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麗的確風(fēng)中凌亂了，她猜想過各種情況，唯一沒料到的就是許言森的家庭成分問題，這怎么可能？她是不是聽錯了？在她看來，許言森同志分明是位非常優(yōu)秀的革命青年，怎會有這樣大一個污點？

    所以，她是應(yīng)該犧牲自己努力挽救一個大好失足青年，還是堅決劃清界限，與這樣的人離得遠遠的，免得自己的純潔性受到玷污？

    可無論哪一種選擇，她都沒有將許言森本人的意愿考慮進去，也許她以為只要她做出決定，許言森只有聽從的份？

    獨自站在院子里喂蚊子的王春麗，在這一刻心態(tài)上也發(fā)生了些不為人知的變化，之前覺得許言森十分優(yōu)秀，她需要付出努力才能去接近，這一刻卻覺得自己能有資格俯視許言森了，憑家庭出身，她就能踩許言森一個頭。

    關(guān)上房門，趙洪軍看著像是逃過一劫的許言森揶揄道：“別人是紅顏禍水，到了老許你這兒，應(yīng)該改成藍顏了?！?/br>
    同一屋的吳威噗哧一樂，一邊撓胳膊上被蚊子叮咬出來的疙瘩一邊說：“老許也跟我們勻勻啊，真是澇的澇死，旱的旱死，趙哥你說是不是？”

    許言森在女知青和本地未婚姑娘里有多受歡迎，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叫吳威看得眼酸，誰讓他生得瘦不拉嘰，干起農(nóng)活來連有些姑娘都比不上，人家一個小姑娘挑起擔(dān)子來都能甩他老遠，所以不論是在知青里還是本地找個媳婦，在他這兒可就是件難事了。

    “行了，你們也別笑話我了，我如今的家庭成分放在那里，人家現(xiàn)在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話我呢，趕緊洗洗睡吧，待在外面喂蚊子啊？”說著一巴掌拍死一只蚊子，這動作頓時讓他這帶上點仙氣的大好文藝青年，跌回了人間，白襯衫也擋不住同樣會被蚊子叮咬的事實。

    ***

    一夜無夢，天還沒亮袁珊珊就起來了，精神抖擻，有rou吃的效果果然杠杠的。

    這個時間點村子里還沒動靜，袁珊珊在院子里活動了下手腳，就利索地……翻墻上山去了。

    昨晚孟佳華去洗碗收拾廚房的時候，許言森將她叫到一邊說了會兒話，許言森的話比較隱晦，直白地翻譯出來那就是，讓袁珊珊打幾只野物，由他拿去送人，將他們的情況迅速敲定下來，省得被人鉆了空子。

    許言森本想讓她明后天抽個時間上山，袁珊珊卻說，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到時候她給許言森送去，讓他在路邊等著就好，說實話，就算袁珊珊說得如此自信，許言森心里還是有些擔(dān)心的，總是會被袁珊珊表面那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滴滴的模樣蒙騙。

    天還沒亮，山里更加黑暗，無怪許言森會擔(dān)憂，就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獵戶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上山，可對于袁珊珊來說，看路的并不是她的眼睛，而是她的異能精神力，上山下山的速度不見變慢，反而比昨天所花的時間更短，因為沒有探索新路，就按照昨天走過的路線重走了一遍，將碰到的野物全給擼了回來。

    所以，半個多小時后，穿著長袖長褲的袁珊珊又出現(xiàn)了山腳下，身上沾了不少露水，兩只手上都提了一串野物，裝在了早準(zhǔn)備好的蛇皮袋里，她不知道許言森需要多少，所以有多少帶多少，和昨天相比只多不少。

    她還發(fā)現(xiàn)一處野豬活動后留下的痕跡，只可惜沒時間了，早上也不方便，否則可以將那窩野豬整個端了，不過留在那里最后還是會成為她的腹中餐。

    許言森心里惦記著事，也一早就起了，跟還在夢中的趙洪軍說了一聲，就推了自行車出了知青院，站在通向村外的路邊時，還有些后悔昨晚怎就鬼迷心竅地同意了袁珊珊的做法？自行車停在邊上，許言森轉(zhuǎn)動了一下手腕上的海鷗機械表看了下時間，不能這樣傻等了，得去看看才行。

