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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寶茹傳在線閱讀 - 第56節(jié)

第56節(jié)

    寶茹一口氣抱了好些材料,因著花婆子記不住還分作幾回說,不是她要做的點心多講究,而是她打算這一回多做一些品種,一半放在家里孝敬姚員外姚太太,一半叫鄭卓帶去出門吃。

    顯然的,鄭卓不等幾日又要出門了——寶茹在心里暗自估量:這些點心應該能夠存放到那時候吧。心里把打算做的點心排序,拿定主意那些不能保存的出門前就叫他吃掉,能夠的就讓他帶出門。

    做點心,特別是在古代做現代點心,準備工作總會格外繁瑣,寶茹自己找出一只小篩篩面粉——這樣才能得到足夠細的面粉,還與鄭卓道:“你就做些力氣活兒,先把半碗茶葉磨成粉罷!”

    鄭卓自然不會對寶茹的分派有意見,毫無波瀾地點點頭,就能干地去倒飭廚房里的小石磨去了——這石磨比磨面粉的要小得多,只有臉盆大小。放在廚房里只是用來磨一些辣椒粉之類。

    鄭卓細心,用之前還記得重新用清水清洗一番——雖然花婆子平日掌管廚房是個很愛干凈的廚子,凡是用過的工具都會清洗后再放回原位。但是鄭卓依舊事無巨細,再次清洗了一遍,只因他知道寶茹最不喜歡別的味道躥到她的點心里了。

    等到鄭卓把小半碗茶葉磨得細細的,拿給寶茹瞧的時候,寶茹已經篩好了面粉,打發(fā)了蛋白。她打算先烤一個茶味蛋糕出來再說——烤得大些,可以今日一家人一起吃呢!

    寶茹將牛奶、砂糖粉、黃油和雞蛋黃拌勻,然后再加入篩好的面粉,攪拌成沒有粉粒的面糊狀。這算是一個力氣與技巧兼?zhèn)涞幕顑?,寶茹只覺得這和打蛋白一樣累——而打發(fā)蛋白她是分派給了王婆子做的。沒有了電動打蛋器,她就什么點心都難做了,鑒于太多點心都用得上打發(fā)的蛋白。

    鄭卓把寶茹的狼狽看在眼里,默默地接過寶茹的班,埋頭替她攪拌面糊。寶茹怎會和他推辭,連謝謝的話都不會說,立刻就走到灶臺前做別的去了。

    寶茹打算在做蛋糕的同時做些醬,這些醬包括上一回做過的牛rou醬和其他辣醬,以及這一回新做的果醬。這時候已經有許多水果,柿子、草莓、菠蘿、櫻桃、桃子、芒果、枇杷......

    有些便宜,是湖州本地當季的,有些價格就要夸張一些,是嶺南那邊運到,考慮到運費和折損率,價格的確不會親民就是了。不過對于寶茹來說并沒有什么差別,她們這樣的人家只要不是口味刁鉆,非要日日魚翅鮑魚的,那就是隨便吃的。不要說這是家里廚房采買的,就是寶茹自己的零用錢負擔這些也是毫無壓力。

    寶茹最先處理了一些桃子,利落地去皮切塊,在滾水中燙一下,立刻撈起來絞碎,然后就放入小鍋中熬煮。寶茹一面看著熬煮進度逐漸加入砂糖,一面就去處理其他水果,到了差不多時又切開一直檸檬,擠了一點檸檬汁給果醬調味。

    寶茹最后攪拌了一下桃子醬,拿調羹沾了一些嘗,果然是酸甜可口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吃果醬了。暗自決定這一回多做一些,干脆吃個過癮。

    果醬的制作是再簡單也沒有了,除了逐漸加糖的時候要注意用量意外,其余的就完全是傻瓜cao作了。而且每一種果醬都是一種cao作,寶茹做好桃子醬后就重新熟悉這手藝,只能越來越快。

    做好全部的果醬,寶茹面前擺好了滿滿一排錫瓶子,為了防止弄錯,寶茹已經寫好了水果名字的簽子,直接貼在了瓶子上。這樣看起來,真是特備有滿足感——其實顏色各異的果醬還是用透明的玻璃瓶子裝最好看。但是這時候玻璃瓶子依舊稍稍昂貴,而且只能在接口處和蓋子上做一點磨砂處理,防漏的效果可不好。

