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柯阮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久聞小侯爺大名了?!?/br> 大約赫連春水上頭還有父母親長,因此倒不比方應(yīng)看這個小侯爺更掌握大權(quán)了,這也讓方應(yīng)看有一種不同的氣派。 不過柯阮與方應(yīng)看本就沒什么交情,只略打了個招呼罷了。 方應(yīng)看真正要說的人是朱月明,刑部老總朱月明。 朱月明就在蘇夢枕身后的一頂轎子里,他一路跟著蘇夢枕等人來到此處,卻都很神秘的沒有露面,但方應(yīng)看叫了他的名字,朱月明就一定得出來了。 朱月明白白胖胖,笑起來更是一團(tuán)和氣。 在場的所有人都去聽方應(yīng)看和朱月明講話,柯阮卻沒這個心思,她在看方應(yīng)看的劍。 又是一把大橙武! 那是一把劍鞘看起來十分古樸的劍,但它的特別之處并不是它可能很有歷史,而是那劍上隱隱透露著血光,一種像是流動的血液一般的血光。 白凈俊秀的小侯爺腰上卻掛著這樣一把劍,這實(shí)在是讓人不能不在意。 小侯爺與朱月明說完了話,柯阮在看劍。 蘇夢枕和雷損開始打嘴炮,柯阮在看劍。 雷損身邊的棺材里突然蹦出個大活人,柯阮在看劍。 蘇夢枕和那個大活人又開始打嘴炮,柯阮還在看劍。 蘇夢枕和雷損終于抄家伙干架,柯阮依舊在看劍。 直到忍無可忍的王小石忙中抽空戳了她一下:“動手啊!” 柯阮終于回神。 但此時大堂中的情況已經(jīng)大變。 蘇夢枕的紅袖刀已經(jīng)在手,王小石和白愁飛也加入其中,雷損和那個棺材里頭蹦跶出來的柯阮不認(rèn)識的家伙當(dāng)然不會束手就擒,所以大家打得很熱鬧。 可就在柯阮回神的同時,另一個人也動了。 看起來胖乎乎的朱月明以一種和他外貌完全不符的靈活與速度躍入戰(zhàn)局,且他一出手就是沖著蘇夢枕去的! 蘇夢枕雖然得到治療,但此時距離他受傷本就沒有過去幾天,且這期間他還連番大戰(zhàn),即便有柯阮幫他,但他也并非是可以毫不在意那些損傷的。 這種時候他的對手是雷損。 一個已經(jīng)拔出寶刀不應(yīng),全力攻向蘇夢枕,對他步步緊逼的雷損! 白愁飛和王小石被那個棺材里的人和狄飛驚牽制住,哪怕想要幫助蘇夢枕也是有心無力。 蘇夢枕的那些損傷,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或許可以通過他強(qiáng)悍的武功和凌厲的刀法來彌補(bǔ),彌補(bǔ)到足以忽略的程度。 但他面對的是雷損! 這一點(diǎn)差距足夠讓蘇夢枕的情況危急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朱月明加入了戰(zhàn)局,且他一出手就直奔著蘇夢枕而去! 蘇夢枕應(yīng)付雷損已經(jīng)牽扯了全部精力,朱月明一出手就攻向蘇夢枕要害,簡直像是要在這個時候趁機(jī)殺掉蘇夢枕一樣! 柯阮終于出手。 她沒有拔劍。 她只是伸出了她那只比青蔥更纖柔,比羊脂更細(xì)膩的手。 她的手指輕輕搭在了朱月明的手腕上。 像是一片鴻毛,落雪無痕。 但朱月明的臉色卻驀然蒼白起來,他原本攻向蘇夢枕的手再也不能前進(jìn)半寸! 柯阮道:“朱老總既然是來做個見證的,何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xù)安安靜靜的看著呢,你看小侯爺多文靜呀?!?/br> 被她點(diǎn)名的小侯爺聞言抬頭,滿臉的文靜乖巧,像是個被老師夸獎的小朋友,他沖著朱月明一笑,道:“朱老總還是回來吧,這本不是我們應(yīng)該插手的時候?!?/br> 那和氣討喜的笑容再次回到朱月明的臉上,他從柯阮那里抽回手道:“小侯爺說的是,說的是。” 然后他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去了。 朱月明的屁.股才剛沾著椅子,蘇夢枕和雷損就再次交手一記。 這一回的交手讓蘇夢枕的傷勢與病痛暴露無遺,雷損還沉得住氣,但蘇夢枕卻后退幾步,再也克制不住的咳嗽起來,甚至他的唇角都沾染上零星的幾點(diǎn)血跡。 和雷損的戰(zhàn)斗對他來說壓力太大了! 但蘇夢枕的眼神卻已經(jīng)是孤寒鋒銳的,他看著雷損,仿佛咳嗽的人不是他,唇畔染血的人不是他,病重的快死的人也不是他! 快死的人是雷損! 面對這樣的蘇夢枕,就算雷損心中都有幾分被震懾到。 蘇夢枕一抹唇邊血跡,紅袖刀再次出手。 但雷損很自信,他知道蘇夢枕撐不住很久了。 下一刻,自信的雷損卻臉色大變,唇角也溢出血來,握著不應(yīng)寶刀的手頹然垂下。 狄飛驚就站在他的身后。 