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我覺得燕大哥可能不喜歡我有獠牙,所以我拔了?!蔽餍|有些不好意思。 “拔了?”燕月驚訝了,又蹙眉道:“獠牙拔了,也還是血族,還會吸食人血,饒你不得?!?/br> “沒有獠牙,我就不能吸食人血了。”西小東急急接道:“我的法力也會很快耗盡,所以才急著帶燕大哥回去?!?/br> “你到底想干嘛?”燕月覺得西小東好像哪根筋壞掉了。 “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一個極舒適的棺木,將燕大哥轉(zhuǎn)為血族的王者后,我就和燕大哥一起沉睡,幾百年后再起來,那時燕大哥就不用顧慮你師兄或是家族之命,就可以和西小東做兄弟了?!?/br> 玉翔聽了西小東的話,不覺好笑,去看小莫師兄,小莫卻是有些蹙眉。這西小東行事雖然古怪,對燕月師兄卻是赤誠一片。 寧愿拔掉獠牙,失去法力,沉睡百年,只為與燕月做兄弟。 燕月雖覺不妥,卻也有些感動,卻還是冷硬地道:“這主意你休想,我寧愿化成灰燼,也不會像你一樣變成血族?!?/br> “燕大哥?!蔽餍|看燕月說得堅決,有些心涼,只是一錯愕的功夫,已是被燕月一腳踢飛了出去。 燕月卻是沒有去殺西小東,而是回身一劍,刺中麗絲胸口,金劍一撩,將麗絲的心臟挑出體外,在日光下“嘭”地炸裂開來,麗絲嘶叫一聲,在陽光下化為灰燼。 西小東再爬起來,已更加虛弱不堪。燕月的劍指在他的心臟上,似乎感覺得到西小東心臟的跳動。 “拔掉獠牙可痛嗎?”燕月忽然問。 “特別痛?!蔽餍|微有些顫抖地答:“小東失去獠牙,若再被燕大哥所殺,就不能復(fù)活了?!?/br> 燕月咬了咬唇,到底還是收劍:“滾回你的棺木里,睡著了,就別起來。” “你想放走他?”溫小寶先就不干了:“血族都不是好東西,你不能放過他?!?/br> 燕月轉(zhuǎn)身就走:“誰有本事誰來殺他吧?!?/br> “你……”溫小寶氣得一跺腳:“陳jiejie,怎么辦?” 雖然西小東現(xiàn)在受傷,而且法力減弱,陳玄衣依舊是沒有把握,憑自己幾人之力,能殺得了西小東。 而且西小東也不會等她們再做決定,西小東再喊了一聲“謝謝燕大哥不殺小東”,忽然張口吐出一枚金色的戒指。 太陽的光芒一盛,似忽然有一道流火擊穿了那枚戒指,也擊中了西小東的身體,瞬間將他化成了一團(tuán)火球。 溫小寶等女孩子驚呼聲未落,火球已經(jīng)滅了,風(fēng)吹過,只余一縷輕煙。 第160章 正面交鋒(下) 西上既是血族王者, 法器又成,他的武功之高,是傅青峰前所未見。 速度和力量到了一定的程度, 常讓普通人難以想像, 以為出神入化。 西上的能力便是如此,且因了強(qiáng)大的內(nèi)息, 而幻化出吸附之力, 這在普通人看來, 似乎是能控制物體,如刺向他身體的長劍瞬間便會改變方向。 與傅家弟子動上手后,西上的部族中,能在白日行動的血族也現(xiàn)身出來, 加入戰(zhàn)團(tuán)。 傅青峰、傅龍爍、傅龍晴、龍策、小卿、含煙和玉云, 七人合圍,將一眾血族殺得人仰馬翻。 傅家擒龍陣法,變幻極復(fù)雜。龍策雖困在結(jié)界中,武功卻是不弱, 且招式變化,與傅家武學(xué)猶出一轍。 便是這擒龍陣法,龍策也似無師自通,初時還有些生疏,不過百招之后,已是嫻熟自如,并與其他人配合默契, 讓傅青峰心中暗暗稱奇。 