了。當(dāng)時不少人在場,全程目睹,劉大人可以去現(xiàn)場附近傳幾個人證來問話。”

    劉肅點(diǎn)頭,提筆寫了兩行,說:“多謝將軍提供線索,若有需要,下官會派人去傳喚的?!?/br>
    容佑棠的心高高懸起,傾身詢問:“大人,周二公子呢?”

    “死者在后堂停尸房,仵作正在驗明正身和死因?!眲⒚C簡短有力答。

    真的死了?!

    容佑棠屏住呼吸,急問:“初步可知道死因?”

    “這個……”劉肅表情微妙,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含糊答:“尚未得知,我們在等候仵作驗尸的結(jié)果?!?/br>
    糟糕!

    瑫弟這回麻煩了,無論周明宏生前是否連番羞辱、是否主動挑釁,但罪不致死——現(xiàn)在出了人命,而且鬧上公堂,哪怕最終辨得無罪,至少四名書生的科舉前途已毀。

    容佑棠眉頭緊皺,深感棘手,余光暼向一旁的容瑫,后者一直眼巴巴望著兄長,此刻瞬間露出慌亂恐懼,無聲哀求:哥,幫幫我,救救我!

    唉。

    容佑棠微不可見地點(diǎn)頭,悄悄擺手,暗示對方安靜,切莫自亂陣腳。他又暼向原告連楚楚:連楚楚人如其名,楚楚動人,年輕貌美,她依著侍女哭泣,肩膀顫抖,敏銳察覺容佑棠的注視,姿勢僵硬,全程垂首。

    容佑棠收回眼神,誠懇對劉肅說:“劉大人,我雖然是被告容瑫的兄長,但和周公子也相識,不知可否前去停尸房一探?”

    劉肅和左右副手分別商量幾句,提醒道:“你是被告親屬,為表公正,按律可以旁觀驗尸,但必須由衙役陪同監(jiān)督,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撓或擾亂仵作驗尸。”

    “那是自然!我明白,絕不會干擾衙門的判案規(guī)矩?!比萦犹膱远ǖ爻兄Z。

    案子牽涉幾個朝廷命官,劉肅也頭疼,竭力維持不偏不倚,他昂首下令:“來兩個人,帶被告親屬去停尸房?!?/br>
    “是!”

    容佑棠松了口氣,輕聲道:“多謝。”他和齊志陽并肩,疾步離開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