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湯靖川看著挺冷酷的,沒想到還挺重感情?!眴腆@霆看向窗外,喃喃道,“這點我佩服他。”他也執(zhí)著于能帶著所有人一起離開游戲,雖然這個執(zhí)念更加遙遠和難以實現(xiàn)。 喬瑞都不屑道:“不過是一種軟弱罷了?!?/br> “你覺得他會有什么行動?”韓開予問向沈悟非。 沈悟非搖搖頭:“這件事,我要跟趙墨濃和蔓夫人商量,正好我們 的符石也打到了,是時候開那個三方會議了?!?/br> 韓開予仰倒在沙發(fā)上,重重嘆了一口氣,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經(jīng)這事兒一鬧,他們都沒什么慶功的心情了,鄒一刀把符石吃了,他們一起吃了頓飯、喝了點酒,把韓開予的酬金結(jié)算了,然后目送韓開予離開了斗木獬。 沈悟非一刻不耽擱地讓舒艾給蘭蔓發(fā)了私聊,讓她確定一個三方會面的時間,他們已經(jīng)做好準備,迎接下一場戰(zhàn)斗了——無論是什么。 —— 那天晚上,喬驚霆正在睡覺,就聽到了敲門聲,他打開門一看,是沈悟非。 看到沈悟非凝重的神色,他立刻清醒過來,把人讓進了屋里。 沈悟非壓低聲音道:“喬瑞都回禪者之心了,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啊?!眴腆@霆看了一下降魔榜,喬瑞都確實不在城里,“他偶爾都會回去吧。” “現(xiàn)在是半夜!”沈悟非加重語氣道,“我們是為了白邇才經(jīng)常半夜行動的,這個時間絕大多數(shù)人都休息了,他回去干嘛?除非是為了避人耳目。” 喬驚霆皺起眉:“有道理,你覺得他回去是去見……韓老?” “我不知道,但是我越來越覺得,他留在斗木獬是別有企圖的?!鄙蛭蚍怯行鷳n地問,“驚霆,我問你個問題,請你沒有成見、也不賭氣地回答我,這個問題很重要?!?/br> “你問?!?/br> “你和喬瑞都的感情到底怎么樣?” 喬驚霆眉毛挑了挑,強壓下心頭的不快,他非常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但他知道沈悟非說是重要的,那就一定是重要的,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說:“我們小時候關系還不錯,他喜歡跟我玩兒,哥哥長哥哥短的……”他蹭了蹭鼻頭,眉毛擰了起來,“忘了從什么時候了,突然之間,他就特別敵視我,應該說是,瞧不起我,然后我們的關系就越來越惡劣,長大之后,就很少見面了,一見面不是吵就是打。” “他為什么突然之間變了?” “還用說嗎,懂事了唄,知道了上一輩的事?!眴腆@霆聳了聳肩,“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的?!?/br> “那你覺得他會害你嗎?” 喬驚霆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喬瑞都會害他嗎?他竟然無法回答,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已經(jīng)習慣了和喬瑞都的針鋒相對,倆人表面上跟仇人也沒多大差別,喬瑞都也曾說過會踩著他的尸體離開游戲,但是…… “我換一個問法,在你內(nèi)心深處,你相信他會害你嗎?” 喬驚霆低著頭,抿了抿唇:“我……還是不知道?!眴倘鸲甲运嚼旱钠沸允撬粣u的,他相信在倆人沒有直接利益沖突的情況下,喬瑞都也許不會害他,但這是一個需要踩著別人升級的游戲,他沒有把握。 “好吧。”沈悟非嘆了口氣,“那我換一個問題,你說你想帶他離開游戲,你愿意為這個付出多少?” 喬驚霆正色道:“竭盡所能。他之所以會進入游戲,是因為我,不管怎么樣,我有責任?!?/br> 沈悟非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你問這些做什么?” “我要確定他對你來說有多重要,才好布局。因為禪者之心早晚會卷入其中,是敵是友,難以預料,喬瑞都在這其中起到什么作用,以及最終他會站在哪一邊,都是未知的,我既無法信任他,但因為你,也不能把他當成一個純粹的敵人?!?/br> 喬驚霆煩躁地扒了扒頭發(fā):“你放心吧,如果發(fā)現(xiàn)他別有所圖,我會親自打斷他的腿,但無論如何,要留他一命?!?/br> 沈悟非苦笑一聲,拍了拍喬驚霆的肩膀:“對了,king跟我們說過的話,我是指他要我們幫他做事那段,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br> “為什么?”