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托尼搖搖頭，他倒了小半杯酒，把玻璃杯推給蘇秀：“來點么？”

    “不用了，”蘇秀擺擺手：“這兩個杯子是給你和卡特女士的，我不喝酒。”

    通心粉被托尼和佩姬吃的干干凈凈，倆人還對蘇秀豎大拇指：“味道很棒！”

    親手做的飯能被吃的人肯定，是對廚師很大的褒獎，蘇秀顯得非常開心，她笑得眉眼彎彎，雙手撐著桌子輕輕蹦了一下，然后馬上意識到這個行為太活潑了，趕緊咳嗽一聲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下：“那就好?！?/br>
    托尼似笑非笑地瞄了蘇秀一眼。

    吃過飯后，托尼被佩姬趕去刷盤子。

    “做飯的人不刷碗，這是規(guī)矩，”佩姬頭也不抬地說：“再說了，本來應(yīng)該是你請?zhí)K小姐吃飯賠禮，結(jié)果現(xiàn)在變成了人家做飯給你吃，你還不趕緊去刷個碗補救一下？”

    “我去還不行嗎？”可能是因為大侄子的身份矮了一輩，面對佩姬的時候托尼根本一點兒脾氣也沒有，他從蘇秀手里接過盤子們，抱著去了廚房，路上還小聲嘟噥：“反正有洗碗機……”

    佩姬的嘴角挑起了一絲笑意。

    一分鐘后。

    “洗碗機呢？”托尼震驚的聲音遠遠傳來。

    “這是個安全屋，有廚房就不錯了，要什么洗碗機？”佩姬噼里啪啦地打著字：“趕緊動手洗吧，洗完了回來干活，這兒還有事等著你呢?！?/br>
    托尼和蘇秀面面相覷。

    看托尼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蘇秀撓撓頭，小聲道：“斯塔克先生，要不然你去工作吧，這里交給我——”

    話未說完，蘇秀忽然聽到佩姬又來了一句：“蘇小姐，你別幫他，讓他自己干，多大的人了……”

    蘇秀抬手捂住了嘴巴。

    最后托尼在蘇秀的指導(dǎo)下艱難地洗完了盤子。

    “感謝喬爾·霍頓，”托尼接過蘇秀遞來的毛巾擦干手：“以及我要給所有的安全屋都配上洗碗機?！?/br>
    蘇秀低頭憋笑。

    “閑的沒事干?！迸寮ЫK于結(jié)束了自己的工作，她把筆記本轉(zhuǎn)了個方向推給托尼：“接下來是你的時間了?！?/br>
    在電腦上鍵入了一串代碼后，托尼試探著問道：“賈維斯？”

    “我在，”優(yōu)雅的倫敦腔從揚聲器中傳出，彬彬有禮的賈維斯上線了：“很高興為您服務(wù)，先生?！?/br>
    托尼和佩姬認真工作了一整晚。

    十一點多的時候，作息時間十分規(guī)律的蘇秀沒能抵擋住潮水般襲來的困意，抱著手機歪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托尼停下手中的活短暫休息的時候注意到了這點，他從臥室找來了毯子，輕輕蓋在了蘇秀的身上。

    “把她抱進屋里去睡吧?！迸寮ь^看了一眼：“這兒開著燈，她睡不踏實?！?/br>
    “這樣好嗎？”托尼破天荒地有些猶豫：“要不你來？”

    佩姬朝他翻了個白眼：“沒想到斯塔克先生還有這么正經(jīng)的時候？”

    “我一直都很正經(jīng)，”托尼認真地說：“別鬧了，她還小呢，別這么開玩笑。”

    “行，我的錯，”佩姬樂了：“那我來，你歇著?！?/br>
    佩姬剛剛站起來，還沒邁開腿，就聽見托尼忽然說：“算了，還是我來吧?！?/br>
    佩姬：……這人有病吧！

    無視佩姬埋怨的目光，托尼低頭研究了一會兒，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摟住蘇秀的肩膀，另一只手臂穿過她的膝彎，然后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發(fā)力，把蘇秀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乇Я似饋怼?/br>
    蘇秀沒被驚醒，但她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然后轉(zhuǎn)過臉把額頭抵在了托尼的胸前，用中文小聲咕噥了一句托尼聽不懂的話。

    “抱的動嗎？”佩姬抱著胳膊靠在桌前看熱鬧，她故意說：“要不要幫忙？”

    可能是怕吵醒了蘇秀，托尼并沒有開口回答，只是把不滿的目光投向了佩姬——什么意思！是說我沒勁兒還是說她重？

    佩姬看懂了托尼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當然是你。”

