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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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禾也想要這般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幸福,她肯定會比林氏更珍惜。 奈何尋常男子想做到這一點(diǎn)委實(shí)不容易,這世道對男子太寬容了。她當(dāng)年愿意嫁給季恪簡,一半就是因?yàn)榧炯议T風(fēng)好,寧國公與姨母鶼鰈情深,風(fēng)雨同舟數(shù)十年,哪怕季家子嗣單薄也沒想過納妾開枝散葉。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的季恪簡對她承諾絕不納妾,宋嘉禾愿意相信。 “我非重色之人,這些年來亦不曾拈花惹草?!蔽宏I緩緩道:“我愿向表妹立下誓言,若得表妹垂青,絕無二心?!?/br> 不妨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宋嘉禾又是一怔。說來魏闕這人還真說得上潔身自好,唯一她聽到的桃色新聞就是驪姬,也被證明是一場烏龍。 可宋嘉禾還是無法安心,實(shí)在是魏闕以后可能會有的成就讓她心難安。就算他想忠貞不渝,旁人也要勸他三心兩意的。 魏闕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接著道:“表妹不信我能做到,就相信另一個人一定能做到?一輩子那么長,不走到最后誰也不知道結(jié)局如何,既如此,表妹為什么不愿意試著相信我?!?/br> 宋嘉禾為之一顫,心神搖晃,她終究要嫁人,她會努力找一個能一心一意待她的人,然世事無常,十年二十年后,那個人會不會變心,天才知道。 宋嘉禾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他說得有些動搖了:“你喜歡我什么?”喜歡她的容貌? 魏闕看著她,眉梢眼角流露出淺淺的笑意,目光專注而又深情:“一開始留意到表妹是因?yàn)橥∠鄳z,你我都不在父母身邊長大,不受生母所愛。不知不覺就多了幾分關(guān)注,也不知什么時候起,見了表妹便心生歡喜。一顰一笑皆令我不自覺跟著憂心和愉悅。 當(dāng)我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出門在外我更加注意保護(hù)自己,因?yàn)槲蚁牖貋硪娔?。我想變得更?qiáng)大,因?yàn)槲蚁霝槟阏陲L(fēng)擋雨。 我知道魏家太亂,在你看來不亞于虎狼之xue,所以我費(fèi)盡心機(jī)去掃平這些障礙,然我無能,至今還未徹底解決。我不敢說,從此以后不讓表妹受丁點(diǎn)委屈,但是我可以保證,我會盡我所能護(hù)著你,若是誰讓你受了委屈,我十倍百倍替你討回來?!?/br> “表妹可愿信我?”魏闕注視她,緩緩說道。 宋嘉禾心亂如麻,想說什么,又覺喉嚨口堵了棉花似的。 “你別著急,我不需要你現(xiàn)在就給我答復(fù),你可以好好考慮下。” 宋嘉禾看著他,一雙漂亮的眼睛滿布糾結(jié),魏闕朝她溫柔一笑。 心亂那團(tuán)亂麻好像又大了一圈,宋嘉禾心浮氣躁的朝他匆匆一福,隨即抬腳離開。斟酌了這么久是要來拒絕的,她都想好怎么說服他了,結(jié)果一點(diǎn)都沒派上用場,反倒自己快被他說服了。哪個混球說他訥于言敏于行的。 魏闕靜靜的目送宋嘉禾的背影消失在眼簾之中,從她的背影中就能看出她的糾結(jié),魏闕笑了下,這反應(yīng)還不錯,本來就沒想她一下子就能改變心意。他這情況,她不安,情有可原。 笑容尚未完全褪下,站著的魏闕毫無預(yù)兆的一抬手,只見有什么東西自他指尖飛出,破空而去。 