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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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一身瑪瑙紅的旗袍,光滑的料子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全顯露出來,她側(cè)過臉去,又露出白而修長的一段頸,從那里吻下去滋味肯定不錯。 他看著她出了一會神,卻還是將她的手松開,收回視線不再看她,冷淡道:“以后別穿這么單薄?!?/br> 顧舒窈揉了揉手腕,往一旁走了兩步,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他說起單薄這兩個字,讓她記得中午的時候,殷鶴成親自給她挑了那件紫紅色的大衣,可他又沒有與她說那件事。和他這樣的人打交道,委實太累了,虛虛實實讓人探不著底。 顧舒窈回到臥室中間,余光瞥了殷鶴成一眼,他正在門口穿大衣,看來是真準(zhǔn)備走了。顧舒窈知道,她不能再跟他這樣耗下去了,她想起戴綺珠和她說的話,考慮是否要跟他談判:她愿意配合他拿到副司令的位子,但是一旦他到手,就要放她自由。 顧舒窈覺得這并不是不可能,她皺著眉看著他低頭系扣子,腦子里則在構(gòu)思措辭準(zhǔn)備開口。 而殷鶴成像是知道她在打量他一樣,剛整理好衣服,便抬頭直接對上她的視線,說:“我過兩天要去林北一趟?!?/br> 林北?顧舒窈聽五姨太說過,這幾年林北匪患極為嚴(yán)重,匪賊不僅光天化日搶劫過路商旅,連鐵路上的軍用物資都敢搶,但是這群匪賊大多藏匿在深山老林中,又占據(jù)了些易守難攻的隱秘位置,而且不知從哪弄來了大批槍支彈藥與西藥,前一位專門負(fù)責(zé)剿匪的副司令花了三年時間都沒有拿下。去年殷鶴成才接手剿匪的事宜,在林北也足足待了好幾個月,雖然頗有成效,但沒有將他們完全消滅。 他這一次應(yīng)該還是去剿匪的,剿匪并非兒戲,而是槍林彈雨中的較量,想必時日絕不會短。想到這,顧舒窈將剛才先說的話止住了,問他:“大概去多久?” 許是他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期許,皺了皺眉,反問她:“你想讓我去多久?” 顧舒窈意識到她剛才失言,連忙說:“子彈可沒長眼睛,你在外要注意安全?!?/br> 這才像個未婚妻的樣子,他點了點頭,才說:“年前就能回來,如果順利的話更快。放心,是不會耽擱我們的婚事的?!?/br> 現(xiàn)在才臘月初一,年前回來少也得有二十幾天。只要他離開盛州,事情就好辦多了。其實還有一種最壞也最好的結(jié)果,便是他再也回不來了??伤耆珱]這么想,她再不喜歡他,也沒到怨他死的地步。 殷鶴成說完便去開門,她跟在殷鶴成身后走,卻出著神,腦子已經(jīng)在飛速籌謀著如何利用他不在的時間離開,沒料到他突然止步轉(zhuǎn)身,她整個人直接撞在他身上。 他也愣了一下,就勢摟住她,低著頭看她說:“過兩天我再過來一趟?!?/br> 他將門打開,她想了想決定走出門送他,他也沒拒絕,卻讓她先回去披一件衣服。她隨手翻了件淺色的,她出來的時候他在走廊上等她,看了她身上的大衣一眼,卻也沒說什么。 顧勤山和羅氏知道殷鶴成來了都沒敢睡,都在客廳等著,殷鶴成之前來的時候,他們原本已快睡了,見他一來,起先的睡意都不見蹤影。