    可沒等他提腳往鄭大奶奶家方向走，就看到一個身影快速向他這邊移動，走的也是條偏僻人家少的小路，很快，借著麻麻亮的天光，他看到那人影正是讓他擔(dān)心的袁珊珊，提著的心頓時落回了原位，等再看清她手中提著的兩個袋子里，不由失笑，這丫頭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往后不是他來照顧這姐弟倆了，而是和袁衛(wèi)彬一起受她照顧了吧。

    “許大哥，等急了吧。”袁珊珊全然不知許言森之前的心情，開心地跟他打招呼，自己動手準(zhǔn)備將兩個袋子綁車后面。

    “我來?！痹S言森接過其中一只，掂了掂份量，兩只加起來可不少，用來送人足夠了，這樣的袁珊珊讓他也有種無力和無奈感，可過后看著她嘴角卻情不自禁地翹了起來，這丫頭，讓人真拿她沒辦法啊。

    “你回吧，等著我給你送消息，不會太久的?！痹S言森跨上自行車，朝袁珊珊揮揮手，蹬起了腳踏。騎出去一段距離，回頭看到袁珊珊還留在原地，又伸手朝她揮揮。

    第23章

    雖然說好了兩邊分別開伙，可時間充足的袁珊珊還是將鄭大奶奶祖孫倆的早飯，一起帶著煮了。

    鄭大奶奶不可能煮好了不吃，浪費糧食對她這個年紀(jì)的老人來說，是要遭天譴的，等袁珊珊他們上工家里只剩下她一人后，拿了鑰匙開了存放糧食的倉庫清點糧食，吃了的她必須用糧食還回去，她一個老太婆沒什么，可唯一的孫子卻必須活得堂堂正正，不能讓人說閑話。

    到了上工地點，袁珊珊被安排了去拔秧，袁衛(wèi)彬則跟著鄭學(xué)軍一起，經(jīng)過一天的相處，袁珊珊對鄭學(xué)軍挺放心，肯定能照顧好彬彬。對于袁衛(wèi)彬，袁珊珊并不在乎能記多少工分，年底掙多少糧食，能在農(nóng)村得到鍛煉，心胸變得開闊一起，便是得到了最大的收獲。

    “你就是新來的知青袁珊珊？”一個登記的小姑娘，拿著小本本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打量著袁珊珊。

    袁珊珊看這小姑娘雖然皮膚偏黑，卻生得濃眉大眼看上去很疏闊，這樣的人性子往往也開朗，她看著有些眼熟：“是，我就是袁珊珊，你是？”

    這姑娘正是羅曉桐，她以為擁有天生神力的袁珊珊，不說長相魁梧肌rou結(jié)實，但至少也不應(yīng)該是這般弱不禁風(fēng)的嬌小姐模樣吧，看旁邊村婦和其他姑娘在打趣，羅曉桐很自來熟地湊近，比劃了個刀掌的手勢，低聲說：“你真能徒手劈磚頭？還能上山打獵？哦對了，我是羅長樹同志家的閨女羅曉桐，你叫我曉桐，我叫你珊珊姐吧，我爸昨晚還跟我夸你呢?！?/br>
    “原來是你，”袁珊珊失笑，接二連三被人懷疑，她也不覺得是不能接受的事，誰讓現(xiàn)在的自己看上去挺弱的，“親自試試就知道了。”

    袁珊珊伸手握了一下羅曉桐的手，羅曉桐是農(nóng)村長大的，去年初中畢業(yè)后就暫且回來務(wù)農(nóng)了，因為識字所以還兼著記工分的任務(wù)，要換成普通城里人，力氣不可能比得過常做農(nóng)活的羅曉桐，可等到袁珊珊稍稍用了點力氣時，羅曉桐明明覺得自己握著的是軟綿綿的手，卻偏偏一點使不上力氣。

