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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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關(guān)了手機,雙手揣在兜里,一邊走一邊發(fā)愣,直到某一刻,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低頭一看—— 程亦川。 不知為何,熱淚忽然涌起,這些日子她仿佛格外脆弱,動不動就熱淚盈眶。 而這樣的時刻,說來奇怪,竟大多與這個小她五歲的大男生有關(guān)。 她怔怔地看了片刻那三個字,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心虛,最后不動聲色地接起:“不是睡了嗎?” 那頭的人沉默片刻,片刻后,異常篤定地控訴她:“宋詩意,你撒謊!” “……” 她一沒露出異樣,聲音如此平靜,二沒發(fā)什么不該發(fā)的消息,朋友圈如此正常。他是如何得出她撒謊的結(jié)論的? “我撒謊?我撒什么謊了?” 程亦川氣勢洶洶:“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北京?!?/br> “你——”她把他氣的夠嗆,險些被口水嗆到,“我還不知道你在北京?這都幾點了,大晚上你出去當(dāng)夜游神?” “睡不著,起來走走?!?/br> “你跟你媽沒和好!”他下了結(jié)論。 “……” “之前問你你還說挺好,我就知道有假!”程亦川像個名偵探柯南,或者神探夏洛克,條理清晰,有理有據(jù),“說什么挺好呢,我才剛閉眼就覺得不對了。你媽要真那么容易妥協(xié),至于跟你鬧了大半年都沒好?” “……” “我一想就覺得反常,睜眼一看朋友圈,呵呵,和mama挺好的人大晚上不好好在家待著,這么冷的天出去夜游?” “……” “說什么國子監(jiān)大街的冬天很冷。你也知道冷?這么冷你出去干什么?你是抖m嗎,宋詩意?” 他一聲比一聲強有力。 宋詩意噗的一聲,一不留神笑出了聲。 程亦川怒了:“excuseme?你還笑?” “我的確撒謊了?!彼卧娨獯浇沁€帶著那點笑意,低低地嘆了口氣,“我和我媽沒和好,她甚至沒讓我進門?!?/br> “沒讓你進門???那你現(xiàn)在——” “我住在陸小雙家?!?/br> “男的女的?”他條件反射。 宋詩意又笑了,“女的,發(fā)小?!?/br> 這名字很熟,程亦川思索片刻,記起來了,上回在商場她找人借錢,微信對話框上就是這個名字。 他振振有詞:“你大半夜出門她也不知道攔著,這算哪門子發(fā)???” 宋詩意發(fā)現(xiàn)他一通電話打過來,她除了笑還是笑,幾乎每句話都有今她捧腹的神奇魔力。 她停下了腳步,不再夜游,說:“行了,你別啰嗦了,我回去就是?!?/br> 程亦川倒是一愣,狐疑地問:“真回去了?” 她笑:“真回去了?!?/br> “那你和你媽……” “談判吧,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死纏爛打。實在不行,大不了我退役。反正現(xiàn)在也沒什么重回巔峰的可能性了,我認(rèn)真考慮過,我家畢竟在國子監(jiān)這兒有套房,我模樣又不難看,說不定我還能相個親,找個條件不錯的對象嫁了?!?/br> 她的語氣并不凝重,像是在說笑,但程亦川一聽就覺得壞事兒了,她好像是來真的。 他吼了一聲:“你在搞什么笑???不是說好不放棄嗎?我在這兒——” 話音戛然而止。 他想說,他在那兒絞盡腦汁替她想辦法,試圖聯(lián)系上有可能幫助到她的康復(fù)醫(yī)生,她居然又輕言放棄。 可是不成,這事兒還不到說的時候。 程亦川忍了又忍,“想想你的座右銘,宋詩意?!?/br> “我的座右銘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br> “放屁!從今天早上開始它明明已經(jīng)是天空飄來五個字,那都不算事兒了!” 宋詩意站在冬夜里,毫無防備大笑出聲,還驚動了路過的行人。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最后輕聲說了句:“程亦川啊程亦川,你大概是這世界上最后一個還在鼓勵我的人了?!?/br> 孫健平?jīng)]有,丁俊亞沒有,他們都為她好,卻希望她做一只備受呵護的籠中鳥。 母親沒有,二姨沒有,她們都恨不能勸服她放下雪板,立地成佛。只有這家伙還一心惦記著她的夢想,一腔熱血地告訴她不要放棄。 她笑到最后,幾度哽咽。 她說:“傻子,顧好自己吧,后天不是要跟盧金元一決勝負(fù)嗎?趕緊睡覺,養(yǎng)精蓄銳去。” 那頭的人大吃一驚:“你怎么知道?!” 她煞有介事地說:“你都能推理,難道我不能?換作平常,指不定多得意跟我炫耀自己有多厲害了,今天三言兩語敷衍過去,沒幾句話就說要睡覺了。我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你心里有鬼!” 她一邊說,一邊往箭廠胡同里拐,很快就站在陸小雙家門口了。 她仰頭,看著今夜的閃爍星星,笑著說:“真的晚安了,程亦川。” 不知道今夜哈爾濱天氣如何,愿你抬頭時,也有萬千星輝照耀。 