喬驚霆以為沈悟非今天沒說,是因為韓開予在場。 “我們已經(jīng)拒絕了,沒必要引起其他人的不安,尤其不該被喬瑞都知曉?!?/br> “我明白了?!?/br> 沈悟非走后,喬驚霆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再也沒有睡意。 回想起喬瑞都那晚在房門口跟他說過的話,心里翻涌起一陣陣不安的情緒,喬瑞都怕是真的心懷鬼胎,只是不知道他在謀劃什么,會不會對驚雷不利。至少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喬瑞都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毫不猶豫犧牲別人的,所以他們才永遠無法把喬瑞都當成自己人,所以沈悟非對他的防備非常正確。 最無奈的是,他也從未信任過喬瑞都,可他們偏偏有著無法消滅的血緣羈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太歲項鏈,頓時獲得了一絲安撫。大概是時間過去得太久了,他已經(jīng)回想不起跟姥爺相處的細節(jié)、甚至是姥爺?shù)哪?,但這枚項鏈會一直陪在他身邊,時刻提醒他,有人在等他回去。 喬瑞都,你最好有分寸…… 第150章 斗木獬難得有放晴的時候,陽光映照在厚厚地純白積雪上,折射出刺眼的光,白邇在開門的時候,眼睛被刺激得立刻瞇了起來,頭也偏向了屋里。 趙墨濃側(cè)身進門時,看了白邇一眼:“這么怕光?” 白邇沒理他,徑直進了屋。 蘭蔓已經(jīng)到了,正在嘗舒艾泡的玫瑰花果茶,舒艾大約是成天被一群粗神經(jīng)的男人環(huán)繞,平時跟女性相處的時機太少了,憋得難受,跟蘭蔓聊起了養(yǎng)生美容之類的話題。 蘭蔓和趙墨濃都是獨自前來的,今天他們要談的都是絕密內(nèi)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趙墨濃一落座,就單刀直入地問道:“king真的親口說只要帶天崇一起離開?” 沈悟非點點頭:“親口說的?!?/br> 趙墨濃狐疑道:“他為什么特意把你們請進家里,就為了說這個?” “我猜他是想暗示我,他打算行動了,至于更深的原因,我現(xiàn)在還不確定。”沈悟非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知道我們的聯(lián)盟?!?/br> 蘭蔓點點頭:“他的‘暗示’,一定跟這個有關。其實前幾天我曾想見他一面,但他拒絕了,我想……”蘭蔓苦笑一聲,“他是打算放棄我了?!?/br> 沈悟非和喬驚霆對視一眼,不禁聯(lián)想到了湯靖川的那盤棋,現(xiàn)在4個jack俱全,隨時可能產(chǎn)生一個新的后,蘭蔓是死是活就不再那么重要,確實成了“棄后”。 “我們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鄒一刀插嘴道,“不管湯靖川打算干什么,我們首先要做的,應該是削弱尖峰的勢力吧?!?/br> 趙墨濃瞇起眼睛:“不,我們首先要做的,是確定誰將成為第二個queen?!?/br> 蘭蔓倒吸了一口氣了,神情雖是充滿了憂慮,但也點了點頭。 氣氛一時有些緊張,鄒一刀看了蘭蔓一眼,沒有說話。 喬瑞都輕笑道:“這不明擺著嗎,你們?nèi)绞锹?lián)盟,新的queen必須從江城和方遒里產(chǎn)生。”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絲嘲諷。 鄒一刀咧嘴一笑,眼神思緒難以捉摸,蘭蔓目光放空地盯著手里的花茶,嬌嫩的玫瑰花瓣在橙紅的茶水里輕輕飄動,美則美矣,卻沒有根,無著無靠的。 在場眾人,都各懷鬼胎。誰都知道,從江城和方遒之中產(chǎn)生一個queen,是難度最大的,最終究竟是誰站在蘭蔓的生死對立面,現(xiàn)在完全說不準。 但是,就像喬瑞都說的那樣,現(xiàn)在他們?nèi)绞锹?lián)盟,自然只能朝著合作的方向行進,畢竟無論最終誰會成為queen,打擊尖峰是每個人最迫切的需求。 眾人心照不宣。 沈悟非道:“當然了,我們要擊潰尖峰龐大的勢力,最終就是要讓他們自相殘殺?!?/br> “說說你的計劃?!壁w墨濃翹著二郎腿,不動聲色地說道。 “首先,瓦解尖峰外部力量,滅掉尖峰麾下的所有子公會,尖峰現(xiàn)在有4個子公會吧?” “包括新加入的何凱文,4個?!