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單輪相貌,他和喬云凱長得更像,當然,從氣質(zhì)上來說,喬瑞都更像,不過光憑著這張臉,他如果真的想作妖,喬家這樣身居要位、有頭有臉的人家,根本不會有寧日。 喬瑞都斜睨著喬驚霆,沉聲道:“白癡,你根本什么也不懂……” 喬驚霆正驚訝于喬瑞都竟然沒反諷,就看到何凱文從房子里沖了出來,一臉的驚恐與怒火。 喬瑞都轉(zhuǎn)向何凱文,一副看死人的陰冷表情:“何凱文,那天在亢金龍審判我的時候,你就想弄死我吧,現(xiàn)在這個機會來了,你高興嗎?” 何凱文環(huán)視四周,看著已經(jīng)打成一片的婁金狗,暗自握緊了拳頭,身后跟著一群玩家,他強撐起氣勢:“喬瑞都你這個吃軟飯的,沒錯,老子早就想弄死你了,今天你自己送上門兒來,我就替余海大哥報仇,廢了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 喬瑞都張開雙臂,兩手開始像蠟一般融化,漸漸化形成兩把長刀,并散發(fā)著淡淡地森冷白氣。何凱文咽了咽吐沫,身為禪者之心舊部,他對喬瑞都的實力非常了解,喬瑞都不僅神執(zhí)能力稀罕又厲害,還被喂了數(shù)不清的好東西,但這個生死關(guān)口,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沖了上來:“上!” 何凱文的手下也跟著一擁而上。 喬驚霆拔足沖入了人群,目光快速掃過這幾個人,沒有一個等級比他低,唯有兩個7級玩家,是他不能下死手的,他現(xiàn)在還不想升級。 蠱師放出來的一群藏獒率先撲到了他面前,他揮出驚紅锏,锏身夾雜著赤金電花,如海浪般橫推了出去,一時波及四方,將那十幾只藏獒電得渾身抽搐,僵硬著一只一只倒在了地上。 喬驚霆腳步未停,偏頭閃開一個肌rou人的拳頭,反手一頂,驚紅锏正中對方的后腰,同時腳下一拌,那人前撲倒地,他一腳踩向那人的膝蓋窩,只聽著一聲慘叫,被肌rou層層疊疊包圍的腿骨就那么硬生生折斷了。 更多的藏獒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喬驚霆狠狠將锏身捅向地面,低喝一聲,雷電以迅猛之勢像四面八方擴散開來,猶如颶風過境,所到之處只剩下一片哀嚎。 幾十秒的時間,地上已經(jīng)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堆人畜,喬驚霆連氣都沒喘一下,他晃了晃脖子,多少有些意外自己變得這么厲害了,但又完全在情理之中。他沖著那些瑟瑟發(fā)抖不敢上前的人咧嘴一笑:“退下,我就放過你們?!?/br> 另一頭,喬瑞都和何凱文化成的豪豬正打得不可開交。何凱文體型肥壯、渾身帶刺,變形之后的樣子兇惡可怖,何凱文身為號令一百多人的公會老大,實力自然可圈可點,但碰上喬瑞都,明顯就落了下風。 喬瑞都化成的酸漿隨著自己的攻擊步步逼近,瘋狂侵蝕何凱文的落腳空間,何凱文難以近他身,便拼命抖動身體,身上的尖刺像暗器一般一波一波地襲向喬瑞都,喬瑞都撐起幕墻閃避,一時也沒能靠近何凱文。但何凱文眼看就要被逼到墻角…… 戰(zhàn)火在城內(nèi)各處燃燒,整個婁金狗都是喊打喊殺的聲音。比起常年在禪者之心養(yǎng)老一般混日子的大部分玩家來說,假面和蔓夫人提供的戰(zhàn)士可算得上訓(xùn)練有素,至少作戰(zhàn)經(jīng)驗更豐富一些,但他們畢竟人數(shù)少,所以打了個難分難解。 鄒一刀和白邇正和骨干玩家廝殺,沈悟非和舒艾就幫著清掃反抗者,同時用機械蜘蛛將生命樹圍了起來,防止有人從這里逃跑,也防止有人從這里進城救援。 盡管他們只有三十幾人,卻把百來人打得潰不成軍,更有不少人瞅準機會逃跑了。 若不是這一場攻城戰(zhàn),他們很難相信自己已經(jīng)如此之強了。在眾帝之臺被收割那一次,由于情況特殊,不能作為評估的標準,再往前就是在輪回鎮(zhèn)跟余海的一戰(zhàn),那之后的短短幾個月,他們的實力經(jīng)歷過狂石怪的考驗和兩枚頂級符石的加成,已然突飛猛進,面對百余名玩家,竟游刃有余,頻占上風,很快就掌控了整個局勢。 