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站在皇帝左邊，學(xué)他弟弟一刀砍過去，橫掃一片，丹璧的臺階上頓時倒了一批人?！罢娈?dāng)老爺我是弼馬溫呢。”

    皇帝正前方是賈政, 皇帝只能看到一個背影, 朱紅色的官袍讓鮮血染得更紅了。

    有了賈家兄弟做榜樣, 清醒過來的武將開始和叛軍械斗, 沒有兵器, 撿地上死人的！沒有盾牌, 尸體壘起來就是。文官也沒放松, 年老體弱的自覺躲在后面，年輕些的幫武將們撿兵器、做后勤。這些人從沒有那么羨慕過賈政、賈敬他們, 早知道我也練武??！

    武將們組團(tuán)推進(jìn), 往皇帝那邊靠去。

    皇子們各自為營, 偏偏相互信不過, 各自帶的護(hù)衛(wèi)又少，站在各方, 防備著每一個人。

    場中的亂兵打著打著突然有些茫然，他們還打個什么勁兒, 為什么叛亂如此搞笑，他們在為誰賣命？沒有人指揮他們，認(rèn)領(lǐng)他們, 在熱血過了之后，理智回籠，手腳慢了下來。

    賈政一腳踹飛沖上丹璧的亂兵，趁機(jī)高喊一聲：“陛下天命所在，繳械投降不殺！”

    “投降不殺！”

    “投降不殺！”

    開始只有賈家兄弟附和他，馬上官員們就反應(yīng)過來，齊聲高喊。把這些簡單粗暴的大兵打壓了，剩下的筆桿子、嘴皮子才是他們的主場。

    “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謀逆誅九族，何不拼一把！”七皇子提刀出列，對殿中士兵發(fā)出沖擊命令?！皻⒒蕦O，賞百兩！殺皇子，賞千兩！”

    二皇子在后妃座位處，居高臨下的揮手：“給我上！”

    他們兄弟平時你爭我奪，你支持的我必須反對，此時倒是齊心協(xié)力，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被銀子刺激紅了眼睛的叛軍，又被熱血沖垮理智，舉著手中長刀嗷嗷沖上來。

    “陛下……”賈政回頭，征求皇帝的意思，若是這會兒不把這波士氣打壓下去，誰能扛得住。能打的就他們兄弟三個，最多算上前面的中年武將。能入主殿為皇帝賀壽的，都在四品以上，能爬到這個位置，沒有一定的資歷年限到不了。

    說句難聽的都是年老體弱之人，怎么比得過人多勢眾、正值年輕的叛軍。

    “逆子！殺了朕，是不是賞金萬兩！”皇帝花白的頭發(fā)搭攏在臉上，龍首簪子挽不住日漸稀少的花白頭發(fā)，諸子叛亂，即便是早有預(yù)料，也沒能想到如此殘酷。幾乎所有，幾乎所有皇子都卷了進(jìn)去。滿堂血氣縈繞，有多少是皇家人的血。

    “禁衛(wèi)軍何在？”皇帝大喊一聲。

    “在！在！在！”四面八方響起應(yīng)和聲。

    賈政死死壓住心頭怒火，這么多人，這么多人！既然有這么多人，皇帝為什么不叫出來，為了看一場戲嗎？讓這么多人用性命陪著！賈政不敢回頭，他怕眼睛里流露出太多恨意。

    “殺了這些叛逆！”皇帝擲地有聲下令，外面重甲在身，臉覆虎頭面具的禁軍踏著整齊的腳步走進(jìn)來。重甲在身，又是高大威武的禁衛(wèi)、聲明在外的禁衛(wèi)軍，殿中那些剛剛還戰(zhàn)成一團(tuán)的幾股叛軍突然刀口對外，齊心協(xié)力起來。

