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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春日宴在線閱讀 - 第132節(jié)

第132節(jié)

    所有人都在客棧里安頓好了,江家眾人在二樓房間里用膳,李懷玉等人坐在大堂,瀟灑自在。

    赤金的廚藝當(dāng)真不錯(cuò),徐初釀吃了兩口眼睛就亮了,小聲問他怎么做的。她也是喜歡下廚的人,可江深很少在她房里用膳,偶爾送去的點(diǎn)心,也沒得幾句夸獎(jiǎng)。

    “我給你寫下來吧?!背嘟鸷苁谴蠓降卦诠衽_(tái)上拿了紙筆來,“這幾道菜我用的佐料與尋常人家的不同?!?/br>
    徐初釀連連點(diǎn)頭,乖巧地看著他落筆。

    李懷玉在旁邊同陸景行齜牙咧嘴的:“我憑什么不能吃剁椒魚頭?”

    “對(duì)你身子不好?!标懢靶械伤?,“自己身子是個(gè)什么狀態(tài),自己心里沒數(shù)?”

    “那這個(gè)八寶兔丁……”

    “太辣,你還是喝骨頭湯吧?!标懢靶薪o她盛了一碗。

    氣氛不錯(cuò),到處都很融洽。江家二公子同三公子一起在二樓上看著,齊聲冷笑。

    江深道:“你能不能讓李懷玉收斂點(diǎn)?”

    江玄瑾斜眼:“我拿什么讓她收斂?”

    名不正言不順,二哥還能生氣,他連氣的立場都沒有。

    江深看著那男人給徐初釀寫好了一封信,她歡天喜地地接過去,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jìn)了衣袖。

    一副寶貝得要命的模樣。

    眼神暗了暗,江深嗤笑。

    用過膳,徐初釀回了她的房間,乘虛說了,這一間是她獨(dú)住,所以她進(jìn)去的時(shí)候,門也沒敲。

    然而,門扇推開,里頭有人。

    孤鸞纏在江深的身上,柳腰款擺,一襲秀發(fā)如瀑,嬌聲呢喃。身下那人扶著她的腰,輕佻地道:“你可真是個(gè)吸陽氣的妖精~”

    白膩膩的肌膚露在外頭??吹眯斐踽勔唤?/br>
    這人上回哄她的時(shí)候說,以后斷不會(huì)叫她看見這些了,語氣那么溫柔,溫柔得她半點(diǎn)沒懷疑。

    可眼下,又是同樣的場景,又是同樣的剜心,江深像是壓根沒聽見她推門的動(dòng)靜一樣,動(dòng)作越發(fā)大膽,臉上的笑意風(fēng)流又涼薄。

    心尖疼得緊縮,徐初釀垂眸,轉(zhuǎn)身就想走。

    “哎呀!”孤鸞吃痛地低呼一聲。

    江深順勢扯過旁邊的衣裳給她裹上,抬眼看向門口:“你去哪兒?。俊?/br>
    徐初釀一頓,低聲道:“抱歉,走錯(cuò)房間了。”

    真是個(gè)傻子,還當(dāng)自己走錯(cuò)了?江深冷笑,拍了拍孤鸞的背,后者很是識(shí)趣地越過徐初釀就出去了。

    門被合上,熟悉的氣息從背后包裹過來,徐初釀努力想鎮(zhèn)定,可身子就是止不住地發(fā)抖。

    “怎么?冷?”一碰她就察覺到她身上顫栗,江深皺眉,繼而嗤笑,“知道天氣涼,還穿這么薄是要做什么?嗯?”

    徐初釀想說,她是打算回來更衣的,可牙關(guān)緊緊咬著,她不敢松開,一松開就會(huì)很沒出息地哭出來。

    “問你話,你抖什么?”抓著她的肩膀?qū)⑷松碜愚D(zhuǎn)過來,江深有些不耐煩。

    徐初釀垂眼,輕輕搖頭。

    “搖頭是什么意思?心虛?”伸手捏住她的衣袖,恰好捏到那一封信,江深眼神一沉,“徐初釀,我娶你時(shí)候似乎就說過,可以一輩子養(yǎng)著你,但你別給我眼睛里揉沙子。”

    茫然地抬眸看他,她沒聽懂他這話的意思。

    江深冷笑:“李懷玉是長公主,她有權(quán)在手,身份高貴,所以她可以為所欲為,可你呢?”

    慢慢將她袖子里的東西拿出來,舉在她面前,江深眼里譏誚越發(fā)濃郁:“你出墻是要被浸豬籠的,我也不會(huì)救你?!?/br>
    這話帶著微怒,像一個(gè)響亮的巴掌,啪地一聲打在人臉上。

    唇色蒼白,徐初釀盯著他手里的東西看了一會(huì)兒,眼里微弱的光,突然就完全暗了下去。

    她聲音很輕地問:“你喜歡吃八寶兔丁嗎?”

    八寶兔?。拷畈唤?,好端端的問這個(gè)干什么?他口味偏辣,八寶兔丁自然是喜歡的。但她做出來的味道沒有外頭館子里的好吃,他吃過一回,只一口就放了筷子。

    伸手拿過他捏著的信紙,徐初釀在他面前一層層拆開。將褶皺撫平,遞回他手里。

    蒼勁有力的筆畫,寫的是八寶兔丁的秘方。

    江深一愣,反復(fù)看了兩遍,心里突然有些發(fā)虛。

    “你……你問他要這個(gè)做什么?”