傅家劍陣逢單數(shù)威力最大,龍策熟練陣法合圍竅門后,陣法威力更增,但饒是如此,也依舊不能傷西上分毫。 西上就更郁悶了,自己帶來的這些精銳部族就是來“填坑”的,不僅無力殺出傅家弟子劍陣去獵食其他人,而且反倒是接二連三地被傅家弟子所殺。 傅家弟子守望相助,招式精妙,西上只能自顧,既無法救助族人,也無法傷傅家弟子分毫。 觀戰(zhàn)的草原部族人中,有心切皇城安?;蛄碛兴麍D的已是在傅家與血族開戰(zhàn)之時,便暗暗散去。另一些人或留下觀戰(zhàn),站個人場,或同仇敵愾,伺機(jī)助拳。 只是連白霆和小白都無插手之力,其他的人,就更是不成。而且武功太弱的,不僅無法加入戰(zhàn)團(tuán),便是離近了,都有性命之險。 小白各種懊悔自己沒有好好練武,關(guān)鍵的時候上不去場。 白霆安慰小白道:“不去更好,這血王武功高強(qiáng),若是你有個好歹,你娘不找我拼命嗎?” 小白冷著眼看白霆道:“爹啊,合著您就擔(dān)心您自己兒子的安危,別人的安危就不顧了是嗎?您可真是會扒拉自己的算盤?!?/br> 白霆也有些汗顏,還是嘴硬道:“能者才能多勞,你自己武功不行就老實(shí)待著吧?!?/br> 這邊又打了半個時辰,西上的部族都被誅殺干凈,西上也是分外疲憊,終于是被傅青峰得到機(jī)會,一劍斷了西上左臂,只是西上不過騰空的功夫,左臂便又完好如初,他長笑一聲道:“今日疲累,西上改日候教了。” 然后,隨著西上的笑聲,西上就那么憑空地消失在傅龍爍和傅龍晴的雙劍合擊之下。 傅青峰臉色鐵青。 傅龍爍等傅家弟子已是同時一跪落地:“弟子對敵不利,請三叔(三叔祖)重責(zé)!” “回鏢局?!备登喾謇渲樂愿?,轉(zhuǎn)身而去。 傅龍爍先站起來,很覺臉面無光。龍晴也站起來,輕嘆一口氣,看龍策還是跪在那里,和聲吩咐道:“策兒也起來吧。” 龍策應(yīng)了一聲,才站起來,小卿等弟子隨后也站了起來。 左清冷這才敢打著哈哈,和一些有頭臉的草原部族貴族走過來,感謝傅家弟子為草原人民助拳,又恭維眾人武功高強(qiáng),便是連血王都能打跑了。 傅龍爍冷哼一聲道:“七個打一個還讓人跑了呢?!比缓笠厕D(zhuǎn)身去了。 白霆這才又出來主持大局,讓龍策在杜翩翩墓前培土告罪,大禮拜別。 眾人都要回傅家鏢局去,龍晴讓耶律芳兒也一起回去,耶律芳兒猶豫了一下,道:“我還是回師父家中吧,還有一些事情要料理?!?/br> 白霆便提出,由他和小白去跟著照應(yīng),龍晴請白霆多多費(fèi)心,就讓白霆父子和耶律芳兒一道去了。 小白走了一半,又不愿意了,和他爹說想回傅家鏢局看看去。老白教訓(xùn)道:“這位三叔可是和他爹(指傅懷)的脾氣一樣,對待弟子向來只罰不賞,你沒瞧剛才已是氣怒了嗎?你還想跟著去挨板子?” 龍星等人回到皇城時,城墻上已經(jīng)白番林立,皇宮內(nèi)更是一片縞素。 蓮娜的腿都軟了,跌跌撞撞跑上正殿,殿上正在爭吵的人群才有幾分安靜下來。 大殿之上,放著連科的棺木,棺木前按習(xí)俗擺了九層高低的長燭架,架子上排列著層層疊疊的整齊的銀白巨燭,燭火閃爍。 蓮娜哭喊著父親,跪倒在燭火架前,哀聲痛哭,不過短暫一別,如今回來,便是陰陽永隔,連父親的棺木都無法碰觸了。 慕容亦然在慕容嫣然的陪侍下,也來到蓮娜身側(cè),為連科致哀。