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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見之書初之書(01)

    作者:白羽嵐

    字數:17451

    2021年5月11日

    這是一段非從出生非到死去的人生。

    尋找過去的旅人,與逃避過去的獵手。

    過去不堪回首的樂天派,與過去一片空白的悲觀派。

    注定悲劇的人生,是否有走完的意義?

    注定失去的戀人,是否有陪伴的意義?

    阿凜,好久不見。

    ——

    未見之書·初之書01

    我仿佛做了一個非常非常長的夢。

    在夢里,我置身于一段段渺無盡頭的漆黑色的走廊,在我的身后,是不斷襲

    來的黑暗,和隱藏在黑暗中的、幾乎有如實質的邪惡。我手腳并用地狂奔著,雙

    手和膝蓋都磨出血來,如同著魔一般的喉嚨里只能發(fā)出一陣陣毫無意義的悲鳴,

    就像在我身后蔓延的、潛伏在黑暗中的邪惡生命一般。

    夢的盡頭,是一位身材修長的美麗姑娘。她身穿深紫色的緊身衣服,纖細的

    腰身仿佛一握就能捏斷。她烏黑的長發(fā)札成了一對飄逸的馬尾垂在腰間,發(fā)梢與

    裙擺一同隨著刺骨的寒風擺動著。她的雙腿上包裹著黑色的長靴,雪亮的卡扣在

    莫名而來的寒冷與黑暗中顯得愈發(fā)明亮。她的左手拿著一柄兩尺多長的短刃,刃

    上刻著的古老銘文散發(fā)著淡淡的紫色光芒,她的右手中拿著一把我叫不上名字的

    手槍,黑洞洞的槍口頂在我的額頭上。

    她微笑著說:「只要在這里把你這個源頭干掉,這次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

    我叫琴瀨花凜,再見了?!?/br>
    我猛地驚醒過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出了一身冷汗,連睡衣都打濕了一大片,

    貼在身上仿佛依然帶著點夢里的寒冷。我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量著眼前的朦朧。

    這里不是我熟悉的房間,不是我熟悉的臥室,而是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房

    間。房間里只有一張孤零零的折疊床,一把銹跡斑斑的舊椅子,一盞不甚明亮而

    且嗡嗡作響的日光燈,和雪白刺眼的四面墻。其中一面墻上很突兀地釘著一扇門,

    門旁邊是一個凸起的小窗口,似乎是用來傳遞什么東西的。我赤著腳下了床,白

    色的瓷磚地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冷,堅實的觸感仿佛在提醒我,我已經臥床很久了。

    我活動了一下手腳,新鮮血液沖刷血管帶來了一陣輕微的麻癢。然后,我便

    走到了門邊,稍微遲疑了一下,便伸手推開了這扇看起來和房間一樣老舊的木門。

    門并沒有鎖,門外也沒有什么能置我于死地的機關。一樣陳舊的白色走廊和

    昏暗的燈光下,我的目光落在了隔壁的一扇房門上。這扇門是走廊上唯一一扇金

    屬門,雖然斑駁的銹跡已經讓人幾乎看不清它本來的顏色。門并沒有關嚴,里面

    透出一點搖曳的燈光,我下意識地走到門前,抬手輕輕地敲了幾下。

    「請進?!狗块g內傳來一聲回應,聲音聽起來成熟而穩(wěn)重,仿佛是讀書時讓

    我浮想聯翩的隔壁班教音樂課的大jiejie一般。我咽了一下喉嚨,伸手推開了房門。

    房間里的陳設一樣很簡單,一張破舊的折疊床,一把破舊的旋轉椅,一盞不

    甚明亮的日光燈,唯一不同的是角落里多了一張同樣破舊的寫字臺,大堆的書籍

    文件亂七八糟地堆在上面,幾乎遮住了桌角臺燈的光亮,還有許多文件已經四散

    在地上,仿佛很久都沒有整理一般。桌前坐著一位女性,白大褂簡單地披在身上,

    背對著我伏案寫著什么,如瀑布般的金發(fā)柔滑地披散在肩上,在燈下散發(fā)著迷人

    的光澤。

    我搖了搖頭,心里暗想還是先搞清楚目前的狀況比較好,便試探性地開口道:

