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傅青峰納悶:“星兒出去時是否傳音于你?” 龍錯嚇了一跳,怎么爹發(fā)現(xiàn)了,忙道:“五哥只是囑咐錯兒要乖巧些?!?/br> 傅青峰點頭:“星兒確實乖巧?!?/br> 龍錯不由錯愕,這若是自己或哥敢在爹跟前玩?zhèn)饕舻陌褢?,非被爹治個不敬尊長之罪,打爛了皮不可。 傅青峰坐了準(zhǔn)備舉箸,看見龍錯還立在那里楞眉楞眼,不由氣怒:“沒個眼力見的東西,便是星兒囑你乖巧些都不會?!?/br> 龍爍、龍晴和龍策正是挨了好一頓胖揍,如今也都跪在堂上思過。龍星疾步上堂,在三哥跟前一跪落地,扶上龍晴手臂,很是心疼。 龍晴淡藍色的長袍上,一道一道的血痕刺目,旁側(cè)龍策也是如此,傷痕看起來,卻與龍晴相當(dāng)。不過,兩人的傷勢加起來,才比得上旁側(cè)的龍爍了。 龍星不由腹誹三叔,你打十哥下得去狠手也倒罷了,打我三哥這么狠作甚?尤其是策兒,可是那么小呢。 按理說,策兒最小,本該挨打最輕,只是因為是傅青峰親生的,傅青峰打起來就沒數(shù)了。 “龍星……”龍晴感覺得到龍星為他輸送內(nèi)力療傷,想要制止,只是他方才忍痛忍得,喉嚨都傷了,語聲更是沙啞,這兩字說出來,又痛得失聲。 “三叔已經(jīng)寬免了哥和策兒,命調(diào)息療傷的?!饼埿侵例埱绲男乃迹忉尩?,另一只手撫上龍策背心,也為龍策療傷。 傅龍爍忍不住問道:“我呢?” 傅龍星這才看他一眼:“三叔一起免了?!?/br> 傅龍爍這才覺得跪不住身體,搖晃了一下,道:“扶我。” 龍晴也對龍星示意,讓他先服侍龍爍,龍星卻是不肯去扶龍爍,只揚聲喊道:“還不快滾進來伺候著?!?/br> 云嵐、小卿這才敢?guī)е鴰煹軅冞M堂上來。他們只怕是龍爍師伯和龍晴、龍策兩位叔叔被三叔祖命了褪衣受責(zé),如今還晾在堂上。 龍星過來傳命,他們也不敢貿(mào)然而入,兩位叔叔倒還好,這要是撞見龍爍師伯的窘態(tài),真是擔(dān)心分分鐘要被滅口了。 云嵐和含煙忙過去扶龍爍,小莫、玉翔扶了龍策,小卿過來扶龍晴,只是他屈膝下去,扶了龍晴起身,自己倒是晃了一下,險些摔倒。 “沒用的東西?!饼埿且荒_踢過去,小卿摔撲于地,忙爬起來,臉痛得煞白,眼圈都紅了。 龍晴已是瞧出小卿必是又挨了打,他瞪了龍星一眼,實在是沒有力氣多說。 龍爍、龍晴和龍策各自回房上藥整飭,龍星命玉云過來和他攙扶龍晴,卻傳音命小卿回房罰跪。 小卿又委屈又痛,行禮退出去回房,走過廊下,看見燕月還跪在那里思過,倒是很有些心疼了,便走過去,吩咐燕月回房上藥。 燕月也是腿痛得一時爬不起來,小心翼翼地問小卿道:“五叔命云嵐師兄打的,可是因為燕月?” 小卿立時覺得更委屈了,輕嘆口氣道:“這回為了破解地道機關(guān),應(yīng)承血族公主給龍錯小叔送信,卻是被五叔也知道了?!?/br> “五叔還命回房去跪呢,你也仔細(xì)些,莫再闖禍了?!毙∏浯怪^回房去了。燕月看著師兄背影,終于是覺出心疼師兄來了。 龍爍整飭上藥,就開始運功調(diào)息。傅家的乾坤心法功效神奇,不過調(diào)息大半個時辰,龍爍已勉強坐得起來。 云嵐送了飯菜過來,倒是甚為可口,云嵐侍奉小師伯龍爍用飯后就告假外出,說是要去府衙辦差。 傅龍爍微蹙眉:“壩上的差事不是辦辦妥了嗎?還有什么差事? “是。”云嵐微欠身,有些猶豫。 “是大哥吩咐的?”龍爍忽然心中一動。