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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這是用臣換來的江山(重生)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攤開那帕子,唯有一方紅色的章印記。方方正正,像是誰臨時起意,隨手一戳。

    沈潘看了心下大定,貼身裝好,對著沈清嘿嘿一笑,見好就收。

    “謝了。”沈潘說完,拱拱手,拍拍屁股就走。

    日頭不早了,他與范送有約。

    結(jié)果還未走到府門口,就遇到了孫子銳。

    “老大?!睂O子銳眼睛一亮,看到沈潘迎面過來就湊了上去。

    “嗯?!鄙蚺颂а劭纯此劢沁€沒散去的淤青,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來,皺了皺眉。“你很閑?”

    孫子銳是要去云首書院讀書的。怎么會有時間老往靖國公府跑?

    “不閑。”孫子銳瞇眼笑笑。細(xì)眉大眼,眼里透著股澄澈?!拔姨映鰜淼??!?/br>
    “好好讀書,逃什么學(xué)?仔細(xì)你爹月底抽你?!鄙蚺艘徽婆乃X門上。

    “你都不去了。我去干嘛?”孫子銳倒是不以為然。撇了撇嘴,跟著沈潘出了府。

    “我不打算去了?!鄙蚺遂o靜說道。腳步未停,直往著范送家去。

    “老大?”孫子銳愕然叫一聲。腳步一頓,呆滯在原地。

    “為何啊?!睂O子銳大聲叫道。卻發(fā)覺沈潘未等著他。匆忙趕上,拽住他的衣角。

    今日里沈潘仍然是一身短打。他就是個粗人,往日里與知武日日打架,穿長袍的機會很少。

    孫子銳一拽,他便不能走了。只得停了步子站住向他解釋。

    “好馬不吃回頭草。”沈潘淡然道。“那地方也不適合我。”

    他在寧國呆不久。二皇子明玦如今勢頭正猛。三皇子明琛便是靠著母族暫且還能與他分庭抗禮,可不久也會敗下陣來。

    他若是想報仇,定然不會容許明玦像前世般成了大氣候。非得快點讓鳳連回去才行。

    況且,他的明瓊還在烈國當(dāng)質(zhì)子。若不是知道時機未到,沈潘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到烈國。抱著他的溫香軟玉,好好過日子。

    可惜了,他咽不下這口氣。前世明玦為了贏戰(zhàn)功,不惜害了他爹挑撥離間。后來更是滅了靖國公府九族。他被孫子銳冒險偷偷救了出來,不曾想,連帶著孫子銳也被連坐。

    這些血仇,他自然要跟著明玦一筆一筆的慢慢清算。

    重生一回不是白來的。明玦若是這一世還能輕易當(dāng)上皇帝,他就不姓沈。

    沈潘想及此,臉色更冷。眼里暗芒一閃,周身現(xiàn)出一股蒼勁的戾氣來。

    “那你要去哪?”孫子銳看沈潘的樣子心里一抖,下意識松了他的衣角,卻還是不死心。

    這盛都里的公子哥兒,沒正經(jīng)襲爵做事之前不都是在云首書院里混日子的?沒去的都是考不上的。他老大都在那兒三年了,就因為摔了個碗就不去了?

    孫子銳從小跟著他爹算賬,不管怎么算都覺得這半途而廢也太虧了。他和戶部尚書張家公子剛搭上線,和云州首富姜家嫡孫剛拜完把子。這個時候不去讀書了,再過幾年,待到他們一個個繼承家業(yè)了,誰特么還記得自己?

    孫子銳一臉沉痛地看著沈潘,那眼里恨不得擰幾滴淚來,表達(dá)他的心痛。

    “去出人頭地?!鄙蚺伺呐乃念^。嘴角一彎,逗他。

    他定然不會告訴孫子銳他日后的事兒,這孩子看著精明,對著自己卻不使心眼。若是告訴他,指不定他就一心熱血跟著自己了。他家和自己還不一樣,自己說抽身就走了,他卻是一脈單傳的兒子。世代的皇商,在這盛都站得穩(wěn)穩(wěn)的。不管怎么樣,這一世可再不能把他牽連進去了。