    至于這些錫瓶子則不同,雖然沒得旋蓋,但是有帶搭扣的蓋子,密封效果也算不錯了,出門帶著倒是方便許多。

    寶茹之后又很是勤奮地做了各樣的切片蛋糕卷、餅干、糖果,等到做晚飯時廚房里已經全是香甜味兒了,就連院子里也是。

    寶茹帶著一身香香甜甜的味道指揮丫鬟和鄭卓幫自己把這些成果都搬到東廂房,然后就先讓鄭卓嘗一嘗。

    “你先嘗嘗,那些不喜歡的就不要了,只看喜歡哪些就多多地拿,再幾日就要出門了,你不是說上一回給你帶的吃食都是極好的么!”

    鄭卓沒有辜負寶茹的心意,每一樣都細細品嘗,鄭重地選出好些格外喜歡的。只是他一邊感受寶茹的心意,卻一邊心念一動,覺得寶茹這些點心倒是格外出色。

    首先寶茹雖說這些都是跟著食譜學的。但是鄭卓出門也兩回了,稱不上走南闖北,但是江南各地也算是逛了大半。各地的點心從沒寶茹這樣的,千篇一律,就算是蘇杭名點也不過就是用料更講究,師傅手藝更老到。然而說到又新奇又好味,居然還比不上寶茹這樣一個閨閣少女所做。

    或許寶茹的點心倒是個好生意,鄭卓心里暗暗想到。不過隨即又丟開手去了,難道要寶茹去做白案師傅?或者去教導白案師傅——這也麻煩。

    雖說丟開手了,但事情已經在鄭卓心里留下一個影兒了,只等日后某一天生根發(fā)芽——這時候這一對吃點心的少年少女絕不會想到,有朝一日這些點心能給他們的事業(yè)帶來怎樣的機會。

    第91章 又是兩年

    年尾年初, 正是最寒涼的日子, 從前日起天就陰陰的, 似乎是有大雪的樣子,只是這雪花直到昨日夜里才飄落下來。誰說江南只是薄雪無聲?這些年來湖州人早就習慣冬日越發(fā)寒冷, 至于鵝毛大雪也早就不甚稀奇了。

    大雪積了一個晚上, 外頭已經銀裝素裹。昨日是除夕夜, 湖州城里誰家不是煙花爆竹辭舊迎新,要是往年, 一定是滿地紅屑, 今年卻全被白茫茫大雪覆蓋, 天地間無比干凈——早晨出門的人這會兒竟看不出今日是元日了。

    菡萏就是早間出門的一個,今日是正月初一,她一個內宅小丫鬟本來用不著出門, 只不過昨日寶茹念叨了一回要去折一枝梅花供著。這本是寶茹隨口一說,她每每想著這件事, 但是終于還是不樂意這樣冷的冬日里出門, 便只是想想就作罷了。

    卻不防這話被菡萏聽到了, 她本就是個認真的,如今服侍寶茹,滿心滿眼里就只有一個寶茹。寶茹說是想要一枝梅花,卻不愿意出門,她就立刻想到了自己替寶茹去折就是。所以今日她便在寶茹起床前就去了天王廟,那里就有可以折的梅花。

    菡萏捧著特意挑選出來,特別挺拔漂亮的梅花回了紙札巷子, 又在東廂房門口跺了跺腳。往里頭一瞧,果然小吉祥和木樨已經坐在小客廳里了,正偎著一個熏籠做針線活兒。

    菡萏抖落掉身上和帽子上的雪花,捧著梅花就進了小客廳,輕聲道:“真是好冷!姐兒起身了沒?”

    這里問的是寶茹起身了沒,而不是起床了沒,這其中是有緣故的。冬日里寶茹和別的人沒什么不同,都是依戀著被窩,不肯早起的。她就算醒了也要在床上磨蹭許久,有時候磨蹭得睡著了,就干脆睡個回籠覺,也是有的。

    所以寶茹醒了就是起身,對于她們來說就是一個要準備做事的信號。

    小吉祥也輕聲道:“還沒翻身,咱們都手腳輕一些——昨日姐兒守歲可是睡得遲。今日初一本就是最清閑的日子,讓姐兒多睡一會兒?!?/br>
    幾個小丫鬟真是格外小心,沒有發(fā)出一點動靜,但是到了辰時初刻寶茹也就自然也就醒了。這就是生物鐘的影響,即使她昨晚睡得比往常遲,但卻不影響她睜眼的時間。