他們也不知道少帥今晚是會走,還是會留宿,他這回來只隨身待了兩個侍從,因此顧勤山招待他們一起在客廳坐著等。 殷鶴成和顧舒窈一下來,客廳里的人即刻都站起來。殷鶴成稍一偏頭,侍從官知道他要走,即刻出門準(zhǔn)備。羅氏原以為殷鶴成是來接顧舒窈的,卻見一個走一個留才明白他不是來接人的。她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連忙道:“少帥,是我們招待不周,明天給舒窈換個大點的房間?!闭f著,又問顧勤山,“二樓那間房的床是要大些吧?” 他深更半夜到她臥室去,又待了一個多鐘頭,怎么不讓人誤會? 他聽到這句話,既沒說什么,也不計較,反而斂著眼去看顧舒窈,似乎存了心讓她尷尬。 “下次再說吧?!彼笱苓^去,直接往前走去送他,“快回去吧,你起得早,睡不了幾個鐘頭了?!?/br> 已經(jīng)是午夜了,天上飄著細(xì)碎的雪,被風(fēng)卷著往里吹。 他走過來,替她緊了緊衣服。他一碰她大衣,她便有些心虛,她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他大晚上過來是為了什么,想了想才說:“明日幫我跟老夫人說一聲,我不是有意要離開的,免得她老人家誤會?!?/br> 她明著說是跟老夫人說,其實也是跟他說的,她把一切都?xì)w咎在無意與誤會兩個字上。他微一點頭,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租界里有幾盞路燈是徹夜亮著的,昏黃的光自遠投過來,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長。 顧舒窈那一晚上都沒睡著,既有柳暗花明的欣喜,又隱隱有些擔(dān)憂。如果殷鶴成抓住了何宗文,他絕不會今晚這樣的態(tài)度,但她又明顯覺得他話中有話。 她如果要趁著他去林北的工夫離開,她最少也要有那張新的身份證件,因為即使他不在了,也不敢保證他的侍從官不會通知警察署、近衛(wèi)旅的人去找她??墒悄切┳C件還在何宗文那里,何宗文又在哪兒呢? 殷鶴成過幾天還要來看她,這幾天她最好就老實待著,先照顧好姨媽,另外藥房也要開業(yè)了,全交給顧勤山她自己也不放心。現(xiàn)在再怎么說,殷鶴成愿意讓她留在這里,雖然派了人在洋樓外從早到晚輪崗,但也比之前在帥府好多了。 第二天一早,殷鶴成派過來的醫(yī)生就來了,檢查了陳夫人的傷口,又給她擦了些藥,顧勤山也通一點岐黃之術(shù),自家又是開藥方的,又給陳夫人開了張滋補的方子。正好,進的藥材剛好到了,便派人去倉庫抓了些藥來煎。 待陳夫人那邊安頓好了之后,顧勤山又跟顧舒窈說,現(xiàn)在藥房的裝潢已經(jīng)完全好了,只差將藥擺進去了,法國商人那邊也按照之前的協(xié)議送了些成品藥過來,讓他們先賣著。 顧勤山到盛州城不到半個月,做派還沒有完全洋氣起來,還是一身長袍配瓜皮帽,出行也沒有配汽車,當(dāng)然,他自己沒有錢也是沒有配車的另一個原因。 不過,殷鶴成給她留了兩臺車,一臺是讓她拿著出行的,另一臺則是好讓人跟著她。顧舒窈也沒管這些,準(zhǔn)備和顧勤山一同到藥房去看。 哪知剛出門便看見了熟人??孜醮┲簧砩钏{色的錦緞旗袍,外頭披了一件白色呢絨大衣,站在她家洋樓的門口,她的目光似乎在看顧舒窈,卻冷著一張臉,沒有她從前的熱情。而她今天的裝扮和她從前學(xué)生的打扮有些不同,清純里多了些典雅。