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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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見琛是個很犀利的人,眼光精準而獨到,程犀與皇帝的對話因為涉及到皇帝,會有一定的保密性,卻也不是全避開了人,消息靈通者還是能夠知道的。陸見琛一聽就知道這事不妙! 誰他媽的不知道兼并嚴重???可能停下手嗎?給兒孫置辦點田產(chǎn),怎么就叫兼并了呢?!陸見琛到如今,兒子有四個,孫子十幾個,大孫子都娶妻生子了,曾孫只會更多。看一眼自己手里的田,那是真的不夠使的。誰肯眼看著子孫從官家少爺變成個平頭百姓,誰是王八蛋! 陸見琛官位再高,也不能保證在法定的范圍內(nèi),給每個子孫都有相應的、令人滿意的家產(chǎn)。不過他學問好,會打擦邊球。但是顯然,程犀學問也不錯,估計不會寬容這樣的擦邊球。這要讓程犀得逞了,那還了得?! 就算是大舅子,謝麟也不能跟著程犀一起胡鬧吧??。?!陸見琛十分悲憤!堵人來了。 到了謝府一看,陸見琛樂了,不止是他,還有不少謝系的官員都聚攏了來。自謝麟回京,原本謝老丞相班底里的舊人也聚攏了過來,大部分陸見琛都認識,當時都是年輕人,如今都人到中年了,又有謝麟自己的親信下屬。他還看到了襄陽侯,襄陽侯兩個兒子也是謝麟的人。 進到里面,謝麟的兩個叔叔與幾個堂弟,謝麟兩個在京的學生,也都出現(xiàn)了。然后是謝麟的幕僚,他看到了江、石二位,最想見的趙騫卻還沒有影兒,不由有點納罕——人呢? 趙騫在后面給程素素講解呢,這么大的動靜,程素素想不知道都難。隨著她的回歸,京城的線理得更順,各種消息源源不斷。程犀上次與謝麟交談的時候,程素素當時是去了米府,米氏的母親病了,米府與謝府關(guān)系頗佳,程素素與米氏一同去探病。 回來雖然知道了這件事,卻明白程犀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攔也攔不住,不如從旁襄助。心中甚至有一股躍躍欲試的小興奮,打小的志向,不就是能夠給哥哥以幫助么? 只是沒有想到機會是在這個時候來的,更沒有想到,是在自己家里先鬧起來的。 趙騫如此這般一講,程素素道:“總不至于打起來吧?先看看吧?!彼龑Υ蟾缡呛苡行判牡?。 趙騫卻不這么樂觀,他對陸見琛等人也很有信心,不過陸見琛比較親近,他就拿著襄陽侯舉例:“襄陽侯這樣的老資歷,怎么愿意向芳臣示好?還不是因為他的兒子們跟著你們有前途?大家的心是一樣的!” 正說話間,打臉的來了,櫻桃步履輕而快地進來:“六爺,前面快要打起來了!舅爺有些不妙!學士在生氣?!?/br> 程素素“騰”地站了起來:“怎么回事?” 雙方先是辯論,都是斯文人嘛,當然是要講道理的。講著講著就談不攏了,一個專業(yè)吵架吵了幾十年,還是吵高端架的人,是很難被別人幾句話帶偏的。必須自己立場堅定,才能吵得贏別人不是?所以無論程犀說什么,陸見琛都只有一個標準:你說完了?你是不是要變革?肯定要變了,對吧?我照你說的比對一下我家的情況,md!日子還是過不下去!你混蛋! 這就沒有辦法愉快的聊天了。 謝麟的表情也不太好,他內(nèi)心里是支持程犀的,再這么搞下去,這個國家就不愉快了!他打小的目標是做丞相,一個不愉快的國家,他要來做什么?讓你們收斂一點啊!又不是抄你們的家、要你們?nèi)ニ?!看得出來,程犀這辦法已經(jīng)很克制了!真要tmd全國丈量土地,清查兼并,你還能去宮門口吊死不成? 但是陸見琛的主張?zhí)r明了,不由得別人不去考慮他的觀點,仔細一想,對啊,憑什么呀?!可以吃精米的你非讓人吃糙米,那哪兒行啊? 謝麟的謝系一向被他掌握得很好,很和諧,現(xiàn)在居然隱隱有了分派的情況了,謝麟心里不痛快極了。