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jié)
☆、第415章 北昌行之一零三 第415章 早在八月十五, 阿念還沒回來時, 何子衿就開始惦記了,倒不是擔心阿念的安危,使團那么些人,還有護衛(wèi)軍相送,正使是太后娘娘的叔叔, 怎么著也不會出事。何子衿擔心的是這北昌府的氣侯,一到八月就開始下雪, 天氣轉(zhuǎn)寒, 這年頭即便有車馬行駕,可大冬天行路, 到底受罪。他們出生在蜀中, 對這北昌府的氣侯, 委實沒有當?shù)厝四前氵m應(yīng)。 中秋前,何子衿把該走的禮讓阿曄去走了。待得中秋不見阿念回來, 干脆帶著兒女們回娘家一并過中秋,大家一處熱鬧。 這剛過完中秋, 聽聞使團回城, 何子衿頗是歡喜, 叫五喜去衙門里打聽好幾遭。這自來衙門的規(guī)矩, 凡事得先公后私, 如這出使也是一樣,諸官員必是先送謝欽差回衙門,如此方可諸人各回各家。 阿念自謝欽差臨時的辦事衙門出來, 就看見自家馬車在外侯著,心下一喜,辭了諸同僚,便登車而去了。李參政還打趣一句,“江同知少年夫妻,還未有過這般久別吧?” 阿念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認,“參政說的是?!?/br> 李參政哈哈一笑,帶人坐車回家去了。 阿念一回家,就見子衿jiejie在屋里等著呢,心下一喜,快步上前,何子衿見阿念消瘦了,不禁心疼,道,“怎么瘦了這許多?” 阿念挽起子衿jiejie的手,倆人一并坐在小炕上,侍女捧上桂圓紅棗茶,阿念接了,吃了半盞,渾身暖和過來,道,“別提了,那北涼國的飯菜,實在不與咱們這邊兒相同。我這還不算瘦的,李參政瘦的更多。” 侍女端來溫水,阿念先洗漱了一番,又去了官服官靴,換了家常的棉袍,極是舒泰的與子衿jiejie坐一處,子衿jiejie問,“都吃什么了?” “各樣咸菜,要不就是烤魚咸魚烤rou咸rou?!卑⒛詈靡环虏?。 子衿jiejie直笑,“北涼國不是產(chǎn)紅參么。” “有參雞湯,那也不能成天喝啊,跟去的李太醫(yī)都說喝多了上火?!卑⒛畹?,“就岳母賣的那泡菜,現(xiàn)在在北涼大受歡迎,不過,我嘗著他們做的味兒不如岳母鋪子里的好。” 何子衿摸摸阿念的臉,“可是受苦了,晚上我叫廚下多做些好吃的?!?/br> 阿念道,“多做幾樣素的就行?!?/br> 何子衿應(yīng)了,又命丸子去朝云師傅那里接雙胞胎回家,阿念這一個多月沒見孩子們,自然想念。阿曦阿曄都在上學(xué)要等傍晚,雙胞胎就在朝云師傅那里,現(xiàn)在懂事多了,也時常念叨父親。何子衿說一回孩子們,就說到中秋節(jié)的事,道,“原我想著,北涼國并不遠,怎么著中秋節(jié)前也能回來的。” 阿念道,“原本想著八月十五怎么都能趕回來的,偏生路上遇著流匪,虧得阿節(jié)勇武,他手下的兵也悍不畏死。只是兩個鴻臚寺的官員給傷著了,我們只得在北靖關(guān)修整兩日,這才回的北昌府,便誤了中秋?!?/br> 何子衿連忙道,“那兩位大人無大礙吧?” 阿念無奈,“也是不知叫人怎么說,他倆都是文官,路上騎馬,興許是以前沒見過流匪,一見有匪類,驚的自馬上摔了下來,給摔傷的。