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誠：好呀?！?/br>
    【江與誠：給我二十分鐘?！?/br>
    【猴子請來的水軍：給您磕頭了！哐哐哐！】

    于是，當(dāng)下午上班時間到，外出一同午餐歸來的老苗和于姚剛一腳踏入辦公室，就看見初禮像是一陣風(fēng)似的刮到他們面前，初禮一把捉住老苗的手：“老苗！我又找到了一個作者做卷首企劃！”

    老苗似乎有一瞬間驚訝，而后立刻恢復(fù)了淡定：“現(xiàn)在才約到人有些遲了吧，我們今天下午就要開始排版了，版面規(guī)劃我剛發(fā)給阿象，就算你現(xiàn)在找來……”

    “稿子他已經(jīng)給我了。”初禮飛快地說，“是江與誠?！?/br>
    老苗一愣，這一次沒等他來得及說話，余姚在旁邊搶先開口：“誰？”

    初禮狂點(diǎn)頭數(shù)下，臉上激動難以抑制：“江與誠啊！主編！是那個江與誠??！他突然找到我，問我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說了，然后他用了二十分鐘就發(fā)給我了一段和《消失的動物園》序章模式非常相似的段子，只是這次說的是一個游樂園……”

    初禮深呼吸一口氣：“稿子我校對好了，已經(jīng)發(fā)給老苗郵箱?！?/br>
    老苗：“……”

    老苗可以不認(rèn)識阿鬼，但是他不可以不認(rèn)識江與誠——

    作為所謂“金字塔尖的作者”，江與誠在十年前便已經(jīng)在國內(nèi)憑借著懸疑恐怖題材嶄露頭角，經(jīng)過三年磨煉，成為國內(nèi)首屈一指“恐怖大師”；代表作《陰嫁》、《消失的動物園》；頂峰時期，曾經(jīng)創(chuàng)造三十萬首印上市當(dāng)天銷售一空、萬人空巷書店搶書盛況……前面曾經(jīng)提到過的拿到十五個點(diǎn)版稅的頂級作家里，江與誠算一個。

    雖然這些年因?yàn)閼乙煽植李}材整體市場下滑所以人氣受影響，但是說他是和正呈上升趨勢的晝川不相上下的作者，也不過分——

    找來他，和找來晝川沒有區(qū)別。

    初禮能感覺到，此時整個編輯部的目光再一次狙擊到了她的身上，特別是身后某只綠茶鳥瞪圓了眼、毫不掩飾的傻眼……

    這樣的安靜，似曾相識。

    曾經(jīng)在老苗想借題發(fā)揮把她在試用期就懟走，卻在下一秒目睹她拿出晝川簽好的出版合同時也發(fā)生過——

    初禮深呼吸，目光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看著滿臉驚喜地說著“你居然把江與誠找來了”的于姚，還有旁邊一言不發(fā)盯著她的老苗……

    初禮知道——

    這一次。

    她又雙叒叕，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第23章

    午休時間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

    于姚快步走到辦公桌后面, 沒有再給老苗說話的機(jī)會，直接對初禮笑瞇瞇地說：“江與誠的稿子也給我發(fā)一份, 幾年前他的《消失的動物園》做精裝再版的時候，發(fā)售當(dāng)天我還跑去書店排隊(duì)……真懷念, 那時候我還是個大四的學(xué)生，對出版行業(yè)也是充滿了向往——”

    說到這，于姚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突然閉上嘴。

    老苗笑了聲：“我們老大厲害，和初禮一樣，剛畢業(yè)入行就賣了本暢銷書, 索恒最紅的書就是她做的呢?！?/br>
    于姚看向老苗，臉上有一抹快到讓人捕捉不到的情緒一閃而過，她很快恢復(fù)了正常笑容轉(zhuǎn)向初禮繼續(xù)道：“愣著做什么, 快發(fā)我看看呀, 江與誠的稿子?！?/br>
    初禮不知道為什么這時候突然提起索恒, 也有點(diǎn)驚訝原來于姚居然還認(rèn)識索恒啊……應(yīng)了一聲，直接把文檔發(fā)于姚了。