同一時間就見遠(yuǎn)處一巨大松冠晃了晃,飄出一人。 錯眼間,那人已經(jīng)來到魏闕面前:“阿彌陀佛?!笨刹徽呛镁貌灰姷臒o塵大師。 無塵大師一臉的寶相莊嚴(yán),仿佛剛剛偷聽被抓了個正行的那個人不是他。 “師叔好興致!”魏闕語調(diào)嘲諷。 “彼此彼此?!睂毾嗲f嚴(yán)的無塵大師秒變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入得不是空門,而是蜀川變臉門。 大和尚笑得頗為不正經(jīng),上下打量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想你這小子也能說出那些rou麻話來!不錯,有出息?!币荒樀男牢俊?/br> 魏闕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無塵大師不以為然,重重的捶著他的肩膀:“男人就該有這魄力,該出手時就出手,磨磨唧唧的,黃花菜都涼了。一輩子能碰上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千萬不要錯過了,世上沒有后悔藥?!?/br> 魏闕本想震開肩膀上那只大掌,聞言默默的忍了。 哀色從無塵大師眼底一閃而過,快的彷佛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大和尚滿臉欣慰的看著魏闕:“你小子活的太累,找個人,也能讓你多點(diǎn)人氣?!?/br> 不知想到了什么,魏闕冷淡的眉眼驟然溫和下來。 無塵大師嘖嘖稱奇:“還真是,百煉鋼成繞指柔!“話鋒一轉(zhuǎn),無塵大師開始潑冷水:“不過我瞧著,人小姑娘好像不太中意你!”頗有那么點(diǎn)幸災(zāi)樂禍。 “她需要時間考慮?!蔽宏I淡淡道。 無塵大師故意抬杠:“考慮后決定拒絕你?!?/br> 魏闕神色微涼:“不會的?!彼幌氤蔀榈诙€師叔,半輩子活在后悔中。血淋淋的前車之鑒擺在眼前,魏闕絕不允許自己重蹈覆轍。 無塵大師完全不知道自己激勵了好師侄,瞅著魏闕那神色,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手,這小子打小要什么就會竭盡全力,小時候喜歡一只雪山靈狐,愣是追了七天七夜,差點(diǎn)沒把自己凍死在雪山里頭。但愿他能心想事成,要不又是造孽。 不過無塵大師冷眼瞧著小丫頭對魏闕也有幾分心思,就是魏闕這兒麻煩事太多。 “你家里那邊能答應(yīng)你?”魏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無塵大師一清二楚:“要不要我?guī)湍阏f兩句?!?/br> 無塵大師雖然老是一幅不正經(jīng)的樣子,但人四海有名,尤其是一手八卦推演之術(shù)出神入化,走到哪兒都是各方勢力的座上賓,便是梁王也對他客客氣氣。 “目前還不需要。”魏闕道。 無塵大師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多問,他既然這么說了,肯定有把握,語調(diào)一轉(zhuǎn):“那姑娘家里什么意思?” 魏闕想了想:“她祖母和父親怕是舍不得。” 不巧,這兩人他都略有所聞,無塵大師同情的拍了拍魏闕肩膀:“任重道遠(yuǎn)!” 第100章 出了林子,被白花花的太陽一照,宋嘉禾不適的瞇了瞇眼。她使勁眨了眨眼,適應(yīng)過來。 不經(jīng)意間瞥見遠(yuǎn)處有一群人,宋嘉禾隨意一掃,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人群中的季恪簡,頎長挺拔,鶴立雞群一般。 若有所覺似的,季恪簡看了過來。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宋嘉禾不閃也不避,坦然與他對視,還不忘略略屈膝,遠(yuǎn)遠(yuǎn)向他福了一禮。 