    「您好?」桌前的女性聽到我說話,便連人帶椅子地轉了過來,微笑著對我說:

    「你醒啦?從那家伙擅自把你帶過來已經快要一個星期了,再不醒過來我都要放

    棄希望了呢?!?/br>
    我眨了眨眼,注視著眼前的女性。她身上只是簡單地披著一件白大褂,白大

    褂下面就是貼身的內衣,黑色的蕾絲邊從并沒有扣嚴實的領口露了出來。我的臉

    上一陣發(fā)燒,迅速轉過頭去,不敢再和她對視。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尷尬,輕笑了

    兩聲,說:「啊啦……是我失態(tài)了,身為醫(yī)生居然在病人來訪的時候衣冠不整,

    抱歉啦?!?/br>
    我的臉頰依然guntang,不敢轉過頭去看她,身體下意識地向門邊挪了兩下,結

    結巴巴地回應道:「啊……是,是的,我現在應該……應該已經沒事了,這里是

    ……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

    金色頭發(fā)的女性顯然看出了我的尷尬之處,她嫵媚地笑著站起身來,黑色眼

    鏡框后的藍色瞳仁上下打量著我,「不用那么尷尬,小家伙,你在這里的這段時

    間一直是我在照顧你,你的裸體我都

    看過不知多少次了?!?/br>
    「啊……那個,非?!福o您添麻煩了!」我能感覺到頭腦一陣發(fā)脹,

    臉上想必已經紅的仿佛要滴下來一般,頭深深地低了下去,仿佛要埋進自己的胸

    口一樣。

    「你也不用那么緊張,在那家伙回來之前暫且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好了?!?/br>
    金發(fā)女性不知何時已經半蹲著了我面前,碧藍色的瞳仁直視著我無處躲藏的眼睛,

    櫻唇中呼出的濕熱氣息搔的我臉上一陣發(fā)癢。

    她見我完全沒有放松下來的樣子,便不再盯著我看,轉過身去一邊踱著一邊

    說道:「我的名字叫做希爾維亞,希爾維亞?莉莉絲,是這間地下診所的負責人。

    那家伙是我這里的老主顧了,雖然她總是賒賬讓我很困擾,不過好在我也拿到了

    其他的支付手段。」

    「那家伙……是指?」我的注意力逐漸從她的身體上轉移到了她所說的話題

    上,但是她不著邊際的話語讓我對自己目前處境的疑惑再次升了起來。

    醫(yī)生——希爾維亞,有些詫異地回過頭來,沉默了一會,反問道:「你不記

    得,是誰送你來的了嗎?或者說,你在失去意識以前,最后遇到的人是誰?」我

    聳了聳肩,答道:「非常抱歉,我確實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關于我昏迷以前的很

    多東西我都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我好像是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在夢里我遇

    到了一個……一個……一個殺了我的人?」

    「啊……看來琴瀨那家伙又在別人身上胡搞了?!瓜柧S亞一手扶額,一臉

    無奈地說道,「你夢里的那個人,是叫琴瀨花凜吧?那家伙就是我的主顧了,雖

    然辦事還算蠻可靠的,但是隔三差五就要弄出一兩件大麻煩,還得讓我給她收拾

    攤子??雌饋恚阋彩潜粻砍哆M她的事情里了?!?/br>
    「怎么這樣啊……」我有點懊惱,看起來我好像被牽扯進了什么麻煩里,而

    且更重要的是,我現在別說是回憶起事情的經過,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希爾維亞仿佛看懂了我的心思,她稍微頓了頓,接著說道:「放心放心,等花凜