    小吉祥三個知道寶茹一般什么時辰醒來,到了辰時后就格外小心,都豎著耳朵聽著內房的動靜。寶茹翻身的動作沒有逃過她們的耳朵,三人立刻就撩開門簾往寶茹臥房而去。

    寶茹剛醒,其實是格外迷糊的,但是昨晚的一場大雪把天地間都染成了一片純白,而且雪光反射間,本應該昏暗的冬日早晨,這會子卻呈現出天光大亮之感——昨日不知是不是守歲太晚,窗簾是沒有放下的。此時光亮都透過玻璃窗子射如房間,寶茹睜開眼睛就被晃得微微目酸。

    不等寶茹多想,身體快過腦子,手已經先把被子往上一拉蓋住了腦袋,整個人的睡姿也從原本的嫻雅舒適到了現在縮成一只蝦米的樣子。

    小吉祥她們就是此時進到了寶茹臥房,見寶茹已經埋到被子里去了,只有被子的輕輕抖動顯示著她的確已經醒了,便開口問道:“姐兒醒了?是要再睡一會兒,還是現下起身?”

    寶茹剛才被晃了一下眼睛,雖說還是困倦,但也不是一息功夫就能重新入睡的,自然聽到了小吉祥的聲音。于是掀開一點被子,只露出了她小小的腦袋,手在被子里小心地把被子在自己下巴處掖好,保證一點風也不露。

    寶茹睡得渾身軟綿綿的,自然是不會有起床的意思的,聲音有些嘶啞道:“今日初一,最是清閑呢,各家都在家中過元日不出門,我不要起床?!?/br>
    說著話寶茹從枕頭底下拿出核桃大小的金懷表——姚員外去歲給她的,換掉了原本用的那只銀的。如今那銀懷表已經給了小吉祥,讓她們能更精準地掌握時間。懷表上顯示時間是剛過辰時初刻,和往常一個時辰醒的——還是這樣早啊,那就更能沒負擔地接著睡了。

    寶茹安穩(wěn)地合上眼睛,小吉祥見狀自然知道寶茹真是要接著睡的意思,便一眼注意到了拉開的窗簾,不由皺了皺眉頭,不發(fā)出一點聲響地給拉上了。這才帶著木樨菡萏退出臥房,重新在客廳等著。

    再等到寶茹重新醒來時就已經是巳時三刻了,寶茹懶洋洋坐在床頭,身上披著一件半舊紅綾短襖,先胡亂應付著寒氣。見到這個情景小吉祥立刻就抱來了一套衣裳,都喜慶的很,一件大紅織金纏枝牡丹妝化夾衣,一條翡翠色平針繡蝶戀花魚鱗百褶裙。

    小吉祥一面給寶茹換衣,一面對木樨道:“你去最下頭的樟木箱子找一找,把那件五彩刻絲石青里外雙燒銀鼠褂拿出來,年前還穿過一回,應該沒收到下面,好找的很?!?/br>
    寶茹卻有些不愿意道:“好端端的把大褂子找出來做什么?今日又不出門,穿那里外雙燒的可不是熱的很!”

    小吉祥正在給寶茹系那盤扣,手上不停道:“姐兒若是只坐在屋子里自然用不著穿大褂子,可是要在院子里走動、玩雪什么的,自然要穿得暖和一些。家常的,不好加斗篷,找一件大褂子倒是正好?!?/br>
    寶茹在這種事情上從來爭不過她,一般堅持下來只會顯得寶茹自己無理取鬧,于是便不再折騰,只是一邊穿衣一邊看木樨翻出那件皮褂子后又手腳不停把屋子里的窗簾打起來,用寶簾鉤子鉤住,屋子里一下亮堂起來。

    寶茹微微瞇了瞇眼,看著窗外道:“昨夜倒是風緊,竟然下了這樣大的一場雪,只可惜咱家沒得梅花樹,不然收一些梅花上的冰雪來,倒是能好好烹茶!”

    說到梅花,這時候小吉祥已經在給寶茹穿上一雙掐金挖云紅香羊皮小靴——本來家常穿一雙暖鞋也就足夠,但是她實在怕這小祖宗要去雪地里折騰,干脆給她換上了保暖防雪的皮靴。她笑著與寶茹道:“別說梅花了,昨日你才說要折一枝梅花插瓶,只是覺得天冷不愛出門,今日便有個實心眼的替你折騰了!”