    賈政暗自戒備，萬一皇子們也有樣學(xué)樣，他怎么打？殺不得，重不得，太容易引火燒身了。

    殿中士兵毫無反抗之力，被禁衛(wèi)軍如砍菜切瓜一般全部清理。賈政又低估了皇子們的“尊嚴(yán)”，眼看自己的勢力被清洗，就是自己身邊的貼身護(hù)衛(wèi)也全部被殺，熱騰騰的鮮血就濺在自己臉上。驕傲的皇子們，活不下去了。

    二皇子撿起腳邊長刀，橫刀一刎，倒在地上，與他中毒而亡的母親作伴。

    五皇子冷笑一聲，抽出袖中匕首捅進(jìn)了心窩。

    “哈哈哈，難道你們還指望著死了他就會放過我等家眷嗎？別做夢了！”十皇子哈哈大笑，可還是抹了脖子，“不過死后萬事空?！?/br>
    “不！不！不！”皇帝在二皇子自刎的死后閉目不看，等到三個兒子接連自盡，他終于忍不住喊出聲，“朕不殺你！朕不殺你！”

    皇帝此時才如同一個正常的、接連喪子的父親，披散的頭發(fā)搭在臉上，雙臂大張，神情慌張。

    “那該不該多謝父皇恩典。是兒臣大逆不道，是兒臣犯上忤逆，您多么清白干凈一個人！可史書不會忘記。今天，我們老徒家，死了這么多兒子、死了這么多妃子，我看你怎么清白！”話音剛落，十皇子也利落了斷自己。

    “不！”皇帝撲出保護(hù)圈，眼看要撲倒丹璧下。就在此時，原本倒在丹璧下的十五皇子手握匕首沖了過來，“一起死！一起下地獄！”

    誰也沒有料到，沖在弒父最前沿的十五皇子為什么那么恨皇帝，剛才攻打丹璧的時候他沖在最前面，現(xiàn)在不惜拉著皇帝一起死。

    還沒來得及自刎的皇子看到了希望，眼中迸發(fā)出強(qiáng)烈光彩，死吧，死吧！

    所有人都忘了賈敷，賈敷挺身過去，十五皇子的匕首扎在他身上，鮮血飚濺。賈敷被兄弟們扶到皇帝這邊就坐在地上起不來，他是真病弱，可這個時候病弱的身體發(fā)出了巨大的能量，死死護(hù)住了皇帝。

    “哥！”賈敬大吼。賈政比他更快，站得更靠前的賈政一腳踢開十五皇子，把賈敷拉過來。

    “王統(tǒng)領(lǐng)，清理吧?！被实酆笸藥撞?，疲憊得跌坐在龍椅上。

    傳說中早就投靠了禮親王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大步出列，揮手：“保護(hù)諸位殿下。”

    幾個皇子頓時被“保護(hù)”起來，不能殺人，也不能自殺。

    “怎么樣？”賈敬摸著賈敷左手的脈搏不對，倉皇驚恐又滿含希望的看著賈政，他知道賈政的醫(yī)術(shù)好。

    賈政接過左手摸了脈搏，又摸著頸動脈，無奈搖頭。

    賈敬從地上撿了一把破刀，不等周遭侍衛(wèi)戒備，反手在割破手腕又把刀丟下。賈敬把手腕湊近賈敷口邊，輕聲道：“哥，哥，你喝，你喝?！?/br>
    “你瘋了！”賈政壓低聲音問道。

    “血親，血親，我和大哥留著一樣的血，我要救他，我要救他?！痹谫Z敬的認(rèn)知中，孝義可動天，他修道就是虔誠期盼仙跡降臨。

    他們兄弟聲音壓得很低，賈政怕著皇帝的眼?？纱蟮畲藭r鴉雀無聲，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如此近距離，皇帝怎么可能聽不到。

