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節(jié)
這時冰綠小跑過來:“邵將軍,我們姑娘請您過去?!?/br> 邵明淵沖池燦二人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先過去了。” 良久后,池燦的視線才從邵明淵離去的方向收回來,自嘲笑笑:“重山,咱們大概要在這座兇宅里住上好一段日子了?!?/br> 楊厚承眨眨眼:“你就知道黎姑娘會選擇留下來?” “看到黎三在山上悲痛的樣子,你認(rèn)為她會繼續(xù)南下?”池燦看向遠(yuǎn)處,神情莫名,“我忽然在想,黎三這次南下,替九公主采藥是其次,替喬家沉冤昭雪才是真正的目的?!?/br> 楊厚承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有這種可能,那咱們怎么辦?” 池燦嗤笑一聲:“什么怎么辦?咱們不是保護(hù)黎三的嗎?自然是她在哪里咱們就在哪里。再者說,查案可要比采藥有趣得多?!?/br> 當(dāng)時如果不是為了黎三,他腦子又沒毛病,會給替九公主采藥的人當(dāng)護(hù)衛(wèi)。 楊厚承嘿嘿笑起來:“說的也是,反正出來就比呆在京城有意思多了。這白云村山清水秀,住在這里不吃虧。走啦,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二人相攜出了門。 邵明淵去了喬昭屋子,喬昭揮揮手,冰綠與阿珠識趣退了出去。 “昭昭,你找我?”邵明淵仔細(xì)打量著喬昭的神色,見她眼圈微紅,便有些心疼了。 “什么時候開棺驗尸?”喬昭聲音微顫,開門見山問。 這時候,她忽然發(fā)現(xiàn)身份暴露后給她帶來不少方便。倘若她在邵明淵眼里還是黎昭,又該如何解釋這一切?就更不可能名正言順與他攜手調(diào)查真相了。 大概也是因此,大哥才瞞著她給了邵明淵那個錦囊吧。 “我認(rèn)為越快越好,昭昭的意思呢?” “我也是這么想的?!?/br> “那就明天可好?” 喬昭渾身一顫,緩緩點(diǎn)頭:“好?!?/br> 她吐出這個字,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動不動如泥塑。 邵明淵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別多想,現(xiàn)在暫時的打擾是為了讓他們獲得長久的安寧,對不對?” 喬昭緩緩點(diǎn)頭:“我知道的?!?/br> 雖然知道,可是一想到那樣的情景,還是令她神魂俱碎。 “不然明天你留在這里,一切交給我——” 喬昭打斷了他的話:“不,我要在場?!?/br> “好,那咱們就一起去?!?/br> “還有——” “還有什么?” 喬昭睇了邵明淵一眼,淡淡道:“不要一直握著我的手。邵將軍莫非在北地呆久了,忘了男女授受不親?” 年輕的將軍一臉無辜,壓低聲音問:“可是已經(jīng)親過了,怎么辦?”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如潺潺清泉,說的又是這般曖昧的話,少女原本蒼白的臉很快染上一抹緋紅。 “昭昭,等替岳父他們沉冤昭雪,咱們就定親吧。” “我沒有定親的打算?!眴陶训?。 邵明淵表情糾結(jié):“可是直接成親不合規(guī)矩……” 當(dāng)然,他不在乎規(guī)矩,但對姑娘家來說是不一樣的。 喬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邵將軍,你想多了。我既不打算定親,更不打算成親,這話我以前對池大哥說過了,并不是戲言?!?/br> 邵明淵呆了呆,劍眉蹙起:“昭昭,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對我負(fù)責(zé)任了?” 喬昭驀地瞪大了眼睛。 她是不是聽錯了? “你說要我負(fù)責(zé)?” 邵明淵眼微闔,瞧著頗為感傷:“你親過我,我這輩子肯定是不會娶別人了。你若不嫁我,那我只能打一輩子光棍了?!?/br> “你——”喬姑娘張了張嘴,實在忍不住問出來,“你還要不要臉了?” 年輕的將軍微微一笑:“早說過了,只要你,臉可以不要?!?/br> 第390章 情不自禁 喬昭又氣又惱,嗔道:“邵明淵,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diǎn)兒?” 邵明淵一臉嚴(yán)肅:“我一直很正經(jīng)的?!?/br> “冰綠,送客!”喬昭再也受不住,揚(yáng)聲道。 門推開,冰綠快步走進(jìn)來,繃著臉道:“邵將軍,請吧。” 