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雪,停了
黑色的雪,被堆成了一個碩大的雪人。黑漆漆的身體上,裝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赤紅的唇角像小丑一般幾乎蔓延到整張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看著這個灰沉沉的世界。 “你折騰了這半日,倒也不算全無所獲。只不過,唔,這,到底是個什么?” 忘塵看著越看越覺得別扭、幾乎與他齊高的雪人,想要贊賞一番的話,滾到嘴邊卻實在沒辦法說得出口。 “這,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個雪人嗎?” “雪人?” “嗯!地獄牌雪人。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個做出這樣雪人的。如果是的話,應該也算得上是個小小的創(chuàng)舉了吧?” “唔,確實丑的很有新意。” “哎,對了,陰間聚集了那么多的發(fā)明家、創(chuàng)造家,是不是也設了什么專利申請之類的管理機構???你說我能不能去申請個專利?或者陰間吉尼斯紀錄什么的?就我這......” ...... 灰暗昏沉的世界,只有如月的那一抹燦笑,讓這片冰冷微微有了一絲絲的溫度。忘塵眉頭微挑,抬頭略帶詫異之色看著如月。隨即斂眉輕笑微微搖了搖頭跟在七月的身后,向著那道旋轉的氣旋走去。 是啊,早都已經(jīng)不是人了,卻還總留著‘人’的思想。確實可笑! 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鬧了一個怎樣的笑話,七月仿佛被冰凍住的身體一點點回溫,漸漸斂起凝固在臉上的笑意,苦澀的扯了扯唇。右手輕輕一握,身后的雪人霎時炸裂四散,轉瞬間,便消失在了地面。 雪,停了。 熟悉的風鈴悠悠揚揚的傳出一陣清亮悅耳的音調,又來客人了。 “這段時間,似乎客人來的比之前頻繁了不少?!?/br> 如月調侃一笑,抬起的步伐在下一秒緩慢停住。漆黑的店內,突然赤色炎炎,仿若瞬間置身地心。 guntang翻涌的巖漿就在身側如翻涌的浪潮般上下翻飛,不時還會有黑黢黢、焦炭一般的骷髏或焦尸僵硬緩慢的從巖漿里伸出一條胳膊半條腿,隨即又快速被翻起的巖漿再次淹沒。 頭頂不斷傳來咿咿呀呀的詭異怪叫,三不五時的烏鴉嘎嘎叫著竄過頭頂。漆黑殷紅的空間還在繼續(xù)不斷擴大。 如月抬眼望去,剛才還只是黑乎乎一團黑霧的不遠處,此刻已然堆起了一座尸山。發(fā)黑發(fā)臭的尸體一個堆一個的堆疊著,一直蔓延到那已經(jīng)不能算是矮的‘山頂’。 那里,正站著一個人。一個手足無措,渾身顫抖著正無助哭泣的男人。 “你的心,已經(jīng)活在地獄里了么?” 盯著男人輕聲呢喃,如月隨即勾起殷紅的性感紅唇,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歡迎來到,愿望茶鋪!” “啊~~” 陌生女人的突然出聲將元洪狠狠嚇了一大跳,身體幾乎已經(jīng)跳了起來,不由得高聲大叫: “你,你是誰?我,你,這里是哪兒?我,我剛才不會走進了一間很破的茶鋪嗎?怎么?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 “歡迎來到,愿望茶鋪!” 臉上的笑容不曾落下,如月腳踩虛空,徑直走在赤焰炎炎的guntang巖漿上方,一步一步,緩步走向元洪。 一身旗袍,身形曼妙的女人楊柳扶風一般款款向自己走來,元洪卻分毫覺不出半分的喜悅。 這個詭異的地方,再加上更加詭異的女人,元洪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已經(jīng)死了? “你,是誰?” 看著轉瞬間突然‘走’到身前的女人,元洪狠狠咽了幾下干澀的嗓子,聲音里帶著恐懼的顫抖沙啞。 “你是誰?” 見女人不但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反過頭來問自己。元洪眨了眨眼,一時間有些語塞。他從不是個精于口舌的人,平日就總是口拙舌笨、不善言談,此時此境,再加上緊張恐懼,越發(fā)連理智思考也不能。只訥訥的順著女人的文化回答: “我,我叫元洪。我,我剛才看見外面旗桿上寫著愿望茶鋪四個字,很好奇哪個老板這么大口氣,居然敢起這么個名字?順便也想喝口茶,許個愿......我,不知道.....這,外面看沒,沒這么大呀。里面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大?” 看著幾乎望不到邊的赤紅烈焰以及黑漆漆的天際,元洪很想問自己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可心里又像是被什么扯住了腳,就是不愿將那個死字說出口。 “你是不是想問,這里怎么陰森可怕的跟地獄似的?你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七月再次緩緩勾起唇角,右手輕輕拖著腮,嫵媚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元洪,隨即將視線轉移到身處的環(huán)境: “你的身體可能還沒死,但你的心,卻似乎已經(jīng)死了。哦,不對。應該說,已經(jīng)住進了地獄!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人?居然自己,將自己放逐進地獄里?!?/br> “你,你在說什么?我,我聽不懂?!?/br> 元洪搖了搖頭,變得有些昏沉的腦袋像是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不疼,只是不覺有些發(fā)蒙。心里像是吹的即將炸裂開的氣球被針戳了一個小小的洞,正在瘋狂的向外漏氣。女人的話,乍聽起來不明白,卻又覺得似乎又是明白的。 但要問明白了什么?元洪卻又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你不是進愿望茶鋪喝茶的嗎?那就請吧!” 見笑容詭異的女人再次直接忽視了自己的問題,徑直向自己伸出了手。元洪下意識想要躲閃,身體卻顫顫巍巍幾乎動彈不得,任由那只手穩(wěn)穩(wěn)的抓在了手臂。 那是,一個正常人不可能會有的體溫。元洪瞬間瞪大了雙眼,滿眼驚恐盯著正定定笑看向自己的詭異神秘女人: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我是不是已經(jīng)......” 男人的欲言又止讓如月覺得分外好笑。一個分明心都已經(jīng)住進了地獄,卻又對死亡諱莫如深的男人。還真的是,可愛的緊! “你的心,到處都充斥著絕望和死亡,卻又為什么,對這么簡單的東西如此諱莫如深?” “你,你怎么會知道?” 元洪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打從進來到現(xiàn)在。自己問的問題,眼前這個面容異常美麗,存在絕對詭異的女人一個字都沒答。而自己壓根沒說的話,她反倒是全都一說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