    賈政為什么如此驚恐的看著朕？朕是可怕的暴君嗎？會因為你們兄弟情深而遷怒？皇帝不滿想道。還有警戒在他們身旁的賈赦，為什么手上青筋凸顯，朕難道會殺救駕之人嗎？

    皇帝此時想不起來，只因二十年前舊事遷怒，賈赦一身武藝荒廢至今。

    皇帝又疲憊又無奈，環(huán)視一周，明明嬌生慣養(yǎng)的文官斷了手卻捂著嘴，渾身顫抖也不敢發(fā)出聲音。朕真的這么可怕嗎？皇帝再看看那些倒在地上的兒孫，好像突然意識到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他的引蛇出洞，引出了群狼亂舞。

    咚！皇帝身體一僵，暈倒過去。

    “來人啊，陛下暈倒了，太醫(yī)，太醫(yī)！”大太監(jiān)高聲尖叫。

    “賈敬，別發(fā)瘋，敷大哥哥有話說！大哥，你快去找太醫(yī)！”這是賈政的聲音。

    “啊！我的手！我的手！”這是終于敢呼痛的官員。

    “快，快扶陛下去后殿。救治傷員，救治傷員！”

    多少帝王年輕時候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到了晚年昏聵糊涂，判若兩人。權(quán)力、皇位，是什么養(yǎng)的怪物，能把人變得面目全非。

    皇帝再次從黑暗中蘇醒過來，心腹宮人跪了一地。大太監(jiān)謙卑的湊過來，皇帝張了幾下嘴，才勉強(qiáng)問出：“皇子?！?/br>
    “回稟陛下，諸位皇子蒙難，如今八皇子殿下、十六皇子殿下、二十三皇子殿下安好，正在偏殿養(yǎng)傷?！奔词桂B(yǎng)傷，也是監(jiān)視?；实蹠灥怪?，又有皇子趁機(jī)自盡。他們看到了忠義親王的前車之鑒，也許死得人多了，能打動他們這位鐵石心腸的父皇，對兒孫稍微有一絲憐憫。加上被叛軍誤傷，被兄弟蓄意謀殺的，只剩他們?nèi)齻€皇子了。

    皇帝閉目，眼淚沒入鬢角。他有二十八位皇子，如今只剩下三個了。

    “后妃?！被实塾謫?。

    “皇后娘娘鳳駕歸天，貴妃娘娘、德妃娘娘、賢妃娘娘、舒妃娘娘香消玉殞，柳昭儀、陳充儀、武修儀、林修媛、張充容……”大太監(jiān)源源不斷報著名字，皇帝疲憊揮手，他會意停住。

    皇帝有氣無力的躺在龍床上，胸中哀鳴，可口中發(fā)不出一絲聲響。太子當(dāng)年臨死之前的詛咒應(yīng)驗了，鰥寡孤獨，不外如是。

    “大臣?！?/br>
    大太監(jiān)打開一本折子，上面用標(biāo)準(zhǔn)的館閣體謄錄著此次遇難的朝臣名單。人太多，記憶力出眾如他，也背不下來。

    皇帝歪頭示意，最懂皇帝的大太監(jiān)把折子放在他眼前，一目十行看過去，朝堂精英損失三成。打頭第一個是——寧國侯賈敷。

    作者有話要說：　　晚歲的鳥兒有蟲吃，真的晚安了?？焖X！

    第82章 假正經(jīng)14

    一場叛亂, 誰都沒有料到竟是這樣的結(jié)局。世上沒有話本演義中神機(jī)妙算的神仙智者，只有因勢利導(dǎo)隨機(jī)應(yīng)變的局中人?；首踊蕦O以為自己勝券在握，鼓動兄弟子侄動手，好做那只黃雀?；实垡詾榫謩萑谡莆罩?，想要引出所有心懷不軌之人，一網(wǎng)打盡, 做那打掉黃雀的獵人。大臣們以為自己各有支持, 自己支持的那位肯定天命所歸。即便不是, 區(qū)區(qū)臣子, 中立官員也不當(dāng)有性命之憂。