壩上的商道是族里的,九支的商道才是九支的。 “是?!痹茘构?yīng),又求道:“小師伯假做不知吧,不然嵐兒回去,怕要挨雙份的板子了。” 傅龍爍不由心疼云嵐,他本是求過大哥莫要差遣云嵐做事的,只是大哥不聽。他若是去找大哥理論,云嵐必要受罰,若是龍玉知道了,板子也是饒不過云嵐。 傅龍爍點點頭:“仔細(xì)差事?!?/br> 云嵐去找的正是曾去太廟里辦差的市舶司提點,兩人見面,相談甚歡。正事談完,市舶司提點更深覺云嵐是個值得結(jié)交的朋友,便誠邀云嵐“夜獵”。 云嵐也是知道這夜獵的明目,確實覺得新奇,只是考慮到小師伯和五叔的板子……還是很遺憾地婉言謝絕了市舶司提點的一片盛意。 燕月回到房里收拾整齊了,就去三叔的屋里請安。龍晴正按三叔傅青峰的吩咐,療傷調(diào)息。龍星在外堂上坐著喝茶,燕月走進來,看見五叔,微欠身。龍星頭也不抬:“滾?!?/br> 燕月本還想來三叔跟前告狀,再勸諫五叔一番,只是到了五叔跟前,還是缺少氣場,覺得五叔果真惹不得,便乖乖“滾”了。 燕月去小卿的屋子告進,小卿在屋內(nèi)也是回了一個“滾”字。燕月還是推開房門躡手躡腳走進去,小卿正在窗前忍痛長跪,燕月就跪在他身后道:“燕月陪師兄跪吧?!?/br> 小卿蹙眉道:“你只管卯足了勁闖禍去,還怕沒有機會跪?” 燕月不吭聲,過了一會兒才道:“燕月從來也沒想著是去闖禍的?!毕肓讼胗值溃骸胺凑嘣玛J禍了,有師兄幫收拾呢?!?/br> 小卿氣道:“以后你再闖禍,我才不幫你收拾,我只收拾你?!?/br> 夜幕低垂,傅家鏢局里也都燃了燭,傅青峰的火氣終于是消了一些,龍爍等侄兒才敢過去問安、謝罰。 傅青峰吩咐大家加緊練功,但凡犯錯,板子照罰,只是破例允許療傷,也不過是防止血族突然來犯有礙應(yīng)敵。只是還要記賬,待回家去后,加倍再罰。 龍爍等侄兒們、孫兒們不由暗叫凄苦,卻也只能恭恭敬敬應(yīng)了。傅青峰又命加強搜尋,剿滅血族余孽,等待與血族王者的決戰(zhàn)到來。 溫小寶這一天累得腰酸背痛,怎么自己好好地一個溫家大小姐,就成了他傅家鏢局的丫鬟了呢。 宛然和冷小襖已是習(xí)慣得多了,兩人都逗溫小寶:“想嫁給傅家弟子,就得有這種時刻被淪為丫鬟的覺悟?!?/br> 溫小寶嘟著嘴道:“以前是唐小豆覺得燕月好嘛,才說要一起嫁他,現(xiàn)在唐小豆都……死了……”溫小寶說到這幾個字,眼圈又紅了。宛然和冷小襖也不吭聲了。 “我才不要在這里繼續(xù)當(dāng)丫鬟呢,我決定要回中原去了。”溫小寶下了決心:“我明兒一早就走。” 宛然和冷小襖都勸溫小寶三思,溫小寶卻很堅決。宛然只好去找蕭蕭,讓她勸勸溫小寶。 蕭蕭來找溫小寶,讓她留下來?!笆捠抝iejie,是我自己想明白了,強扭的瓜不甜?!睖匦毿ξ氐溃骸昂湍銢]關(guān)系,是燕大哥不喜歡我。” 蕭蕭不由沉默。過了一會兒,溫小寶幽幽地嘆口氣道:“我要是真喜歡他,也不該讓他為難,我還是走吧?!?/br> 蕭蕭猶豫了一下:“我和你一起走。” 小卿好不容易被五叔赦免,爬起來更衣,燕月忙來扶他,小卿很羨慕燕月,挨的打比自己重,跪得時間比自己長,怎么就能比自己先站得穩(wěn)呢。 五叔免了謝罰,讓小卿療傷,沒有吩咐就只在自己的屋子老實待著。小卿就當(dāng)是五叔體恤,盤膝療傷后,真躺床上歇著,便是晚飯,也是和燕月一起在床上用的。 難得靜謐。小卿覺得索性再偷偷懶,早點兒睡個覺,明早上再發(fā)奮練武不遲,他便吩咐屋里伺候的師弟們“跪安”。 