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榕桓被迫仰起頭,有些無力。 作者有話要說: 榕桓:有些話,我就是說說,你聽不聽,我管不著。 祁諳:有些話,我就是聽聽,你說不說,不關(guān)我事。 說一下更新時間,因為是晚上碼字,一般更新時間會在十點半左右,有時可能早些,有時晚些,如果當天不更新,會在文案請假,大家看更新時稍微注意一下就好。 也不是經(jīng)常請假,偶爾一天,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愛你們,么么噠! 第20章 碧波漾 祁諳這兩日一直待在芳林居里看劫糧的卷宗,榕桓自然也在,教她一些審案時應(yīng)該注意的細節(jié)。 那個來泉州收糧的如玉小公子變成了大渝的長公主殿下,一時之間在泉州傳的沸沸揚揚。 長公主殿下打小被皇上許給了祁王爺,這是整個大渝都知道的,聽聞公主殿下此時就住在祁王府,一時之間拜帖如雪花一般飛向了祁王府。 祁王府里的仆人都被遣散了,祁王府守門的侍衛(wèi)變成了十三和十六。 讓人聞風喪膽,能止小兒夜哭的幽云三十六騎落魄至此,也是讓人唏噓。 十六閑來無事,找了個火盆放在大門處,送來一張?zhí)?,便當著來送拜帖的人的面把帖子燒了,看著來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十六覺得心情甚是美好。 十三看的嘴角直抽抽,“十六弟,你有點兒兇殘啊!” 十六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我們小公子向來如此,你們這些跟著王爺?shù)娜耸菬o法理解的。” 不知為何,十三覺得十六的話中充滿了惡意。 當然也有帖子被送到了祁諳的書案上,比如知府大人的,岑香月的,溪棹的,還有幾個泉州的權(quán)貴。 榕桓隨手翻了翻那些帖子,“想見誰?” 祁諳埋頭苦讀,“誰也不見,燒了吧。” 十六興高采烈的捧著帖子走了。 一室的安靜被十六攪動了波瀾后再一次回歸靜寂。 榕桓坐在窗邊飲茶,窗子半開著,他靠在椅子上,一手執(zhí)書,一手撫著杯盞,沒有受傷的側(cè)臉如玉雕一般潤澤。 從祁諳這里望過去,茶香裊裊,花瓣隨微風飄落,打著旋的落入池水中。 一池湖水碧波漾,半枝桃花入窗欞,君子玉面傾春色。 祁諳咬著筆桿看的出神。 “昨夜你去大牢審問梁飛平父子了?”窗邊的人突然抬眸看向她。 祁諳絲毫沒有被人抓到的窘迫感,淡然的搖搖頭,“沒有。” “他招了嗎?”榕桓仿佛沒聽到她的回答。 祁諳一手撐腮,繼續(xù)盯著他瞧,“誰告訴你的?十六?二十二?還是衛(wèi)葉?” 榕桓端起一杯茶走過去,放在她手邊,曲起手指敲敲桌案,“別分心?!?/br> 祁諳吐吐舌,低下頭繼續(xù)去看那些卷宗,他既然都知道她昨夜去了大牢,自然也知道梁飛平招沒招了,還問她,哼! 祁諳不抬頭也知道他就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楊相過府教她念書,她又哭又鬧,還把楊相的胡子給揪了下來。 后來,兄長便想了個法子,陪她讀書,只是楊相是個老古板,定要改改她的性子,不許兄長陪她。 她向父皇告狀,父皇說要尊師重道,既是老師的話,自然要遵從的。 于是... 兄長便躺在對面的屋頂上睡覺,她一抬眸便能從窗子處瞧見他。 她不哭也不鬧了,還覺得很好玩。 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在讀書的時候,一抬頭便能瞧見兄長了?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祁諳住在安綏的宅子里,那里都是從帝京的王府帶去的管家嬤嬤,就連房間都布置的與帝京王府差不到哪里去,可是祁諳在那里住了那么久,也沒有家的感覺。 而此時在這個陌生的泉州,這個陌生的王府,她一抬頭便能瞧得見她的兄長,登時有了家的感覺,無來由的,鼻頭有些發(fā)酸。 榕桓走回窗邊,低下頭繼續(xù)看書,只是這書本半晌也沒有翻動一頁,倒是書案后的人把卷宗翻得嘩嘩作響。 * 第三日,欽差大人終于要出府了。 既然要宣揚朝廷女子恩科,自然是要著女裝的。 湖藍色的長裙,裙角處秀蒼翠的綠竹,半透明薄紗裙褂,幾瓣淡粉的梅花裝點其上,既不會太艷俗,又有欽差大人應(yīng)該有的威嚴。 祁諳向來束起來的長發(fā)被云蓮散開,幾縷發(fā)絲用玉簪子挽在腦后,眉間一朵瓊花花鈿。 祁諳有些別扭的整了整身上的衣衫,仔細瞧了瞧銅鏡里的人兒,噘嘴,“云jiejie,我這個樣子都不像我自己了。” 云蓮看著眼前的美人兒,滿意的點點頭,“小公子……不,現(xiàn)在要叫小公主了,小公主就應(yīng)該這么打扮才漂亮,以前就是爺太慣著公主,公主想怎么著就怎么著,以至于公主現(xiàn)在像個男孩子,姑娘家就應(yīng)該有姑娘家的樣子的……” 祁諳忍不住捂著耳朵往外跑,“云jiejie你越來越像月谷嬤嬤了,好不容易聽不到嬤嬤嘮叨,你又變成她了……” 祁諳往外跑,外面的人正好開門,祁諳猝不及防,便直直撞進了那人的懷里。 