    寶茹睜大眼睛道:“是誰啊?肯定不是你,你可不是實心眼的!是木樨還是菡萏?”

    寶茹說話間,菡萏就提著一大壺熱水進來了,見她進來木樨趕緊上前與她幫忙——調熱水、拿香皂、取牙刷雅芬之類。

    小吉祥笑著把寶茹推到梳妝臺前道:“木樨也是個實心眼,只是她冬日里哪里能自己起身,從來都是我把她叫醒,這個替你折騰的自然只有菡萏。她今日寅時初刻就起身,要不是下了大雪,只怕外有還沒得光亮呢!走了一趟天王廟,折回來一枝梅花,眼巴巴地捧著當作個寶,如今插在書房的花瓶里?!?/br>
    寶茹輕輕‘呀’了一聲對菡萏道:“怎得這樣死心眼?我昨日也就是一說,難道你還不知我是個‘三心二意’的,那會兒想要的很,過一陣也就沒意思了。為這你又是早起又是冒雪的,值當么!”

    菡萏小臉有一點紅,替寶茹圍上大手巾伺候洗漱,道:“姐兒不是說了喜歡么?那就值當啊,現在放在書房里,姐兒要不要看?”

    寶茹脫口而出就是一個‘要’字,小吉祥卻扳正了她的肩膀,讓她對著梳妝臺上的水銀梳妝鏡道:“姐兒安生一會兒,半盞茶的功夫咱們就能收拾完,到時候姐兒怎樣玩兒,咱們誰又會管你?”

    寶茹抿抿嘴表示默認,只道:“那好吧,你手腳利索一些!誒!菡萏,早間冒著風雪的有沒有涼著?穿暖了么?回來喝過姜茶沒?”

    菡萏笑著答道:“穿了今年新做的棉袍,還有一件吉祥jiejie借我的猩猩氈,哪里冷了?回來木樨就先灌了我一大碗熱茶,我如今一聲咳嗽也沒有,姐兒別擔心?!?/br>
    寶茹放下心來,總算在梳妝鏡前端正坐好,讓小吉祥給自己梳頭。鏡子里映出女孩子的樣子,寶茹微微怔了一下,這是十六歲的姚寶茹的樣子——微微帶著一點稚氣,但是少女嬌媚昳麗已經顯露無疑。就像三月里正在微微綻放的桃花,花苞青澀脆弱,顫顫巍巍伸出,其中的風情,不是言語可以簡單描述的。

    是的,春去冬來,時光荏苒,如同白駒過隙一般,又是兩載時光匆匆而過,翻過年來,寶茹已經十六歲了。在這個時代她已經不能稱作小姑娘了,甚至剛剛過去的一年里她已經從學堂‘畢業(yè)’。

    正在寶茹胡思亂想間,小吉祥已經給她靈巧地綰起頭發(fā)來,只聽她贊道:“姐兒一頭好頭發(fā)!又厚又密,顏色也是烏油油的,別個梳什么發(fā)髻都要用假發(fā),姐兒卻難得用一回。今日既是不出門,就梳一個家常的,只是到底元日,也不好太簡便,就梳墮馬髻罷?”

    一般來說古代發(fā)髻從來是越到朝代末期就越繁復夸張華麗,這時候雖然不是朝代末期,但發(fā)型其實已經挺復雜的了,畢竟不是開國時期那等百廢待興一切從簡的風氣。因為國運興盛,物阜民豐,女子越來越愛打扮簡直是理所當然。就寶茹常見的,夸張的發(fā)髻能高到兩尺,這樣的發(fā)髻不用假發(fā)怎么可能。

    而且就算不是那等夸張的發(fā)型,就以寶茹這樣家常的墮馬髻為例,頭發(fā)不夠厚也是要填充一些假發(fā)的,可是寶茹不用。她的頭發(fā)不只是如小吉祥所說的特別厚,而且還特別長——這并不是特別簡單的事。

    古代女子都蓄長發(fā)不假,但是并不是人人都能蓄出足夠長的頭發(fā)的,其中的阻礙因素就是發(fā)質。哪怕是在現代,絕大多數女孩子都能吃好喝好營養(yǎng)好,各種洗護產品從不缺,依舊有許多女孩子發(fā)質糟糕,一旦留長發(fā)就分叉易斷干枯。

    那么在條件更差的古代,為什么會覺得人人都能留長長的頭發(fā)——這個長發(fā)是古代意義的長發(fā)。寶茹只能提出自己的感受,她曾以為古代會有些秘方養(yǎng)護頭發(fā),實際上沒有那種東西,現代吹噓的古方,其實效果平平,傳聞中的奇效,沒有,沒有!