    回來以后再找她幫忙好了,我們這行有個規(guī)矩,那就是不能把無關人員牽扯進事

    件里。你的事大概是個意外,等她忙完手頭的事情應該會幫你解決的。」

    「不過,現在才剛剛入夜沒多久,等她回來差不多要天亮了,在這之前……

    我發(fā)現你的身體好像還是有些異常呢,讓我?guī)湍阍\?斷一下吧?」

    「抱歉,失……失陪了!」我的舌頭因為緊張而有點打結,微微顫抖的雙腿

    如同灌了鉛一般向半掩著的門掙扎去。我的下體涌動著燥熱的血液,額頭上滲出

    的細密汗珠卻讓我的頭腦十分冷靜。就在我的手快要摸到門把手的時候,只聽

    「嘭」的一聲,門便重重地關了起來,接著就是一連串機括的聲音。我下意識地

    擰了一下門把手,厚重的金屬門沒有任何回應,再轉頭看時,希爾維亞手上不知

    何時已經多了一個小小的遙控器,遙控器的紅外天線便正對著這扇唯一的出口。

    希爾維亞的臉上不知何時也泛起了一層紅暈,她斜坐在墻角的床上,赤裸的雙腿

    搭在一起,一手玩弄著自己金黃色的發(fā)梢,眼睛里充滿了yin靡。我輕輕地吞了一

    下口水,下體躁動的欲望逐漸壓過了我的理智,勃起的陽具如同被磁石吸引的指

    南針一般直直地將我向希爾維亞身邊吸引過去。

    「啊啦,這不是很主動嘛。」我剛剛走到近前,希爾維亞嫵媚的嗓音便響了

    起來。她隨手將門的遙控器丟在對面的書桌上,空出來的右手便撫上了我的下腹

    部。我的身體仿佛觸電般變得僵硬起來,臉上燙的如同火燒,陽具卻更加悸動地

    硬了起來,連帶著我的腰腹都不由自主地向前挺了起來。我害羞地瞇起了雙眼,

    只感覺到一只柔滑而微量的手從我的腹部開始逐漸向下,一層一層地在我的衣物

    中鉆探著,最終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欲望。

    我的小腹一陣收縮,幾乎立刻射了出來。希爾維亞似乎看出了我的緊張,她

    握住我陽具的手停了下來,這讓我逐漸感到了放松和適應。我稍微調整了一下,

    稍微試著聳動起來,她便也用手配合著我的節(jié)奏,很快一陣細微的麻癢感便沿著

    我的陽具鉆進了觸覺的深處。我有些失神,連她什么時候解開了我的衣物都沒有

    發(fā)現,直到我的guitou忽然感覺到了一陣不同的溫軟和濕潤。我低頭一看,希爾維

    亞身上披的白大褂不知何時已經散落在地上,黑色的蕾絲肩帶也歪歪斜斜仿佛要

    松掉一般。她一只手taonong著我的陽具,另一只手在自己股間挖掘著。我的guitou如

    同成熟的大櫻桃一般在她的嘴唇間跳動,時而深入與她的香舌做溫柔的親密接觸,

    時而淺出連同她緊緊

    吸著的嘴唇拉成yin靡的凸起。她的眼神嫵媚而迷亂,似乎也

    沉浸在吸吮和愛撫的樂趣之中。

    我只覺得從yinjing傳來的酥麻的快感一浪接著一浪,仿佛催促著我做出更粗暴

    的行為一般。我的理智早已放棄了抵抗,如同發(fā)情的野獸一般,雙手捧住她的臉

    頰,下體主動抽插起來,只聽她喉嚨里傳來一陣被搗通的呃呃聲,我的yinjing便完

    全進入了她的喉嚨,在她的食道里抽插起來。她順從地配合著我,敞開喉嚨任由

    我發(fā)泄自己的欲望,胸罩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掉了一半,右邊的rufang跟隨著我的節(jié)