謝麟微露傾向,即便在謝系內(nèi)部程犀的人緣和口碑也很好,幫程犀說話的也不少,與陸見琛這條毒舌吵了起來。陸見琛的支持者也不少,兩下還都有幾個年輕人,火氣都不小。 令人驚奇的是,先動手的是陸見琛一方,程犀舌頭不算毒,就是說實話:“說這么多,也不過是居廟堂之上,懷守財奴之心,守的不是國,是一畝三分破地。損公肥私?!?/br> 這實話陸見琛卻受不了,說話的是程犀,天然帶著認證,說得陸見琛簡直就是個小人了。支持陸見琛的一卷袖,支持程犀的那邊也跟著卷袖子。奇怪的是襄陽侯站陸見琛,陪他來的倆兒子縮頭縮腦縮到了程犀身后。 程素素一手牽著兒子一手推開門的時候,兩派正打得火熱,謝麟在上面坐著,看得直冷笑。謝漣、謝濤沒有下場,但是他們的兒子們已然參戰(zhàn)了。 “看見了嗎?這就是政治。”程素素不緊不慢地對謝紹說,“剝?nèi)ヒ磺械烂舶度?,廟堂之上就是這個樣子的?!?/br> 然后松開兒子的手,一手一個,提起兩個打得難解難分的,一左一右,扔開了去。三下五除開,兩派便被分開了。蔡七不幸與對手打架的時候頂頭轉(zhuǎn)了個圈兒,被扔到對方一堆里,正落在襄陽侯腳下,被襄陽侯照肩膀上就是一腳。 程犀與陸見琛倒沒有直接動手,兩人站在后面壓陣互瞪,程犀看到meimei來,還說:“這里亂糟糟的,你……” 程素素不客氣地、輕蔑地道:“一群菜雞互啄,能有什么危險?” 謝麟笑盈盈地起身,向她伸出手來,程素素且笑且搖頭,扶著他的手,與他一同坐下了。謝麟道:“我請你是請不到,道靈有一絲消息,你就來了?!?/br> 程素素道:“有大哥的消息我當然會來,不過不會擔心他。到了一看,果然是你才需要我擔心?!蹦岈斶@都要內(nèi)部分裂了好嗎?不管怎么樣,先穩(wěn)住了再說。 陸見琛皺眉,忍住了直接攻擊程素素的念頭。要說謝麟這老婆娶得是真不算錯,謝麟有這成就,少不了她深明大義的支持,從不哭哭啼啼拖后腿,見識也不錯。然而,她是程犀的meimei! 陸見琛資歷夠老,在謝麟才入仕的時候,陸見琛已居高位了,然而能放下身段去捧謝麟,寬泛地講,那是有恩于謝麟的。當時謝丞相可還活著呢,他冒的險可不小。是以陸見琛直接地對程素素道:“娘子,大事上頭,可得講理,不能只講親?!?/br> 程素素笑道:“您說的是。” 蔡七抱著他爹的腿,就想把他爹拖到程犀那一邊去。這口氣他太特么熟悉了好嗎??。。∧阋詾樗窃谫澩懸婅??別逗了!啥時候看到六爺跟大哥唱反調(diào)了?! 程素素還真認真問了程犀幾個問題:“大哥,你打算怎么做呢?你的辦法有可行性嗎?政策有延續(xù)性嗎?怎么能保證這種延續(xù)性?你的阻力、或者說敵人是誰,你的支持者是誰,取勝的關(guān)鍵又是什么,都很明白嗎?” 這話一出,便有許多人詫異著皺起眉來。詞句古怪,這顯然不是謝麟又或者誰的觀點,旋即恍然,這是她自己的想法,只是說法太有特色了。 程素素沒等程犀回答,又問謝紹:“阿紹,咱們講過的,現(xiàn)在的矛盾是什么?內(nèi)部矛盾是什么,外部又是什么?” 謝紹想了想道:“外部,就是和魏國了?內(nèi)部,資源對比人口,相對不足?資源和人口的矛盾?” 程素素夸他一句:“差不多了。同魏國,實質(zhì)也是在爭奪資源。一切問題,歸結(jié)起來,都離不開一個利字。餅就這么大,吃餅的人卻越來越多,每個人還想吃得更多,有什么辦法呢?” 謝麟笑著接口:“要么把餅做大,要么從別人口里奪食?!彼莱趟厮氐囊馑剂耍@次分裂可以暫時解決了。國家就這么大,土地就這么多,四周鄰國都是不毛之地,餅是做不大了。你們還吵什么吵?找準對手,把別人的搶了來嘛!禍水東引,妙! “好了,你們可以握手言和,然后想想怎么把別人從桌子上踢下去了?!?/br> 程犀皺眉道:“這是黨爭!” “什么是黨爭?”程素素很認真地說,“黨爭,爭的也是利,義的深處,也是利。說實話不丟人,直面自己的欲望更不丟人,這不是君子與小人的區(qū)別,天理即是人欲。