    “出人頭地?老大你想去哪高就?”一說出人頭地孫子銳就眼睛一亮,灼灼地看著沈潘。商人謀利,對著這樣向上的詞永遠(yuǎn)都有一種執(zhí)著的熱情和期待。

    “保密?!鄙蚺溯p輕吐出兩個字,轉(zhuǎn)身繼續(xù)走。毫不留情打碎孫子銳腦子里聯(lián)想出來的各種出人頭地的方式。

    孫子銳一腔熱血化為了虛無,只得再默默跟上。

    柳家巷所在的地方是典型的窮人地。昨日里天黑,加上沈潘一身的短打,自己不說,沒人會知道他是靖國公府的富貴公子。

    如今青天白日里,帶著孫子銳穿過一個個破落的巷子的時候才發(fā)覺,孫子銳的袍子漂亮得有點晃眼了。

    孫子銳今日里穿了一身青瓷色牡丹刻絲錦袍,系著繡了暗紋的金絲腰帶,腰間還別了塊價值不菲的白玉佩。走在別處倒是不出挑,頂多一眼能讓人看出是個不差錢的富貴公子哥。可走在穿著細(xì)葛粗布的人窩里,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沈潘在察覺到明里暗里不懷好意打量的時候才察覺到一絲不妥。心里一沉,腳步快了些。

    “老大?咱們要去哪?”孫子銳悄然看了看周圍,只覺得沈潘走的地方越來越偏僻。路越來越難走。

    “柳家巷?!鄙蚺四_下不停,邊走邊說道。

    “去那兒干嘛?”孫子銳皺皺眉頭。他在盛都富貴窩里待了那么多年,還沒聽過柳家巷這樣的地方。

    “接人。”

    “老大,他們是不是,都在看咱們啊?”跟在他身后的孫子銳明顯也發(fā)現(xiàn)了。掏出把扇子來,蓋著嘴與沈潘小聲說。

    也難怪孫子銳會發(fā)現(xiàn),那些人眼神越來越露骨,還跟著他們好一段路。不被發(fā)現(xiàn)才奇怪。

    沈潘不動聲色,瞇眼一掃。發(fā)現(xiàn)都是些一二十歲年紀(jì)輕輕的人。個個穿的衣衫不整,目光不善。該是整日里游手好閑的小混混們。

    “莫管他們。日頭不早了?!鄙蚺顺亮四樕?,卯著勁兒,又快了些。

    倒是那幫人發(fā)覺他們走得更快了,愈發(fā)得窮追不舍。

    日頭慢慢升起來,將那一切都染上了一絲燥熱。夏日里本來就熱,沈潘又比孫子銳高,步子大些。沈潘走得一快,孫子銳就有些跟不上,頭上的汗順著臉頰留下來擦都擦不完。

    “老大,你倒是慢點啊?!睂O子銳越走越勉強。走到最后,一張白臉憋得通紅。

    “到了?!鄙蚺私K于停了腳步。望著范送家斑駁的破門。抬手敲了敲。

    “來了?”下一刻,門就被打了開來。

    “嗯?!鄙蚺苏f著身子一閃,就側(cè)了進去。

    “這位是?”方進門,范送看著孫子銳一怔。帶著他們進了屋,給他們添了茶。

    “你同窗,孫子銳?!鄙蚺苏f著。轉(zhuǎn)身對著孫子銳說了句。“范送?!?/br>
    范送家不大,看著有些破敗,倒是干凈。屋里上了年頭的桌椅花紋已然被磨損得看不太清了,透著古樸的厚重感。

    沈潘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客椅上。

    “我自然知道他叫范送?!睂O子銳方見到范送就綠了臉。他老大在飯?zhí)冒l(fā)飆的事情他怎么會不知道?連帶著范送這個名字都被他記掛上了。還說待到以后空閑了找這位認(rèn)識認(rèn)識,卻不曾想,他老大倒是率先跟人家握手言和了?孫子銳那個郁悶啊,偏偏人家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孫子銳悄然把他老大拉到一旁來。對著他老大咬耳朵?!袄洗?,你來這兒干什么?”

    “接他回書院。”沈潘抽了抽嘴角,絲毫不避諱范送。

    “接他回書院?”孫子銳瞪大了眼睛。誰剛說好漢不吃回頭草來著?

    “嗯。你以后照應(yīng)著他點。”沈潘不理會孫子銳的一驚一乍,轉(zhuǎn)身說道。

    “接他回書院干嘛啊?!睂O子銳摸摸鼻子,滿臉的不情愿?!斑€讓我照應(yīng)他?!?/br>
    “誰讓你照應(yīng)他了?”沈潘抽了抽嘴角,狠狠戳了一下孫子銳的腦門。

    “我這兄弟心里沒數(shù),做事沒譜。往后里,勞煩替我照應(yīng)照應(yīng)他?!鄙蚺说故菍χ端托πΑ?/br>
    “你不回去?”范送皺皺眉。聽著沈潘的意思有些訝然。

    “不了?!鄙蚺藫u搖頭。將身上的帕子拿出來遞給他。“拿著這個,去找管事。”

    “你為何不回去?”范送卻是不接,抿了抿嘴,直直看著沈潘。

    他不是個喜歡欠別人的主。若是沈潘為著他做到如此,那云首書院不去也罷。

    明顯被拒絕了的沈潘想打人。最煩的就是文人嘰嘰歪歪。哪里有那么多為何呢?