    奏彈動著,粉紅色的rutou在我的大腿上蹭來蹭去。她的雙手也解放出來,一邊撫

    摸著我的yinnang,一邊拉開自己的黑色內褲,打開雙腿自慰起來。沒過多久,我便

    到了極限,從前列腺傳來的飽脹的快感讓我無法抑制,隨著yinjing的顫抖,生命的

    精華便奔涌而出,沿著希爾維亞的喉嚨直沖進她的肚子里。

    射精之后我的yinjing便逐漸癱軟了下來,從希爾維亞的唇舌間拉出了一條性感

    的細絲。激烈的發(fā)泄讓我有些頭暈目眩,希爾維亞卻仿佛絲毫沒有滿足一般,雙

    腿如同蛇一般忽然盤在了我的腰間,雙手一用力,便把我拖倒在了床上。我疲乏

    地望著妖嬈的希爾維亞,yinjing徒勞地彈動著,任她手口并用地挑逗,完全沒有再

    振雄風的跡象。希爾維亞仿佛有些生氣,雙手在床腳翻動了幾下,不知摸出一片

    什么藥來,鐵鉗一般地捏開了我的牙關,將藥片塞了進去。我試圖把藥片吐出去,

    卻發(fā)現這藥片入口即化,根本來不及反應。

    希爾維亞雙眼迷離地說道:「這是我自己開發(fā)的性藥,雖然沒有在人類身上

    用過,不過用在馬身上的那次可是著實讓我開心了一晚上呢,嗯哼哼~」

    我的腦海里下意識地反應出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但是還沒來得及細想,yinjing

    便已經如同發(fā)燙的鐵棍一般支楞了起來。希爾維亞仿佛發(fā)現求偶對象的野獸一般

    發(fā)出一陣勾人心魄的嬌喘聲,一手扶著我的yinjing,一手打開了自己粉嫩的xiaoxue,

    直向我身上坐來。

    只聽「滋溜」一聲,我的陽具毫無阻礙地通入了她早已潤滑了許久的xiaoxue中,

    溫暖緊致的蜜裂包裹在我敏感的guitou外面輕輕地蠕動著,讓我感到一陣陣的酥麻,

    仿佛整個人都融化在了我和希爾維亞相連接的地方。她的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如釋

    重負的輕呼,整個人如同脫力一般坐在了我身上,將我的yinjing頂到了她蜜xue的最

    深處,那朵稍有肥厚的花芯上。我的身體一陣陣發(fā)抖,能感覺到前列腺液仿佛開

    閘的洪水一般不斷地從馬眼里溢出來,她的花芯里也不時有一陣陣的粘液滲出來

    回應我的前列腺液。我試探地向上頂了頂腰,這仿佛刺激到了希爾維亞,她立刻

    如同復活了一般在我身上快速地運動了起來,xiaoxue「噗滋噗滋」地響著,蜜汁在

    快速摩擦下被打成了一片一片白色的泡沫,沾滿了我們兩個人的下體。希爾維亞

    如同貓一般呻吟著,左手一把將早已名存實亡的胸罩拉了下來,一對巨乳隨著她

    的動作瘋狂跳動著。我抬起頭,一口將她的右乳含在嘴里吮吸起來,右手也沒有

    放松對她左乳的攻勢,揉捏了幾下我才發(fā)現,原來希爾維亞的左乳上還穿著一只

    小巧的乳環(huán),正在隨著rutou上下翻飛這,我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她的乳環(huán),稍微用

    力地向外一拉,她高聳的rufang便被拉成了長長的梭形,她的喉嚨也發(fā)出了一陣yin

    靡的叫喊聲。我的陽具也一陣抽搐,仿佛觸電一般隨著她的喊聲越發(fā)硬如銅鐵,

    熱如火焰。

    「啊啊……我要丟了……我要丟了……」不知做了多久,希爾維亞已經開始

    微微翻白眼,嘴里一陣陣喃喃道。我感覺到身體深處越來越飽脹,很快也要把守

    不住,便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左手抱著她的右腿,右手撐住床板,將她壓在身

    下快速抽送起來。她被我忽然加速的攻勢搞到更加迷離,口中已經吐不出完整的

    句子,只剩下xiaoxue里隨著我的抽插不斷被帶出的yin水在向我說明著她已經快到極

    限。終于,隨著我一陣猛烈的深鑿,希爾維亞的身體一陣發(fā)抖,她的腰肢高高地

    挺了起來,zigong猛烈地收縮,將大量的蜜汁擠了出來。我感受到一股猛烈的熱流,

    在這刺激下也終于噴射而出,將生命的精華對準希爾維亞的花芯送了進去。

    做完以后,我緩緩將已經射過兩次精的陽具從希爾維亞有點紅腫的xiaoxue中緩

    緩拔了出來,帶出一股股沒有流凈的yin水,其間還混雜著一些沒有射進她的zigong

    里的我的jingye。希爾維亞臉色潮紅,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我也仰面躺下,四肢和