鼻息間是熟悉的香氣,榕桓摟著她的腰將她扶穩(wěn)站好,嘴里責備,“好好走路,跑什么?” 祁諳笑嘻嘻的抬眸,上了淡妝的小臉不期然的落入了幽深的黑眸里,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雙眸子猛的縮了一下,下一刻推開她,往后退了一步。 祁諳被他推得踉蹌了一下,不由惱怒的瞪他一眼,“你干嘛?” 榕桓別開眸子,轉(zhuǎn)身,淡淡道,“走吧?!?/br> 祁諳跟了上去,看著一直離她一丈遠的人,小聲問云蓮,“云jiejie,我很丑嗎?” 云蓮看看公主,又看看大步走在前方的王爺,沉思半晌,才道,“也許是公主太好看了,王爺有點兒害羞。” 祁諳回頭看了一眼目不斜視走路的人,搖搖頭,“云jiejie,你可能有點兒傻?!?/br> 云蓮,“……” * 公主殿下作為欽差大人主審劫糧一案,整個泉州都轟動了,大半個泉州的百姓都聚集在了府衙門前,等著瞧瞧這大渝的第一位女欽差是何般模樣。 祁諳出現(xiàn)在府衙大堂之內(nèi)時,堂外傳來嘀嘀咕咕的討論聲。 祁諳聽不到眾人說了什么,但從大家好奇的表情,以及懷疑的神色上,倒也大體猜得出他們在想什么。 面對這么多的目光,祁諳倒是沒什么太大的感覺,她那些年跟隨兄長在長樂軍里,幾十萬長樂軍振臂吶喊的場景她都瞧過,此時不過半個泉州人來看她審案,倒也沒什么稀奇的。 祁諳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充當師爺?shù)娜?,勾唇一笑,拿起驚堂木重重拍了下去,眉眼彎彎,“升堂....” 第21章 憶往昔 岑香月站在府衙外,遠遠瞧著,府衙前圍了太多人,她根本看不到里面發(fā)生了何事,只聽得到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議論紛紛,“這梁家公子不招,公主便打了他二十大板,這不是逼供嗎?” “畢竟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嬌公主,哪里會審案??!” “這梁家也是倒霉了,賣糧賣到公主頭上去了,還坐地起價,公主定是早就對他心存不滿了?!?/br> “你這么說,我想起來了,公主收糧,我也有去賣,還多拿了三成銀子,公主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對啊,對啊,我也是。” “我也賣了” “還有我” ...... 岑香月嘴角微勾,笑意卻不答眼底,甚至帶著三分冷意。 岑軒杰站在她身側(cè),眸子陰狠,“竟然把本少爺關(guān)進大牢,她以為她是公主就了不起了。”他今日剛剛被放出來,這幾日他思前想后,他那日定是被她算計了,那牢里又陰又冷,還有老鼠,想到這幾日他遭的罪,岑軒杰就恨得牙癢癢。 岑香月眼中閃過一抹嘲諷,這么大的人一點腦子也沒有,她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提醒過他絕不可小看這個祁諳,可是他就是不當回事兒。 見岑香月轉(zhuǎn)身離開,岑軒杰忙跟上去,“你去哪兒?” “別跟著我?!贬阍掠行┎荒蜔?。 岑軒杰訕訕的停下步子,他向來比較忌憚這個meimei,不為別的,就因為她聰慧,而父親信任她多過信任自己。 岑香月心事重重的來到了醉音樓前,就那樣癡癡的站在那里,直到天上飄起了蒙蒙細雨。 “小姐,咱們回吧,這雨怕是一會兒就大了?!毙⊙诀邉竦馈?/br> 岑香月不言不語,也不動,心里煩亂如麻。 不知這樣站了多久,直到頭頂被人遮了一柄傘,岑香月緩緩轉(zhuǎn)眸,看到那溫潤的男子,眼中浮上一抹驚喜,“你回來了?” 男子抬手輕撫她帶著濕意的面龐,點點頭,“對,我回來了?!?/br> * 外面下起了雨,圍觀的百姓也走了大半。 對于一個女娃娃,這泉州知府其實并沒有怎么看在眼里,還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殿下,能有什么作為? 他也能想到皇上此番派公主殿下前來的目的,不過是想要為新政蹚蹚水而已,要讓公主查案?她要怎么查?不過是再加上一個長樂軍的小將軍,這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能做什么? 就像現(xiàn)在,毫無章法的亂用刑罰嗎? 祁諳撐著下巴看著趴在長凳上被打的面無血色的梁飛平,“怎么,誰賣給你的糧,還不肯說?”前日夜里,她已經(jīng)去過大牢了,他們什么也沒招,雖然糧食是在梁家的糧倉里發(fā)現(xiàn)的,但是沒有證據(jù)也不能證明是他們劫了糧食。 梁飛平腰臀處血跡斑斑,臉色慘白,有氣無力,“草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是草民自作主張買糧,賣給草民糧食的那人草民確實不熟識?!?/br> 想不到這梁飛平還是個硬骨頭,祁諳轉(zhuǎn)而看向在梁飛平身邊哭哭啼啼的梁父,“既然這樣,不知梁老爺受不受得了這二十大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