只是小卿尚未熄燈,玉翔就急急地過來稟告道:“老大不好了,蕭蕭和溫小寶兩位姑娘,離家出走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離家出走是會傳染的,猜猜還有誰? 第165章 離出走(中) 蕭蕭和溫小寶決定偷偷地走, 若是去傅小卿那里辭行,必定是走不脫的。只是兩個人剛溜出來,就看見陳玄衣、龐月月、宛然和冷小襖也都準(zhǔn)備好了要走。 “來的時候一起來, 走的時候當(dāng)然也一起走?!崩湫∫\很有義氣地道。冷小襖確實是呆膩了的。總之這趟西木之行與冷小襖的想像差距過大, 原以為是美麗迷人的異域風(fēng)情,其實是各種辛苦驚嚇哀痛的, 而且基本上就看不見他家燕杰的面。 宛然雖是很舍不得玉翔, 卻也覺得兩情若是久長時, 也不必非在此時朝朝暮暮。主要是大家都走了,那么多活兒留給她一個人做,非得累趴下不可。 陳玄衣輕嘆氣,她不是想走, 也不是不想走。最近好像都沒怎么見小卿的面, 便是見了,也沒個一言半語的。她總覺得,小卿是因為蘋果和唐小豆的死怪責(zé)自己,不想見自己的面了。 況且, 這些女孩子一起走,她不跟著,總是不放心,只是她就是跟著,有時也左右不了什么。陳玄衣心里各種矛盾著,卻也不肯勸一句讓大家留下的話。 說不清為什么,只是最近大家似乎都覺得日子過得有些委屈了。 “他們都忙著跟血族作戰(zhàn), 哪有功夫搭理我們。”冷小襖很有些憤憤不平:“只當(dāng)我們是丫鬟用了?!?/br> 陳玄衣輕笑道:“男人在外打仗,家里自然是女人顧的,許不是將你們當(dāng)丫鬟使喚而是當(dāng)成妻子托付也是說不定的?!?/br> 陳玄衣的這一句話,女孩子確實愛聽,細(xì)想起來雖是甜蜜,但是于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大小姐們來說,cao持家務(wù)這種事情還是有些為時過早吧……而且家務(wù)嘛,最好真得是由丫鬟們?nèi)プ鼍秃昧耍齻冎回?fù)責(zé)與個郎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就好。 況且提到名分,大家又心懷不滿了,畢竟和傅家弟子的親事,都是那么一說罷了,真正過了文定之禮的,便也只有龐月月一人而已。 龐月月如今與含煙之間的情分日益深厚,她龐大小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又刻意收斂脾氣只做乖巧,確實很入含煙的眼了,其實龐大小姐何嘗不也是忍得辛苦委屈呢? 而且龐月月是最講義氣的,如今大家都說委屈了,要走,她當(dāng)然不能獨自留下,便是沒她的事兒,她也得跟著,務(wù)必要和這些姐妹們的步調(diào)一致。 果然,離家出走這種情緒是會傳染的,蕭蕭和溫小寶覺得大家既然去意堅決,也不好獨自開溜了,干脆就集體離家出走吧。 女孩子們就假裝出去看看古城夜色,三三兩兩地自鏢局的側(cè)門出去了。她們也不覺出門上路就一定要帶著包袱那么麻煩,除了陳玄衣帶了些銀兩在懷里,其他人輕手立腳的說走就走了。 小莫和玉翔今日巡夜,兩人一東一西的,正帶人巡查,當(dāng)值的雜役匆忙來報,說是后院的女客們要出去看夜景,攔不住,還不許他們多嘴。 小莫很有些頭疼,不知這些女孩子們又玩什么花樣,他一面命玉翔去稟告老大,他自己急忙地追過來,這些女孩子們都已走到街上了。 