雷損苦笑道:“是你……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你?!?/br> 狄飛驚沒有說話,雷損的表情卻突然猙獰起來:“還不快動手!” 他的最后一個字才剛剛落下,蘇夢枕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血色褪盡,眼中滿是驚駭。 就在那一刻,他身后一直沒有出手的柯阮終于動手,但卻是一掌打向蘇夢枕! 第 72 章 柯阮出手很突然, 蘇夢枕更是毫無防備。 所以那帶著凌厲掌風(fēng)的一招狠狠地打在了蘇夢枕的身上。 蘇夢枕的臉很白,眼中也盡是驚駭?shù)牟豢芍眯拧?/br> 雷損卻露出笑容。 但下一刻, 雷損的臉色也變了。 因?yàn)槭芰丝氯钅且徽浦? 蘇夢枕并沒有死。 反倒是雷損只覺得五臟劇痛,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蘇夢枕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到此為止了?!?/br> 雷損劇烈的喘息, 他原本深沉悠長的呼吸此時卻發(fā)出呼哧呼哧的, 仿佛破風(fēng)箱一般的聲音。 顯然他受傷很重。 柯阮依舊站在蘇夢枕的身邊,但蘇夢枕的紅袖刀沒有指向她。 見到這樣的場面, 雷損怎么會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柯阮和蘇夢枕本就是計(jì)劃好的! 他狠狠地盯著柯阮:“你做了什么?!” “給你下了蠱,生死蠱?!?/br> 柯阮道:“生死蠱本是情蠱, 苗疆人將子蠱下給自己的戀人, 母蠱留在自己體內(nèi), 這樣當(dāng)戀人受到傷害的時候,傷害將完全轉(zhuǎn)移到身帶母蠱的人身上去,他們以此代替戀人承受傷害, 但如果戀人背叛,母蠱也可以cao控子蠱殺死戀人?!?/br> 雷損道:“你給我下的就是這種蠱?” 柯阮點(diǎn)頭:“生死蠱雖然多數(shù)是下給戀人, 但卻不代表它不能下給旁人,我去找你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偷偷將母蠱留在你的體內(nèi),子蠱自然是在蘇公子那里?!?/br> 所以當(dāng)柯阮那一掌打在蘇夢枕身上的時候, 實(shí)際受傷的人卻是雷損! 游戲里的生死蠱需要雙方都在同一場景地圖才能使用,但放到這里來說,則是有一定距離限制。 好在雷損和蘇夢枕是面對面的戰(zhàn)斗。 柯阮道:“你并不信任我,所以就算我答應(yīng)為你做事, 你也不可能容忍我站在你的背后,你的武功足夠高,如果你有心防備,我不可能傷得了你?!?/br> 雷損再次吐出一口血來,但卻讓他的呼吸順暢了不少,此時強(qiáng)忍著痛苦道:“但你打中蘇夢枕很容易,何況他根本沒打算閃避。” 柯阮點(diǎn)頭:“是,所以我下了生死蠱,只要我能打中蘇公子,你就一定會受傷?!?/br> 雷損道:“你方才說,體內(nèi)有母蠱的人可以cao縱子蠱殺死對方,你將母蠱留給我,就不怕我殺了蘇夢枕?” “不怕,”柯阮道:“想要?dú)⑺?,首先需要你懂蠱術(shù),否則你根本驅(qū)使不得母蠱,其次,此時你體內(nèi)的母蠱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死了,我養(yǎng)它時就算好了讓它只能承受一次傷害?!?/br> 這也是雷損沒死的原因。 有母蠱在,他會重傷,但卻不會死。 當(dāng)然,面對蘇夢枕的時候,重傷和死并無區(qū)別。 雷損已經(jīng)輸了。 雷損聽到這里卻笑了起來:“好,好的很,是我看錯了你?!?/br> 他笑的內(nèi)傷加重,鮮血不停的溢出,卻半點(diǎn)都不在意:“我原以為你只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孩子,單純,好騙,那是我的第一個錯誤?!?/br> 說到這里,雷損看了眼狄飛驚,才繼續(xù)道:“我的第二個錯誤,就是以為你對狄飛驚有情,哈,以金風(fēng)細(xì)雨樓為聘,以蘇夢枕的性命為誓,從我這里換他的后半生?!?/br> 可最后換出去的是雷損的性命,是整個六分半堂的敗亡。 “你所鐘情的從不是狄飛驚,而是蘇夢枕!” 柯阮:“……” 雖然前面猜的都對,但你最后這個結(jié)論到底是怎么得出來的啦! 作為六分半堂的總堂主腦子里少點(diǎn)粉紅色狗血會死嗎! 會。 雷損真的去死了。 他原本只是重傷,但此時卻猛地飛身而起,帶著一種完全不要命的兇悍。 但他不是撲向蘇夢枕,也不是撲向柯阮。 他撲向了那口一直放在身邊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