    誰都算錯了, 包括賈政。若非大意輕敵, 未做萬全準(zhǔn)備, 賈敷不會當(dāng)場命隕。

    皇子皇孫們自殺的自殺、被殺的被殺，如今只剩小貓兩三只?；实鬯懒似迌鹤訉O, 朝堂精英空了三成, 名聲盡毀, 遺臭萬年。叛亂夜命隕、重傷的大臣不知幾凡, 當(dāng)月京城，白番遍地, 家家都有喪事，比二十年前太子起兵日損傷更重。

    為什么朝臣們總是把太子稱為國本, 這就是反面教材。諸子奪嫡，上層權(quán)力斗爭的影響如投入湖中的巨石，波紋慢慢散開, 遍布國家各個角落、震蕩各個方面。

    死的人真的太多了，皇帝也不能違逆天下人的意愿，參與謀反的沒有大肆株連，只誅首惡便是。說句實在話，敢參與謀反的，誰不是確定赤條條無牽掛，或者不在乎親人被連累。

    局勢安定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論功行賞，撫慰大臣。在此次叛亂中，表現(xiàn)最亮眼的是賈家兄弟，況且賈敷還為救駕而亡。賈敷追封寧國公，其子賈瑯平級襲爵，仍為寧國公。賈赦護(hù)駕有功，升為公爵，過了幾十年，等到第三代，開國寧榮二公的赫赫威勢又重現(xiàn)了。賈政封侯爵，賈敬封伯爵，御賜府邸，另行開府。

    還有禁衛(wèi)軍王大統(tǒng)領(lǐng)，他的存在或許不如賈家兄弟耀眼，可至始至終忠于皇帝，此次也累功封了侯爵。這個侯爵來之不易，頗受同僚排擠。若不是他配合皇帝唱雙簧，讓八皇子有機(jī)會在壽宴下毒，那么多朝臣不會丟了性命。說句難聽的，京城小半人家與王大統(tǒng)領(lǐng)有仇。

    第二件事就是議定儲君?；实圩宰髯允埽眢w激劇衰弱，已有中風(fēng)癥狀。不顧皇帝還躺在病床上，朝臣拼命上書，要求定下太子。大家實在是嚇怕了，即便只有三個人，他們也怕皇家再出什么幺蛾子。

    皇帝也在考慮這件事情，八皇子略過不說，皇帝已經(jīng)下令將他圈禁，若非死的人太多了，他這種仇人遍地的，活不到現(xiàn)在。

    剩下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不過十六皇子和二十三皇子，一個十五歲，一個六歲，這還有啥說的。

    明發(fā)圣旨定下了十六皇子做太子，一切儀典要等皇帝身體稍微好些才能舉行。不過太子內(nèi)眷必須選了，十六皇子生母不過一介宮人，且早已去世，外家約等于沒有。十六皇子由當(dāng)時的主位德妃養(yǎng)著，德妃是二皇子生母，十六皇子和他孫兒年紀(jì)一般，是矣沒重視，皇子份例在那里，餓不死也不富裕，不咸不淡長大，也沒人給他張羅婚事。

    現(xiàn)在好了，一朝翻身，他的婚事也成了國家大事。

    皇帝定下了榮國公的庶女做太子妃，當(dāng)然要做皇后只能記在嫡母名下，充作嫡女。又定了王大統(tǒng)領(lǐng)的長孫女做良娣，給在叛亂也立功最大的兩家大大的補(bǔ)償。

    賈家的男人，命都不長，賈政認(rèn)為可能是被氣的。

    賈赦在書房來回轉(zhuǎn)圈，和蒙眼拉磨的驢一般，磨夠了書房的地磚，惡狠狠道：“欺人太甚！”

    “那陛下拉著你手哭訴的時候你怎么不回絕？”賈政翻白眼問道。

    “我……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辟Z赦嘟囔道，那是皇帝啊。從小視若神明的皇帝，被冷待二十年只敢自污，不敢抱怨。幾十年君臣父子的思想洗禮，現(xiàn)在能說一句欺人太甚已經(jīng)是思想覺醒。