何凱文眼看要被喬瑞都逼到死角,無路可退,他明顯不是喬瑞都的對手,手下又被喬驚霆殺的殺、傷的傷,一時潰不成軍,他眼珠子急轉(zhuǎn),顯然是想逃。 喬瑞都又怎么會讓他有機會逃,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一定要拿下何凱文的人頭,他釋放出大量的酸漿,將何凱文圍困其中,何凱文左右沖撞,想要逃出生天,行動范圍卻被一步步縮緊,眼看著酸漿將他徹底包圍。 何凱文滿是尖刺的獸面上看不出情緒,可眼神中流露著nongnong的恐懼和懦弱,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喊道:“喬公子,你饒了我吧,繞我一命吧!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喬瑞都冷冷一笑:“我只要你去死。” 酸漿一擁而上,潮水般侵襲何凱文全身,將他包裹其中,何凱文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嚎,酸漿融化了他的皮毛、血rou,最好是骨頭,那龐大若小山一般的身體,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了個干干凈凈,酸漿中不斷沸騰的起泡、飄散的白煙和濃郁的血腥味兒,叫人毛骨悚然。 何凱文一死,他的手下更是驚恐地四下逃散。 喬驚霆在溝通網(wǎng)內(nèi)道:“何凱文死了?!?/br> 白邇道:“另外3個10級的我們也都殺了。” 沈悟非喜道:“才花了一個小時,很好,差不多可以收手了,剩下的讓陳念顏來處理?!?/br> “我們撤?” “驚霆,標記生命樹?!?/br> 喬驚霆跑到生命樹旁,把蘭蔓給他的生命樹卷軸拿了出來。何凱文一死,生命樹就處于了無主狀態(tài),他使用卷軸,重新標記了婁金狗的生命樹,從這一刻起,這個城市就是驚雷的了——至少暫時是。 其他人也帶著假面和蔓夫人派來的援軍,撤退到了生命樹旁。沈悟非道:“我們回胃土雉,趙墨濃讓我們?nèi)ツ膬旱人?。?/br> 一群人留下這片殘破狼藉如同蝗蟲過境的戰(zhàn)場,同時傳送去了胃土雉。 一到胃土雉,沈悟非就問向喬瑞都:“怎么樣,陳念顏接手了嗎?” “放心吧,她做事很有分寸,她可能會親自去一趟婁金狗,召回那些余海舊部?!?/br> “嗯,親自去更有誠意。”沈悟非喘了一口氣,“我損失了16只機械蜘蛛,你們呢?” 假面和蔓夫人派來的人折損了近一半,但驚雷眾人都只受了輕傷,這個戰(zhàn)果已經(jīng)相當不得了。 鄒一刀點了根兒煙:“沒想到這一戰(zhàn)贏得這么輕松,是這個公會太菜了,還是我們太強了?” “都有。”林錦走了過來,她身上多處受傷,正用治愈卷軸修復(fù),她看上去可不像驚雷幾人那般瀟灑,顯然也是經(jīng)歷了一番苦戰(zhàn),“這個公會的大部分人都不強,而且毫無配合,我們能贏是必然的,不過你們也不用得意,他們代表不了尖峰任何一個子公會的水平?!?/br> 喬驚霆原本還有幾分得意,聽得這話,不爽起來:“這么說,我們只是欺負了一個最弱的小弟?!?/br> “當然了?!币坏赖统恋纳ぷ釉谏砗箜懫穑灰股r托出了幾分幽森。 眾人回頭一看,趙墨濃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胃土雉。 沈悟非追問道:“你們那頭怎么樣?” 趙墨濃臉色不太好:“折了不少兄弟,現(xiàn)在也都撤退了,這一戰(zhàn)也正好試探一下尖峰子公會的實力?!彼D了頓,“比我想象中還要強?!?/br> 林錦黯然道:“我們也損失了好幾個同伴,只端掉了一個最弱的子公會,也不知道劃不劃算?!彼恼Z氣里明顯有幾分不滿,卻也不敢質(zhì)疑蘭蔓的決定。 “這一戰(zhàn)有重大的意義,不能用劃不劃算來衡量?!鄙蛭蚍强粗焐霸龠^幾個小時天就亮了,今夜發(fā)生的事將傳遍整個深淵游戲,明天就要變天了?!?