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天下大同,人人平等,那就再無兼并了。你敢讓所有百姓都起來拿主意嗎?讓他們讀書識字……” 話還沒說完,謝麟就捂住了她的嘴,一屋子的男人都驚慌地看著她,仿佛她打開了地獄之門。 程素素扒下謝麟的手,聳聳肩:“看吧。哥,三十幾年了,我在你這里學會一樣事,腳踏實地,才能頭頂青天。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你我都只是天地中的一粒微塵,順天地之意爭競吧。你不過是定點清除而已,又不要你去構(gòu)陷誰?!?/br> 不然還能咋辦?生產(chǎn)力提不上去啊,沒有海外殖民傾向,沒有大量貴金屬與新市場的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不解決,還能說什么?只好“緩慢向前發(fā)展”了唄。不然那就是王莽啊!反正這種內(nèi)憂外患的情況下,程素素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來的。 程犀的辦法是整個特權(quán)階層分攤損失,她的辦法是讓一部分人完蛋,另一部分人不受損。出乎意料的,程犀這種整體有利的辦法,反而不如她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方法更受歡迎。 這些人未嘗不知道哪樣更好更高尚,也不是不明白“定點清除”cao作起來難度也不小,但是他們寧愿選擇后者。寧愿相信后者可以執(zhí)行,可以為自己續(xù)命。 說到資源,以為“統(tǒng)治階級”內(nèi)部就沒矛盾了?黨爭怎么起來的?還不是一派看另一派不順眼,想對方下臺自己上? 好了,就是它了! 謝系再次團結(jié)起來。程素素目的達到了。 程犀確實是一個務實的人,略一思索也明白其中的關(guān)竅,也知道如果現(xiàn)在鬧大了,對謝麟不利,也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不利。按捺下焦慮,裝作完全被meimei說服:“黨爭非國家之福,恐怕會傷元氣,到時候外敵在側(cè),恐怕不能善了?!?/br> “所以才要咱們自己用心辦呀。再說了,魏國?商鞅廢井田開阡陌,城門立木,劓公子虔,自己也被車裂。三家分晉,則以智伯獻祭,無不是幾十年的恩怨,不來回殺個三五次,怎么能改制得成?” “這可由不得你!”程犀嚴肅了起來,“你不能指望敵人自己死了,讓你去贏?!?/br> 這話一講,原本與他吵得雞飛狗跳的人也很嚴肅地坐端正了,同時深深點頭。程素素聳聳肩:“它不是已經(jīng)亂了?!?/br> 程犀想說什么,猛地住了口,望向meimei,難道你剛才在說真的?與此同時,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所有人心中盤旋——你究竟做了什么? 程素素終于可以毫無障礙地,隨時出現(xiàn)在謝麟的身邊,不必去避諱什么“學士正在談正事”。 第239章 騰籠換鳥 本是來道別的, 無人攪局早就擺桌酒, 敘一敘依依惜別之情, 再講一講自己的規(guī)劃尋求親友的認同與支持,靈感來了說不定還能商量出一個新的辦法來?,F(xiàn)而今多了這么一檔子事, 就更要擺一桌酒,彌合一下感情了。 程素素很無奈地說:“諸位少待?!毕让藴蕚錈崴瑢⒅T人分開來引去洗臉梳頭整理衣服。打成一團糟,頭發(fā)也亂了、帽子也歪了,不得先收拾了嗎?這樣就開始吃酒,不明就里的人還以為謝府行善在自己家里舍粥了呢! 反正她是堅決不承認, 這里面好些人本來打得很克制, 是被她扔地上滾的一身土╮(╯▽╰)╭ 打完了, 矛盾問題說開了, 斯文人們才注意到自己這亂七八糟的樣子, 望天的望天、瞅地的瞅地,都等著小廝兒來引他們?nèi)ジ?。人很快散了? 