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么樣？你媽有我漂亮么？”王苗不著調(diào)的問她。

    “沒有你漂亮，但是特別有氣質(zhì)，比我過年的時候看她還漂亮。”王希雯忽閃著大眼睛，“小姑，我覺得她可能是談戀愛了，不然氣色怎么那么好呢？”

    “你又知道了。”王苗笑話她，“她可能只是攻克出來什么技術(shù)難關(guān)了呢？你爸媽那種人，跟我們這些凡人不一樣的。”

    王希雯點點頭，“嗯，她和我爸都很厲害，你說我是不是他們做實驗的時候在反應堆里撿的??？怎么他們的高智商我一點兒都沒遺傳到呢？”

    “你這個想法還挺高級，還反應堆，反應堆是什么??？會輻射的那種？那是不是輻射的時候把你智商給燒沒了？”

    姑侄二人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聊了半天，王希雯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

    王苗枕著自己胳膊也閉上眼睛，“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你現(xiàn)在只能睡五個小時了?！?/br>
    王希雯小聲的“嗯”了聲，呼吸漸漸平穩(wěn)。

    王苗都快睡著的時候，又聽見王希雯跟她說，“小姑，你不要跟我爸媽似的，聽爺爺奶奶的話結(jié)婚生孩子，生了又覺得孩子影響他們的事業(yè)是累贅，小孩很可憐的?！?/br>
    王苗驚醒了一瞬間，看王希雯閉著眼睛似乎是聊別人家的事情的無所謂模樣，有些心疼，她拍拍王希雯的胳膊，“你就別cao心我的事了，我又沒什么大志向，也不搞什么事業(yè)，自己過好就全家高興。倒是你，你今天跟他們吃飯談好大學去哪里讀了沒？”

    “嗯，我想去爸爸學校讀書?！蓖跸ｖ╅]著眼說話，“這樣我和爸爸還有mama就在一個城市了，他們?nèi)绻惺碌脑捨疫€能照應一下?！?/br>
    多好的孩子呀，王苗心里嘆了口氣。

    “我寒暑假就回來陪爺爺奶奶，不過家里有你照顧他們，應該也沒問題的?！?/br>
    王苗都快被她說哭了，一家七口最有良心的大概就是小丫頭了。

    滿懷著說不清的憂傷情緒睡著了，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王苗還覺得有些胸悶。

    外面天陰沉著，還有層霧。她吃飯的時候王希雯已經(jīng)上學去了，王既明坐在沙發(fā)上看新聞，見到王苗還瘸著腳就說了句，“一會兒我送你去上班吧，正好我還要去見個朋友，借你車開開?！?/br>
    “好?！蓖趺缈凑肿拥紫逻€有一碗豆汁，估計是他爸買多了沒喝上，拿過來喝了一大口，被那味道激的皺著鼻子翻了個白眼，又放回罩子里了。

    上班途中王苗斗膽問了她大哥一個問題：“王希雯她媽是談戀愛了么？”

    “不知道?！蓖跫让骼淅涞幕氐馈?/br>
    “哦?！蓖趺缇陀行┎桓覇柫耍巴跸ｖ┖ε滤龐屧倩榱怂统闪藳]媽的小可憐了。”

    王既明對meimei的指責沒有辯解，只是送她到了單位停下車來才說了句，“如果我們?yōu)榱送跸ｖ惡现^，天天爭吵甚至形同陌路，未必就是對王希雯負責?！?/br>
    “既然沒想好要過一輩子當初干嘛要結(jié)婚要生王希雯？”

    王既明看著方向盤，輕輕彈了彈，“結(jié)婚的時候以為能過一輩子的。好了，上班去吧，別遲到了?！?/br>
    王苗“哦”了一聲，順從的開門下車，上了臺階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她哥還沒走，在車里發(fā)呆。

    她搖搖頭，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就別插手別人的事了。

    課間有個女生去休息室找王苗，問她能不能一對一授課，她需要突擊一個月。

    王苗讓她去找咨詢處的老師報小班，女生回答已經(jīng)問過了，沒有這種一個月的小班，一對一都要三個月起的。

    女生一直求情，王苗推辭這不符合學校的規(guī)矩，她不能私下接活，讓她再去問問這種情況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女生失望的離開，走之前淚汪汪的看了她一眼。

    王苗又有些心軟了，這女生上了半年的課了，頭兩個月經(jīng)常缺勤，現(xiàn)在要考試了又想突擊。她想起來自己當初讀語言班學的也不好，他們那個教法語的和藹老太太經(jīng)常會下課的時候和她進行對話練習，給了她不少幫助。

    雖說王苗自己是個沒什么責任感的人，就算在輔導機構(gòu)當老師也只需要自己講好課，學生學成什么樣跟她的績效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的工資是按學生人頭數(shù)算的?？伤胫⒛菧I汪汪的樣子，感覺她比王希雯也大不了兩歲，就覺得被激發(fā)出幾分師德，打算放學的時候跟那個女生聊聊，睡前可以跟她語音半小時練練對話。

    做了這個打算以后王苗被自己感動到了，她居然還有這么一天愿意無償?shù)娜椭鷦e人，她可真棒。

    沒想到上課前去了趟廁所，聽見了些很鬧心的話。

    所以說廁所真是個容易生是非的地方，麻煩你們有什么悄悄話的時候找個隱蔽的地方聊好不好？

    她聽見找她求情的那個女生似乎是跟男朋友在打電話，把自己找王苗的事還算客觀的復述了一遍，然后就開始了一點兒都不客觀的評價。

    “她平時對女學生和對男學生就是兩個樣子，對呀，只對男生和顏悅色的。就是個老剩女唄，沒結(jié)婚呢，得三十了吧，怎么沒有啊，她化妝了你當然看不出來，她就是嫉妒年輕女生，這些老女人都心理變態(tài)的?！?/br>
    王苗在推門出去還是憋在單間里糾結(jié)了一下，最后還是給那個女生留了面子，等她走了才出去。

    王苗洗手、擦手、照鏡子，妝畫的很淡，怎么看也沒有三十啊。

    她反思了一下平時對男女生的差別，捫心自問是一視同仁的，只是男學員好像更喜歡找她說話，所以她看起來才跟男生說話比較多吧。

    王苗很想打個電話讓顧臨來接她，給她們看看自己有男人，男人長得很帥，并不是心理變態(tài)的老剩女。隨即又想到這個念頭不靠譜，顧臨今天上24，要一直到明早八點才能下班。

    她調(diào)整呼吸，掛上一絲微笑出了洗手間，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講課。

    上著上著課，開著的窗被大風一吹，“嘭”的一聲合上，緊接著就是突如其來的大雨，一陣高過一陣。

    王苗讓后排的男生把窗關(guān)上，講完課以后沒有做隨堂測試，把卷子發(fā)下去讓學員回家做了下次帶過來。

    有傘的、沒傘的、打車的，學員們玩的好的幾人組成一小群離開，教室里很快就空了下來。

    王苗坐在窗邊的座位上，看雨滴用力的拍打著玻璃。

    教室外有人經(jīng)過，似乎是在玩游戲，她聽見有個蘿莉音說什么“把帥氣的男朋友誘拐回家”，不知為什么笑出來。

    顧臨給她打來電話，“下課了么？”

    “嗯，下午還有課，五點下班吧。”王苗心里有些期待。

    “帶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