這一刻宋嘉禾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的放下了。不期然的魏闕那張長眉斜飛,英武剛毅的面龐浮現(xiàn)在眼前,耳畔回響起他誠懇中帶著些許卑微的聲音。 要相信他嗎? 宋嘉禾捏緊了帕子,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手里這團(tuán)錦帕,皺巴巴的。 季恪簡朝她頷首微笑。 如此旁人也都留意到了遠(yuǎn)處的宋嘉禾,好些個不禁期盼,期盼著宋嘉禾能走過來。美人嘛,誰不喜歡,哪怕明知娶不到,看一看,說說話那也是令人身心愉悅的一樁美事。 然而注定是空歡喜一場,打過招呼,宋嘉禾便帶著人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宋六姑娘怎么一個人?”其中一位公子隨口道,語氣不無扼腕,竟然無緣近看美人。不由得心念一動,打量季恪簡,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季家在為季恪簡相人,也知道安樂郡主欽慕季恪簡,只是萬萬想不到季恪簡居然對安寧郡主不假辭色。 安樂郡主那樣家世,相貌,才情都拔尖的貴女,季恪簡都看不上。眼下瞧著季恪簡對他這位貌美如花的表妹也未另眼相看,真不知什么樣的佳人能入他的法眼。酸溜溜之余,又有不可與人道的佩服,怪道長輩贊季恪簡有君子之風(fēng)。不為權(quán)勢折腰,他自問是做不到的,因?yàn)樽霾坏?,所以格外欽佩能做到的人。 季恪簡眉峰不動,聲音溫潤:“該是和人走散了?!彼肫鹆怂渭魏谭讲诺难凵瘢届o清澈,沒了曾經(jīng)的含羞帶怯,看來,她終于走出來了。 這般就好,那是個好姑娘,不該在他身上浪費(fèi)感情,她值得更好的。 只不過,不知為何,心底突然涌出一種空曠之感,季恪簡心下一哂,嘖,男人啊,果然犯賤,他亦不能免俗。 宋嘉禾無心玩耍,也不想這么快回府,回去后,宋老夫人必是要問她的,她還不知道要怎么和祖母說。 祖母的態(tài)度顯而易見,不喜歡自己和魏闕在一起。她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了,知道她也不愿意之后,祖母松了一大口氣。 可現(xiàn)在她竟然有些猶豫了,祖母知道后一定會無比失望。 宋嘉禾找了個安靜的涼亭坐了,盯著涼亭外那一截樹梢發(fā)呆。 她若是嫁給三表哥,不可避免的要面對魏家那一大群人,梁王妃,魏歆瑤,甚至是莊氏,他們都是魏閎一派的,哪里容得下野心勃勃的魏闕。男人為了權(quán)利你爭我奪,女人絕不可能一團(tuán)和氣。想想那樣的日子,宋嘉禾就覺煩躁。 可魏闕說他會替她撐腰,腦海中另一個聲音如是對她說。 但是人心易變,將來他若變心,她如何自處。然而旁人的心也是易變的,就是旁人若變了心,她還能仗宋家之勢,不叫自己吃虧,可換做魏闕…… 宋嘉禾敲了敲腦袋,做人要理智些,祖母說了世道對女子不公,女子更要對自己好一些。 恰在此時,一陣樹葉簌簌作響之聲傳來,宋嘉禾疑惑抬頭,就覺眼前一花,再看,一襲袈裟的無塵大師已經(jīng)立在她五步之外。 “宋施主,好久不見!”無塵大師打了一個稽首,慈眉善目的看著宋嘉禾。 宋嘉禾懵了下,趕緊站起來還禮:“大師好!”他怎么會在這兒,宋嘉禾一頭霧水。 無塵大師笑的仿若普度眾生的佛祖:“貧僧剛與我那師侄分開?!?/br> 宋嘉禾臉色一僵,就聽無塵大師慈悲的聲音響起?!柏毶娝麧M目悲戚,黯然不已?!?/br> 宋嘉禾瞪大了眼,似乎是不敢相信。 迎著宋嘉禾難以置信的視線,無塵大師微微一笑:“貧僧也不敢相信,他四歲時,貧僧識得他,這些年來,從沒在他身上見過這等表情。貧僧少不得過問了幾句?!?/br> 無塵大師的目光落到宋嘉禾臉上,明明溫暖和煦如春風(fēng),然宋嘉禾忍不住的心虛,下意識扭過臉避開了。 無塵大師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可否請貧僧喝一杯茶?” “大師請!”