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點(diǎn)發(fā)現(xiàn)了吧?！比钅疥枂柕?。

    感覺阮慕陽似乎有些怕冷，不是不是月光照的，她的臉像是被凍得有些白，尹濟(jì)便挪了挪步子朝她靠近了一些，替她擋了風(fēng)，隨后不可置否地點(diǎn)了點(diǎn)說：“但是這與你承認(rèn)是不一樣的。沒想到我們能再次遇上。還叫我看清了你的模樣?！?/br>
    mdash;mdash;要么窩囊地活下去，要么強(qiáng)大起來，將來把那群人踩在腳下。

    mdash;mdash;這世上，不是你吃別人，便是別人把你吃的骨頭都不剩。

    尹濟(jì)始終記得當(dāng)日在揚(yáng)州城外，連綿許多日的大雨過后，空氣中帶著濕氣，地上還是一片泥濘，阮慕陽蒙著面，語氣平和卻震人心神的這番話，鏗鏘地砸在了他心中。

    那年他十五歲，而她十八歲。

    往后的許多充滿著黑暗的日子里，他始終記得她的話。

    如今他十八，她二十一歲。

    三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見他話越說越不著調(diào)，越說越輕佻，阮慕陽皺起了眉。語氣不善地問：“那這忙你幫還是不幫？”

    尹濟(jì)斂去眼中的感慨笑了笑道：“自然是幫的?！?/br>
    阮慕陽發(fā)現(xiàn)這人吃硬不吃軟，不能跟他好好說話，非得語氣差一些他才能聽進(jìn)去。

    “那便有勞尹榜眼了，若是查出來了，可知派人在門房那里找寒食。”她說道，“你應(yīng)該記得他?！?/br>
    尹濟(jì)眼中帶著笑意：“自然是記得的?！?/br>
    畢竟是大晚上在同男子說話，不好久留，阮慕陽看了看四下。道：“那我便先離開了?！?/br>
    “好。”看著她離開，尹濟(jì)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張夫人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讓寒食去官舍找我。我如今住在官舍?！?/br>
    除了這件事哪能有別的事找他？阮慕陽猜測他八成是因?yàn)橹班嶆λ氖?，誤會她在張家過得不好了。這樣的關(guān)心讓她忽然覺得尹濟(jì)雖然無賴了些，人卻是不錯的，知恩圖報。

    阮慕陽也沒有解釋，裹緊了披風(fēng)道：“好?！?/br>
    就在阮慕陽等尹濟(jì)的消息的時候，一個消息傳到了張府mdash;mdash;鄭姝在回京州的路上死了。

    老夫人聽到后感嘆了一聲，對李氏說道：“雖然鄭姝做了這樣的事，但是畢竟也是親戚，還是從張家回去的路上走的，你看著鄭家有沒有什么要幫襯的地方。”

    李氏抹著眼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憤怒地看了看阮慕陽。

    從老夫人處離開，點(diǎn)翠道：“當(dāng)真是惡有惡報?！?/br>
    對于鄭姝的死，阮慕陽雖然唏噓，但是并不同情。她對琺瑯道：“一會兒你去跟寒食說，我之前吩咐的事讓他繼續(xù)做?！彼愿篮硨⑧嶆诰┏菚r所做的一切在京州傳開，這不能因?yàn)樗飞弦馔馑懒司推较⒘耍菜闶翘嵝牙钍?、提醒鄭家，不要再動什么心思了?/br>
    “是。”

    晚上張安夷回來，阮慕陽同他說了鄭姝的事情。

    “是嗎？”張安夷目光里依舊是一片柔和，連一點(diǎn)波瀾都沒有。“自作自受吧。”

    見他無動于衷，阮慕陽忍不住試探地問道：“這好歹也是一朵桃花，二爺竟一點(diǎn)都不感慨？”

    “夫人希望我感慨一番嗎？”張安夷笑著反問。

    自然是不希望的。

    可是阮慕陽覺得這樣的張安夷有些絕情。她甚至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他發(fā)現(xiàn)自己騙了他、設(shè)計(jì)了他、背著他做了許多事，他會如何待她，會不會也像對鄭姝這樣無情？

    第二日早上，阮慕陽去跟李氏請安。

    李氏眼睛有些紅，精神也不太好，顯然是因?yàn)猷嶆乃纻倪^度。

    阮慕陽看著覺得好笑，只是一個外人罷了，還做了傷害自己兒媳的事情，她竟然還這么傷心，當(dāng)真是不分輕重，糊涂的不行。

    李氏將阮慕陽留了下來，待王氏和陳氏離開后，她看向阮慕陽，語氣里帶著篤定說：“姝兒死的蹊蹺。是你在暗中動的手吧？”

    面對她的質(zhì)疑，阮慕陽驚訝極了。

    誠然她也覺得鄭姝的死有些蹊蹺，怎么忽然就在路上染了惡疾？

    “母親，這件事與我無關(guān)。”阮慕陽平靜地解釋道。

    李氏顯然不信。她語氣里帶著幾分憤然說：“除了你還有誰會想讓姝兒死？”

    這番話讓阮慕陽對李氏最后的一點(diǎn)耐心和情分都沒有了。她念在李氏是婆婆，對她百般包容忍讓，誰知道她現(xiàn)在竟然將臟水也潑到了自己的身上，認(rèn)為自己殺了鄭姝。

    “母親說這樣的話是要有證據(jù)的，不然就是污蔑誥命夫人?！比钅疥柌辉兕櫦捌畔鼻榉?。

    被阮慕陽以身份相壓。李氏心里不舒服極了。

    “母親，鄭姝真的不是我殺的，若是真的是我，你這樣問，我定然承認(rèn)?！闭f到這里，阮慕陽頓了頓，語氣里帶上了幾分冷然和張狂，“因?yàn)槲也慌卤蝗酥朗俏覛⒌?。她意圖謀害命婦，本就是死罪。這樣的人我還是殺的了也承擔(dān)得了后果的?！?/br>
    說罷，她不再看李氏臉色，轉(zhuǎn)身帶著點(diǎn)翠和琺瑯離開了。

    李氏真的是糊涂極了。

    她們婆媳之間的關(guān)系也到了沒有緩和的余地了。

    鄭姝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除了李氏那里，在張家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很快就進(jìn)入了臘月。

    一日，寒食來到阮慕陽房中，給阮慕陽慫了一封信，說道：“夫人。這是尹大人派來送給我的，說這是夫人想要的東西。他認(rèn)出我們了？”寒食還不知道阮慕陽已經(jīng)在尹濟(jì)面前承認(rèn)了身份的事。當(dāng)找他的人說自己是尹大人的手下的時候，寒食驚訝得不行，差點(diǎn)沒收。

    看寒食的反應(yīng)，阮慕陽覺得好笑，說道：“是知道了?！笨磥硪鼭?jì)當(dāng)年給他們幾個留下的印象真是差極了，連寒食都怕他再次纏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