    “我信了，我信了，珊珊姐，你這叫真人不露相?！绷_曉桐吃驚又佩服地看著袁珊珊。

    “曉桐，你們在說什么呢。”邊上的年輕媳婦早按捺不住對袁珊珊的好奇了，一見羅曉桐跟她搭上話，就上趕著過來了，“這就是新來咱們村的知青吧，長得可真俊，把我們一個村子的姑娘都比下去了，就是這雙手，嘖嘖，怎么看都不像是下地干活的?！?/br>
    這話得到了好幾個小媳婦和姑娘的附和。

    羅曉桐捂嘴直樂，誰看到袁珊珊第一印象都是如此，可這回大家都看走眼了，就是她明明知道實情，不還是懷疑來著。

    “你們一早上就閑聊啊，地里活不干了？田里放了水就等著這些秧苗下地呢，誰來給挑過去?！笨催@邊擠成一堆，那邊在地里忙活的人有意見了。

    羅曉桐把袁珊珊從人群里拽出來，喊道：“嬸子，我們來挑吧，珊珊姐，沒意見吧？”

    “沒有，趕緊干活吧?！?/br>
    秧苗用草捆成了一扎扎的，堆放在一個個簸箕上，袁珊珊走過去，二話不說挑起其中一擔(dān)份量最重的，羅曉桐還是忍不住驚訝了一下，趕緊挑起另一擔(dān)跟上，讓之前催促她們的嬸子想把人叫回來都來不及了。

    “曉桐這丫頭，怎叫剛來的知青干這么重的活？小姑娘的肩頭哪里吃得消。”嬸子在后面叫道。

    “嬸子放心吧，珊珊姐力氣大著呢，哈哈……”留下一串笑聲。

    “呀，我想起來了，昨天不是說新來的一個女知青，連著挑了三趟水都沒歇一下，不會就是這姑娘吧，那肯定沒問題，這小姑娘倒是個能干的?！?/br>
    羅曉桐從后面追上來，跟袁珊珊邊走邊介紹村里情況，這時節(jié)，村里留了部分地用來種晚稻，用山里的泉水澆灌出來的水稻，收獲的稻米特別香，不過這些稻米基本是用來交給公社的，剩下的地就用來種隊里的口糧，比如不挑地的玉米紅薯之類的。

    水田那邊干活的男人們，看到袁珊珊的出現(xiàn)也不由多看了幾眼，第一眼的感覺也跟之前的姑娘小媳婦們差不多，沒想到這回來的女知青長得這么俊，成了家的男人看上幾眼也就罷了，有幾個沒成家的大小伙，冷不丁的看到袁珊珊走過來，臉就突然紅了，趕緊移開眼睛，可忍不住又悄悄轉(zhuǎn)回去，被有些年紀(jì)的人看到了笑著打趣，還讓羅曉桐給他們介紹介紹。

    “呸！誰給你們介紹，趕緊干活，珊珊姐，別理他們，越理越起勁。”羅曉桐性子有些潑，將秧苗搬下來拉著袁珊珊就走，后面還傳來笑鬧聲。

    “沒什么，他們也就是看個稀奇而已，新面孔嘛?！痹荷盒拇蟮?。

    羅曉桐轉(zhuǎn)頭看著袁珊珊，她年紀(jì)雖比袁珊珊小了一歲，可已經(jīng)有人上她家給她說親去了，懂得不見得比袁珊珊少，看她一副不自覺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我覺得珊珊姐你應(yīng)該當(dāng)著他們的面，表演一下用手劈磚頭的動作，保準(zhǔn)他們下一回不敢這么開玩笑了?！?/br>
    袁珊珊笑笑，她聽得出那些村人并沒有惡意，她也沒有刻意表現(xiàn)的想法，一切順其自然。

    從這一天起，袁珊珊慢慢地開始融入了坡頭村，起初不是沒少人以貌取人，覺得她就是來混工分干不了活的，可一天到晚，她干的活不比那些能干的年輕媳婦干得少，收拾坡地種玉米和紅薯的時候，揮起鋤頭也不比男人差勁多少，所以不少人放下了最初的偏見，將她接納了進來。