瞧著挺年輕,還不若謝欽差這一把年紀的呢?!?/br> 何子衿道,“這是膽子小罷?!?/br> “一個大男人,膽子小成這樣兒的也少見。”阿念自己是帶著一縣人抗擊過流匪的,何況在北昌府,匪類啥的,實在無甚稀罕,阿念道,“還不如俊哥兒?!碑敵踉栏敢恍性庥錾椒?,俊哥兒小小年紀都知道去與山匪搏斗了呢。 說到俊哥兒,何子衿便說起俊哥兒自帝都回家的事,何子衿道,“在帝都聽說你出事,把俊哥兒嚇壞了,直接就回來了?!?/br> 阿念笑道,“這是我的不是,俊哥兒早就想著出去游玩,如今這才出去沒幾日便回來,定是沒玩兒痛快的。” “他這回來的正好,明年便是秋闈之年了。他這回來,娘不曉得多高興?!?/br> 夫妻二人說一回話,雙胞胎就被丸子接了回來,阿昀阿晏自會走,就從不要人抱著走的,倆人穿的圓滾滾小兔毛的衣裳的往屋里跑,丸子在后頭直道,“慢點兒慢點兒!”可兩個小家伙哪里肯聽來著,笑嘻嘻的就奔到父親懷里去。阿念一手托起一個,顛了顛,“唉喲,可是長了不少斤量?。 ?/br> “那是!”阿昀很是自豪,“我還長高了呢!爹,我比三弟都高了!” 三弟阿晏很是不高興,伸長小rou脖子大聲喊,“我比你高!我比你高!” “行啦,明明一樣高?!彪p胞胎小時候特別友好,睡覺都會抱成一團,不知為啥,越長大越不乖,略懂事就開始比身高比體重比顏值的各種攀比。何子衿笑瞇瞇的摸摸這個,又捏捏那個,道,“也一樣好看。” 見mama夸他們好看,雙胞胎很是高興,嘰嘰喳喳的同父親說起話來。他們年紀還小,其實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再加口齒不清,聽不聽得懂的,反正阿念聽得津津有味。 待得晚上阿曄阿曦回家,自是一家團聚,喜樂不盡。 俊哥兒知道姐夫回來的事,還親自過來看了姐夫一回,被阿念留下一道吃晚飯,才叫俊哥兒回了。阿念第二天就帶著妻兒去岳家請安兼吃晚飯,見阿念平安回來,何家人亦十分歡喜。 阿念聽說重陽與陸家姑娘定親一事,亦道,“阿文哥這親事結(jié)的好。”照阿念看來,胡文不缺銀錢,給重陽結(jié)親,自然是擇書香門第的好。這倒不是阿念對于商賈有什么偏見,而是世人的價值觀就是如此。 何子衿私下同阿念說起陸家卻是不大樂觀,“我總覺著,陸家不大地道。三jiejie又實在喜歡這門親事,我也不好說什么。” 阿念笑道,“眼下不過小事,三jiejie家里有的是銀子,資助一下陸家怕什么。陸家三房兩個男孩兒都是念書的,這與重陽以后便是姐夫小舅子的關(guān)系。陸家兩位姑娘也不是外人,以后成親總是過得去的門第。這親戚間,糊涂事多了,眼下資助陸家兩位姑娘上女學(xué)也不算啥,以后親戚間總有用得到的地方。再說,以后這就是重陽兒子的親舅家親姨媽家呢?!?/br> “要是花錢能落個好,還好說?!焙巫玉茋@,“我就是怕陸家把三jiejie家當錢莊了?!?/br> “這如何會?陸老翰林心里有數(shù)呢,倘陸家真眼皮子淺到拿親家當錢莊的地步,陸家就算完了,三jiejie他們自然不必再理會這一家人?!卑⒛畹?,“讀書不比別個,念書上花些銀子,不算什么?!?/br> 何子衿道,“我是不是太較真了?!?/br> “jiejie你自來光明磊落,不愛占人便宜的,可這世上,哪里就人人都似jiejie一般。