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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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身著大紅袍腰懸繡春刀的可不正是皇上身邊第一得用的人、錦衣衛(wèi)指揮使雷炳云? 至于右邊那位,鄧千瞧了一眼,臉上神情倏地一滯—— 卻是一個身著紫金袍腰束白玉帶,頭戴紫金冠的高大男子。男子瞧著身形挺拔,器宇軒昂,龍騰虎步,端的是氣度逼人。唯一可惜的是臉上卻罩著一件冰冷冷的面具,讓人無法瞧破面具下的真容。 鄧千老臉上立時擠出一絲笑意來,更是難得迎上去幾步: “老奴眼拙了,竟是兩位指揮使大人到了?!?/br> “你這老貨,倒會躲懶,不在大殿里伺候皇上,倒有興致跑到這兒吹風(fēng)?!崩妆坪袜嚽б彩窍嗍斓模呎{(diào)笑著邊扔了個玉扳指過去,滿不在乎道,“這是前兒個抄撿吳家時得的,你不是就喜歡這東西嗎,賞你了?!?/br> 錦衣衛(wèi)可是抄家的祖宗,每每得著什么好東西,自有手下巴巴的送到自家老大手里,想發(fā)財不要太容易。 之前幾任錦衣衛(wèi)可不是全栽在財色二字上? 偏是這雷炳文,東西沒少貪,卻是占得光明正大,從不藏著掖著,不說幾個皇上面前得用的大太監(jiān),就是皇上本人,也不時接到雷炳文的孝敬。 偏是這樣看起來沒多少腦子的,卻是頗得皇上信重。 這般想著,又拿眼睛偷偷瞄了眼那戴面具的男子—— 這新一任龍騎衛(wèi)指揮使,竟是比起上一位來,還要有氣勢的多。且這人雖冷,卻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受倚重怕是猶在雷炳文之上。雖是見著鄧千之類的人,從不假以辭色,鄧千卻反是更恭敬。 偏是鄧千看來看去,也瞧不出此人是哪家王侯。不過倒也不是沒一點兒線索,那就是只管從當(dāng)初跟著開國皇上的幾家依舊存在的公侯世家里去猜就對了。 難就難在,上一代老公候還好些,以自己瞧著,出色的也就那么幾家罷了,就是這一代,頗難推測,畢竟,眼下碩果僅存的幾家公侯,竟是瞧著就沒有一個出挑的,實在想不出,哪家主子能接手龍騎衛(wèi)這樣一個大攤子。 正自揣測,不妨正對上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鄧千一哆嗦,再不敢亂瞟,忙收回視線低聲道: “皇上這會兒心情不佳,好像和,楊澤芳大人有關(guān)……” 所謂投桃報李,這無疑就是對雷炳文送了扳指的回報。提醒兩人,最好不要觸怒皇上,那就要避開和楊澤芳有關(guān)的事。 雷炳文點了點頭,卻是腳下不停,和面具人徑直往大殿而去。心里卻是嘆息,這扳指算是白送了。 果然,待得進(jìn)了大殿,雷炳文還沒想好該怎么說,面具男子已是一邊摘掉面具一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皇上,微臣想跟您討一道旨意?!?/br> 面具下的真容在燈光下一下顯露出來,不是沈承,又是哪個? 雷炳文早知道個中緣由,卻依舊聽得差點兒忍不住扶額——臭小子,這不是上桿子找抽嗎!沒瞧見彈劾你未來岳父的奏折還在地上扔著嗎! 上座的皇上也沒想到,沈承一開口就來了這么一句,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討旨意?還有什么人是你對付不了,需要朕親自出馬的?” 瞧著下面的沈承,神色卻是緩和多了。 要說當(dāng)初英國公沈崖推薦孫子沈承做繼任人時,皇上還頗是不以為然過,畢竟,龍騎衛(wèi)可是自己手中最神秘也最鋒利的一把刀,殺傷力之大,猶在錦衣衛(wèi)之上。 就這么交給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兒,怎么能放心的下? 甚而因此,懷疑沈崖是否有私心。畢竟龍騎衛(wèi)關(guān)系重大,自來都是皇上親自掌控,能榮膺指揮使一職的人,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但他的權(quán)柄卻是驚人,即便是王侯公卿,若發(fā)現(xiàn)不軌,也可先斬后奏。 