    偶爾鄭大奶奶出來給孫子送水喝，也會多繞些路給袁珊珊送過來，就算住到了一起，可以前也沒見鄭大奶奶和鄭學(xué)軍對哪個知青露出過好臉，說上一句話的，這也讓一些村人將她和其他知青分開來看。

    有袁珊珊這個能干的jiejie照應(yīng)著，另一個有些笨手笨腳不太能干的袁衛(wèi)彬，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寬容，真有人計較起來，那可以啊，跟人家的jiejie比比去。何況活雖累，袁衛(wèi)彬也沒叫苦連天，比起同來的另一位女知青，年紀(jì)更小的他反而算表現(xiàn)尚可的。

    羅長樹騎了自行車從秦石公社里回來，把在地里跟大家伙兒一起干活的大隊長鄭常有，叫回了大隊辦公室。

    鄭常有干得滿頭大汗，一邊將草帽當(dāng)扇子呼呼地扇風(fēng)，一邊還沒進門就大嗓門地問：“公社里有什么事，這么急將你叫過去？”

    羅長樹喝了口放桌上的涼茶，消消曬了一路的火氣：“還是關(guān)于這回知青的事，你看看這份文件，跟咱們大隊有關(guān)的?！绷_長樹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過去。

    鄭常有擦了擦手上的汗和泥灰，才接過看起來：“啊，這是跟小袁姐弟倆有關(guān)的啊，難道是咱們隊里的那位小王同志上去反應(yīng)了？”

    看清是革委會與知青辦發(fā)下來的文件，鄭常有第一反應(yīng)就是出事了，誰讓之前那位王知青也跑到他這兒來抗議。

    羅長樹走過來指著文件說：“你先看清內(nèi)容再下定論，要我說，這應(yīng)該不是要審查批、斗袁家姐弟，只不過要他們定期寫份思想?yún)R報送到知青辦去，我聽上面的意思，其余時間就正常地在我們隊里上工，跟其他知青待遇一樣，沒什么變化，你看看，這可是革委會和知青辦都蓋了公章的。”

    鄭常有摸著下巴說：“這么說就沒什么事了？小袁高中畢業(yè)，寫份思想?yún)R報難不倒她吧，不是那位小王同志鬧的，那上面怎會突然下達這樣一份文件？”

    羅長樹笑笑：“你沒去公社，所以不知道，這次會上還提了那位許言森小許同志，不過聽公社領(lǐng)導(dǎo)的語氣，小許同志這些年的工作表現(xiàn)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已經(jīng)取消了工農(nóng)兵大學(xué)名額，小許在農(nóng)村建設(shè)中又積極熱誠，所以不作任何處分，組織上會繼續(xù)考察他，這也是為其他同志樹立一個好榜樣。”

    鄭常有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小許同志……”他用兩個手指頭比劃了個動作，意即在后面走了門路才有了這個結(jié)果？這不是要辦小袁姐弟倆，而是變相地將他們保護起來了？

    羅長樹笑笑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等下工了，我們把知青們集中起來開個會，傳達一下公社里的精神，也好讓剛來的知青同志安安心?！?/br>
    第24章

    孟佳華來找袁珊珊時, 她正在坡地上種玉米, 袁衛(wèi)彬這兩天跟在她后面, 就跟著將種子丟進挖開的坑里, 這活輕省不少。

    孟佳華看得感慨不已, 有關(guān)袁珊珊能干的話她這幾天聽了不少，于是, 王春麗這個看上去不顯嬌氣的女知青, 硬生生被袁珊珊給襯托得嬌氣無比了。

    其實要孟佳華說, 王春麗這樣的表現(xiàn)才屬于正常的，她和唐蕓剛過來的時候不見得比王春麗好多少，這次又趕上夏種大忙的時候，從沒下過地的人，下晚從地里回來后, 肯定要渾身酸疼, 第二天連床都爬不起來。

    王春麗處處要跟袁珊珊別苗頭, 現(xiàn)在被襯托成嬌氣的姑娘, 也難怪王春麗現(xiàn)在一聽人提到袁珊珊，那臉色就難看得緊, 不過這也有一個好處, 就是這姑娘沒有精力折騰其他事了, 讓收了工回去的他們耳朵清靜不少。

