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洛爾笑了, 知道江云渡在這方面頗有研究, 于是她換了一個話題:“對了, 你那個緩解肌rou疼痛的藥還有嗎?我覺得你做出來的藥非常有效。” “真的嗎?”江云渡聽完眼睛亮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激, 他臉一紅,略帶不好意思地小聲再說,“有,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再給你拿……非常感謝您的賞識?!?/br> 洛爾聽他這個語氣說話,反倒有些別扭,連忙開解道:“你在草藥研究上真的很有天賦,你不用感謝我,是我謝謝你才是。” 不等江云渡搭話,洛爾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她側(cè)臉一看,是艾麗卡。 她俏麗的臉蛋微微發(fā)紅,看起來非常自豪,只聽得她上揚著語調(diào)說:“嘿!弗朗西斯,你知道嗎?門羅說可以帶我們組團(tuán)出任務(wù)了。” 洛爾有些吃驚。 “噢——看來門羅是先和我說的?!卑惪ㄔ桨l(fā)得意了幾分。 所謂的“出任務(wù)”是指高級哨向班的士兵們的實戰(zhàn)訓(xùn)練。蓬托斯恒星系邊緣的幾顆行星目前暫且處于未開墾的狀態(tài),根據(jù)最新消息,烏瑞亞恒星系的蟲族已經(jīng)開始向蓬托斯進(jìn)駐,但數(shù)量不多。是以,在有教官帶隊的情況下,高級班的士兵們可以參與滅蟲工作。 “不過,我想他應(yīng)該很快就會聯(lián)系你們了。” “誒?意思是會帶上我嗎?維多利亞小姐?!甭鍫柌唤?,她不過只是一個才訓(xùn)練了一周的菜鳥新兵而已啊。 “喔當(dāng)然,弗朗西斯。我們會帶上你,和你的搭檔?!卑惪艘慌缘慕贫梢谎?,語氣里浮出了幾分施人恩惠的優(yōu)越感。 江云渡對這種行徑早已熟視無睹,一一計較只會讓他自己變得不痛快。對于這件事,他只覺得驚訝萬分,這種能夠直接上戰(zhàn)場的好差事竟然會砸到他的頭上——這、這太不科學(xué)了。 “可是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明明……”洛爾慌張起來。她一點兒都不認(rèn)為這是一件肥差。 那可是戰(zhàn)場誒!戰(zhàn)場! 上次在那個廢棄工廠見到的大黃蜂已經(jīng)足夠讓她死一死的了。 在她還沒有完全做好準(zhǔn)備的時候,這樣直接上真的沒問題嗎? ——盡管她私心里希望可以立下軍功,提高自己在大眾面前的曝光度。 “麥卡利教官說你的能力足以出任務(wù)了——不愧是弗朗西斯,和我一樣優(yōu)秀。”艾麗卡驕傲地說,又看了一眼江云渡,“至于這位同學(xué),我想也許只是討得了你的好處吧!” 江云渡目光閃了閃,表情淡淡的,沒有作什么反應(yīng)。洛爾哽了一下,說不出話,雖然她不覺得艾麗卡的話回答了她的問題。 艾麗卡只覺無趣,再隨意說了兩句就離開了。 “那個……你別往心里去,維多利亞小姐可能……不太擅長處理人際交往方面的問題?!甭鍫枌贫烧f。 “沒關(guān)系?!彼α艘幌隆?/br> 很快門羅就和洛爾取得了聯(lián)系,交待了一下關(guān)于組團(tuán)實戰(zhàn)的問題。除了門羅和艾麗卡之外,還有艾莉莎,不過她的向?qū)н€沒有敲定。洛爾問出了為什么會選擇她和江云渡當(dāng)隊友這個問題,不過門羅最終以支支吾吾的形式糊弄了過去。出任務(wù)的時間定在半個月后,屆時艾莉莎將迎來第二次配對。 一周后,洛爾獲得了一次回家探親的機(jī)會。不過對于她來說,所謂探親就是回到科研院被艾伯特抽一大罐精神力而已。 “最近身體情況還好嗎?洛爾小姐?!卑匾贿呎{(diào)試著精神力抽取器,一邊溫柔地說,“許久不見,你看起來強壯了許多,我喜歡你這種健康的膚色?!?/br> “是的。謝謝您,艾伯特先生……” 她必須承認(rèn),她黑了不只是一圈。 針頭扎進(jìn)了她的肘窩,她閉上眼沉入了意識云,她雖然也可以使用精神力,但為了提高供給效率,還是讓洛繹控制身體會更好一些。 半個月繃緊的神經(jīng),一回到科研院就莫名地松弛了下來,就像她住校許久回到了家里一樣。哪怕她覺得自己不能太過信任艾伯特和秋思,但她也解釋不清楚自己的依戀。 因為洛爾能夠回科研院的機(jī)會變得異常珍貴,所以艾伯特多抽了幾個單位的精神力。支撐不住這樣的透支,洛爾和洛繹很快都睡了過去。 當(dāng)洛爾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抽取器已經(jīng)被摘下來了。她還躺在原來那張舒適的躺椅上,實驗室里并沒有其他人。洛繹還在意識云里沉睡,損耗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多了。 從江云渡那里,洛爾了解到了一些關(guān)于精神力制藥的知識,明白這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知道,皇室和弗朗西斯家族盡管面上維持著友好關(guān)系,但實際上勢如水火。然而艾伯特所為,卻是在真心實意地為親王殿下提供治療。 職業(yè)cao守?過去的情誼? 洛爾不太理解艾伯特的想法。 她很清楚,自己在艾伯特看來,只是一味可以治療殿下的藥劑。不過讓她感到不解的卻是,他為什么要把自己拆成洛爾和爾爾·弗朗西斯兩個身份? 洛爾隱約感覺到了自己“洛爾”這個身份的復(fù)雜性。 艾伯特曾經(jīng)對她說過,要誘導(dǎo)她的向?qū)烁?,為殿下提供治療。如果艾伯特是真心在治療殿下的話,為什么要遮遮掩掩,而不是直接把洛繹放出去給克蕾雅疏導(dǎo)呢? 而從殿下對待“洛爾”的角度來看,他好像是想保住她的性命,并且將她帶出科研院,將“洛爾”這個身份公開在世人面前……這又是為什么呢? 而對于“爾爾·弗朗西斯”,殿下又是在用一種怎樣的目光在看她?是精神力契合的可合作對象?還是頂著“弗朗西斯”家族名的敵人? 他為什么要對她好,又為什么要逗弄她……他是想從她這里得到些什么嗎?或者是他想利用她給弗朗西斯家族帶去什么打擊嗎? 她不知道自己的對他的價值。 只是越這樣用利益去分析一切,她就越發(fā)覺得傷心。 她搞不懂未來的人到底能冷靜到一種什么樣的程度,但她自己卻跟不上他們的思維……她搞不懂殿下在想什么,而她卻深深陷在名為他的泥淖中無法脫身。 她除了能為他提供治療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懂。 這樣的無力感,讓她感到無比的焦躁。 智商捉雞的洛爾面對這樣錯綜復(fù)雜的問題,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 她就覺得,他們都在下好大的一盤棋。 而作為棋子的她,正在妄想搞清楚他們的動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