雖是為了保證皇權(quán)不受挑戰(zhàn),龍騎衛(wèi)指揮使只有皇上本人才能知曉廬山真面目,并不能以本來面目在同僚中威風(fēng)八面,可作為補償,皇室依舊會給他無上的榮光。比方說家族爵位的絕對繼承權(quán),并明面上的實質(zhì)顯赫地位。 沈家之所以會成為開國以來公侯之首,可不就是因為上一任龍騎衛(wèi)指揮使老國公沈崖的緣故? 倒不想沈承做事竟是那般漂亮,不獨以一己之力,統(tǒng)帥了幾乎整個江湖地下勢力,更是在好幾次邊疆夷族叛亂之初,就做出正確判斷,把好幾場可能影響國運的叛亂扼殺在萌芽期。 有勇有謀猶在其祖之上。 更讓皇上滿意的是沈承的忠誠,除了為自己辦事,從不和朝中皇子并大臣結(jié)交。到得沈崖故去時,皇上已是滿意至極。 要說這么些年來,還真沒有沈承啃不下來的硬骨頭。 也不知哪家臣子竟是這般大膽,能逼得沈承這個龍騎衛(wèi)指揮使跑過來跟自己討旨意?這般妄為的可是不多見。 “皇上,臣今年已二十二歲了。民間臣這個歲數(shù)的,有很多都當(dāng)?shù)?。”沈承神情一本正?jīng),偏是聲音幽怨的緊。 雷炳云打了個機靈,這小子,還真敢。不覺有些后悔,自己這不是找罪受嗎,干嘛要跟著這小子一道來。 “不行!”皇上想都沒想道,驀然想起,之前沈承可不是跟自己打過招呼,說是想要娶楊澤芳的女兒。從前倒沒覺得什么,畢竟,一個是忠臣,另一個忠誠之外,和自己亦師亦友,兩家聯(lián)姻,倒是樂見其成??赡侵皇菑那?。 楊澤芳竟敢背著自己意圖勾結(jié)老四,分明是眼里根本沒有自己。這等不仁不義之人,自己怎么愿意股肱臣子成為他的女婿? “換一個人選,不拘哪家,但凡你看中的,朕都賞她一個臉面,給你們賜婚。” 本以為這般疾言厲色,定能迫的沈承打退堂鼓,不意沈承頭卻是搖的撥浪鼓一般,大義凜然道: “臣不換。難不成皇上把臣看的和國公府那對夫妻一般朝三暮四不成?” 一句話說的本是處于暴怒邊緣的皇上一愕: “沈家那對夫妻——你那爹爹和繼母?” 又想到自家的煩心事—— 一只海東青,自然不算什么,讓自己傷心的是兒子們的涼薄,虧自己這邊還為父慈子孝沾沾自喜,那邊自己最喜歡的鳥就被人殺了。 種種線索更是表明,海東青的死分明和老三或者老四有關(guān)。 眼下聽沈承的語氣,分明也是個目無尊長的。不覺有些煩躁,冷聲道: “你爹爹再對不住你,終是你生身之父,如何敢這般背后非議?誰給你的膽子,這般無法無天?” 聽皇上語氣不對,雷炳云冷汗都下來了,忙不迭給沈承使眼色,示意他識時務(wù)些。那里想到,沈承平時瞧著挺機靈的一個人,這會兒卻不知為何竟是犯起蠢來,竟是沖著皇上磕了個頭道: “皇上所言,臣何嘗不懂?自古子不言父過,可還有一句話叫人無信不立,這邊哄著我答應(yīng)放棄國公府爵位,那邊卻李代桃僵,意圖用另一個女子代替我心愛的人和我定親?若然他們有其他想法,大可直言不諱,如何這般表里不一,為了一己私利而置父子人倫信義于不顧,他們眼里,微臣不是兒子,只是絲毫不用放在心上的的能換取利益的一件東西罷了……” 說道最后,已是紅了一雙眼睛。 大殿里一片靜寂,皇上久久未說一句話。就在雷炳文站的都快絕望了的時候,皇上終于緩緩開口: “你起來吧。國公府的爵位,你便是想讓,朕,也不允。” 聲音卻有些蒼涼—— 終于明白,為何自己心里會這般難過了。自己哪里是為一只鳥傷心,自己的傷心和沈承的竟是一般無二。這會兒終于想明白,和沈青云夫妻沒有把沈承當(dāng)做兒子一般,自己的兒子們心里,也根本沒有把自己當(dāng)做父親啊。他們眼中,自己這個皇上,同樣是他們獲得最大利益的對象罷了。 這么瞧著,自己和沈承,雖是位置不同,處境卻是這般相似…… 第123章 123 那邊雷炳文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瞧著沈承的神情不免更加不同——說自己狠,這小子,分明比自己還狠啊。那沈青云可是他親爹啊,竟是為著個女人就要照死里坑。 既是給皇上留下了這樣一個涼薄的印象,以后怕是做夢都不要想得大用了。