其實學(xué)生也是可以穿旗袍上學(xué)的,有的大學(xué)里服裝不做要求,全憑學(xué)生自己的喜好。 顧舒窈倒不在乎她的穿著,只是有些意外她還住在那,她原以為孔熙會搬出去的。 顧舒窈想了想,雖然有些尷尬,還是決定上去打招呼,她在想孔熙會不會知道些有關(guān)何宗文的消息。 孔熙見她過來,先開了口:“顧小姐,我正好有話跟你說。” “孔熙,我也有事情想問你?!鳖櫴骜鹤呓诵÷暤溃骸澳阒恢篮蜗壬南侣洌蛱斓膲垩缢麘?yīng)該來了,但我們失去聯(lián)系了?!?/br> 孔熙看了顧舒窈一眼,強自壓住內(nèi)心的不滿,冷淡道:“他昨天的確是去了,我勸他說不值得,可他還是去了。他昨天因為你又被他父親抓回乾都了,上個月他大哥因病去世,他父親便又打上了他的主意,想讓他去長河政府任職,不知道他以后還能不能出來?” 回乾都?因為她? “他沒有告訴過你么?他父親是何昌任,長河政府的副總理?!?/br> 第43章 重拾工作 顧舒窈記得何昌任,那天壽宴的時候他來了,還與她和殷鶴成都打了招呼。顧舒窈之前其實已經(jīng)察覺到何宗文家世不一般,不成想他居然是何昌任的兒子。 或許在一般人眼中,何宗文回那樣一個鐘鳴鼎食的家,不失為一件好事,他不用再為生計發(fā)愁,也不會因為別人一句話就丟了工作??深櫴骜浩鋵嵜靼祝巫谖暮退活惾?,就像她不想回帥府,何宗文回家里估計也萬分痛苦。當(dāng)初何宗文肯幫她,除了孔熙說的喜歡,這樣一份感同身受也是原因。 如果何宗文不來接她,就不會在帥府外遇見何總理,從而把自己搭進去。只是顧舒窈現(xiàn)在自身難保,她根本沒有辦法反過來去幫他。想到這,顧舒窈有些愧疚。 孔熙看了一眼顧舒窈,許是在她的神情上讀出了歉疚,語氣稍微放緩了些,但還是略顯僵硬,“對了,我還有一件事?!?/br> 顧舒窈好奇問她,“還有什么事?” 孔熙湊過來,在顧舒窈耳邊道:“你還記得我們當(dāng)初在燕北大學(xué)開討論會么?恒逸現(xiàn)在回乾都了,書社暫時由我父親打理,新報紙也已經(jīng)創(chuàng)好了,但書社仍少了人,我父親想要你去幫忙?!痹捳f一半,她又退回去,重新打量顧舒窈,十分疏離:“不過現(xiàn)在,我不太確定顧小姐你是否愿意。當(dāng)然,我不會也不敢勉強你?!?/br> 顧舒窈還記得那次討論會,談?wù)摰膬?nèi)容大多是要通過報紙去揭露長河政府以及盛軍將領(lǐng)中的一些不齒的行為。 如果他們當(dāng)初知道她是殷鶴成的未婚妻,估計就會防著她了。而現(xiàn)在,何宗文因為幫她被帶回了乾都,而她自己依舊與殷鶴成糾纏不清,孔熙不信任她也理所當(dāng)然。 顧舒窈誠懇地點頭,“如果能幫到你們,是我的榮幸。” 孔熙放緩語氣,卻仍是冷漠的:“我對顧小姐你的為人不做評價,但你的才華我基本認(rèn)可。我會跟我父親說,只讓你做一些翻譯工作。我希望有些事情你能嚴(yán)格保密,不然你的秘密我也不會替你保守,即使恒逸喜歡你?!笨孜跻驗楹巫谖牡氖虑閷︻櫴骜河辛似?,但孔熙并沒有讓自己這份偏見左右她父親讓顧舒窈來報社的決定。 顧舒窈很感激孔熙他們?nèi)阅芙o她機會,只是她不喜歡孔熙總在他面前提何宗文喜歡她這件事,在她眼中她和何宗文是同病相憐因此相互理解的知己,與喜不喜歡并沒多少關(guān)系。糅雜一些男女之情進來,反而顯得何宗文目的不純。 顧舒窈知道書社和那份報紙都是何宗文的心血,她雖然幫不了他逃脫苦海,但這也是一種報答他的方式。