    腰間的疲勞涌了上來,但是也許是藥物的關系,我的yinjing依然高高地昂著頭,

    仿

    佛期待著下一輪的美好體驗。

    希爾維亞稍微休息了一下,散亂的頭發(fā)夾雜著汗水垂在胸前,閃亮的小乳環(huán)

    吸引著我的視線和欲望。沒過多久她便再次騎到了我的身上,依舊濕滑的xiaoxue口

    在我的guitou上來回蹭了幾下,接著腰向前一聳,將我的yinjing對準她的菊xue,猛地

    坐了下來。

    我的guitou猛地感受到了一陣擠壓,接著仿佛豁然開朗一般進入了新的溫暖。

    即便是希爾維亞緊致的xiaoxue,在她自己的菊xue面前也要嘆一聲松弛。她的菊xue口

    仿佛一塊勒緊的橡皮筋一般緊緊地繃在我的yinjing上,隨著她快速的動作上下taonong

    著,猛烈地刺激著我的冠狀溝,我的guitou也一下一下地頂在她軟滑的腸壁上。我

    下意識地向后仰著頭,腰努力地迎合著她的節(jié)奏,在快感的浪潮中仿佛一葉沒有

    槳和帆的小船般漂流著,從yinjing到大腦沒有一處不是充滿了酥爽酸麻的快感。也

    許是體力不支的緣故,我的yinjing在她的菊xue中沒探動多久便噴射了jingye,但是也

    許是在藥物的作用下并沒有癱軟下來,希爾維亞也仿佛忘記了我的存在一般,只

    把我當成一個活的自慰器瘋狂地擠榨著我的yinjing。最終,在第十數次射精以后,

    我的體力徹底到了極限,一邊由她用巨乳來回擠榨著我的陽具,一邊沉沉地睡了

    過去。

    無休無止的漆黑的走廊。

    無休無止的襲來的黑暗。

    無休無止的亡命的狂奔。

    以及,黑魆魆的,冰冷的槍口。

    「只要在這里把你這個源頭干掉,這次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我叫琴瀨花

    凜,再見了?!?/br>
    我猛地驚醒,只覺得渾身酸痛而疲憊,尤其是右臂,不知為何高高舉起,酸

    麻腫脹仿佛要斷掉一樣。我試著翻身坐起,只覺得右臂被強硬地拽了一下,這才

    意識到不知何時我的右手被用手銬銬在了金屬制的床頭上。

    緊接著,我的喉嚨上傳來一絲危險的涼意,一個清冽如冷泉水的聲音冷漠地

    說道:「你醒了,結界師嵐?!?/br>
    這時我的眼睛才終于適應了窗外刺眼的光。我擠了擠眼睛調整了一下視線,

    房間里已經不見希爾維亞的影子,只有一個瘦削而干練的少女背對著我站在窗邊,

    危險而明亮的目光伴隨著危險而血量的刀刃,斜斜地指在我的脖子上。

    「哼,希爾維亞也是真的不挑,連你這種貨色也敢嘗嘗。」少女見我轉過頭

    看她,微微晃動了一下手中的短刀,示意我不要亂動。我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

    地開口問道:「你……你就是琴瀨……花凜?」

    少女對我說的話有點意外,她微微回過身來,反問道:「不然你以為我是誰?