第33章 第三十三個吻 第三十三章 陸小雙凌晨兩點殺回了家, 推門時還躡手躡腳的, 怕吵醒宋詩意, 結(jié)果進去一看, 那家伙端端正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這都幾點了,還不睡?”她抬眼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沒好氣地問, 然后把鑰匙擱在鞋柜上, 腰也懶得彎,打著呵欠直接甩掉了腳上的兩只鞋。 鞋子吧唧兩聲,橫尸在地, 她也不管不顧,直接往屋里走。 “下午睡太久,這會兒沒瞌睡了,睡不著了?!?/br> 宋詩意抬眼就看見她濃妝艷抹的樣子,并沒有半點訝異,陸小雙在酒吧駐唱,這副模樣是常態(tài)。 陸小雙脫了羽絨服,里面只穿了件大紅色無袖長裙, 妝也不卸就往廚房里走:“飯呢?餓死我了?!?/br> 她把飯熱了一遍,端了兩碗出來, 又從冰箱里拿了罐香辣醬,坐在茶幾上。 這就是她的生活常態(tài), 偶爾累極了, 回家甚至飯也不吃, 倒頭就睡,否則也不會瘦成這個樣子,一米七的個子卻只有九十斤。 宋詩意也不跟她客氣,端碗陪她一塊兒吃,邊吃邊問:“怎么又把頭發(fā)剪了?” 將近一年前,她還沒離開北京時,陸小雙的頭發(fā)已經(jīng)長到齊肩了,可這會兒又給剪成了干凈利落的超短發(fā),幾乎沒比男孩子的板寸長多少。 陸小雙扒拉一口米飯,一邊大口吃著,一邊含含糊糊回答:“我除了睡覺吃飯,其余時間全在酒吧混天度日,懶得洗頭?!?/br> “…………” “再說了,那么多人清醒時都他媽不是人,你還指望他們喝醉了能當(dāng)個人?等他們喝得五迷三道的,看都看不清我的臉,想動手動腳的時候,一摸我腦門兒——嘿,這不是個爺們兒嗎?這不就下半身沖動不翼而飛?” 宋詩意哈哈大笑,笑完又有些心酸。 陸小雙的父母去世早,在她還是個孩子時,就遭遇車禍雙雙離世。而她家親戚又勢力冷漠,沒人愿意接下這爛攤子,全都推三阻四的。 陸小雙從十歲起,在姨媽家住了大概兩年光景,被表姐表哥欺負(fù)得整日以淚洗面,而姨媽姨夫壓根兒不為她主持公道,反而嫌她能吃。那時候她三天兩頭跑回箭廠胡同,鄰里鄰居都可憐她小小年紀(jì)就這么坎坷,每回都請她吃些好的。 宋詩意家是她最長去的地方,有什么苦她也只對宋詩意訴,在那逼仄的房間里,她能哭得像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可出了門,她就仰起頭,不論如何都咬牙不示弱。 十四歲開始,陸小雙回到了箭廠胡同,再也不愿在姨媽家繼續(xù)受氣。 她人小鬼大,每日從李奶奶那兒拿了一堆包子饅頭炸咯吱,李奶奶說每一份成本價就幾毛錢,她就往上再添一倍,偷偷塞書包里往學(xué)校帶,做起了這生意。每天下午大家餓了,三三兩兩往小賣部跑,她就把東西拿出來,在教室里擺起了攤。 放學(xué)后,她就去國子監(jiān)大街外頭的一家老北京涮鍋店打工。 那時候姨媽姨夫還以為擺脫了這么個賠錢貨,可笑的是,北京的房間在幾年后猛然竄起。從前不值錢的老胡同因為坐落在國子監(jiān)旁,更是飆升成天價。 宋詩意問她:“你姨媽現(xiàn)在還來嗎?” “來,怎么不來?每個月來個兩三次,說我表哥娶媳婦缺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我訴苦,就指著我能放點血?!?/br> “也是夠厚臉皮的。” “可不是?呵,當(dāng)我沒腦子嗎,還動不動慫恿我賣房子。說這兒環(huán)境不好,賣了還能買個公寓之類的,改善生活環(huán)境?!?/br> “那當(dāng)初怎么把你扔這兒不理不睬,不給你改善生活環(huán)境?” …… 飯吃完了,兩人同睡一張床,依然有說不完的話。 陸小雙問她:“你這次回來,應(yīng)該不止看看你媽那么簡單吧?” 宋詩意沉默了一會兒,苦笑著說:“我在隊里也不太順,趁這次回來,打算好好考慮一下,到底還該不該回去?!?/br> “想聽聽看我的想法嗎?” 宋詩意側(cè)頭看她,年輕姑娘一頭板寸,明明有張姑娘家嬌滴滴的臉,卻一臉無拘無束的灑脫,那神情男孩子氣十足。 “你說?!?/br> “行,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标懶‰p翻個身,認(rèn)認(rèn)真真看著她,“宋詩意,你活得太累了。什么叫該不該回去?人就這一輩子,就算沒個天災(zāi)人禍的,掐指一算也就那么幾十年,有什么該不該的?你問問自己想不想,要不要,痛快不痛快,這就完事兒,千不該萬不該問一句該不該?!?/br> “……” “我知道你又要說我做事不夠瞻前顧后了,是,你家還有那么一堆爛攤子,家里小賣部拆遷了,債還欠了一屁股,阿姨不容易??墒前⒁滩蝗菀?,難道你就容易了?大家都不容易,這不是該互相體諒嗎?就算你回來了,這日子也不見得就會容易起來。該欠的還是欠著,你回來又能干什么?” “……” “我說句直白的,咱們這學(xué)歷,能找個什么了不得的工作嗎?你覺得你回來能拿個一兩萬的月薪?” “不能?!?/br> “就是了,那你拿著那點工資,難道就能補貼家用了?”陸小雙振振有詞,片刻后,一拍腦門兒,“完犢子,我知道了,你媽肯定被你那二姨洗腦成功,想把你嫁個金龜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