    “孟姐，你怎么來了？”袁珊珊放下手里的農(nóng)具走過來, “是有什么事嗎？”

    “對, 剛剛羅書記過來通知了, 下午收工后去大隊里開個會，就我們知青和隊里領(lǐng)導(dǎo)。怎樣，小彬這幾天還習(xí)慣嗎？”看袁衛(wèi)彬后面也走過來，孟佳華看看他臉色問，看看這姐弟倆也是稀罕，jiejie干的活多，卻依舊白白嫩嫩的，袁衛(wèi)彬?qū)儆谡疹檶ο?，可明顯比他姐曬黑了一圈，不過看著精神狀態(tài)比王春麗好很多。

    袁衛(wèi)彬咧嘴害羞一笑：“孟jiejie，我姐和軍軍都有幫我?！彼栽倏嘣倮鬯膊缓靡馑冀谐鰜?，想偷偷抹眼淚也怕被軍軍發(fā)現(xiàn)笑話他，他姐說，忙過這段時間就會輕松多了。

    孟佳華摸摸袁衛(wèi)彬腦袋，對小少年也是很憐惜的。

    “謝謝孟姐過來通知我們，收了工我?guī)П虮蛞黄疬^去?！痹荷汗烂窃S言森那邊行動有結(jié)果了。

    “不用那么急，回去洗漱一下再去也沒關(guān)系，我們都這樣。你們忙吧，我先回了?！蓖ㄖ孟?，孟佳華揮揮手就走了，從羅書記的臉色來判斷，她不覺得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定定心心。

    接下來袁衛(wèi)彬話多了不少，家里他是老小，別人也當(dāng)他是孩子看待，現(xiàn)在通知他也要去開會，頓時覺得自己是大人了，心里美滋滋的，手里的活也不覺得累人了，時間也覺得過得快了不少，袁珊珊很有耐心地跟他一應(yīng)一答，偶爾回過頭看看，覺得小少年后面有根尾巴甩啊甩的，忍俊不禁。

    收工回去，一路上跟不少人打招呼，能干又力氣大的姑娘在農(nóng)村比其他地方還要受歡迎，鄭學(xué)軍和羅曉桐也過來跟他們匯合，袁衛(wèi)彬忍不住又跟鄭學(xué)軍將要開會的事說了。

    “那你跟珊珊姐去開會吧，晚飯我跟奶奶來做?！编崒W(xué)軍自覺地接過做飯任務(wù)，這幾天都是袁珊珊搶著做的，而且說老實話，珊珊姐做的飯菜比原來好吃許多，他只知道把飯菜煮熟，奶奶年紀(jì)大了，眼神不好味覺也差，所以也沒比鄭學(xué)軍的手藝高到哪里。

    “估計開不了多長時間的，軍軍你洗好了等我回去做也一樣的，曉桐你說是吧?！痹荷赫f。

    “叫你們下工就去?。磕强隙ㄊ堑?，要是時間長的話，肯定會叫你們吃好晚飯再過去的。”羅曉桐對村里的事情比較熟悉。

    “呸！死老太婆居然弄了個狐媚子回去，也不怕把自己孫子給帶壞了！”一個帶著惡意的聲音從稍遠的地方飄進袁珊珊耳朵里，雖然這話里沒指名道姓，可那股惡意沖著自己這邊來的，不用說那個狐媚子就是指自己了。

    袁珊珊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四五十歲打扮得有些邋遢的村婦，和另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媳婦唾沫橫飛地說著什么。

    “珊珊姐你在看什么？”羅曉桐跟著一起看過去，耳力沒袁珊珊厲害，所以那話沒聽到，可看到那邊站著的人卻皺了皺眉頭，“那是咱們村的桂花嬸，珊珊姐，你要是碰上了，少聽她胡說八道?！?/br>
    看鄭學(xué)軍跟袁衛(wèi)彬在說話，羅曉桐將袁珊珊拉到一邊，低聲解釋了一下這位桂花嬸子的身份，原來跟鄭學(xué)軍還是近親，卻不知道在村子里撕了多少回了，說是仇家也差不多了。她男人跟鄭學(xué)軍的爸爸是隔房的堂兄弟，可鄭學(xué)軍爸爸沒了后，就屬這家鬧得最兇，要不是有村里出面調(diào)解，還有鄭大奶奶威脅說要吊死在他家門口，只怕還要鬧個沒完。