宋嘉禾趕忙抬手一引。 “施主也請坐?!闭f著無塵大師走入涼亭,在宋嘉禾對面的石凳上落座,宋嘉禾才隨之坐了回去。 宋嘉禾有些緊張的看著無塵大師,拿起石桌上的茶壺親自為無塵大師斟了一杯:“茶有些涼,還請大師不要嫌棄?!?/br> “溫也把涼也罷,能解渴便是好茶?!睙o塵大師淡淡一笑,拿起茶杯飲了一口。 宋嘉禾莫名覺得好有道理,大師不愧是大師。突然間,她留意到無塵大師的目光定在她手腕上。 宋嘉禾低頭看著腕上那條紫檀佛珠。 “這佛珠可是明惠師太所贈?” 宋嘉禾詫異,不想無塵大師連這也知道:“正是師太所贈。”宋嘉禾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大師如何知道?” “施主可想聽一個故事?”無塵大師不答反問。 宋嘉禾愣了下,摩著佛珠,這故事和佛珠有關(guān)嗎?望一眼笑容溫暖如春風(fēng)的無塵大師,宋嘉禾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四十多年前,有一刀客,少年成名,威震江湖,他立志要做天下第一刀,他游走江湖,四處歷練。 有一天他遇見一伙土匪在打劫,于是提刀相助,結(jié)果卻大開眼界。那被打劫的隊(duì)伍里一位貌若傾城,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一手鞭法使得出神入化,將覬覦她美貌的匪徒打得落花流水。到頭來刀客發(fā)現(xiàn)根本不用自己幫忙,對方就能打退匪徒。 不過那姑娘依舊十分感謝刀客仗義相助,見刀客衣著簡陋,風(fēng)塵仆仆,便給了他一袋碎銀子以示感謝?!?/br> 聽故事的宋嘉禾捏著佛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故事沒按套路來啊,不該是英雄救美嗎? 宋嘉禾看著無塵大師,他的眉眼含笑,眼底流轉(zhuǎn)不同尋常的光彩。 宋嘉禾心念一動,忽然冒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不禁仔細(xì)看他,想從他臉上找出蛛絲馬跡。 “刀客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子,動如脫兔,嫻靜如花,還生得如此貌美。刀客鬼迷心竅一般,跟著隊(duì)伍去了姑娘的家鄉(xiāng)。一年過后,刀客終于打動了姑娘?!?/br> 宋嘉禾發(fā)現(xiàn)無塵大師的眼睛亮了起來,打從心底透出來的明亮,可很快又暗淡下去:“姑娘想讓刀客去從軍,這般家中長輩也能放心。 然刀客習(xí)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那樣按部就班的日子逼得他想發(fā)瘋。姑娘發(fā)現(xiàn)了刀客的痛苦,她知道刀客不快樂。她想鳥兒終究要在空中飛,而不是住在籠子里,況且她也想飛出去看看。于是有一天姑娘對刀客說,她愿意陪他四海為家?!?/br> 然后呢!半響不見無塵大師繼續(xù)說下去,他彷佛定格在某一瞬間,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了又等無塵大師還是沒有開口,宋嘉禾終于忍不住了,追問:“后來怎么樣了?”總覺得沒有一個美好的結(jié)局。 無塵大師臉上的笑容一點(diǎn)一點(diǎn)收起來:“刀客拒絕了,他覺得姑娘在錦繡堆里長大,合該金尊玉貴,享受錦衣玉食。而他這種人注定要浪跡江湖,刀尖舔血。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大錯特錯。姑娘是冠上明珠,而他只是鄉(xiāng)野頑石,一開始就不該有所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