邵明淵半點(diǎn)沒有被趕出去的尷尬,施施然起身,沖喬昭溫柔一笑:“昭昭,那我先出去了,回頭見?!?/br> 冰綠送邵明淵出去,返回來關(guān)上門湊到喬昭跟前來。 喬昭看她一眼。 冰綠嘿嘿一笑:“姑娘,等回京后是不是該和邵將軍叫姑爺啦?” “別胡說!”喬昭臉一沉。 冰綠全然不怕,吐了吐舌頭:“婢子才沒有胡說呢,難道姑娘沒有發(fā)現(xiàn)嗎,您對邵將軍很不一樣呢?!?/br> 喬昭微怔。 不一樣嗎?她與他之間有太多牽扯,對他自然是與對別人不同的,可這并不能代表什么。 “沒有什么不一樣,以后不要亂說?!?/br> 冰綠眨眨眼:“可是姑娘在邵將軍面前會臉紅害羞啊,在別人面前可不會?!?/br> 喬昭抬手揉了揉臉頰,臉頰微燙。 她臉紅是害羞嗎?明明是氣得。她已經(jīng)拿那個厚臉皮的家伙毫無辦法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因著屋子小,眾人便聚在院子中吃飯。 墻角的雜草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空蕩蕩一片,只剩一棵枇杷樹亭亭如蓋。從村人那里買來的油燈蠟燭零零散散擺在四周,燈光點(diǎn)點(diǎn)與天上繁星交相輝映,頗有一番意境。 楊厚承吃了一塊涼拌牛rou,嘆道:“可惜有rou無酒?!?/br> 池燦睇他一眼:“你以為是來秋游么?” 邵明淵看二人斗嘴,搖頭笑笑,側(cè)頭看向喬昭。 “沒有胃口?” 喬昭回神,擦了擦嘴角:“已經(jīng)飽了?!?/br> 邵明淵放下筷子:“那就出去走走吧?!?/br> “好?!?/br> 邵明淵起身:“拾曦、重山,你們慢吃,我陪昭昭出去走一走。” 池燦手中筷子一頓,眼皮未抬,淡淡道:“早去早回,這里鬧鬼呢。” 楊厚承一拍胸脯:“沒事,你要害怕的話還有我呢?!?/br> 池燦放在飯桌下的腳抬起狠狠踹了楊厚承一下。 “哎呦,一言不合就踹人?。俊睏詈癯袕澭嬷⊥葢K叫起來。 走出大門,邵明淵笑道:“他們兩個還是老樣子。” 喬昭沉默片刻,輕聲道:“沒有影響你們的關(guān)系就好?!?/br> 邵明淵一怔,而后搖頭,語氣很是堅定:“不會。” 昭昭并不喜歡拾曦,才給了他堅定不移爭取的機(jī)會。倘若他們兩情相悅,他唯有默默祝福了。 “白云村你曾來過吧?”邵明淵忽然開口問。 喬昭腳步微頓,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然是來過的,還來過許多次?!?/br> 她似是猜到了邵明淵想問什么,遙望著夜幕中的村莊,呢喃道:“豆腐西施我見過的,那時候我還小,無意中見到她舉著菜刀追著一個大男人跑,她的兒子在家門口嚎啕大哭,村里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全都在瞧熱鬧。后來,幾個婦人堵上門來,要把豆腐西施趕出村子,還是我祖父出言相勸,才把事情平息下來?!?/br> 說到這里,喬昭輕嘆一聲:“那個被豆腐西施追著跑的男人,是村里人見人煩的閑漢,可是村里人瞧了這一番熱鬧,卻都站在閑漢這一邊,對豆腐西施滿是不屑。當(dāng)時啊,我覺得這真是奇怪極了。” 她抬了頭,仰望進(jìn)對方燦若星辰的眸子里,輕聲問:“邵將軍覺得呢?” 近在咫尺的男人低下頭去,與仰望他的少女對視,溫聲道:“我也覺得奇怪極了?!?/br> 喬昭繼續(xù)往前走,大概是山村的夜色朦朧空靈,使她的聲音比平時多了幾分溫柔:“我當(dāng)時便這樣問了祖父,你猜祖父怎么說?” 邵明淵只是認(rèn)真看著她。 他知道,這個時候眼前的少女只是需要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在最靠近她家人的地方,她的心里盛放了太多東西。 還好,他能陪在她身邊。 “祖父說,這世間人對女子遠(yuǎn)比男子要苛刻,對失去了男人的女子尤為苛刻。所以,要想以后活得自在,那就努力獲得不會失去的東西?!?/br> “比如才智與醫(yī)術(shù)嗎?” 喬昭彎了彎唇角:“是呀,比如才智和醫(yī)術(shù)?!?/br> 她忽然垂下了眼簾,輕嘆道:“可惜任祖父才智絕世,卻沒料到家人會遭這般橫禍。” 月明人靜,有著夜色的遮掩,一滴淚從她眼角悄然墜落。 那滴淚就這么悄無聲息砸進(jìn)了邵明淵的心里,砸得他心尖陣陣發(fā)疼。 他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種沖動,伸手抬起少女光潔白皙的下巴,低頭把唇印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吻令喬昭驀地睜大了一雙水眸,茫然看著上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