    托尼冷哼一聲，抱著蘇秀走向臥室，走到一半，被蘇秀松松握在掌心里的手機滑落，砰的一聲悶響砸在了地毯上。

    托尼腳下沒停，他先把蘇秀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這才出門去客廳撿回了倒霉的手機。

    長時間沒人使用，手機已經(jīng)自動休眠了，但當托尼把它拿到面前時，抬腕喚醒功能啟動，鎖屏圖片從黑暗中浮現(xiàn)，屏幕上亮起了柔和的光芒。

    那是一張鋼鐵俠金紅盔甲的漫畫圖。

    托尼先是一愣，繼而挑起眉毛，臉上浮現(xiàn)出得意的神情。

    注意到托尼的表情，佩姬問他：“自己一個人傻樂什么呢？”

    “看?！蓖心崤e起手機對著佩姬搖晃：“我是她的偶像?！?/br>
    把目光從漆黑一片的屏幕上收回來，佩姬平靜地回答：“沒看出來?！?/br>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緣故，蘇秀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她做了很多夢，而且還是那種本來以為醒過來了，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在夢里的細思極恐的連環(huán)嵌套夢。

    在莫名其妙從某個商場的電梯旁高空墜落之后，蘇秀終于徹底醒過來了。

    夢中的記憶如潮水般迅速退卻，眨眼間消失成模糊一片，只留下殘存的驚恐情緒繼續(xù)作祟。仰面躺在床上發(fā)了一會兒呆后，蘇秀抹掉額角的汗水，她抬手按住了胸膛，感覺到心臟正在胸腔里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著。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蘇秀伸長胳膊把它抓在手里，拿到面前一看，發(fā)現(xiàn)是郵件提示。

    這是一封來自蘇秀的專業(yè)課教授的郵件，大致意思是說教授今天生病了，停課一天，補課時間另行通知，作業(yè)自己先拿著，到時候再交。

    蘇秀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睜大眼睛把這封郵件仔仔細細看了三遍，確認郵箱沒錯、內(nèi)容沒理解錯、今天也不是愚人節(jié)。

    “哇……真的不上課啦！”

    蘇秀心花怒放，覺得天真藍草真綠，我自己怎么這么美麗，我真是幸運的小天使……

    原本蘇秀打算今天早點起床回家，看看能不能搶救一下作業(yè)，如果真的被毀的無法恢復(fù)，那就只能利用一上午的時間艱難奮斗，重新寫一份了。

    現(xiàn)在好了，教授請假，令人緊張的死線暫時消失，松了口氣的蘇秀頓時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浪幾天。

    蘇秀邊想邊哼著歌跳下床，推開臥室的門來到了客廳里，然后她看見佩姬和托尼對著頭趴在桌子上，睡得滿臉都是印子，還都皺著眉頭，看起來很憂慮。

    蘇秀：……

    睡了一覺之后被拋在腦后的煩惱們又跳出來彰顯存在感了。

    不是夢，這一切真的發(fā)生了，世界也沒有在蘇秀睡醒之后重新變得正常，大概從此以后都會是這個樣子了。

    唉……蘇秀無奈地嘆了口氣，回臥室找了兩張薄毯依次抖開，披在了佩姬和托尼的身上，然后她在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托著腮看托尼的睡顏。

    也不知道這倆人忙到什么時候，說不定才睡下沒多久，是繼續(xù)就讓他們這樣窩著脖子難受的睡呢，還是把他們叫醒去臥室好好睡？

    正在蘇秀犯難的時候，她留在臥室的手機忽然響起了歡快的鈴聲。

    蘇秀被嚇了一跳，她趕忙蹦起來沖回臥室關(guān)上門，撲到床上一把抓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喂？”

    客廳里，在聽到“i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like you”的歌詞后被驚醒的托尼茫然地睜開雙眼，他揉著腦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第9章 別心虛

    給蘇秀打電話的人是邦德，他大概是發(fā)現(xiàn)蘇秀一晚上都沒有回去，有點兒擔(dān)心她的安全。

    也可能是擔(dān)心蘇秀的清白。

    “我沒事，”蘇秀把側(cè)臉埋在柔軟的被子里，她將手機頂在耳朵上，用一只手指按著它防止掉下來：“家里不是不能住了嗎，我就去外面找了個旅館?！?/br>
    蘇秀盡量把語氣裝得輕松一點，力求不讓敏銳的特工先生看出破綻。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跟邦德說話的時候，蘇秀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覺，有些類似于跟男朋友偷溜出門夜不歸宿、事后被家長盤問時的感受。

    可這完全沒必要??！007又不是我爹，鋼鐵俠也不是我男朋友，我到底在慌什么？

    就在蘇秀胡思亂想的時候，吱呀一聲輕響，臥室的門被推開，一臉迷糊的托尼走了進來：“蘇——”