    或者說,除了我還可能是誰?」

    我無言以對,因為我的腦海中已經完全搜索不到關于她身份的事。她見我不

    答話,半轉過身來看著我,手中刀刃向下一沉,鋒利的刀尖幾乎劃破了我的喉嚨。

    「等一下等一下,我確實什么都不記得了,是希爾維亞醫(yī)生讓我問你的!」我被

    她的氣勢壓倒了,額上已經蒙上一層冷汗,口中毫無意義地辯解著。

    琴瀨花凜似乎被我的話徹底激怒了,語氣也從不屑變成了質問:「遠的姑且

    不提,就在幾天前你害了華陽小區(qū)幾百條人命的事,你可千萬別說你忘了,你要

    是忘了,我殺你之前還得想辦法讓你想起來?!?/br>
    「幾百條人命?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怎么可

    能殺那么多人呢!」和她不容置疑的氣勢比起來,我的辯駁蒼白而無力,而且仿

    佛使她更加不快。她的臉上已經寫滿了殺意,冷冷的話語從牙縫中擠出來:「你

    敢戲弄我……?是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嗎?!」說著,她的身側泛起一片青白色

    的光,一柄和她手中短刀別無二致的短刃便憑空浮現在這片光芒中,刀尖指著我

    的額頭,只要她一聲令下,立刻就會將我刺死。

    好在這時希爾維亞醫(yī)生忽然推門進來,她身上不再是昨晚那套充滿誘惑力的

    衣服,而是看起來更加嚴謹的防護服裝。我本想張口向她求救,她卻先向琴瀨花

    凜開了口,語氣中盡是無奈:「阿凜,威廉的傷太重了,異界生物感染已經侵入

    到了他的大部分細胞中,我的術式只能處理到細胞水平,要清理掉它們需要更精

    細的動作,而且我處理的速度恐怕還

    不如它們的增殖速度……」琴瀨花凜聽完,

    手中短刀不覺滑落,叮的一聲掉在地上。她的聲音也從面對我時的憤怒和壓迫變

    成了難以置信的悲傷:「你說……威廉怎么了?他會死嗎?你不是號稱連死人都

    能救活的鬼醫(yī)希爾維亞嗎?為什么……他只是被蟄了一下……!」

    說著,琴瀨花凜的氣勢仿佛被抽離了一樣,整個人也慢慢軟倒下去,斜斜地

    靠著墻站著。希爾維亞嘆了口氣,對她搖了搖頭。琴瀨花凜的手無力地抬起,握

    拳,又無力地砸在旁邊的墻上,低沉的哽咽便從她喉嚨里傳了出來。

    我呆呆地看著她從氣勢凌人忽然變得楚楚可憐,心里的慌亂尚未平息,但是

    思維卻逐漸清晰,一絲我并不熟悉的線索忽然劃過我的腦海,捉摸不定而又存在

    可能。我抬起頭,對希爾維亞說道:「你說的傷,我或許想到辦法處理了?!?/br>
    琴瀨的哽咽聲忽然停了下來,她帶著淚的臉上擠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走過