慕容亦然真是滿心愁苦,不知自己的命怎么這么苦,好不容易嫁了個位高權(quán)重的丈夫,只是未成禮,便又成了寡婦。 若是與連科有一夜夫妻也好,慕容亦然也可假稱有孕,將來產(chǎn)下個遺腹子什么的,母憑子貴,再圖謀草原的權(quán)勢。如今,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楊榮晨正等龍星回來,看見龍星轉(zhuǎn)過轅門,忙帶了燕文自堂上迎過去行禮。 龍星擺手命免,楊榮晨忙稟告道:“主婚使大人,連科盟主歿了?!?/br> 龍星點(diǎn)頭道:“如何?” 楊榮晨低聲道:“按草原習(xí)俗,繼任盟主可重新迎娶和親的公主為妻,以延續(xù)和親之意,只是如今,鮑家、左家和連家都有意與金城公主續(xù)親?!?/br> “哦?!饼埿禽p蹙眉。 鮑家人多,左家面廣,連家根深。這三家各有優(yōu)勢,所以才能在草原百族中脫穎而出,角逐盟主之位。 “鮑家鮑長老,左家左長老,與連家連勝正是盟主候選之人……還請主婚使大人定奪?!睏顦s晨欠身,請龍星做主。 “就連動吧?!饼埿锹砸华q豫,便選定了。 “是。主婚使大人圣明?!睏顦s晨心中暗舒了口氣,覺得自己多慮了,五叔果真也是深謀遠(yuǎn)慮,以大局為重的。 蓮娜公主和親之事不變的話,草原自然還是由連家掌控,更利于以后中原與草原的溝通發(fā)展。 其實(shí)這是楊榮晨想多了,龍星只是覺得比起鮑長老或是左長老那兩個老頭,還是讓慕容亦然嫁給年紀(jì)輕的連動更合適一些。 云嵐畢竟也算是負(fù)過慕容亦然的,不然慕容亦然一個小姑娘也不會大老遠(yuǎn)地想要嫁到草原來,如今有機(jī)會選擇就別讓她再嫁給老頭了,這也算是對慕容亦然的一點(diǎn)點(diǎn)補(bǔ)償吧。 “大老遠(yuǎn)來的,差事總不能半途而廢,上殿去吧?!饼埿桥e步,云嵐和玉翎才得空對楊榮晨躬身施禮。 楊榮晨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時倒不是敘話的好時機(jī),不過楊榮晨還是有些納悶,一向跟著五叔的龍錯小叔哪去了? 殿堂之上,正是劍拔弩張。 蓮娜公主和金城公主靈前致哀,需換哀服,只是哀服的規(guī)格和穿戴卻是有講究的。 如今堂上爭吵,正是哀服禮制。左家和鮑家及連家都命人送了哀服過來,含義卻大有不同。 鮑家命人所奉哀服,蓮娜公主為白布黑紗,金城公主則為白紗。左家所奉哀服,則為兩套白紗。連家所奉哀服,蓮娜公主為白紗,金城公主則為白布白紗。 按西木草原哀服禮制,白布黑紗是未出閣的女兒為父母喪所飾。白紗則是禮紗,為出閣的女兒或是未嫁的身份尊崇的女性所用。白布白紗則是妻子為丈夫致哀專用。 哀服送上來,很明顯地代表了各世家的態(tài)度。鮑家有意毀棄草原與中原的和親之舉,若是蓮娜著白布黑紗,便還是未出閣的公主,金城公主若著白紗,也是未嫁之身。 左家雖是認(rèn)同蓮娜公主與中原的和親,卻是對金城公主與連家的親事有考量,如果左家爭得盟主之位,金城公主的和親人選便該是左家繼任盟主之人,故此也希望金城公主著白紗。 至于連家,則是將蓮娜公主視為外嫁,金城公主視為連氏之妻,按草原習(xí)俗,連氏族親繼位,如連動繼位盟主,可直接娶嬸娘金城公主為妻。 