眴倘鸲祭淅湟恍?,“何凱文留給我?!?/br> 沈悟非道:“我們要把這4個子公會徹底消滅,會員能驅(qū)逐就驅(qū)逐,不能驅(qū)逐就殺掉,重新標記他們的生命樹,同時,假面和蔓夫人所標記的所有城市要對他們禁止入城,逐漸把尖峰會員的活動空間局限到最小?!?/br> 蘭蔓輕啜了一口茶:“這么一來,尖峰會員至少在近一半的城市里無法自如活動?!?/br> “沒錯,那么多的人,卻沒有足夠的刷怪的時間和空間,他們內(nèi)部就會出問題,一定會有一批人脫離公會,還可能因為資源分配不均而產(chǎn)生嫌隙?!?/br> 趙墨濃用手指點了點膝蓋:“假設這一步我們能做到,下一步呢?” “第二步,分裂尖峰內(nèi)部,像我上面說的,尖峰會員的活動空間變得逼仄之后,一定會產(chǎn)生內(nèi)部矛盾,這種矛盾剛開始會從底層開始,因為越是底層的,越會受到影響。底層會員多靠高級會員帶著刷怪、打裝備符石,帶人的高層應該不多吧?”沈悟非看像趙墨濃,“趙先生應該能查到這些情報吧?” “輕而易舉?!壁w墨濃道,“你應該也猜得到,各大公會都會在其他公會安插眼線?!?/br> 沈悟非笑了笑:“每個大公會,都會形成不同的派系,就是根據(jù)高層帶的人來劃分的,這個換誰也無法免俗,何凱文那幫人就是余海帶出來的,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孤立方遒的派系。” 蘭蔓眼前一亮:“我懂你的意思了?!?/br> “沒錯,我們分出一批人,專門在方遒一派的人刷怪的時候去搗亂,當然,選方遒本人不在的時候,其他派系的人偶爾也要去搗亂,唯有一個人,我們要給他最大程度的便利?!?/br> “白妄?”喬瑞都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白邇一眼。 白邇眼神一暗。 “對。”沈悟非加重了語氣,“這個人,會是我們顛覆尖峰的關鍵?!?/br> “怎么說?” “以白妄的實力,一進尖峰肯定是高層,這個是毋庸置疑的,高層都有義務帶新人,當時他和白邇的擂臺一戰(zhàn),那神似的長相、一樣的姓和一個路數(shù)的武功,只要不傻,都能猜到他們有親故關系,在這種情況下,方遒和其他人帶的人,頻頻被sao擾,白妄卻獨善其身,尖峰的人會怎么想?” 舒艾點頭道:“對呀,而且他還是新加入的,動機就更可疑了?!?/br> 趙墨濃笑了笑:“離間方遒和白妄,這個辦法不錯?!?/br> “但我們最終的目標不是白妄,而是江城?!鄙蛭蚍堑?,“方遒這個人脾性火爆、頭腦簡單,他一定會懷疑白妄是我們安插的內(nèi)jian,而他的派系的會員,也可能因為跟著他無法安心刷怪,轉(zhuǎn)而投向其他人,方遒這段時間因為我們頻頻受挫、顏面盡失,早已經(jīng)積累了一腔的怨氣,如果這個時候江城不站在他這邊,他一定會對江城心生不滿。” 蘭蔓忍不住拍了拍手:“以方遒那沖動的脾氣,很可能會跟白妄正面沖突?!?/br> “方遒雖然不聰明,但身為列席者,恐怕不會那么沒有大局觀,尤其是在尖峰被圍剿的時候?!壁w墨濃思索道,“如果只靠這個就想要讓他和白妄反目,恐怕不夠。” “沒錯,所以我們得給他加柴火。” “哦,怎么加?” 沈悟非神秘一笑:“不急,這一步一步的計劃說來簡單明了,其實中間需要無數(shù)環(huán)節(jié)相扣,我想先說說,如果前兩步都能完成,第三步我們要干什么?!?/br> 趙墨濃一挑眉:“好,你繼續(xù)。” “第三步,方遒對江城因怨憤而生不滿,但他對江城始終是敬畏的,多半是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這時候,我們要反過來讓江城也對方遒起殺意?!鄙蛭蚍巧钗豢跉?,“這一步是最難的,我沒有太大的把握?!?/br> “你想怎么做?” “要達成這一步,必須韓老或者湯靖川配合,才能把尖峰逼迫到必須破釜沉舟的極限。” “這恐怕……”蘭蔓欲言又止。 “我明白,所以我們能完成前兩步已經(jīng)很好了,剩下的只能到時候再說?!?/br> “你這些設想都很好,但是漏洞也不少。”趙墨濃道,“首先,我們師出無名?!?/br> 趙墨濃提到的東西非常關鍵,這相對穩(wěn)固的游戲局勢就像一個國家,想要分裂它,總要有一個表面上過得去的理由,否則他們冒然去攻擊尖峰的子公會,就成了惡意的反派。 沈悟非頗有自信地說:“你說得對,如果我們不占理,韓老就不可能幫我們,所以這一點,我早已經(jīng)想到了。” “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