    來抓住我的衣襟,對我說:「如果你在耍我的話,我……一定會讓你下地獄?!?/br>
    我沒有理她,而是對希爾維亞說:「如果是異界生物感染,那不是只要把異

    界生物驅逐回它們原本的世界就行了嗎?」希爾維亞搖搖頭,說道:「這是病毒

    型的異界生物,個體數量大而且微小,雖然很難進入人體,但是一旦從傷口進入

    身體后就會急劇繁殖,速度遠遠超過我們這個世界的病毒,而且人體的免疫系統

    無法搜索到它們,它們會融入到你的每一個細胞中,把你的身體逐漸變成它們生

    長的溫床?!?/br>
    「所以說,只要用封印術驅逐掉它們不就行了?!刮掖驍嗔讼柧S亞的長篇

    大論,繼續(xù)堅持著自己的觀點。琴瀨抓著我衣襟的手忽然用力,將我從床上拖起

    來,喝罵道:「你這白癡,用封印術驅逐,不是會把威廉一起驅逐到異界去嗎!」

    我搖了搖頭,對她說:「那是因為你沒有碰到我,雖然我記不得多少事了,

    但是現界之樁這個術式,可是我為數不多能想起來的東西?!拐f著,我向她展示

    了一下手心,那里有一個散發(fā)著淺紫色微光的小型法陣,法陣的正中央豎立著一

    個不太起眼的小光柱。

    琴瀨花凜仔細端詳了我手中的法陣,最終救同伴的心壓過了對我的不信任,

    她松開了我的衣襟,從地上拾起刀,一刀砍斷了將我的右手拴在床頭上的手銬,

    然后對我說:「我姑且相信你這一次,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手術室就在隔壁,

    讓希爾維亞醫(yī)生帶你過去,我去準備封印術的術式,很快就去找你們?!顾D了

    一下,接著說道:「這里四周都有我布置的反魔法結界,你休想趁機用空間術式

    逃走?!?/br>
    希爾維亞見琴瀨花凜同意,便從門口的衣櫥里摸出一套和她一樣的防護服,

    幫我手忙腳亂地穿上,然后一言不發(fā)地帶我進了手術室。

    說是手術室,其實這間房間并不同于一般的手術室。略顯擁擠的房間四面都

    是半人高的桌子,上面擺著許多瓶瓶罐罐,墻上地上桌上散落在許多手繪的法陣

    圖形,如同術士的研究室一般雜亂。房間正中是一架可以升降和推動的手術臺,

    四面豎立著幾架聚光燈,威廉就躺在手術臺上。他看起來年齡稍長,虬結的肌rou

    上布滿了細小的傷口,血已經基本止住了,但是流到地上的血卻仿佛仍有生命的

    阿米巴蟲一般輕輕蠕動著。

    「是在調查途中遭到了異界生物的攻擊,」希爾維亞輕輕地說,「按照感染

    速度估計,他可能一兩個小時之內就會被異界生物完全同化,大腦被侵蝕,意識

    消散,然后完全變成異界生物的傀儡?!?/br>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希爾維亞接著說:「好消息是,我測試了他的血液和肌

    rou組織樣本的感染性,事實證明只要不發(fā)生血液交換,我們并沒有什么感染風險,

    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我稍微放下心來,開始專注于現界之樁的術式。

    通常來說,這個術式可以將某個人或者實體固定在一個地方,從而免疫各種

    傳送類或者強行移動的術式造成的影響,而封印術本質上就是將目標傳送向另一

    個世界的術式,只要能維持住現界之樁,應該就能成功地從威廉身上剝離出異界

    生物。

    這么想著,琴瀨花凜也已經換好一身防護服,手里提著一小瓶水銀走了進來。

    我朝她點點頭,謹慎地走上前去,在威廉的雙手、雙腳、頭部和胸部插下了六個

    現界之樁,按照我的估計,接下來我只要小心地維持住這六個「樁」,就能保證

    威廉不被封印術一起帶走,就算我的想法不可行,也還有理論上的時間來尋找新

    的治療方法——我是這么安慰自己的。

    琴瀨花凜見我準備完成,便打開了水銀

    小瓶,手指在瓶口一點,然后向手術

    臺四周虛指幾下,細細的水銀線便像有生命一般,自動在手術臺下布好了一座繁

    復的法陣。然后她向我點點頭,便開始低聲詠唱咒文。隨著她的聲音四散,水銀

    的法陣開始逐漸散發(fā)起微光,滴在地上的阿米巴狀的凝血仿佛感知到了危險,發(fā)

    出了輕微的「吱吱」聲,蠕動著仿佛要逃離一般。我看著它狼狽的樣子,懸著的

    心終于稍微放下了一點。

    「不對,小心!」希爾維亞忽然向我喊道,聲音之大,連在我旁邊專心詠唱

    的琴瀨花凜都嚇了一跳,所幸她的詠唱沒有被打斷。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手術

    臺上時,卻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我低頭看地上的凝血的時候,威廉體內感染的血液開始順著他的傷口涌

