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如果還在廁所呢？”宋博忍不住說，“男廁所。川哥，你忘了張思思……”

    “不可能的。”陸川生硬打斷他，“別亂說。”

    他盡量不去想這方面的可能：“中間還有一個課間，她在男廁所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別亂說?！?/br>
    說著，他開始倍速播放監(jiān)控視頻。

    畫面上，狄然很快出現(xiàn)了。

    今天天氣熱，她體育課脫了校服外套，只穿了一件紅色露肚臍的小t恤。陸川記得很清楚，因?yàn)檎还?jié)體育課，眼神瞥到狄然的時候，他都口干舌燥。

    他想走到她面前，板著臉教訓(xùn)她：“你穿成這樣是來勾引我的嗎？”

    也想伸手去摸她纖細(xì)柔軟的腰肢，更想拉著她到后面的樹林，干一些他肖想了很久的事。

    狄然進(jìn)廁所沒一會就出來了。

    她是跑著出來的，步伐很急，沿著門口的路往行政樓的方向跑。

    “誰允許你們動監(jiān)控的？！”管理員回來，看到有人未經(jīng)允許動他的設(shè)備，惱怒地吼。

    陸川只當(dāng)聽不見，手指飛快，又調(diào)出行政樓門口的錄像。

    管理員看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氣極，劈手拉下電閘。

    電腦屏幕剎那間黑成一片。

    陸川轉(zhuǎn)過臉要去開電閘，管理員眼疾手快把電箱上了鎖：“我問你，你在干什么？學(xué)生會主席就能不把人放在眼里？”

    管理員認(rèn)得陸川，陸川自然也認(rèn)得他。

    陸川聲音沒什么溫度：“鑰匙?！?/br>
    管理員一臉混不吝的表情：“沒有?！?/br>
    陸川深深看了眼他胸前的工作卡，轉(zhuǎn)身出去。

    管理員看著陸川的背影，輕蔑哼笑一聲：“強(qiáng).jian犯的兒子?！?/br>
    張海峰本來要跟著陸川出去，路過他身邊，聽到他這句話，停下了腳步，回頭打量他。

    那管理員胸前的銘牌刻著“敬愛軍”三個字。

    看到有人注意自己，他似乎有點(diǎn)得意，又扯著嘴角，繼續(xù)說：“強(qiáng).jian犯能有什么好種?！?/br>
    張海峰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冷冷地說：“你他媽閉嘴吧?！?/br>
    宋博隨后在他右臉補(bǔ)了一拳：“再說一句，老子撕了你這張臭嘴。”

    ☆☆☆

    “怎么辦？行政樓這么多房間怎么找？我們?nèi)フ覍O主任吧，他有鑰匙?！?/br>
    “哪有那么多時間？要是敬敏發(fā)了瘋和上次一樣，那然然……”

    陸川的表情陰晴不定。

    他在行政樓門口站了片刻，把目光挪到一旁的圖書室上。

    圖書室很小，獨(dú)立一座兩層小舊樓，墻皮是水泥色，沒刷過油漆。說是圖書室，其實(shí)沒有幾本書，每年政府撥的書款都不知道用在了什么地方。它也不對學(xué)生開放，鑰匙只有幾個老師手里才有。

    “行政樓是老師辦公室，資料室和打印室還有會議廳，平時人多?！标懘曇舻统粒熬疵裟懽釉俅笠膊桓以谌硕嗟牡胤阶鍪裁?。只有圖書室平時基本不會開門，敬敏她能弄到鑰匙?！?/br>
    圖書室的大門沒在陸川腳底撐過三下。

    屋里冷氣開到最大，撲面而來的是一股令人發(fā)顫的寒氣。

    狄然穿著短袖抱著膝蓋靠坐在墻根，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tuán)。

    “狄然！”陸川沖過去，跪在她身邊，“你沒事吧？”

    狄然瑟瑟發(fā)抖地抬起頭，看到陸川在這眼里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什么都明白了，她嘴唇凍得青紫，聲音發(fā)著顫：“我去她媽的。”

    陸川把外套蓋在她身上，要抱她出去：“你怎么進(jìn)來的？”

    狄然擺擺手，裹緊陸川的衣服自己站起來，她的手腳冰涼，像是剛從冰柜里爬出來：“那個煙熏妝哪個班的？她說你在圖書室被架子砸到了?！?/br>
    陸川心里被她這句話狠狠敲擊了一下，他喉結(jié)滾動，強(qiáng)忍著心里的感情：“你是不是傻？”

    宋博說：“十八班的彭佳。但是然然，這事兒肯定不是她一個人的主意，她頂了天能弄到圖書室的鑰匙？”

    狄然心里了然：“我知道是敬敏。”

    狄然出了冰庫一樣的圖書室，轉(zhuǎn)身軟軟地看著陸川，眼眸濕潤：“陸川，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剛才我就想，如果一直沒人來，我會不會凍死在這，但我又覺得不可能，你肯定會來，你每次都會出現(xiàn)?！?/br>
    陸川和她對視，從她眼里看出了狡黠和靈動的神采。

    狄然這種人，你能傷她的皮rou，但是很難能動得了她的心神。

    就算你上一秒用錘頭把她的頭砸在土里，她下一秒就能從土里把頭拔.出來對你開啟無限嘲諷模式。

    她好像從來也不知道什么是怕。

    “敬敏以為她怎么我了，這個蠢貨。”

    狄然甜甜地笑，“蠢貨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吧？她給我創(chuàng)造了這么好的機(jī)會，我還得謝謝她?！?/br>
    “而且我是那么好惹的嗎？”