且據(jù)自己所知,沈青云的國公之位可是一門兒心思的要傳給次子沈佑的,現(xiàn)下既有了皇上這句話,沈青云就是哭死,爵位照樣得歸沈承所有。 那豈不是說,沈青云夫妻倆謀劃這么久,最后一切還都得歸到沈承手里?這么多年也就是在給沈承打白功罷了,當(dāng)真是空歡喜一場,賠了夫人又折兵。 除此之外,怕還有更重要的一層意思——須知皇上此前可不正是為著楊澤芳相助岳家一事大為光火?此刻有了沈家涼薄的對照,再有皇上自家心事,楊澤芳的重情重義不免顯得尤其可貴…… 如此,即便會罰那楊澤芳,也必然是小懲大誡,不會讓楊家傷筋動骨的。 怪道人說咬人的狗不叫,沈承這小子可真是蔫吧壞。以后可得記著,怎么也不要觸了這小子的逆鱗才是,不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微臣想要的旨意……”皇上的語氣分明已是不愿計較了,沈承那里卻依舊是不依不饒,“微臣還想著得了旨意趕緊成親,三年抱倆呢……” “滾出去吧?!北簧虺羞@么一鬧,皇上明顯心情好多了,不耐煩的揮揮手,“該做什么做什么去,沒瞧見朕這會兒還忙著呢?!?/br> 說著伸手點了下終于喘勻氣的雷炳云: “著人去宣楊澤芳。” 又斜了一眼沈承: “還是說你要呆在這兒,和你未來岳父來個喜相逢?” 一句話說的沈承登時大喜,跪在地上毫不含糊的磕了三個頭: “微臣謝過皇上?!?/br> 這才從地上爬起來,興沖沖就往外走。 瞧得皇上也不住犯嘀咕——瞧沈承這模樣,分明是喜歡慘了那楊家女。這般想著不免有些好奇,也不知那楊家女生的何等模樣,竟是能讓沈承都失了分寸。 正自尋思,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從外面?zhèn)鱽?,可不是楊澤芳正緩步迤邐而來?/br> 皇上平日里心情不佳時,總喜歡宣來楊澤芳陪著下幾盤棋。然后明顯就會痛快不少。 今兒個看皇上發(fā)了火,正好楊澤芳也伴著鑾駕在別苑中。便有那機敏的忙跑去悄悄尋了楊澤芳。本想著幫皇上紓解一番,哪想到稟告皇上,皇上竟是破天荒的沒讓人進(jìn),卻也不讓人走,竟是讓人坐了一晌的冷板凳。 這會兒瞧見楊澤芳,往日里見著便賠笑不止的內(nèi)侍們再沒人上前套近乎,反是個個板著一張臉,一副“我們不熟”的模樣。 還是快到臺階前時,一直苦巴巴守在外面的鄧千迎了上來: “楊大人。” 楊澤芳點了點頭,和平日里端凝的氣度并沒有什么兩樣,竟是絲毫沒受這份森嚴(yán)氣氛的影響。 鄧千眼神閃了閃,語氣關(guān)切: “咱家平日里瞧著,大人也是個通透的,怎么也辦起了糊涂事。山莊的事,皇上著實惱的緊,好在皇上待大人一向?qū)捄?,咱家瞧著,還得大人低個頭,把這件事揭過去罷了。” “多謝公公好意。”楊澤芳一撩衣襟上了臺階,剛進(jìn)了大殿,還沒等行禮,便有碗碟碎裂的聲音傳來,“楊澤芳,你好大的膽子。” 唬的鄧千慌忙后退,再不敢聽,直避到老遠(yuǎn),方才站穩(wěn)身形,抬手虛扶了下胸口,嘴角微微勾起。 大殿里氣氛這會兒已是一觸即發(fā)。 皇上甚而下了御座,繞過御案,撿起地上的奏折朝著楊澤芳擲了過去: “堂堂大儒,竟也是這般鉆營之徒嗎!當(dāng)真是枉讀圣賢書!連自家兄弟都不齒,楊澤芳,朕若是你,便是羞也羞死了!” 語氣之刻薄惡毒,當(dāng)真是前所未有。 楊澤芳蹙了一下眉頭,先謝了不恭之罪,然后伸手撿起地上的奏折,入目正看見最上面一行字: 臣太仆寺卿楊澤安跪奏。 再往下看,才發(fā)現(xiàn),這竟是一份請罪的折子,而令那好堂弟楊澤安坐臥不安覺得罪惡滔天的緣由,則是自家的明湖山莊。 楊澤芳嗤笑一聲,隨手把奏折放到一邊。 又拿過另外幾封,卻是幾名御史,一一彈劾自己身為大臣卻阿附皇子,心懷不軌,又有巨額財產(chǎn)來路不明…… 哂笑道:“不過幾名心術(shù)不正之人一番胡言亂語,皇上如何就氣成這個樣子?” “心術(shù)不正之人?”皇上冷笑一聲,“別人彈劾你,就是心術(shù)不正?那你倒跟朕說說,奏折中所言可是確有其事?李家山莊,不是你買的,還是別人強塞給你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