連勝忍無可忍,大步過去先將鮑家仆人所奉禮服扔擲于地,高聲道:“蓮娜公主已和親中原,雖未成禮,詔書已下,昭妃封賞已領(lǐng),如何還能視為未嫁之女?” “鮑長老一向不贊成和親之舉,難道還想借我伯父身死之機(jī),橫生事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毀棄草原與中原的和親之約嗎?”連勝喝問。 “金城公主和親草原,亦已祭祖告天,就是草原之人,自應(yīng)當(dāng)為盟主白布白紗致哀。”連勝再一腳將左家奴仆踹翻,才冷冷地看著左長老,繼續(xù)道:“左長老本是熟知草原典制,如何也會出這樣的紕漏?” 鮑長老和左長老都被連動的舉止震驚,鮑長老先就喝道:“連動將軍,盟主靈前,大殿之上,何容你對長老不敬?” 左長老也是蹙眉,卻是轉(zhuǎn)了話題道:“連科盟主身故,喪服禮制自可議處,只選任新盟主繼位才是要務(wù)?!?/br> “連科盟主為血族所殺,遺命連勝繼任盟主之位,與中原攜手,鏟除血族?!边B勝沉聲道:“不知左長老還有何可議?” “求人不如求己,若非盟主一意假手中原人對抗血族,血族早已被逐出草原也未可知?!滨U長老趁機(jī)說道:“況且盟主在皇宮重重守衛(wèi)之內(nèi),如何會被血族輕易所殺?不知盟主被殺之時,連動將軍又身在何處?” 鮑長老的意思很明顯,不僅是詆毀連科對戰(zhàn)血族不利,更是質(zhì)疑連動是否與血族勾結(jié),因圖謀盟主之位故意害死連科。 “血族易容現(xiàn)身,趁盟主不備,暗下殺手,連動救援不及,亦感愧疚??墒敲酥鲗幙缮硭溃膊辉甘苎逡獟?,只為保草原各部族平安?!边B勝悲憤地道:“盟主被殺身亡之時,百名禁衛(wèi)都曾目睹?!?/br> “便是百名禁衛(wèi),也是你一面之詞?!滨U長老根本就不買賬。 “盟主之任,不僅要睦鄰中原,更要保草原安康,選任之人,能服眾抗敵才是首要?!弊箝L老話中之意,也是否認(rèn)連科遺命,認(rèn)為連動不能服眾,不能繼任。 “連家盟主之位任期未滿,理應(yīng)由連家之人繼位,況且又是盟主遺命,你們不遵盟主遺命,難道都想爭盟主之位嗎?”連動的幾個叔伯,也動了肝火。 既然話挑明了,殿上眾人也不再語意含混,立刻針鋒相對,據(jù)理力爭,摩拳擦掌,意圖扶自己家族上位,并在殿上就要動起手來。 一名穿著棕色長袍的鮑氏族親,情緒最為激動,他忽然嘶吼一聲,猛地沖向靈前站立的金城公主,身形極快。 侍立金城公主身側(cè)的一名侍從出手更快,幾乎是瞬息便移至公主身側(cè),一拳便將這棕袍男子擊飛,棕袍男子撲倒在地,身體未曾落實(shí)地面,又自空中轉(zhuǎn)撲回來。 金城公主身側(cè)的侍從正是燕杰假扮,燕杰看了這棕袍男子的詭異身形,心中一動,揚(yáng)手打出一粒丹丸,在棕袍男子身前裂開,棕袍男子嘶吼一聲,露出猙獰獠牙,果然是一名血族。 那名血族見行蹤暴露,已是迎面撕碎了離它最近的一名鮑氏族親,鮮血四濺,它又嘶吼著直向左長老撲去。燕杰長劍一斬,將撲向左長老的血族刺穿,化為灰燼。 殿中眾人驚駭莫名,不由驚呼出聲。燕杰一抖手,又是七枚丹丸飛出,在殿中人群中各處炸裂,果真是煙霧與咳嗽聲中,又有數(shù)名血族露出獠牙,現(xiàn)出猙獰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