    偏那些喜歡嘰嘰歪歪的文人都不經(jīng)打。孫子銳除外。

    沈潘深吸了口氣,思索著到底該怎么說服這位倔強又執(zhí)拗的祖宗。

    “我爹是懷遠(yuǎn)將軍。我得承了他的衣缽?!鄙蚺丝赃暌宦暎瑩狭藫项^,想了好一會兒才憋出這么個理由來。

    “我三叔讓我進云首書院無非是裝些文墨。如今倒也差不多了。我再去也沒甚大用?!遍_頭編了出來,那后邊就順溜極了。沈潘一口氣說完眼睛連眨也不眨。

    “果真?”范送將信將疑,有些不相信。

    沈潘心如死灰,狠狠踹了一旁的孫子銳一腳。

    “???”孫子銳眨眨眼。看到沈潘遞過來的眼色忙打了個激靈。

    “那當(dāng)然。我老大可是要出人頭地去的。云首書院那旮旯地兒怎么裝得下我老大的雄心壯志?”孫子銳下巴一抬,拽得他爹都不認(rèn)識他。

    過了?。∩蚺说涂纫宦?。幸好皮膚黑,若不然被發(fā)現(xiàn)紅了臉多難為情。

    不過不管孫子銳多不靠譜,好歹是讓范送信了。

    沈潘一杯茶喝完,便催著范送與他一起走,他還想著辦妥了事情回去看看他十幾年沒見過的娘。

    范送早就收拾好了東西,只等著沈潘登門了。如今讓他倆在這兒稍待片刻,只給他娘告?zhèn)€別就走。

    范送娘身體弱,還是個聾子。一直在隔屋里休息。臨走時若是不與她說一聲,怕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還挺孝順。”孫子銳在那兒神神叨叨道。坐在本就不穩(wěn)的椅子上,磨著屁股,將那椅子弄得吱吱呀呀響。

    “閉嘴?!鄙蚺耸懿涣四邱氲穆曇?,一掌過去又拍在了他頭上。

    掌剛落下去,還沒使力。孫子銳就哭喪個臉委屈看著他。

    都是自己慣的!

    沈潘受不了地轉(zhuǎn)過頭去,到底不忍心。蒼白解釋一句?!澳阋哺思覍W(xué)學(xué),別讓這你娘月月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救你。”

    孫子銳爹脾氣不好,偏還挺忙。商人習(xí)慣了算總賬。月月孫子銳爹算完外邊的賬后就要回去給他親兒子也算算。

    孫子銳從小就不是個省心的,游手好閑,跟著盛都的敗家玩意兒一起玩兒。說著學(xué)他爹應(yīng)酬,交的全是些狐朋狗友。氣得他爹月月底就得揍他一回。

    他是老來得子,巴不得自家兒子爭氣一些。孫子銳如此作態(tài)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若不是孫子銳他娘是個疼兒子的,跟在他爹后邊鬧得雞飛狗跳,給孫子銳解圍。月月初孫子銳怕是都不能善終。

    孫子銳一聽沈潘提這茬就苦了臉。再不敢動,默不作聲地坐著等。怎么就沒人看到他天天晚上回家給他娘捶腿捏背呢?

    沒了孫子銳的聲音的屋子里顯得格外的寧靜和諧。

    范送這邊還沒出來,那邊卻有人拍了門。將那本就破敗滄桑的門拍得咚咚響。

    拍得孫子銳下意識心里咯噔一聲?!袄洗?。”孫子銳扭頭看沈潘一眼。

    “開門去?!鄙蚺税朔讲粍樱娌桓纳?。

    “哦。”孫子銳訥訥應(yīng)一聲。麻利地跑去開門。

    這位是個心大的。有了老大,萬事不愁。

    孫子銳剛從屋里出來就看到了范送。想也是聽到了捶門聲,準(zhǔn)備開門。

    “你別動?!睂O子銳挑挑眉。打量下范送瘦巴巴的身材,目光停在他黃幾幾的臉上?!笆萘税蛇蟮?。該是不舉吧?!睂O子銳不懷好意哼笑一聲,擋住他,懶懶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