    蘇秀猛地睜大了眼睛，她彈簧一般從床上蹦起來，跪坐在一堆層層疊疊的被子里，對著托尼殺雞抹脖地比手勢。

    托尼：？？？

    “昨天晚上xx街發(fā)生了槍擊事件，”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聽筒中忽然傳來了邦德低沉的聲音：“我知道斯塔克先生在場，蘇小姐，請把電話給他?！?/br>
    蘇秀在心里哀嚎一聲，她嘆了口氣，一手捂臉，另一只手把手機朝前遞了出去，用蔫嗒嗒的聲音說：“斯塔克先生，我的房東想找您談?wù)?。?/br>
    托尼正在懶洋洋地打哈欠，忽然聽到“房東”這個詞，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談?wù)?？?/br>
    哼了一聲，托尼拿著電話往客廳走：“談?wù)劸驼務(wù)?。?/br>
    蘇秀盯著托尼的背影看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托尼到底知不知道弗萊明先生就是特工007呢？

    答案是肯定的，不僅托尼知道，佩姬也知道。

    “這是我的疏忽，稍后我會跟m夫人通話說明情況，”手機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佩姬的手上，她正以一個優(yōu)雅的姿勢面帶微笑坐在沙發(fā)里，端莊的就像是邦德正坐在她對面而不是跟她打電話：“托尼？哦，他確實是來探親的，來看我……你要知道，人上了歲數(shù)，就會變得很眷戀親情……”

    托尼和蘇秀面面相覷。

    蘇秀偷偷瞄了一眼佩姬那張明艷嫵媚的臉，又低下頭借著茶幾的反光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臉，忽然覺得無話可說。

    “……這件事情與蘇小姐無關(guān)，”佩姬和邦德的話題已經(jīng)跑偏了七八個彎，逐漸脫離原本的主題，莫名其妙地扯到了蘇秀身上：“她是不小心卷進來的，稍后我會送她回家。”

    電話那頭的邦德不知道說了句什么，佩姬一聽就笑了：“邦德先生，恕我直言，她是個自由的、沒有任何過錯的普通人，不管被誰監(jiān)護都是不應(yīng)該的，你們要做的，是盡快抓住那些藏身在暗中的犯罪分子，而不是警惕一個小女孩會不會泄露秘密?！?/br>
    在場就三個人，佩姬在打電話，托尼是“他”，那剩下的“她”……就只能是自己了。

    蘇秀的心臟狠狠一跳。

    這件事情擺明了是軍情六處挑軟柿子捏，又不是蘇秀探尋真相扒掉了007的馬甲，讓他掉馬的人分明是夏洛克。

    邦德似乎辯解了幾句，聽完他說的話后，佩姬的臉色緩和不少，她輕輕點著頭：“既然如此，請注意你的措辭，保護和監(jiān)管還是有著很大差別的。”

    “這件事情你可以自己跟她說，我不負責(zé)轉(zhuǎn)達，”在完全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后，佩姬微微一笑，單方面決定結(jié)束話題：“祝你好運，詹姆斯·邦德先生。”

    蘇秀重新拿回手機之后，屋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安靜的。

    從沉思狀態(tài)脫離之后，佩姬起身坐到了蘇秀旁邊，她握住她的手，一臉鄭重地承諾：“別擔(dān)心，我會跟邦德的上司聯(lián)系的，保證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不會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br>
    雖然蘇秀不知道佩姬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但在世界融合之前的宇宙電影里，卡特特工可是神盾局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就沖這一點，她的權(quán)限一定很高。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佩姬對托尼使了個眼色：“我需要跟你簽署一份保密協(xié)議……”

    托尼從桌角拿出一份早就打印好的協(xié)議遞給蘇秀，蘇秀接過來認真地翻看著，逐漸總結(jié)出了里面提到了幾個具體的點——

    比如蘇秀不能對任何人說起她跟佩姬和托尼一起遇襲后來到安全屋的事情，也不能試圖去探究佩姬的真實身份和她的職位，作為交換，佩姬所在的組織會對蘇秀進行最大限度的保護，確保她不會被牽扯到與組織有關(guān)的危險事情中。

    看完之后，蘇秀再三斟酌，覺得這個協(xié)議其實挺公平的，很值得簽上大名。

    蘇秀當然不會傻到去四處宣傳佩姬和神盾局的存在，不僅如此，包括“劇透”之類的行為她也不會做，做了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就是嫌命不夠長。

    再說了，天曉得在這個大雜燴的世界里蘇秀以前看過的那些劇情究竟還有沒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