而且和書社那邊多接觸,顧舒窈或多或少總能多認(rèn)識一些人,人際圈比在帥府里做個只會打麻將的少奶奶肯定要開闊,也有利于她今后做別的事情。 除此之外,顧舒窈自己也對報社也有興趣,在這樣一個年代,報紙是傳播最廣的媒介,能有機會通過它去發(fā)聲、去表達自己的觀點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情。雖然這個時代是平行的,顧舒窈并不知道會發(fā)生些什么,但和她曾經(jīng)學(xué)過的歷史的確相近,有些事情她如果能提前察覺的話,便有必要也有義務(wù)去阻止。 想到這里,顧舒窈又有些苦惱,古人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她現(xiàn)在偷偷摸摸的,連獨善其身都做不到。到底有沒有一種方式,能讓她今后既不用亡命天涯一般藏匿,又能光明正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這些得從長計議,顧舒窈決定先不去想這些。她抬起頭看著孔熙的眼睛,語氣誠懇道:“孔熙,我和殷鶴成的關(guān)系并沒有你想象中的好,不然我也不會想著逃出去。對了,這段時間我都住在法租界這邊住,不會回帥府了。先前的討論會我其實也參與其中,所以我沒必要也不會去告訴誰,但是同時希望我也希望你能做到!我其實一直將你當(dāng)成朋友,也非常感謝你之前愿意出手幫我!” 顧舒窈說這一番話并不像在說謊,而孔熙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那件事情暫時不用說了?!薄:巫谖谋粠Щ厍嫉氖虑檫€是她父親昨晚告訴她的,她也不明白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孜跗鋵嵶约阂惨庾R到了,她對待顧舒窈似乎是嚴(yán)苛了些,因此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著去客觀對待她。 她們正說著話,梅芬從洋樓里走出來,她剛剛在客廳里看書,許是看著顧勤山和顧舒窈的車遲遲未走,出來看看發(fā)生了什么。 梅芬一看到孔熙,立即笑嘻嘻地走過來,喊了幾聲,“孔熙阿姨”。顧舒窈有些奇怪,梅芬對孔熙的態(tài)度比對她這個姑媽還要親昵些。 孔熙臉上也浮現(xiàn)出笑意來,走過去微微彎下腰問她:“書還喜歡么?” 顧舒窈去看梅芬手上的那本書,是些替孩子啟蒙的圖畫讀物,顧勤山和羅氏是不會給她們買這些的,聽孔熙的語氣,想必就是她送給梅芬和蘭芳的。現(xiàn)在學(xué)校都在放寒假,明年正是開了春正好入學(xué),眼下讀些啟蒙的書打些基礎(chǔ)也是好的。 那一次孔熙從帥府匆匆離去,顧舒窈原以為她會連帶著和她的親朋都斷絕聯(lián)系,沒想到她還會送書給梅芬。怪不得梅芬這么喜歡她,顧舒窈雖然是她的親姑姑,但她和顧勤山、羅氏之間也沒少鬧矛盾,小孩子不一定明白道理,總是習(xí)慣站在更親近的人的立場上,因此梅芬更喜歡一個只給她帶去善意的孔熙也不奇怪。 顧勤山站在汽車旁邊看著她們?nèi)齻€,其實從他內(nèi)心深處來說,并不愿意讓兩個女兒去讀書。因為他認(rèn)為女孩子讀那么多非但沒什么好處,還浪費錢,只不過顧舒窈答應(yīng)出也就讓她出好了。顧勤山不怎么喜歡孔熙,他覺得要不是她當(dāng)初到他們家里來,顧舒窈也不會突然想著讓他兩個女兒去讀書。