/br> 喬驚霆晃了晃:“正好,今晚根本沒打爽?!彼麄冇蟹N干了三斤白酒準備上陣殺敵卻只用了三分力氣就結(jié)束了的不痛快,既然何凱文是尖峰所有子公會里實力最弱的,那就讓他們?nèi)顝姷摹?/br> 趙墨濃揮散了自己的下屬,走到驚雷幾人面前,道:“我讓你們來胃土雉,是想告訴你們,斗木獬你們最好棄城,因為尖峰第一個報復(fù)的目標,肯定是你們。” 喬驚霆搖搖頭:“打不過我們才會棄城,不然我們不會放棄自己的家?!?/br> 雖然斗木獬是個毫不起眼的偏遠小城,可他們一直相依為命至今,多少次死里逃生,最想要回去的,都是那個已經(jīng)被他們當成“家”的地方,不到最后一刻,他們是不會放棄的。 趙墨濃皺起眉:“別幼稚了,真等他們打到家門口,你們未必跑得了?!?/br> “斗木獬天上地下到處是陷阱,是個防護特別嚴密的城市,誰來了都不會有好果子吃?!鄙蛭蚍堑?,“我同意驚霆的,不到最后一刻,我們不會放棄斗木獬。” 趙墨濃嘆了口氣:“隨便你們吧。” “趙二當家,我有個問題,從聯(lián)盟開始就想問了,現(xiàn)在我們挑了尖峰的子公會,一切都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我們徹底綁在一起了?!眴倘鸲脊创揭恍?,直直地盯著趙墨濃的眼睛,目光犀利非常,“我覺得,這個問題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可以回答我了?!?/br> 趙墨濃挑眉:“你問?!?/br> “你們老大,貝覺明,什么時候加入戰(zhàn)局?” 趙墨濃的瞳孔微縮,沒有說話。 沈悟非也道:“是啊,真正和尖峰對壘的時刻,靠我們還遠遠不夠,我們需要一個能夠和江城平起平坐的人,無論是地位上,還是實力上,蔓夫人地位倒是有,實力差得太遠,難道到了這時候,貝先生還打算繼續(xù)神隱下去?” 鄒一刀點點頭:“沒錯,如果沒有貝覺明,我們從氣勢上就會輸給尖峰,又怎么拉攏那些中小公會?!?/br> 趙墨濃笑了笑:“放心吧,關(guān)鍵時刻,我老大一定會出現(xiàn)?!?/br> “你說的關(guān)鍵時刻是什么時刻?” “當然是……”趙墨濃瞇起眼睛,“對戰(zhàn)江城或方遒的時刻?!?/br> 喬驚霆冷冷一笑:“我想這一天很快就要到了,尖峰如果三天之內(nèi)不反擊,臉就要丟進太平洋了。” “不用擔心,我們老大一直在關(guān)注著所有的動向,我所有的決策,都是經(jīng)過他的授意的。”趙墨濃的目光環(huán)視眾人,“當他出現(xiàn)的時候,一定會拿下一個列席者的人頭。” 鄒一刀的煙被掐斷在了手指尖。 第156章 何凱文一死,婁金狗玩家也跟著死得死、散的散,真正去投奔尖峰的很少,絕大多數(shù)就像沈悟非預(yù)料的那樣,灰溜溜地回了禪者之心。盡管回禪者之心也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但總會比留在尖峰要好,更重要的是眼看大戰(zhàn)在即,禪者之心安全多了。 以假面、蔓夫人和驚雷組成的聯(lián)盟跟尖峰正式開戰(zhàn)的消息,在黎明前就傳遍了整個深淵游戲,之前半個月的鋪墊,愈演愈烈地矛盾和不斷升級的沖突,已經(jīng)預(yù)示了這一天的到來,很多人都并不感到驚訝,但不可避免地恐懼。 這絕不僅僅是四個公會之間的戰(zhàn)斗,這代表著整個游戲世界的巨大震蕩,由此產(chǎn)生的沖擊將波及到每一個人頭上,他們都需要在不斷擴大的戰(zhàn)事里尋找自己的位置,否則很可能就會在這次動亂中湮滅在塵埃里。 回到斗木獬后,喬驚霆把城市調(diào)整到了一級戒備狀態(tài),除了經(jīng)常往來的那幾個人,禁止任何人入城。城內(nèi)外到處是機關(guān)和埋伏,隨時都可以觸發(fā)要命的東西,就連他們自己在城內(nèi)活動都要小心翼翼。 即使有了這些,依舊不能讓他們緊繃的心放松半點,畢竟他們剛剛挑了尖峰的一個子公會城市,沒人能夠預(yù)料,等待他們的是怎么的報復(fù)。 