就說陸家,也不資助高秀才念書么。以后高秀才有了出息,自然不會忘記陸家恩惠?!卑⒛畹?。 “那可不一定,要真是感恩,怎么不應(yīng)承陸家的親事,你不曉得陸三太太先時多樂意高秀才?!焙巫玉凭筒幌矚g高家這樣巴高向上過了頭的。 阿念也不喜高家這樣的,只是,阿念道,“高家畢竟沒有真正提過親事,這事也只得含糊著過去了?!币歉呒艺娴奶徇^親事,后來悔婚,這自然在令人不恥。畢竟人家沒有把親事落在口頭上,這就叫人說不出別的來了。 說一回重陽這親事,阿念就去衙門繼續(xù)當差了,雖然巡撫大人給了他半月的假,阿念卻不是那等沒眼力的,欽差大人就在北昌府呢,他豈能真就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家休假呢。何況,他這一個多月不在北昌府,同知衙門的事,他還著實有些掛心。 除此之外,阿念還讓子衿jiejie安排家下人給謝欽差送了些時蔬小菜過去。說來,阿念對謝欽差還是很佩服的,他這般年輕的對北涼國的欽食都有些不適應(yīng),謝欽差這般出身這般地位的國朝重臣,竟然安之若素,要不是阿念實在忍受不了北涼國的欽食,自己偷偷做了鍋蛋炒飯,謝欽差立刻打發(fā)人過來分走半鍋,阿念都不能看出謝欽差原來竟也不喜這北涼吃食。 難為謝欽差這一把年紀,果然是道行高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欽差大人對北涼是賓至如歸呢。 因為有在北涼國的交情,阿念著人給謝欽差送些鮮菜,就不算什么了。 其實,謝欽差對阿念的觀感也不錯,謝欽差與幕僚道,“這位江同知非但多才多藝,也委實是個周全人?!敝x欽差出生時,其父就是侍郎高官了。謝欽差自己更是探花出身,得尚公主,家里嫡嫡親的侄女是從皇子妃、太子妃、皇后、太后一路上去的,可想而知謝家是何等門第。謝欽差雖是個會裝的,于衣食享用上也一向是有所要求的。當然,如果環(huán)境不允,謝欽差也是可以忍耐的。不過,在這飄雪的季節(jié)送些鮮靈靈的小疏菜,也著實比給謝欽差送金珠玉寶的叫謝欽差喜歡。 幕僚想到這位江同知,不禁笑道,“是啊,最難得探花出身,還燒得一手好吃食?!痹诒睕鰰r,誰吃得慣那北涼吃食啊。一幫大男人,沒一個會燒菜的,不想人家江同知卻是深藏不露,就是普普通通一鍋蛋炒飯都炒的鮮香不膩,粒粒分明,現(xiàn)在想想都欲垂涎啊。不過,據(jù)江同知說,他這飯炒的尚不若江太太十之一二。對了,江同知還有個毛病,就是一有機會就夸媳婦,這要不是江同知正經(jīng)探花出身,年少有為,都得以為這是個怕媳婦的貨呢。 謝欽差只在北昌府略停留幾日,便啟程回帝都去了。 阿念還叫子衿jiejie準備了一份北昌府土儀相送,謝欽差很給面子的收下了。鬧得子衿jiejie一直說,“果然是太后二叔啊,看,多清廉啊。”她還多準備了一份,算是朝云師傅的,很是得了朝云師傅幾個白眼,嗔她事多。何子衿道,“人家大老遠過來,還不是去師傅你這里拜訪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們同輩份,送點兒土儀算啥啊?!?