他之前原以為孔熙是哪個達官貴人的女兒,對她也格外客氣,后來旁敲側(cè)擊一番才發(fā)現(xiàn),她爹也不過是個教書的。 女人真是磨嘰,明明就準(zhǔn)備走了,沒想到顧舒窈遇見那個孔熙居然耽誤了這么久,顧勤山在一旁等得不耐煩了,卻不敢對顧舒窈吆喝,只好陰陽怪氣拿自己女兒開刀:“梅芬,快點給我回來!站在那干嘛呢?小心被人拐了去!” 顧勤山說這句話的時候,孔熙正在彎著腰跟梅芬說話,顧舒窈想著總算與她關(guān)系緩和一點,沒想到顧勤山來了這樣一句,什么叫作被人拐了去?這不就是說給孔熙聽的么? “顧勤山,你說什么呢!”顧舒窈提醒了顧勤山一聲,孔熙稍一抬頭,皺著眉看了顧勤山一眼,偏沒有讓梅芬回去,而是又和她說了會話,好像是說她家里還有些什么書,問梅芬想看什么,她給她帶。 待梅芬走了,孔熙轉(zhuǎn)過身來,看了一眼顧舒窈,語氣淡淡的,“有這樣的父親真是可憐。” 顧舒窈因為還要去藥房,便與孔熙告別,孔熙敷衍著與她揮了揮手,放低聲音與她說:“今天下午你來找我,我將要翻譯的書交給你,稿酬還和從前一樣?!?/br> 顧舒窈跟著顧勤山去了藥房一趟,已經(jīng)在往藥柜里裝藥了,因為之前在盛北開過藥房,帶過來的人都有經(jīng)驗,所以一切還算順利,顧舒窈又去了藥廠那邊,顧勤山準(zhǔn)備將那個廠之前的員工再雇回來,原料也都要運到了,法國商人那邊也派了專家,生產(chǎn)指日可待。 一切都妥當(dāng),唯一讓顧舒窈覺得不舒服的就是,殷鶴成安排的那兩個人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和顧勤山。雖然她現(xiàn)在行動不受限制,當(dāng)想一個人跑去哪做點什么還是不行。 只有顧勤山不覺得不自在,反而認(rèn)為有兩個這樣高大魁梧的人跟著他在后面挺威風(fēng)的,走起路來昂首闊步,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 顧舒窈回到租界洋樓之后,先去陳夫人那里看了一趟,陳夫人臉色稍微好些了,但還是心事重重的,精神也不太好,顧舒窈陪陳夫人說了會話后,便出來了。顧舒窈有些擔(dān)心,阿秀出來,將門小心關(guān)上,對顧舒窈道:“顧小姐不用擔(dān)心,夫人以前在家就是這樣,一天兩天改不了的,現(xiàn)在總算沒人去煩她了。真不知道以后回去該怎么辦?” 阿秀后面那句話,讓顧舒窈稍稍一愣,雖然陳夫人已經(jīng)從陳公館搬出來,而且也跟陳師長提了要離婚,可是在他們其他人的眼中,這不過是一句氣話。在這個時代女人真要去離婚,哪有那么容易?何況陳曜東還是個師長,手底下掌握著萬把好人,在外頭是威風(fēng)八面慣了,哪能容陳夫人去離婚?這對陳夫人而言更是難上加難。但也不能就是這樣拖著,遲早得來個了斷。 下午的時候,顧舒窈去敲了孔熙的門,從她那兒拿了書,顧舒窈接過一看,還是一本與法國工業(yè)相關(guān)的書。不過,這個時期的中國正在向國外學(xué)習(xí)民主與科學(xué),這也并不奇怪。 藥房和藥廠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陳夫人的身體也一天不一天好,顧舒窈索性待在臥室里一門心思翻譯這本書。在租界的洋樓就是有這點好處,雖然門口有人守著,但在她臥室那一小方天地仍是自由的。 因為有上次的經(jīng)驗在,也沒有人干擾她,顧舒窈這次更加順利,只花了四天。 孔熙因為要去燕北女校上課,有時候不一定有時間,所以顧舒窈提前與她約好,在四天后的傍晚六點中將翻譯稿給她。 