    問了還不如不問,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她拿這個(gè)是為了誰。

    江深抿唇,聲音陡然小了下來,把信紙折好,放回她的衣袖里:“那……下次你做給我吃吧?!?/br>
    徐初釀定定地看著他,身子依舊在輕顫。

    江深莫名覺得慌,伸手想將她抱過來,這人卻后退了一步,堪堪躲開他的手。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胭脂香,聞著有些膩人,徐初釀伸手捂了口鼻,轉(zhuǎn)頭往外走。

    “你去哪兒?”江深是真慌了,上前按住門,不讓她開。

    “是我誤會(huì)了,我認(rèn)錯(cuò)行不行?”他皺眉看著她,“這么晚了,你還想去哪里?”

    “回我自己的房間。”徐初釀低聲道。

    “這就是你的房間?。 ?/br>
    濕漉漉的瞳子抬起來,茫然地對(duì)上他的眼睛。徐初釀?dòng)X得有些好笑,喉嚨里哽了好幾口氣:“你原來知道???”

    知道是她的房間,特意跑來和孤鸞親熱。她到底是欠他什么了,要被這樣對(duì)待?

    “哎,不是?!被诘么蛄艘幌伦欤畹?,“我剛剛……”

    剛剛只是生了氣。

    這話沒能說出來,徐初釀紅了眼,使勁扯開他的手,打開門就沖了出去。

    戌時(shí)要到了,李懷玉正打算去找江玄瑾議事。結(jié)果門一開,徐初釀直接撲了她滿懷。

    “怎么了?”接住她,懷玉低頭就看見她那雙通紅的眼。

    背后還有人在追,徐初釀繞過她就進(jìn)了房間,打開空空的衣櫥,想也不想就鉆了進(jìn)去。

    李懷玉皺眉,看江深沖過來了,抬腳往門檻上一抵,背往另一邊一靠,直接將路堵死。

    “干什么?”她語氣不善。

    江深急得抓耳撓腮的:“你放我進(jìn)去!”

    “不?!焙啙嵜髁说囊粋€(gè)字,懷玉斜眼道?!澳阌斜臼戮陀碴J?!?/br>
    真當(dāng)他不敢?江深有些惱,繞了主門就去翻窗,懷玉反應(yīng)也快,啪啪兩下把窗戶都扣死,再回門口施施然站著。

    江深臉色發(fā)青:“你想怎么樣?”

    懷玉聳肩:“二公子要是能說說方才怎么了,我便考慮讓路?!?/br>
    家事哪有同她說的道理?江深咬牙,僵硬地站著,打算與她犟??傻り栭L公主是出了名的牛脾氣,誰能犟得過她?

    站了半柱香,江深還是含糊地開口:“我誤會(huì)她了,惹了她生氣??偟媒o我個(gè)機(jī)會(huì)解釋。”

    “只是誤會(huì)?”懷玉明顯不信,“以她那仰慕你的程度,你只要?jiǎng)e再在她面前與旁人茍且,別的誤會(huì)她肯定不會(huì)怪你?!?/br>
    江深:“……”

    “看這個(gè)表情,難不成還真被我說中了?”懷玉恍然,然后抱著胳膊冷笑,“二公子厲害?!?/br>
    “我已經(jīng)說了,你該讓路了。”

    李懷玉笑道:“我說考慮讓路,又沒說一定讓路??紤]的結(jié)果是不讓,二公子請(qǐng)回吧?!?/br>
    說罷,無視江深那張青紅交錯(cuò)的臉?;匚菥完P(guān)了門。

    房里很安靜,懷玉走到衣櫥前頭,拉著銅環(huán)輕輕將櫥門打開。

    徐初釀蜷縮在角落里,聞聲抬頭,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懷玉搬了凳子來坐在外頭,遞給她一方手帕:“赤金也說了,我不太會(huì)勸人,你要是想見他,我放他進(jìn)來,你要是不想見他,我保管他連你頭發(fā)絲也瞧不著!”

    徐初釀?chuàng)u頭。又點(diǎn)頭。

    懷玉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我罩你?!?/br>
    眼淚掉得更兇,徐初釀哽咽地拉著她的手,指尖發(fā)顫。

    幸好還有她在,不然她連躲都沒地方躲。

    嫁過來的時(shí)候母親勸過她,說高攀的日子不好過,再加上江二公子沒多少真心,她定是要吃盡苦頭。當(dāng)時(shí)的徐初釀完全不畏,抱著江深的文集,眼里燦若朝陽:“我知道的,我不怕!”

    可現(xiàn)在她真的是知道了,情竇初開的勇氣,是沒法兒堅(jiān)持太久的,越是孤注一擲滿腔熱血,就越容易追悔莫及滿懷心傷。

    與人成親過日子,是一件需要反復(fù)斟酌,不能昏頭沖動(dòng)的事情。嫁的男人可以沒才華,也可以不俊朗,但一定……要會(huì)心疼人。

    第70章 燕雀與鴻鵠

    戌時(shí),房門被人敲響。懷玉戒備地將門打開一條縫,見外頭的不是江深,才松了口氣。

    江玄瑾目光不善地看著她:“約好的事情,殿下也能忘?”

    懷玉干笑:“出了點(diǎn)事,并非我有意爽約?!?/br>
    “什么事?”

    為難地往身后看了一眼,懷玉道:“女兒家的事情,也不好同君上細(xì)說?!?/br>
    與她親近的女兒家,也就徐初釀了。江玄瑾想起今日看見的場景,上前壓了壓門。

    “哎,這兩日應(yīng)該沒什么要事,議事就延后吧?”懷玉抵著門不松。

    江玄瑾睨她一眼:“不議事?!?/br>
    “不議事你進(jìn)來干什么?”懷玉叨咕,“避嫌!”

    還知道這個(gè)詞兒呢?江玄瑾?dú)鈽O反笑,抱著胳膊看著她:“你與陸景行在一起,怎么就不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