程素素對謝麟道:“你也換身衣裳好來用飯吧?!庇謱χx濤、謝漣道歉。這兩人倒看得開:“我們回去換衣裳,咳咳,帶他們回去換衣裳?!敝x麟幾個堂弟, 也是下場毆斗了的。 程犀沒有參與毆斗, 與陸見琛一樣, 卻都因為激烈的爭執(zhí)而顯得狀態(tài)奇特, 兩人也被分別引開去整頓妝束。 程素素吩咐了廚下調(diào)宴, 便到程犀梳洗的屋子門邊一倚, 抱著胳膊說:“像陸前輩這般敏銳的人也不算太多。” 程犀洗好了臉,端端正正坐在鏡前,櫻桃給他梳著頭。從鏡子里看著meimei,程犀沉聲道:“你說的事兒是說到點子上去了,想出來的法子卻失于冷酷,過份在意術(shù)了。人不能只剩下爭奪的本能,還應該有點仁愛之心的?!?/br> 程素素大方地承認:“當然。而且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子,前車之鑒都是這樣的……” “都是哪樣的?”謝麟帶笑的聲音傳了過來,身后則跟著兒子以及粘著兒子不放的趙騫。 程素素放下胳膊,恢復了端莊的樣子,笑道:“陸前輩的火氣可消了?” 兩人挽著胳膊進了房里,在榻上坐了下來,謝紹上前招呼了一聲舅舅,再悶聲不吭地窩在一邊看他大舅。謝麟道:“他擔心的事情,你們不是都見到了么?只要能夠釋疑,讓他覺得自己不會受損,他就還是以前的那個他?!?/br> 程犀道:“我不后悔自己做的事,也不覺得錯,只是叫你這些人險些,哦,是已經(jīng)自己打起來,是令你為難啦。明著打,不好?!?/br> “也比暗中生份好。”謝麟笑著接了一句,心情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程犀又提起方才與程素素說的話題來,程素素道:“騰籠換鳥,哪一次解決兼并不是騰籠換鳥?不過有的時候換的多,有的時候換的少罷了。我說的最根本的法子,一是能多產(chǎn)出,有更多的土地,嗯,生產(chǎn)力,二是人……好好好,不說這個,這兩樣都達不到,就只能騰籠換鳥。自己有意識地去做,能控制住呢,災難小一些,控制不住,科科,從上到下一鍋端了?!?/br> 程犀嚴肅地道:“你從小離經(jīng)叛道那些,我都能容,但是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出去的好,虧得是芳臣捂了你的嘴!” 程素素明白程犀說的是什么,更知道程犀的本意。程犀已是士大夫里很寬容的,很重視百姓民生尊嚴的人了,并且自己也是從平民里科考做官的。但是,做了官、成為讀書人,天然就有一種優(yōu)越感,這年代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種意識——人是分三六九等的,鞋子可以綴珠飾玉價值千金,但是鞋子絕不能被頂?shù)筋^上。頭巾可能就是一塊破布,連貴重鞋子的一絲一縷都不值,但是就能堂而皇之地放在最高。 程素素道:“可你得承認,這就是騰籠換鳥,一直就在騰籠換鳥??瓶贾笆沁@樣,科考,是為了不叫一鍋端,開的一條縫,給自己留下的一線生機。唔,階級的流動性,聽說過么?” 很簡單的一個金字塔的建模就能解釋了,程犀與謝麟都聽得很認真了。最后,程犀認真地問了meimei一個問題:“當年,你給我說,奏請將新科進士留京三年的時候,是不是就在想這個了?” 趙騫心里仿佛被魏主帶著大隊人馬奔騰過八個來回,目瞪口呆地望向謝麟:你究竟娶了個什么樣的老婆????。。?/br> 程素素摸摸鼻子:“當時,差不多吧。不給人透氣,最后遲早要被要掀攤兒吶。留的口子太小了,也……” “打住!”程犀叫停了。 謝麟也說:“不要說得太明白了?!?/br> 程素素道:“我要跟你們還不能明白的說話,你們也太悲哀了,看著我這座金山去討飯啊你們。真誠一點,面對現(xiàn)實啊。你們要不明白呢,我什么也不會講??涩F(xiàn)在不行吶!我剛活出滋味來,還不想自己的攤子被掀了。爾祿爾俸,民脂民膏,你知道回報,可也覺得這是天理。