    ——這小段子文檔初禮校對時候已經(jīng)看過了。是以“我”為主角的第一人稱描述, 說“我”小的時候, 曾經(jīng)擁有一個很好的朋友, “我”曾經(jīng)和她一起去游樂園玩?！麄€段子里，開頭描寫了“我”坐在院子里玩耍一個娃娃；中間則是被“好朋友”叫到游樂園去；妙就妙在最后結(jié)尾, 通過“我”對“好朋友”的外貌描述，揭露了這個“好朋友”跟開頭出現(xiàn)過的娃娃外貌一模一樣……

    這典型的“江與誠式”抖包袱的方式，讓人忍不住心聲困惑, 回頭去看前文，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前面很長一段關(guān)于游樂園的描述里，也充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伏筆——比如買冰棍時，小販只對“我”一個人說話；買門票時，售票員只報一個人的價格；坐過山車時，工作人員詭異的眼光和竊竊私語什么“這么小的孩子一個人來玩”……

    短短八百字，于姚看完前后也不過五分鐘而已，看完之后意猶未盡地嘆了口氣：“還是寫得那么好，只是小小的一個段子，看得我意猶未盡的……要不是現(xiàn)在懸疑恐怖題材整體市場不好，江與誠又怎么會人氣下跌？”

    這時候老苗也看完了江與誠的稿子，抬頭看了眼于姚就知道這時候要還說“江與誠的稿子咱們就不用了吧”肯定是在找罵，于是只好擰頭跟阿象說：“阿象啊，你過來，一會兒你把年年單獨(dú)占的那一個p（*頁）分一半給江與誠……”

    初禮沒說話。

    她看向于姚。

    果然于姚說話了，只見她站起來，走到阿象后面：“江與誠和年年用一個p的版面？等下，老苗你原來怎么分的?。俊?/br>
    老苗：“一共四個作者，3個p的版面，原本是索恒單獨(dú)占一個p；年年單獨(dú)占一個p；那個叫鬼娃的和河馬一起用最后一個p……現(xiàn)在江與誠來了，那就讓年年讓出一半把他放進(jìn)去啊——”

    于姚抬起頭看了老苗一眼，那“你是不是瘋了”的荒唐眼神成功地讓老苗一噎住閉上了嘴……初禮瞥了眼同樣感覺到緊張氣氛，伸長了脖子看過來的小鳥——這師徒二人的表情那叫個如出一轍……

    初禮清了清嗓子，滿臉嚴(yán)肅地豎起手中的文件夾，擋住唇角壓都壓不住的弧度。

    初禮露在文件夾外面的一雙眼微微睜大：“咦，老苗你之前不是說，版面分配是根據(jù)作者人氣來看的嗎，江與誠老師怎么能和年年老師用一個版，這……”

    初禮拖長了尾音一臉疑惑狀，轉(zhuǎn)頭又看著于姚。

    仿佛將一把殺豬刀遞給了她親愛的主編大人。

    而她親愛的主編大人果然順手接過了這把殺豬刀——

    “沒錯，初禮說的一點(diǎn)毛病都沒有！老苗你腦子偶爾也要清醒一點(diǎn)吧，江與誠這種等級的作者給《月光》投稿，你不把他供起來上柱香磕頭拜拜也就算了，還讓他被二線作者壓，和三線作者擠一個p？！”于姚瞪著老苗，不客氣道，“還能不能好了你？！”

    …………嘖嘖嘖。

    簡直是磨刀霍霍向豬羊啊。

    初禮心中嘆息著，耳邊是老苗無力的掙扎：“不是的，老大，你想想，索恒和年年他們都是跟了我們很多期的老作者了，怎么都要留點(diǎn)面子……”

    于姚：“你拒絕再采用那個叫什么驢——”

    初禮躲在文件夾后提醒：“萌驢?！?/br>
    于姚一擊掌：“對！你拒絕再采用萌驢老師的稿子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她還是我們創(chuàng)刊號的作者陣容之一呢！”

    老苗：“但是索恒她……”

    于姚面無表情道：“我知道，但在江與誠面前她確實(shí)不夠資格相提并論。”

    老苗深深地看了于姚一眼，于姚回看他，語氣變得冷淡了些：“看什么？”

    這時候，在他們身后小鳥好像終于聽不下去了，主動跳出來替她的隊(duì)友分擔(dān)傷害：“老大，我覺得老苗的意思其實(shí)是，江與誠老師以前也沒和我們合作過……”

    于姚停頓了下，轉(zhuǎn)過頭看著小鳥面無表情地說：“是的，真的按照你們現(xiàn)在這么安排的版面分布放出去，我保證江與誠以后也不會再和我們有任何合作。”