如今紅木古城的街道仿了中原的習(xí)俗,夜晚增加了巡街的兵丁,主街道兩側(cè)也都燃了宮燈。在中原來的商賈帶動下,古城夜市也漸漸繁榮興旺起來,夜晚的街道上,倒是也有了些風(fēng)景可看。 小莫先攔下了陳玄衣和龐月月,并問道:“兩位姑娘要去哪里?”陳玄衣微微回禮:“我們出去走走?!彼f著話,腳下卻是不停,與龐月月徑直繞過小莫往左走了。 蕭蕭和溫小寶正路過小莫身邊,溫小寶對小莫扮個鬼臉道:“怎么,我們是你傅家鏢局的囚犯嗎?不能出來看看風(fēng)景?” “列位是傅家鏢局的客人……只是外面未必太平,幾位姑娘……”小莫想勸,蕭蕭和溫小寶已經(jīng)往右去了。 “既是客人,客人想出去看看,也不必攔著作了吧?!崩湫∫\和宛然走過來,冷小襖知道小莫脾氣最好,搶先答道:“況且我們這么多人一起走,還怕什么不太平?” “況且若是真遇到血王還是血皇什么的,在哪兒也都一樣?!蓖鹑粚π∧⑶飞恚屠湫∫\也并肩走過去了。 小莫不由嘆氣。今日對戰(zhàn)血王失利之事,難怪三叔祖如此震怒,看來果真是后果嚴(yán)重,不僅易落人口實,還會造成軍心渙散啊。 六個女孩子其實是計劃好了的,她們借鑒上次出門被騙的前車之鑒,決定這次規(guī)劃好路線,總是不搭理不認(rèn)識的人了,只挑自己喜歡的地方瞧瞧、看看,領(lǐng)略領(lǐng)略真正的西木草原風(fēng)光,就回中原去。這些日子都是悶得夠了。 她們出門時瞧著是各自溜達,其實已定好了要在護城邊上集合。這里的居民,用放河燈來祭祀親人,祈求平安,如今因了血族的侵襲,祭祀或是祈福的人漸多,護城河邊,扎燈的、放燈的人很多,倒是成了別具一格的景色。 玉翔得了小莫師兄吩咐,忙去稟告老大。小卿聽見玉翔那一句“師兄,不好了”就覺得頭疼,果真,玉翔后面的話讓小卿的肝都疼了:“蕭蕭和溫小寶兩位姑娘離家出走了”。 這一天天地,就沒個消停時候……正要“跪安”出去的燕月也覺頭疼了,“蕭蕭和溫小寶離家出走……”不對啊,要離家出走也是溫小寶那個丫頭離家出走,蕭蕭你干嘛去啊。 燕月沒琢磨完,就感覺到了一股殺氣,他都不用想,也知道這股殺氣是來自小卿師兄冷冽的目光,他忙欠身:“燕月去處理?!?/br> 小卿輕斥:“滾!”玉翔忙也跟著燕月師兄一道“滾”出去。 只是燕月和玉翔這才剛“滾”出去,玉翎就在門外告進。今夜輪到玉翎和玉云執(zhí)侍尊長。玉翎也是盞茶時分前,剛自皇宮里趕回來,他去給幾位尊長請了安,順稟宮內(nèi)動向,然后又到小卿師兄的房里請安、謝罰。 小卿的心情正不好,看玉翎跪那也覺礙眼,謝罰的話也不愛聽,只問他:“燕文罰過你了?!?/br> 玉翎的臉紅了,輕應(yīng)了聲是,小卿點頭道:“以后做事機靈些,別白長了那顆賞心悅目的腦袋?!?/br> 玉翎的臉更紅了,諾諾應(yīng)是,小卿攆他道:“滾出去吧,免我看著心煩?!?/br> 玉翎再應(yīng)了錯,才敢站起來,灰頭土臉地退出去了。玉翔已是又折回來,稟告道:“啟稟師兄,小莫師兄命人來報,其實不僅是蕭蕭和溫小寶兩位姑娘,陳姑娘和月月姐,冷小襖和宛然兵分三路走了?!?/br> 小卿…… 這些臭丫頭們……還兵分三路…… 也好,都走了,清靜…… “你小莫師兄呢?”小卿先坐下來,喝了口茶,才問玉翔。 玉翔覺得老大的神色好像好多了啊,看來不是那么生氣呢,忙回答道:“小莫師兄暗中綴著冷小襖和宛然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