/br> 朝云師傅斜倚軟榻,摩挲著手里的玉石棋子,根本沒有領(lǐng)情的意思。羅大儒看不過眼,與何子衿道,“別理他,自來就這樣兒,瞎拿架子。子衿丫頭,過來,與我下棋?!闭f朝云師傅,“你一邊兒去吧,我不與你下了。” 朝云師傅端正了身子,與羅大儒道,“休想,你這馬上要輸就賴起來?!彼阑畈蛔屛蛔?,最后,倆人下完一盤棋,還是何子衿幫著算子,朝云師傅小勝半子,心情大好,中午飯都多吃半碗。何子衿都服了朝云師傅,這口是心非的本領(lǐng)越發(fā)高了。 ☆、第416章 北昌行之一零四 第416章 送走謝欽差, 馬上就是重陽節(jié)了。 重陽節(jié)的禮, 何子衿早早就備好了,如阿念上峰走禮,都是阿念親自去的,至于親戚朋友家的,就是讓阿曄去的。自從阿念“遇刺”之后, 阿曄就很有些家里小男子漢的意思,愛管些家里事, 何子衿阿念都不介意讓阿曄知道些人□□故, 便讓阿曄去了。 當然,還有重陽節(jié)那天給重陽的生辰禮。 重陽的生辰禮, 還是阿曄阿曦一道去送的呢。這個, 何子衿就不管了。孩子們有孩子們的事情, 何子衿只是管個大致方向,其他都隨孩子們自己拿主意。 何子衿把阿曄第二部的《降龍伏虎記》給阿念看, 笑道,“快瞅瞅, 重陽說賣的可好了?!?/br> 阿念翻兩頁, 依舊鄙視, “無甚文采, 這種東西, 寫他做甚?!庇X著兒子沒品味。 “我覺著挺好看的?!焙巫玉坪苷湎鹤拥闹鳎€專門弄了個匣子存放來著,故而, 雖阿念不咋看得上,何子衿還是把兒子的作品很妥帖的收了起來。阿念乜斜著眼,看的眼角直抽抽,還酸溜溜道,“我寫的書,jiejie你也沒單弄個匣子吧。”就他兒子寫的那破書,有啥好存的! “真是,還跟自己兒子吃醋啦!”何子衿把匣子合上,笑道,“你寫的書還是我校正的呢,我一字一字都記心里了,還用什么匣子?!?/br> 阿念聽著心里挺美,就不再跟兒子較勁了,不過,沒半個月,他弄了個紫檀嵌寶的書匣子,送給子衿jiejie放自己的著作,那書匣上頭鑲了一圈兒五彩寶石,名貴的喲……用阿曦的話說就是,“瞧著就辣眼睛”念叨好幾天暴發(fā),覺著她爹審美上不大行了。阿念才不理閨女這評價呢,他覺著,自己那書,就得用這樣的匣子存放才能顯示出其價值來。 好吧,因阿念鄭重其事的要求用這匣子放他的書,不然,何子衿與阿曦母女倆說不定得辦出個買櫝還珠的事兒來。畢竟,雖然這匣子閃閃光的辣眼睛,但,真的很值錢很適合放首飾好不好!母女倆強忍住才沒把阿念的書從這寶匣里取出來另放,以免傷到阿念自尊心。 把阿念弄的這寶匣放好,重陽前,何子衿收到江贏打發(fā)人送來的重陽禮,頗是貴重,何子衿瞧著禮單就納悶兒,平常與江贏姚節(jié)走禮都不是這個檔次啊,怎么送這么貴重的重陽禮?何子衿問那送禮來的管事,那管事也說不上什么,何子衿便打發(fā)管事下去歇著了,晚上同阿念念叨起了這事,阿念想了想,道,“說來,還當真有件險之又險之事?!辈淮玉苆iejie發(fā)問,阿念就繼續(xù)說了,“就是當時沒留意,初時遇著流匪,他們是有弓箭的,阿節(jié)還中了一箭,阿節(jié)這人十分有運道,那箭上原是粹了毒的,江姑娘不是特意找你要了一塊玉符么,阿節(jié)就帶在頸間,也是巧了,那箭正卡在玉符上,阿節(jié)可不就逃過一劫么。估計是這個緣故,江姑娘方送來重禮?!?