    老苗：“……”

    小鳥：“……”

    看著老苗瞠目結(jié)舌和小鳥滿臉通紅的囧樣，初禮躲在文件夾后面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她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于姚雷厲風(fēng)行、不容拒絕地將老苗之前安排好的版面全部推翻……最后，交到阿象手上的版面規(guī)劃是：江與誠一人獨(dú)占一個p，索恒和年年，鬼娃和河馬兩兩組合占據(jù)剩下的兩個p。

    于姚就站在阿象身后，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盯著將卷首企劃的事兒安排完，最后直起身，看了眼身邊欲言又止的老苗。

    老苗：“索恒和后面三個不一樣，你這樣讓她和年年擠一個版，和河馬一個等級……”

    于姚沉默了下，突然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努力給自己手上的作者找場子，作者在整本雜志的地位，決定了責(zé)編在編輯部的地位。

    老苗：“……”

    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句“要分輕重，江與誠不是能拿來玩笑得罪的對象”，于姚伸出手拍了拍老苗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出大戲就這樣落幕。

    初禮放下蓋在臉上的文件夾，恢復(fù)了正常的表情，轉(zhuǎn)動屁股下的轉(zhuǎn)移面朝電腦——

    工作工作。

    打開了與江與誠的對話框，再次表示，一切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以讀者的身份謝謝大大賞臉，救人于水火；以編輯的身份，期待與老師的下一次正式合作。

    江與誠回了她一串“哈哈”后，留下了一句讓初禮心花怒放的——

    【江與誠：別客氣，咱來日方長：）】

    初禮：“……”

    瞪著電腦上的這樣子，初禮滿腦子都是“天啊”“我的玉皇大帝”“陽光普照大地我站在世界的中央旋轉(zhuǎn)跳躍來一支小天鵝”“江與誠怎么這么好怎么這么好怎么這么好”等五顏六色的彈幕爆炸飛過……初入行業(yè)時，那種心生期待、不安、興奮的感覺再次回到了她的身體里——

    她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

    少女心怦然心動。

    圓潤的指尖敲擊在鍵盤，她面帶微笑，黑色的瞳眸閃閃發(fā)亮——

    【猴子請來的水軍：你一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br>
    【猴子請來的水軍：我心中的白蓮花已經(jīng)盛開?！?/br>
    【猴子請來的水軍：它的名字叫江與誠?！?/br>
    【消失的l君：？】

    【消失的l君：你等下，讓我打開一首bgm做背景音樂：《綠光》】

    【消失的l君：……………………這惡心吧唧的語氣是怎么回事，你想氣死誰？】

    【消失的l君：想好再開口，不然我拉黑你?！?/br>
    【消失的l君：這次不是師弟手滑拉黑，是老子親自動手大義滅親?！?/br>
    【猴子請來的水軍：你醋什么醋哈哈哈哈哈哈哈！】

    【猴子請來的水軍：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猴子請來的水軍：哎，說正經(jīng)的，就是卷首企劃的事兒，我正心煩呢，江與誠突然就天降奇兵似的問我有沒有要幫忙的……唉你不知道啊，我把稿子交上去的時候，辦公室里那只綠茶鳥的表情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哈哈哈哈哈??！】

    【猴子請來的水軍：啾咪！】

    ……

    初禮一只手端著香蕉人杯子愉快喝水一邊揮舞著單爪笑瞇瞇地打字，并不知道電腦這一邊，坐在電腦面前的男人，看見“啾咪”二字時，額角青筋跳了跳。

    原本在慈祥摸著身邊大狗狗頭的手忽然一頓，將大狗耳朵一把抓成了兔子耳朵——

    當(dāng)大狗呼嚕呼嚕地甩開他的手，嫌棄地走開時，男人對著電腦冷笑了一聲，然后他推開了面前的鍵盤，站了起來，走向浴室：那背影如同即將踏上戰(zhàn)場的士兵。

    ……

    這邊，初禮等待了一會兒，沒有再得到l君的回應(yīng)。

    但是沒過多久，端著杯子的她卻等來了晝川，那熟悉的頭像再一次主動亮起，初禮微微瞇起眼還以為這位大神有何貴干，點(diǎn)開一看，就一個字——

    【晝川：在？】

    此時身后的于姚叫了聲老苗，初禮也沒在意，順手回了個——

    【猴子請來的水軍：在，老師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