喬驚霆有點受不了一屋子沉默:“這么待著也沒什么用,要不去打曇花妖?” 沈悟非搖搖頭:“不行,這個時候就別亂跑了?!?/br> 鄒一刀在吞云吐霧之間徐徐說道:“你們說,那個貝覺明,是不是有什么陰謀,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不露面?他就不怕江城和方遒直接殺過來?” “這個人真是太神秘了,我們從各種情報販子口里得到的信息,包括韓開予那兒得到的信息,都太有限了。”沈悟非的表情也滿是疑慮,“如果不是他的名字就掛在降魔榜上,我都要懷疑這個人是趙墨濃杜撰出來的了?!?/br> “對呀,像個假人一樣,感覺趙墨濃拿著一個假的列席者到處虛張聲勢、狐假虎威?!眴腆@霆對那個貝覺明的神秘頗為不屑,江城他們雖然也沒見過,但并不如貝覺明那樣神龍見首不見尾,至少尖峰的玩家經(jīng)常能看到他,可貝覺明這個人,是連假面的會員都幾乎沒見過的,假面對內(nèi)對外、大事小事,幾乎都是趙墨濃一個人在cao持。 沈悟非苦笑道:“假的是不可能的,我們其實也見過他,不過戴著面具,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罷了?!?/br> “他為什么要把自己隱藏得這么深呢?”舒艾歪著脖子,不解道,“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真正實力?是為了讓敵人畏懼他?還是說……有什么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br> “也許你們想的太復(fù)雜了。”白邇道,“韓開予說,他臉上有胎記,樣貌怪異,他可能只是不喜歡接觸人?!彼D了頓,“我比你們都知道天生異相的感覺,我也不喜歡接觸人?!?/br> 白邇的語調(diào)非常平和,但眾人還是能窺見這番簡單話語背后歷經(jīng)過的心酸,而這樣蒼涼的感悟,出自一個剛剛18歲的少年,實在讓人心生不忍。 “……也許吧?!笔姘?,“如果真是這樣,我們還能放心一點,就怕關(guān)鍵時刻他不出頭,誰來對抗江城和方遒?!?/br> “我們啊。”喬驚霆聳聳肩,“都這種時候了,千萬不要指望任何人,無論是貝覺明,還是趙墨濃、蘭蔓,千萬別把他們當做救命稻草,能救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 “你總算說了句有智商的話。”喬瑞都斜了他一眼,加重了語氣,“你們千萬不要輕信任何人,我是說,任何人?!?/br> 喬驚霆冷哼一聲:“包括你嗎?” 喬瑞都淡淡一笑,嘲弄道:“你本來就不相信我?!?/br> “因為你眼里只有你自己?!?/br> “你眼里倒是有所有人,可你連自己都顧不好?!?/br> “你……” “哎哎哎,都這個時候了,你們倆能不能消停倆句?!编u一刀有些煩躁地說,“這個貝覺明躲著不見人,韓少金跟沒事兒人一樣,湯靖川也一直沒什么行動,我很擔心我們和尖峰斗到最后兩敗俱傷,被有心人坐享漁翁之利。” “我也有這個擔心,所以一定要想辦法把禪者之心拉進戰(zhàn)局?!鄙蛭蚍强聪騿倘鸲?,“如果韓老想明哲保身,能不能從楊泰林身上做做文章?” 喬瑞都挑眉:“你想怎么做文章?” 沈悟非沉吟片刻:“讓我想想。這幾天大家不要離開斗木獬了,也絕對不要單獨行動?!?/br> “知道了?!?/br> —— 尖峰在當天就在房日兔發(fā)布了公告,稱假面、蔓夫人和驚雷三個公會在證據(jù)不足的情況下構(gòu)陷白妄,sao擾尖峰會員刷怪,甚至迫害尖峰子公會,尖峰將絕不姑息。 這“絕不姑息”四個字,頗耐人尋味,聽得人心驚rou跳,尤其是驚雷等人,時時做好了死戰(zhàn)的準備。 他們沒有料到的是,尖峰會在當天晚上就展開了報復(fù),更沒有料到的是,尖峰第一個報復(fù)的對象不是驚雷,而是假面和蔓夫人。 尖峰以牙還牙,在半夜時分突襲胃土雉和女土蝠,這兩個城市,分別為假面和蔓夫人的唯一子公會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