/br> 何子衿點頭,“這也實在是巧?!?/br> “可不是么?!卑⒛畹溃拔彝⒐?jié)說了,莫要聲張,不然,這事兒早傳出去了?!?/br> 既是如此,何子衿就收下江贏這份重禮了。 待得重陽之后,姚節(jié)還親自過來了一趟,姚節(jié)笑道,“我早想過來,偏生趕上節(jié)下,軍中離不得,就耽擱了。” 何子衿道,“咱們離得又不遠,什么早一天晚一天的,你什么時候便宜什么時候過來就是。” 姚節(jié)這次來,除了跟何子衿道謝,就是想再同何子衿討一塊平安玉符。何子衿道,“我倒還有一塊,靈不靈驗就不曉得了。” 姚節(jié)笑道,“子衿jiejie你總是這般自謙,放心吧,我也就是讓贏meimei圖個心安?!膘`不靈驗的,反正何子衿這里再不靈驗,姚節(jié)也不信別人個的。除了來討枚玉符,姚節(jié)還有喜事與子衿jiejie說,“自從贏meimei有了身孕,總愛胡思亂想,我要不過來要個玉符,她再不能放心的?!?/br> 一聽說江贏有了身孕,何子衿十分歡喜,因著姚節(jié)成親時正趕上阿念出事,何子衿只是托人送了份厚禮,并未親自過去,倒是還勞他夫妻二人過來看望過阿念一遭。如今聽聞這消息,何子衿連忙問姚節(jié)幾個月了。姚節(jié)面帶喜色,“兩個多月了,先時我也不曉得,不然不會出那趟遠差。這回來后,那事兒我原沒與贏meimei說,她消息靈通的不行,知道后又是擔心,我就說,再跟jiejie討個玉符就是,她這方好了。還想與我一道來,如今這天寒地凍的,我哪里放心,好說歹說才同意在家了?!?/br> 何子衿道,“這女人有了身子,原就想的多,你莫再出遠差了,倘有空好生陪一陪贏meimei才是。” 姚節(jié)點頭,“我也這樣想?!?/br> 何子衿細致的同姚節(jié)說了許多孕期女人該注意的事,姚節(jié)聽的十分認真。因著江贏有身孕,姚節(jié)未在北昌府多留,過去何家看望過何老娘、沈氏等人后,就回了北靖關(guān)。 姚節(jié)走后,三姑娘一家也cao持著回老家探親的事了。 何老娘也說,“出來這些年,一直忙,也沒回去過。胡老親家沒有不惦記的,這眼瞅著重陽都要娶媳婦了,是該回去看看?!边€讓沈氏去買些上等成色的紅參,給三姑娘一并帶去給胡親家。 何子衿聽說她娘要買紅參,干脆道,“這娘你也別往外處買,重陽節(jié)時贏meimei送了我好些,這樣好成色的東西,做潤膚膏是用不到的。我家里也沒人吃,外頭難見的好成色,一會兒我讓丸子送來,就拿這個給胡山長吧?!?/br> 沈氏道,“這樣的好東西,你做人情也是好的?!?/br> “眼下也用不著,何況這紅參放久了,藥性也會減損?!?/br> 閨女這般說,沈氏就收下了。何老娘聽說這事也很高興,丫頭贊助,她老人家可不就省了一筆買參的銀子么。其實,何子衿也備了兩支有些年頭的老參,這是阿念當初“養(yǎng)傷”時,姚節(jié)江贏送的。自家用不到,阿念對胡山長頗有感情,就讓子衿jiejie尋出來,給胡文三姑娘夫妻一并捎去。江仁也自有禮物相贈,當然,胡文這回老家,鋪子的生意啥的,二人也得有一番商議,就是三姑娘與何琪,也就繡坊這幾個月的事商量了一回。 不過,最忙的還不是胡文三姑娘夫妻,最忙的當屬重陽了。 