    陸川攔著她：“你什么都別做，這件事我先替你解決。回家以后，告訴你家長，這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鬧，你明白嗎？”

    狄然搖頭：“我不，廢物才拼爹。”

    陸川一個頭兩個大：“聽話！”

    狄然堅(jiān)持：“我不！”

    這時，學(xué)校的廣播響起來。

    “請高二八班的陸川同學(xué)現(xiàn)在馬上到副校長辦公室！請高二八班的陸川同學(xué)現(xiàn)在馬上到副校長辦公室！”

    宋博整了整衣服，一臉煞氣：“肯定是監(jiān)控室那個告狀了，川哥，我和你一起去。”

    陸川搖頭：“沒叫你們?！?/br>
    張海峰：“川哥你別這么說，這事兒我也脫不了干系，我剛才還打人了?！?/br>
    狄然茫然地問：“峰哥你打誰了？”

    陸川附耳對張海峰說了幾句，張海峰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再堅(jiān)持要和他一起去。

    廣播又催促起來：“請高二八班的陸川同學(xué)，現(xiàn)在立刻到校長辦公室?！?/br>
    狄然問：“他叫你干什么？”

    陸川沒回答，又對張海峰說了一句，轉(zhuǎn)身走了。

    宋博想跟，被張海峰攔下：“博哥你這脾氣現(xiàn)在過去能和缺德打起來，我們先帶然然回去，她身邊不能再沒人了。”

    狄然又問了一遍：“你們到底干什么了？”

    張海峰安撫了宋博，把事情的經(jīng)過和狄然說了一遍。

    狄然聽完訥訥地問：“陸川強(qiáng)行調(diào)監(jiān)控？他是學(xué)生會主席，敬闕德會不會對陸川做什么？”

    張海峰：“你別擔(dān)心川哥，他的成績擺在那，三中這么多年沒出過高考狀元，不敢把他怎么樣?！?/br>
    “我真他媽想弄死她！”宋博暴躁地原地轉(zhuǎn)了兩圈，“敬敏這人怎么能惡心成這樣？”

    張海峰皺眉：“這學(xué)期她沒鬧出事，我還以為她消停了?！?/br>
    宋博激動對狄然道：“你以后得長點(diǎn)心，敬敏她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個畜生。就像今天，圖書室從來沒開過門，要是沒人發(fā)現(xiàn)你說不定就凍死在里面了，她不知道嗎？她知道但她根本不在乎。你懂嗎？”

    “你聽沒聽過張思思這個名字？”

    狄然搖頭。

    “張思思，去年三中那個跳樓的女生。”

    “噢?！钡胰划?dāng)時人在附中，對這種重大的事情也有所耳聞，“想起來了，最后被消防員救下來的那個？”

    宋博：“知道她為什么要跳樓嗎？敬敏找人猥褻她，就在男廁所?！?/br>
    狄然小小的眉毛皺成一團(tuán)：“敬敏干的？因?yàn)殛懘?？?/br>
    宋博給她解釋：“去年國慶匯演，本來是敬敏和川哥主持，但是因?yàn)樗巢幌赂遄樱R時換成了張思思，你懂吧？張思思當(dāng)時是川哥的同桌，對他有點(diǎn)那個意思，可川哥一直沒回應(yīng)，也沒當(dāng)回事。”

    “敬敏找了幾個社會上的混混，趁著午休把張思思拖到男廁所猥.褻了?！彼尾╉樦巴饨o她指過去，“就那個大廁所。剛開學(xué)你坐川哥同桌，他應(yīng)該也是怕敬敏間歇性神經(jīng)病發(fā)，逮誰都咬，所以才不讓你和我們?nèi)ド暇W(wǎng)，那些人就是從我們出去那一片翻進(jìn)來的。”

    “后來張思思家里人報(bào)警，不知道他們怎么判強(qiáng).jian，好像的確沒進(jìn)去，但是猥.褻這個事兒，說出來……你想想，一個小姑娘被一群男人……”

    “張思思后來退學(xué)了，川哥因?yàn)檫@件事心里特別愧疚，他去找過敬敏，不知道和她說過什么，那以后敬敏消停了不少，我們還以為她轉(zhuǎn)性了?！?/br>
    狄然已經(jīng)明白的差不多了。

    張海峰又說：“圍墻和廁所門口明明有監(jiān)控，報(bào)警后警察過來查，學(xué)校方面給出的說法是那天正好監(jiān)控壞了，正好壞了，你信嗎？副校長是敬敏的二叔，敬敏她家里背景更不一般，怎么查？什么證據(jù)都沒有，體檢又沒有身體損傷，這事情去哪里講理？張思思一個想不開就爬樓頂去了?！?/br>
    宋博嘲諷：“學(xué)校里誰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看敬缺德那犢子玩意兒什么時候完?！?/br>
    一時間，周圍的氣壓低得駭人。

    狄然好一陣沒說話，她出神地看著白色墻壁頂上掛著的黑色廣播箱，問：“這個廣播全校都有嗎？”

    張海峰：“每間教室和辦公室都有，咱們班韓笑笑就是廣播站的?！?/br>
    第42章 廣播

    副校長辦公室。

    陸川筆直站在一邊。

    敬闕德和敬愛軍一人點(diǎn)了支煙，沉默地抽。過了好一會，敬闕德開口：“打人的是誰？”

    陸川不說話。

    敬闕德：“不說沒關(guān)系，我會自己查。既然這件事有你的份，也給人道歉吧，愣著干什么？”說著朝敬愛軍一努嘴。

    陸川不動聲色：“可以，您和敬敏先給狄然道歉?！?/br>
    敬闕德把煙按滅在實(shí)木桌子上，臉拉下來：“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