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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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五皇子重重一拍扶手。 容佑棠沉思半晌,字斟句酌請示:“二位殿下,不如讓下官傳詔令去沅水吧?順便請九殿下回城。” “哦?” 苦于不能離宮的五皇子眼睛一亮,滿懷期待道:“那……就你去試試?” “九弟一向和你親近,興許會聽勸?!比鹜鯂@息。 “若不聽勸,直接綁回來!那渾小子!”五皇子火冒三丈。 容佑棠欲言又止,謹慎道:“具體情況等到了沅水才知道,下官一定全力以赴!事不宜遲,下官這就出發(fā)了?!?/br> “去吧。讓曹統(tǒng)領點一隊禁軍護送。” “一路小心?!?/br> 容佑棠健步如飛,誰知一出宮門,便恰巧碰上雞蛋大的冰雹噼里啪啦落地! “啊呀——” “這鬼天氣!” “容大人,沒事吧?”慶王府的侍衛(wèi)關切問,禁軍小頭目在旁侍立,有心想獻殷勤卻沒敢逾越。 容佑棠抬手扶了扶頭盔,被冰雹砸得腦袋發(fā)蒙,卻無暇等候,急行軍一般吩咐道:“諸位,動作快點兒,救人要緊。” “是!” 一行人身穿盔甲摸黑趕路,頂著狂風暴雪,被冰雹砸得苦不堪言,最后半程馬兒不干了,原地尥蹶子,他們不得不下馬,步行邁進沅水大營。 容佑棠氣喘吁吁,尚未站穩(wěn),在門外便聽見屬于九皇子的憤怒質(zhì)問: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不增兵?!” 九皇子趙澤安疾言厲色道:“天寒地凍的,人待在山里多危險?緊挨著沅水駐軍的山,卻搜救不力,這個責任必須你們承擔!” 韓太傅的長子名叫韓如琨,他憋悶至極,強忍焦躁寬慰道: “殿下息怒,自事發(fā)后,家父萬分焦急,已連續(xù)三次增兵營救,目前數(shù)萬人在搜山,請耐心等候?!?/br> “我倒是可以耐心等候,可急需援救的人能等嗎?讓開!我要親自上山看看。”趙澤安劍眉倒豎,年少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二話不說便要走。 一屋子武將登時慌了! 韓如琨張開雙臂,攔住去路,苦苦哀求:“小殿下!求求您了,給卑職們一條活路吧,您身份尊貴,豈能冒險?” “是啊是啊。” “天氣太惡劣了,再等等吧?!?/br> “外面下冰雹呢,能砸破腦袋的。” …… 眾人七嘴八舌地勸,連哄帶騙,誰也不敢放任金貴的小皇子上山。 “讓開!”趙澤安氣勢十足,一抬眼卻看見容佑棠,頓時吃驚睜大眼睛:“容哥兒?你怎么來了?” 容佑棠擺擺手以示安撫,朝旁邊一瞥,禁軍小頭目十分識趣,立即高聲宣告:“容大人奉瑞王殿下、五殿下和章老大人等聯(lián)合命令,特來傳達詔令!” 舊時曾同在北營歷練,有些許交情,但因立場不同,韓如琨垂眸,全程未直視欽使,正欲單膝下跪—— “韓將軍免禮!” 容佑棠搶步攙扶,十個指頭紅腫發(fā)紫,溫和道:“此乃代監(jiān)國皇子和輔政大臣下發(fā)的命令,并非圣旨,太傅告病,您是副指揮使,請接?!闭Z畢,將詔書遞過。 韓如琨雙手接過,迫不及待展開細看。 “外頭下冰雹呢,怎么叫你跑腿?”趙澤安小聲問。他修長英武,勁瘦結(jié)實,已比容佑棠高了半個頭。 容佑棠嘆了口氣,耳語告知:“您悄悄出城,瑞王殿下氣得心疼、五殿下火冒三丈,吩咐我把您綁回宮?!?/br> “我——”趙澤安眼里涌出愧疚,無措解釋:“他們?nèi)找筩ao勞,都累病了,我只是很想幫忙?!?/br> 容佑棠拍拍少年胳膊,撫慰道:“明白。不過,您切勿沖動,黑燈瞎火地上山,太危險了。” 趙澤安一聲不吭地杵著,頻頻望向風雪肆虐的營門外。 與此同時,韓如琨和自己人激烈爭執(zhí)后,壓著滿肚子火,近前表態(tài):“詔令不可違。既如此,我軍再增兵一萬?!?/br> “好!”趙澤安大大松了口氣。 容佑棠誠摯道:“多謝,辛苦韓將軍了?!?