    出來,化作猩紅的觸肢,纏繞住了我的「樁」,似乎要把它拔掉一般。琴瀨花凜

    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著我。我顧不得跟她解釋,暗暗用力,

    將樁牢牢地釘在威廉身上。

    血觸手和我較了一會勁,仿佛意識到自己沒有能力同時將我的所有「樁」拔

    掉一般,紛紛脫離了「樁」,擰成了一股巨大的血箭,向琴瀨花凜激射而來。琴

    瀨花凜見狀狡黠地一笑,水銀法陣的外圍騰起一道薄薄的光墻,血箭觸到光墻便

    如同觸到了真正的墻壁一般,完全無法突破。

    血箭慢慢地停在了光墻上,繞著光墻轉了幾圈,仿佛在尋找破綻一般,把自

    己攤成了一張血膜,一時間我和琴瀨花凜都無法分辨法陣內的情況。過了一會,

    我忽然感覺到手上一輕,「樁」承受的壓力仿佛小了許多,我不敢怠慢,一只手

    繼續(xù)鎮(zhèn)壓著似乎變輕了的「樁」,另一只手施放了一個小型的視界術,法陣內的

    狀況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血觸肢無法在我不發(fā)現的情況下拔出威廉身上的「樁」,

    但是他們居然想到了將樁的四周挖空的辦法。現在威廉的手上和腳上多了兩個血

    洞,而我的「樁」就孤零零插在這血洞之中,無法再固定住他的四肢。而只剩下

    頭部和胸部最后兩個樁的情況下,我的力量便無法抗衡觸肢的力量了。

    琴瀨花凜也看到了我的視界,她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嘴上詠唱的速度已經到

    了極限,但是似乎還有一段沒有念完,現在終止的話不但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

    還把威廉送到了一個更危險的情況下。

    當然,我還有最后一個辦法。

    我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站了起來,撲向法陣的正中。

    距離變近的話,我的術式的力量會相應地增大,所以只要我站到手術臺前,

    親自用雙手壓制住了威廉的「樁」。如果血觸肢把這兩個樁也挖空的話,那威廉

    會迅速死亡,而寄生在他身體里的異界生物就沒辦法奪取這具身體的控制權了。

    也就是說,只要我站在這里,鎮(zhèn)壓住最后兩根「樁」,等到琴瀨花凜詠唱完封印

    術的咒文,我們就贏了。

    在我踏進法陣的時候,血觸肢仿佛感應到了新鮮的人體的味道,紛紛拋棄了

    威廉的身體向我撲來。轉瞬之間,就有十幾條細細的觸肢鉆進了我的身體。我感

    到一陣頭昏眼花,勉力伸出雙手,按在了已經快要被拔掉的「樁」上。「樁」如

    同被重錘擊打的釘子一般,倏地壓到了最底,我也腳下一軟,趴倒在手術臺前。

    我能感受到鉆進我血管的觸肢在我的身體中歡快地四處游走,給自己增加同類,

    準備在封印術完成的時候將我?guī)惤纭?/br>
    哈,怎么可能讓你們如愿。

    封印法陣的光芒忽地明亮起來,光幕從外向內逐漸收緊,法陣內的血觸肢一

    邊扭動一邊發(fā)出了焦躁的吱吱聲,更加焦急地涌向了我的體內。我咳出一口鮮血,

    手中的現界之樁也光芒大盛,將我的雙手也釘在了威廉的額頭和胸上。體內的血

    觸肢仿佛意識到了這一點,紛紛集中到我的手腕上,如同要把我的手腕咬斷一般

    地啃食起來。我忍住劇痛,在自己的體內放下來最后一根現界之樁,將我從頭到

    腳牢牢地釘在了手術室的地面上。血觸手們最終像意識到無法將我打包帶走一樣,

    發(fā)出了絕望的吱吱聲,紛紛逃出了我的身體,在半空中再次匯聚成一支血箭,向

    我和威廉射來。

    就在此時,琴瀨花凜的法陣終于完成了。纖薄而又無可違逆的光幕瞬間收縮,

    將血觸肢夾在了半空中,伴隨著一陣扭動的聲音,它們終于消糜不見,而被它們

    侵蝕的威廉的血液,向我們兩個兜頭澆下。隨后,這些血液如同有生命一般,跟

    隨著希爾維亞的指示,緩緩地回到了威廉的身體里。

    我的身體一陣搖晃,眼前金星亂冒,止不住地向旁邊倒了下去。失去意識前,

    我的眼中看到的,是琴瀨

    花凜急切而揪心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