    “哼，桂花嬸子看珊珊姐你們搬去了軍軍家里，肯定背地里跟那些長舌婦說不好聽的話了，你們不要放在心上，要是說了什么，你告訴我或者直接告訴我爸，讓我爸去解決?！绷_曉桐是直接站在鄭大奶奶和軍軍一邊的，覺得那幾家人太壞了，“你還要小心桂花嬸子的那個兒子，整個懶貨，被桂花嬸子給慣得不像樣。”

    “我知道了，要是惹我了，我直接拿塊磚頭敲碎了給他們看?！痹荷赫f笑道，惹得羅曉桐哈哈笑。

    袁珊珊聽了心里也咂舌，能把鄭大奶奶那樣要強的老人，給逼得放出那樣的狠話，可見這人也夠極品的，不過最好別跑來惹她跟彬彬，她的異能可不是只會用來抓野物的。

    回去后洗漱了下，跟鄭大奶奶打聲招呼，就跟彬彬出門了。

    還是大隊辦公的院子，遠遠就看到趙洪軍和劉志誠兩人跟門神似的，站在門兩邊說著話，看到袁珊珊過來了，趙洪軍就回味起那晚吃的一頓rou，覺得口水分泌過盛，許言森那家伙，怎不再抽空過來了呢？他過來了自己也有借口過去蹭飯了。

    “小袁，小彬，你們來了，快進來?！壁w洪軍咧著嘴叫人，劉志誠覺得趙哥臉上的笑容特別大，臉曬黑了，顯得一口牙也白得很，晃得人眼花。

    “趙大哥，劉大哥?！痹l(wèi)彬跟著他姐一起叫人。

    “走，走，一起進去?！眱扇艘膊划?dāng)門神了。

    開會的房間里事先點了艾葉和蒲棒熏蚊蟲，這會兒的煙散了不少，可也不能把蚊子全都趕跑了，所以過來的人都有準(zhǔn)備，穿了長袖長褲，又帶了把蒲扇，可以趕蚊子，也可以扇風(fēng)，袁珊珊姐弟倆也各帶了一把，是走前鄭大奶奶塞過來的，老人家有經(jīng)驗。

    知青院里的女知青到得最晚，四人分成了兩撥，孟佳華和唐蕓一路說著什么，王春麗和蘇鳳林的關(guān)系，看著也無比親熱。王春麗進屋時看到袁珊珊，特意挺了挺胸膛，感覺像是要跟袁珊珊示威似的。

    袁珊珊看得莫名其妙，拉著袁衛(wèi)彬跟孟佳華坐到一邊，靠著窗戶的位置，好歹有些微風(fēng)送進來。

    唐蕓這回看到袁珊珊居然沒甩臉色，還朝她點了點頭算打招呼了，換了個人也許會有受寵若驚的感覺，袁珊珊倒寵辱不驚。

    大隊里幾個干部陸續(xù)走了進來，羅長樹咳了一聲開口：“人齊了就開會了，早點結(jié)束大家也要回去做晚飯?！睅兹嘶ハ嗯隽讼骂^，發(fā)言的事就交給羅長樹了，他又繼續(xù)說，“這次把大家集中起來是為了傳達公社里的精神……”

    袁珊珊輕輕搖著扇子，嘴角帶著笑意，讓人看著就舒心，惹得坐后面的吳威和汪斌李新成他們?nèi)滩蛔《嗫戳藥籽?，袁衛(wèi)彬跟坐課堂里聽課似的，豎著耳朵聽得特別認真，可等到點到他和他姐的名字時，一下子慌了起來。

    袁珊珊早有意料，拍拍他的手讓他繼續(xù)聽下去，順便瞥了王春麗一眼，果然看到她兩眼放光，特別激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