/br> “此乃分內(nèi)職責。”韓如琨心事重重,始終未抬眼。 半個時辰后 “太黑了?!?/br> “什么也看不見啊?!壁w澤安扼腕,極目眺望幽深叢林。 容佑棠疲憊不堪,左顧右盼: 夜空中,數(shù)萬人舉著火把,星星點點明明滅滅,士兵們列隊搜尋,風雪里呼喊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怎么辦?”趙澤安眼巴巴地問:“咱們上山嗎?” 容佑棠堅定搖頭,反對道:“月黑風高,上去一個填進去一個,到時應該先救誰?等為上策?!?/br> “可是——唉!”趙澤安無話可回,長嘆息。 寒風刺骨,凍得人牙齒咯咯響,跺腳徘徊,翹首盼望。 直到后半夜,才漸漸風停雪止。 正當容佑棠睡眼惺忪,站著都打盹時,山麓叢林里終于傳來驚喜大喊: “郭將軍!” “七殿下怎么了?” “受傷了?” …… 容佑棠猛一個激靈,旁邊的趙澤安歡呼大叫,拔腿飛奔相迎。 不消片刻 “刺客使了障眼法,據(jù)俘虜稱,廣平王殿下仍在城里,根本沒被劫持上山?!惫_渾身浴血,眼神凝重,冷靜告知:“我們被埋伏的殺手暗算,險些全軍覆沒?!?/br> 一晃數(shù)日 京城局勢波譎云詭,西北將士們卻毫不知情,正緊張籌備和北蠻的決戰(zhàn)。 趙澤雍傍晚回營,風塵仆仆,面色沉靜。 “參見殿下!”留守的親信匆匆相迎。 “免禮?!?/br> 親信絲毫不敢拖延,雙手呈上道:“啟稟殿下,京城來信?!?/br> 趙澤雍解下佩刀,忙接過密信,飛快拆閱,一眼認出是五皇子筆跡,定睛一看,雪白信箋上端端正正寫道: 壬寅月壬午日丑時三刻。 暫穩(wěn),勿念。 五弟什么意思? 趙澤雍困惑皺眉,仔細查看,確認只有幾個字—— 第241章 哀慟 壬寅月壬午日丑時三刻? 趙澤雍在外奔走整日, 且連續(xù)數(shù)月廢寢忘食,兩眼下方一片青黑,眉間擰成一個“川”字,他沉思時,慣常伸手去夠茶杯,以濃茶提神, 屈指輕敲信箋, 冷靜暗忖: 五弟自幼酷愛詩畫山水,自詡世外風雅之人,為躲懶偷閑,一向藏拙, 但實則聰敏機智,可堪委以重托。 所以,數(shù)千里迢迢, 他寄這幾個字做什么? 難道信上所寫那一天夜里發(fā)生了—— 發(fā)生了什么?! 剎那,冥思苦想的趙澤雍呼吸一窒, 驀然雙目圓睜,瞬間連茶杯也端不穩(wěn), “當啷”一聲,白瓷蓋碗應聲碎裂。 “壬寅月、壬午日、丑時三刻?”趙澤雍艱難開口,唇哆嗦,卻沒發(fā)出聲音。 莫非父皇在半月前的深夜就—— ……了? 至今沒有消息流傳,顯見被捂住了,是五弟他們怕影響我征戰(zhàn)?還是父皇臨終前的旨意? 趙澤雍火速醒悟, 越想越明白,堅信五弟不可能無緣無故發(fā)來密信,苦于不能明寫,故言辭隱晦,以避免可能有人趁亂生亂。 生母早逝,如今父親也沒有了。 于浩渺天地間,從此無父無母,nongnong恐慌感瞬間噴發(fā),令人極度哀傷。 趙澤雍心如刀絞,眼眶發(fā)熱喉頭酸堵,淚水不由自主滴落,打濕了信箋。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兩手撐著桌沿起身,面朝京城方向,緩緩下跪,先是默哀,繼而抬手按住眼睛,一貫挺拔的腰背彎伏,整個人縮在桌椅之間的角落里,劇烈顫抖。 好半晌,他被絕望悲慟徹底淹沒,聽不見任何聲音。 “叩叩~” “殿下?” “殿下,沒事吧?” “什么東西摔碎了?屬下可否進去收拾?” …… 親衛(wèi)統(tǒng)領謝霆就在外間,出征時,親衛(wèi)隊只負責全程保護統(tǒng)帥,無論戰(zhàn)場還是營房,其余一概不必管。此刻,他分明聽見里間傳出瓷器碎裂聲,初時猜測太子失手碰倒,繼而猜測太子被敵情激怒,最后——最后求見多時無果,他慌了,忐忑想: 難道殿下身體不適? 思及此,他當機立斷,推門道:“殿下,您沒事吧?請允許屬下斗膽一探?!闭Z畢,他心急火燎,幾個大步邁進里間,可第一眼掃視書房時,竟未發(fā)現(xiàn)太子!嚇得他險些脫口大吼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