    “要是暢想日后國丈爺?shù)拿烂钭涛?，我就不奉陪了?！辟Z敬面無表表情起身。

    賈政狠狠瞪他一眼，“閉嘴吧，坐回去！”若真是白日做夢，不需要這么多人圍坐在一起。

    說多，也只有他們?nèi)值?，寧榮二府這艘大船，如今由他們?nèi)值苷贫妗?/br>
    “丑話說在前面，大哥不能白死。”賈敬率先申明。賈敷是救駕而亡，他為何去救駕？因為他自覺活不下來，何不利用殘軀為家族多謀利益。他為何會重傷？是八皇子下毒。八皇子怎么有機(jī)會給全提朝臣下毒？是皇帝縱容。

    就是這么憋屈！皇帝縱容出了三成朝堂精英平白消耗損失的慘劇。這年頭，老百姓可能會相信君權(quán)神授天子威嚴(yán)那一套，可士大夫誰不是熟讀經(jīng)史，可不信這些鬼話?；实鄄荒迷蹅兊拿?dāng)回事兒，難道我們還會把皇家奉若神明嗎？

    “知道?！辟Z赦點頭，又問：“你們覺得和咱們一個想法的人多嗎？”

    賈政搖頭，他自覺從來沒和別人思維同步過，不敢猜想。

    賈敬搖頭，道爺本不是凡間人，如何知道凡人的想法！

    “那咱們的心思得密密實實藏起來，就當(dāng)今天真是來百日做夢的吧。”賈赦一揮手，“一想到要平白填一個閨女進(jìn)去，我這心就不落忍。迎春一落地生母就沒了，抱在我媳婦膝下養(yǎng)著，和嫡出沒什么區(qū)別。如今孩子她娘在屋里哭呢，陛下做的叫什么事兒。嫡妻還沒過門，妾室先安排幾個?；始业囊?guī)矩不說也罷，可單挑王大統(tǒng)領(lǐng)的孫女和咱家打擂臺，他是什么意思?！?/br>
    “別抱怨了，說點兒實在的，咱們做兩手準(zhǔn)備。最重要的一點是，十六皇子是什么樣的人？你們誰清楚？”賈政把歪掉的樓正回來。

    “能查到的都在這里，更具體的誰也不清楚。”賈敬揚著手里一張薄紙。十六皇子能入眾人的眼是運氣好，以往誰會在乎一個中不溜的皇子。性格也十分普通平常，沒什么出眾的才華能力，心性也沒有什么可圈可點的地方。

    “侄女性格還是那般溫柔和善嗎？這些日子讓她跟著我們多學(xué)點吧。”賈政提議，三兄弟對視一眼，把那不能說的心思默默壓在心底，先做準(zhǔn)備。

    賈家兄弟在議論新任太子，新太子也在說賈家，準(zhǔn)確的說是聽老皇帝說賈家。

    “賈家，將門武勛，在軍中根基頗深。即便如今只有賈赦一人從武，可你那天看到了，憑他們兄弟表現(xiàn)出來的武力，若說對軍中勢力一無所知，你信嗎？賈家旁支也爭氣，從文從武的都有，且在朝廷中下層官吏中占據(jù)一席之地，唯一的缺點——人少?！?/br>
    “畢竟是跟隨太/祖起兵發(fā)家的，比不上那些綿延多年的大家族。開國至今，賈家三代皆有救駕之功，與皇家關(guān)系親近，素為皇家重臣、近臣。這就是朕選賈氏女做太子妃的原因，你知道嗎？”

    “是，兒臣知道。”太子輕聲回答。

    “你不知道。選賈氏女不僅因為賈家忠心，還因為他家重情。還說那日晚上，難道同朝為官的兄弟只有他們家嗎？拉兄弟為自己擋刀的不少，只有賈政隔著叛軍去救哥哥，只有賈敬以血換命救人。若是別的家族，一個女眷在深宮就想牽制家族那是癡人說夢，賈家嘛，還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