    其實想也知道了,譬如南朝陳后主寵愛的那位‘禍國妖妃’張麗華,最有名的外貌特點不就是‘發(fā)長七尺,光可鑒人’?若是人人都能做到,那也不必史書之中大書特書了。實際上,絕大多數的古代女孩子只能把頭發(fā)留到及腰長度。

    寶茹的頭發(fā)當然不會如張麗華那般夸張,甚至她還懷疑這的會有人留七尺長的頭發(fā)么,該不是史書夸張罷!她的長度大約是到了小腿,其實她是不愿意留這般長的,忒不方便!不過她的頭發(fā)可不歸她來管理,全由姚太太做主,她要是能擅自拿剪子絞了,那邊就能掉眼淚。

    這般情況寶茹也只能妥協了,好在她并不需要自己打理這一頭‘好頭發(fā)’,平日都有小吉祥她們照顧得妥妥當當,并沒有多麻煩——若不是生活在姚家這樣的富貴人家,她是決計不會留這樣長的頭發(fā)的,這絕不是能自己打理的。

    ‘綠窗初睡起,墮馬慵梳髻。斜插紫鸞釵,香從鬢底來’。這正是形容墮馬髻的,與別的發(fā)髻相比,它是尤為可愛慵懶的。小吉祥從梳妝匣里拿出一只金鳳吐蕊的小釵,橫插進發(fā)頂總髻間,其余的就是一些小梳和珠花裝飾。簡單嬌憨,但是也不算是失了今日的熱鬧。

    寶茹見總算打扮完畢,立刻站起了身,也不去穿那大褂子,只到書房要迫不及待地去看那梅花。那紅梅好端端地供在書案上,只是插梅花的那一只素彩庭院嬰戲圖玉壺春瓶先奪去了她的注意。

    她指著這瓶子道:“這又是哪里翻檢出來的?我竟不記得我屋子里還有這樣一個瓶子,倒是好看,應該是官窯出的,少說要幾兩銀子才能得到。最要緊的是,沒有門路,這些官窯的玩意兒有錢也拿不到?!?/br>
    小吉祥在一旁接過木樨送進來的食盒,只看了那玉壺春瓶一眼便道:“姐兒屋子里的這些頑器何曾上心過?多了幾樣少了幾樣您怕是從來不知,這是去歲姐兒及笄時唐太太家送來的一件賀禮,當時不是還見過么?”

    寶茹再次想了想,依舊覺得回憶不起來,只得道:“哪里記得那許多!你又不是不知,大多都是看爹娘的人情送禮,那些東西我收下也就收下了,卻是從沒用過的。至于屋子里的東西沒個數兒,這怕什么,我不是有你們管著么!”

    說話間寶茹又吩咐道:“這梅花還是擺到小客廳去,我也要在客廳用早飯呢!”

    菡萏立刻抱了那瓶梅花,至于小吉祥自然是提著食盒又回了客廳。食盒里的吃食一樣樣擺出來,年節(jié)里頭,自然是樣樣精心。

    寶茹忍不住道:“這些都是些點心,倒不是花mama的手藝了,定是在外頭糕餅鋪子定下的,做什么花這冤枉錢?”

    小吉祥笑了一聲道:“姐兒平日散漫,偏這時候儉省起來了。家里日日興旺,太太料理年事時哪里會在乎這點小錢?姐兒就隨便用些——看看這是什么時辰了,稍待一會兒兒,正房就要擺午飯了!”

    寶茹只得安生下來用早點,這也不用多提。早飯之后,寶茹知道再不能耽擱,立時去了正房給姚員外姚太太磕頭拜年——他們家倒和人家不同了。外頭人家子女給長輩拜年,誰不是天不亮就要起身,偏姚家能拖延到這午間。

    這就只是為了遷就寶茹,甚至為了寶茹的懶覺,鄭卓明明早起了,也是臨近午間才來了前院——這般兩人才能一同給姚員外姚太太磕頭。

    但是遷就的三人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甚至姚員外還道:“小孩子家家就是要多睡一會兒,女孩子多睡覺水靈呢!看我家寶姐兒養(yǎng)得皮rou紅白,人家的孩子元日早上哪里還有個孩子樣!”