我知道自己在剝削,明白自己坐在火山口上?!?/br> 誠如程素素所言,如果程犀與謝麟是老古板,她也就裝死了。能說,就是估摸著他們能接受,至少不會把她掐死。她也想試著挑戰(zhàn)一下他們的底線,能擰一點是一點。 且真的是到了騰籠換鳥的時候,她不想自己一方被騰換了,光憑她一人也是不行的。這可不是說一句“把他們搞死”,然后就能解決問題了的。就比如說,把別人踢下桌了,接下來呢?空出來的餅,是這些地主分著吃了,還是得摳出點勻給種田做餅的人?摳要怎么摳,才能保證不被很快奪走,勻要怎么勻,才能救急救窮? 程犀與謝麟沉默了,他們倆是真的不太能接受程素素這個“平等”,不過矛盾、分層、變化,他們倒是很容易就接納吸收了。甚至這其中有一些道理,他們早就隱隱若有所覺了。 有這份接納打底,才沒有將程素素當做異端。他們心里也有一桿稱——程素素這個分析事情的方法是真tm好使!就沖這一條,也不能把她掐死了,還得叫她接著蹦跶。也正因為如此,兩人也會想一想,是不是程素素說的其他方面的內(nèi)容,也有一定的可取性呢? 程素素卻又不再提這個刺激他們了,轉(zhuǎn)而提出來:“哥,你的方衉,好吧,現(xiàn)在還沒有全面的方略,你我都知道,看起來頂好是全國清查??膳c其這樣,還不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呢!那就是騰籠換鳥。其實你清查了,也是在不自覺的騰籠換鳥了。你預備多少年做完呢?只抑兼并行嗎?還有這官場的暮氣呢?芳臣十幾年前就說過,這官場上下,被油浸透了。” 程犀連連抱拳:“你有理,你有理。這么一想,就是騰籠換鳥了。我想,不可急躁,圣上也在克制,岳父大人也說要緩,十年、二十年,二十年能有成效,就不錯啦。我不怕死,怕的是人亡政息。我有計劃,卻怕推行不下去。” “三十年、四十年能做完就偷笑了。咱們現(xiàn)在是想明白了要換,可做不做得成,還得看天意。換不成,歷史潮流浩浩蕩蕩,逆之者亡,順之者昌,能自保就不錯啦,別人是不是被換出去,可就管不了了。真到了那一天,你也甭死犟了,行嗎?你要仁者愛人,就該這些這些人,都殺了有冤枉了,隔一個砍一個,肯定有漏的!” 程犀生氣了:“那是說大半是惡人了?那這世道……” “這世道已經(jīng)兩年一小反、十年一大反了,不然你干嘛要提變法的事呢?不是在減壓嗎?給這世道減壓?!?/br> 程犀的火氣散了,一字一頓地:“我總是要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好!”程素素一口應下了,干脆得令人瞋目,“看我做什么?挑剔的是買主。難道要我什么都順著說好好好,等事情做不成了,一哭二鬧三上吊?進路退路,還是都想好吧。一往無前,是因為退后就是死。能想后路,還是很幸福的?!?/br> 趙騫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娘子說的也太嚇人。到好像大家最后都要……似的?!?/br> 程素素道:“誰沒有那一天呢?既有其生,必有其死。放心,會有很久的。廢井田開阡陌,大家不是也都活下來了嗎?胡服騎射,也都活下來了。順時而動而已,有本事的人,哪里活不得?嘮叨這么多,不就是為了不死嗎?” 趙騫吐氣:“那便好、那便好?!?/br> 程素素道:“那,哥,你的計劃呢?把支持你的人的利益攏到一起了嗎?只要利益擰在一起,什么人亡政息呀,不存在的。開國元勛死光光了,國家不是還在?”為了怕兆頭不好,她就不提商鞅與秦法了。 程犀失笑:“好吧,我明白了。差不多了,去吃酒吧?!?/br> 謝麟牽起兒子:“走吧,與老陸多喝幾杯,他人不錯。就是古板一點?!?/br> 程犀點點頭:“我明白。我臨行前,你們來一趟,大家吃個酒?!?/br> 謝麟笑道:“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