顧舒窈吃完晚飯后,偷偷從洋樓出去,因為她是去隔壁洋樓,門外站崗的人也沒有跟著她。孔熙那天依舊穿了一身旗袍,孔熙對顧舒窈的態(tài)度稍微緩和了些,見她來了,也往前走了幾步迎她。 顧舒窈剛將翻譯稿和書交到孔熙手中,便聽見后面?zhèn)鱽砥嚨穆曇?,緊接著門口崗哨齊刷刷敬禮。 顧舒窈自覺不妙,回過頭一看,果然是殷鶴成來了。 第44章 臨行送別 顧舒窈不知殷鶴成看到了什么,朝孔熙使了個眼色,示意過她過會別說漏嘴,卻發(fā)現(xiàn)孔熙的目光早已望向別處。 顧舒窈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殷鶴成已經(jīng)從車上下來。街道兩旁還堆了些雪,他仍穿著一身藏藍色呢絨大衣,朝著顧舒窈這邊走來。 殷鶴成走過來,顧舒窈吸取了之前的教訓(xùn),不想再讓孔熙誤會,主動與殷鶴成保持了些距離。可殷鶴成又往顧舒窈那走了一步,在她身旁站定,手則極為自然地?fù)嵘纤谋场R娍孜跻苍?,朝她略微點了下頭,臉上有禮貌的笑。 孔熙見殷鶴成來了,一直低著頭,只稍稍點了下頭。顧舒窈明白孔熙對殷鶴成這樣的盛軍軍官多少有點抵觸,這樣三個人站在這有些尷尬,而且孔熙手里還拿著她的翻譯稿,若是被殷鶴成發(fā)現(xiàn)是她寫的那還得了。 哪知殷鶴成已經(jīng)留意到了孔熙手中的那本書與翻譯稿,偏著頭掃了一眼書冊的封面,上面是法文,他認(rèn)不得,卻看見封面上用黑色線條畫著齒輪與機械,有些興致地問了一聲:“你還看這樣的書?是法語么?” 孔熙正在出神,聽到殷鶴成突然問她,慌忙抬頭應(yīng)了一聲,愣了一會兒,才淡淡開口:“對,是法語,我是燕北女校念西語系,我其實對這些工業(yè)什么不感興趣,但是書社要翻譯出版,我也沒有辦法?!?/br> 殷鶴成略微蹙眉,看了法語書手中露出半截的翻譯稿一眼,只稍一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顧舒窈知道殷鶴成是個精明的人,他的這份興致來得莫名其妙,顧舒窈懷疑他剛才看見了她將書替給孔熙的過程,索性反客為主,從孔熙手上拿過書與翻譯稿,當(dāng)著殷鶴成的面翻了一下,道:“孔熙可是燕北女大的高材生,精通法文和英文。”說完,又將書還給孔熙,裝模作樣感嘆了聲:“剛才孔熙還我瞧了一下,這法文看著和英文差不多,卻完全不相同?!?/br> 顧舒窈說的時候,孔熙抬頭看了她一眼,不太情愿地笑了笑,又將視線移開了。 殷鶴成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待她說完后搭在她背上的手稍微動了下,對孔熙道:“孔小姐,我們還有些事,先告辭了?!?/br> 說完,便攬著顧舒窈往回走,顧舒窈回頭跟孔熙打招呼,她還在原地,皺著眉捧著法語書,看著他們離開。 顧舒窈回過頭,好奇問了殷鶴成一句,““我們”還有什么事?” 殷鶴成沒答話,顧舒窈原以為他會帶她回洋樓,可他經(jīng)過時并沒有停步,而是攬著她繼續(xù)往前走,“七點半之前我要到北營行轅,然后就出發(fā)?!闭f著看了一眼手表,“我只在你這待一刻鐘就要走?!?/br> 冬天的夜黑得格外早,路燈昏黃的光從街道兩旁香樟樹的樹梢上灑下來。正是融雪的天氣,還刮著冷風(fēng),路上行人不多,他的幾位侍從官只遠遠跟在后面。 他問她,“你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