    就連姚太太也早就看開了,甚至也會道:“雖說于理不合,但是咱們也得了實惠,早間寶姐兒難得起來,咱們也能多睡一會兒了。本以為老來不會缺覺,誰能想沒了寶姐兒的請安,咱們也習慣安眠了?!?/br>
    至于鄭卓,他是不說話的。他只是與寶茹雙雙跪在兩位長輩跟前,奉茶拜年,然后就收到了兩封紅包——若寶茹起身時看他,就會發(fā)現鄭卓早就在注視著她了。

    寶茹確實起身看了鄭卓,如今的鄭卓已經十九歲了,是名副其實的青年,早就不是寶茹心里的少年郎了。但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依舊是清凌凌的,帶著些稚子獨有的單純和專注,以至于看著這雙眼睛的寶茹不用他說什么,也會動容。

    他們也不說什么,寶茹不會因為鄭卓看她而臉紅,甚至看到最后她還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拉著他的手在正房屋檐下問他:“怎么只會看著?不知道說幾句新年吉祥話?或者獻一獻殷勤?”

    鄭卓卻只是微笑地看著她道:“用不著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鄭卓的確不再是當年的少年郎了!若是當年,表面上再是八風不動四平八穩(wěn),在面對寶茹時有時無的打趣,他也往往分不清真假,只能心里著急窘迫一回,紅紅的耳朵向寶茹泄露了一切。

    現在卻全然不受影響的樣子,寶茹說什么他都是一副包容的樣子。

    就是這樣的相處,兩人只是站在屋檐下看雪,別的什么也不做,就能消磨時光。等到正房里叫他們吃飯,他們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傻傻地站了這許久——反應過來寶茹立刻就被自己和鄭卓‘傻’笑了。

    一家人帶鄭卓,也只有四個人。四人吃飯,偶爾說些閑話。姚員外吃到一半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道:“卓哥兒,前日你不是說過今歲上半年只有正月初九和二月十一是好日子,適宜納征,要把事情辦下來,可有了定論?”

    這句話就是暗示鄭卓要上門下聘禮了,要是在別家,這樣的事兒冷不丁地提起,怎樣也是要滿桌子的人驚掉碗筷的,但是在姚家飯桌上卻是風平浪靜的模樣。

    只怪大家太熟悉,況且鄭卓對姚家的六禮走到如今都兩年了,這樣緩慢的流程早就讓大家習慣了鄭卓要和寶茹結親的事,這樣的情形下,比起‘出乎意料’,大家果然還是‘迫不及待’多些吧!

    鄭卓立刻擱下碗筷,鄭重道:“自然初九適宜,二月只怕就出門了,只是上門那一日又要勞煩岳父岳母料理場面了?!?/br>
    自從兩人訂親以后,鄭卓就改口了——一開始還說不出口,如今倒是說得順口了。

    不等姚員外表示,姚太太倒是先開口了:“這是什么勞煩,你這孩子就是恁多禮!你上門下聘,家里不是正該招待么?”

    說完姚太太又叮囑寶茹道:“初九前就不要亂走動了,人家的女孩兒到了這個時候都是輕易不出門的。你是閑不住的,我們早就不強求了,但是你可不能連個乖巧樣子都不裝。總歸要讓外頭的人家看得過去罷!”

    這就是丈母娘看女婿了,如今姚太太看鄭卓就是各種滿意,到了寶茹這兒,其實是更疼愛,但是表現出來卻總要挑剔一番。

    寶茹聽了姚太太的話,知道自己不能不說話了,不再夾菜,急忙道:“這可不成喱!娘,你莫不是忘了,我和同學約好了初八出門聚一聚,也算是一起拜年。這是早就與你說過的,你也知道的,難不成你讓我爽約?”

    姚太太哪里記得寶茹年前說過的與同學聚會的事兒,姚家管束寶茹并不嚴厲,寶茹不是那等出門也要等著父母點頭的小姐。當時寶茹不過順口一說,姚太太也就隨便聽了一回。這時候寶茹提起,她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恍惚想起是有這么一件事。

    能如何呢,姚太太也只得嘆了一口氣道:“去罷去罷!早就管不住你了!看來是裝個樣子也不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