重陽自己書鋪子還好,交給掌柜就成了,另外就是托給了大寶和阿曄,讓他們幫忙照看著些。重陽忙的是家里出行的打點,他是家里長子,自他略大些,胡文有什么小事都是交給這個長子做的,如今這回鄉(xiāng)的各種車馬打理,就是重陽的事。管事是管事,重陽也得看著些。 另則,他這跟父母回鄉(xiāng),與陸家的六禮才只進行到問名的階段,不過,親事已是兩家定下,胡家回鄉(xiāng),自然要知會陸家一聲的。 重陽也與岳家說了,這回是打算接了曾祖父母過來的,陸家也知道胡家祖上是做官的,陸老翰林對于胡山長這位在老家辦教育的老親家很是敬重的,叮囑重陽一定要把老親家接來,好親近一二。 另外,胡家舉家回鄉(xiāng),重陽與二郎學(xué)里都要請假,待這一通事務(wù)忙活好,已是九月底了。行程再不能拖,于是,在何江三家的送別中,胡文三姑娘就帶著兒子們回鄉(xiāng)探親去了。 胡文三姑娘他們這一走,轉(zhuǎn)眼年節(jié)即到。 年下自有一番熱鬧,來拜年的除了新戚朋友,還有諸同僚,另外沙河縣的莊典史邵舉人兩家人也都過來了,江家是從年前臘月就開始各種走禮,一直熱鬧到正月十五,這年才算過完了。 出了正月,便是子衿jiejie的生辰了。 子衿jiejie依舊未曾大辦,實在是現(xiàn)在北昌府的局勢叫人不知說什么好,自去歲謝欽差親自來北昌府調(diào)查鹽課之案后,大家都心知肚明,田柳之爭是兩敗俱傷之局。當然,也不是沒有得利之人。吶,得利的就是李參政與江同知了。許多人都明白,田柳二人任期一到斷難繼續(xù)在北昌府任職,相對的,李江則必是要升遷的。 不過,這也只是大家的看法,正是因這種關(guān)鍵時候,何子衿一慣謹慎的性子,就未辦生辰宴,無非就是請了娘家人與江家人過來,擺了兩家席面兒,一道吃了回壽面罷了。 江仁回家都說,“年輕時我總自詡不算無能之人。如今看來,我還是浮躁了些?!边@也不怪江仁自信,相較父祖,江仁的確是相當有本事的,不過,看阿念這眼瞅升遷在即的,子衿meimei遇著生辰都這般低調(diào),江仁不禁心有所感,方有這番感慨。 何琪微微一笑,“誰年輕時不浮躁來著。就是我這小時候最不受家里待見的,還想過許多不著邊際的事呢。再者,咱們畢竟是經(jīng)商的,阿念是做官的人,自然不同。說來,咱們這做小買賣的反安穩(wěn),你看阿念做官,先時我還想著,他也算年少有為,可遇著案子,那些窮兇極惡之人,還不是說殺人就殺人的?唉,這當官,倒比咱們做小買賣更有風(fēng)險。這好不好要人拿的差使,阿念和子衿meimei自然得小心著些。老話兒不還說嘛,小心無大過。” 江仁點頭,“就是咱家,以后也是這么個理,什么事,低調(diào)些總是有好處的?!?/br> 何琪本也不是個張揚人,聽丈夫這話自然點頭。 待得三月,道邊柳枝抽出新芽,田巡撫柳知府任期已至,朝廷的旨意也下來了,如大家所想那想,李參政升任巡撫,江同知升任知府。好在李江二人都是內(nèi)斂性子,便是升官,亦不露驕色,待田柳二人將公務(wù)交割清楚回鄉(xiāng)之時,李江二人帶著北昌府官員一路相送,亦是全了田柳二人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