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蘇瑭不叫公婆而是端足了公主架子,寒暄一聲就徑直往前,坐到了上首主位。 而曹榭也被架著過去,站在旁邊。 “公主,這是……” 曹相簡直氣極,但臉上還裝得滿是惶恐。 “曹相,駙馬雖然入贅皇家,但畢竟是曹家的兒子,本宮特地準許在曹府完婚,昨夜曹家好不風光,算是全了他做兒子對父母的孝道?!?/br> 蘇瑭在腦子里回想著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循本朝禮制,一會兒本宮要帶駙馬進宮給皇兄請安,便先過來跟二位知會一聲……” 尋常新婦有三朝回門,而駙馬入贅,則是要跟著公主回宮謝皇的。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掃一眼曹家夫婦,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本宮與駙馬情分不比尋常,二位既是駙馬的父母,君臣之禮就免了吧?!?/br> 曹榭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她、這女人居然是還想要他父母朝她行禮么?! 曹相卻壓下了怒氣、 按禮制,公主在駙馬面前都是君,駙馬親眷見公主的確應(yīng)該持君臣大禮…… 他立即站起來朝前一步,同時朝妻子使眼色,夫妻二人一起跪下,行了個大禮。 蘇瑭這才笑道,“都說免禮了~” 心里卻在想,果然是只能屈能伸的老狐貍。 等他們再站起來,她又繼續(xù)道:“給皇兄請安回來,本宮就直接帶駙馬回公主府?!?/br> 曹榭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此時更是氣得嘴唇都在發(fā)抖,“公主!你答應(yīng)過為夫……” “駙馬,昨晚就想糾正你,在本宮面前,自稱臣下就好?!?/br> 蘇瑭偏頭朝他笑了笑。 “雖說你我情分不同,但皇兄繼承先父皇遺志,時常強調(diào)以禮法治國,本宮自然應(yīng)當以身作則。” 夫是君,在公主與駙馬的關(guān)系里面,公主是君。 皇帝特許的是曹榭可以保留官職,并沒有改變公主應(yīng)有的榮耀和地位。 別弄反了! 曹榭后牙槽磨得咔咔響,卻無法反駁,他下意識跟堂下的父親對視一眼,對方朝他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 公主之前很可能是在扮豬吃老虎。 曹相心里千回百轉(zhuǎn),他們以為這是跟皇帝的一場政治交換,也許這背后事實并不如此簡單。 趙攸那小子因為血統(tǒng)不正身份尷尬,一直仰仗著自己才能坐穩(wěn)皇位,難道在親近的表象下,這位年輕的皇帝已經(jīng)開始想要過河拆橋? 兔死狗烹的事情,歷朝歷代不要太多! 蘇瑭不知道曹老狐貍在想什么,但她突然跋扈起來,除了想要唯心所欲活得瀟灑,還有就是敲山震虎。 讓姓曹的不要事事太過順當。 在有些事情上知道忌憚,他們就不敢那么囂張。 同時也是要朝外放出一個信號,曹家并不是如想象中那么厲害,讓那些今后在曹家謀反過程中偏向他們的墻頭草也三思而后行。 “好了,時辰不早,駙馬隨我先入宮吧?!?/br> 公主在內(nèi)城有自己的宮殿,雖然招贅了駙馬在外城有公主府,但內(nèi)城的宮殿卻是一直保留著。 她可以不用皇帝傳喚隨時進宮。 而趙攸登基以來一直沒有立后,現(xiàn)在后宮里份位高的只有兩妃,一個陳妃,一個劉妃。 曹榭那個婊妹剛剛?cè)雽m,能得個什么位子要看昨晚的侍寢和今早皇帝的封賞。 原著里,同樣是這個早晨。 趙蘇瑭帶著丫鬟收拾好的錦盒跟曹榭攜手去榮春院給曹家父母請安敬茶。 堂堂公主,卻要紅著臉拿帶著處子血的錦帕給曹夫人檢閱。 而皇宮中初承君恩的許飛燕卻舒服地歇在自己的宮殿,一邊喝著悄悄準備的避子湯,一邊隔著紗簾聽著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宣讀封妃圣旨。 從此趙攸的后宮多了個許貴妃。 這次嘛…… 蘇瑭進宮的時間早,聽御前太監(jiān)說皇帝還在秀景宮就直接過去了。 當然,曹榭不能跟著過去,被她留在了曾經(jīng)趙蘇瑭的宮殿讓人看著。 這座秀景宮目前沒有正主,原著里許飛燕因為一夜侍寢博得君寵之后封妃,自然就成了宮殿的主人。 趙攸還特別叫人換了牌匾,把宮殿的名字改成了燕回宮。 “公主請稍事等候,皇上已經(jīng)起了?!?/br> 蘇瑭坐在秀景宮正殿里,喝著宮女奉上來的茶,十分耐心地等著。 半晌,跟側(cè)殿相通的地方傳來腳步聲,一聽就不是宮女太監(jiān)那樣輕浮的動靜。 她放下茶杯偏頭看過去。 就見同樣穿著皇家專有的黑金二色皇袍的高大男人器宇軒昂地闊步而來。 嘖,長得倒是十分有料。 第44章 艷妻03 “皇妹怎么這么早來了?不是說前三日都要陪著夫婿?” 趙攸聲音清朗,一路笑著過來。 他才及弱冠,面白無須,卻身形高大,行走間能依稀從衣擺下分辨出腿上肌rou的輪廓。 五官隱隱有趙家男人的樣子,下頜輪廓陽剛,是個昂揚美男子。 蘇瑭聞言嗔笑,“夫婿怎么比得上皇兄?” 她跟著站起來,斂目整理裙裾的同時斂去了眼底的嘲諷,“娶”回了家里的怎么比得上別人家的好玩兒? 你們男人不是都認這個理? 趙攸聽得微微一愣。 眼神在女人從來沒在自己面前展現(xiàn)過的嬌艷的笑容上一掃而過。 轉(zhuǎn)瞬又恢復(fù)正常,卻是從尋常角度把那話想當然了,原本習慣性裝出來的和煦笑容都帶上了幾分真。 “你這話可是不能讓子謝聽到……” 子謝是曹榭的字。 “他聽到又如何?皇兄還會怕么?” 蘇瑭說著似是而非的話,向前迎了兩步停下朝他福身,要行禮的模樣。 趙攸立即快步跨到近前,彎腰伸臂,虛虛托著她的手打斷了這一禮。 “這里沒外人,你我兄妹不必見外。” 他直接跳過了蘇瑭的反問,嘴里說著親近的話。 卻陡覺掌心微涼,是這個皇妹在直起身的時候順勢把手放進了他的掌心借力,他條件反射似的屈指捏緊。 以往隔得遠遠的還不覺得。 這時捏在掌心才發(fā)現(xiàn),她這手還真是小,色比蔥根白,膚比凝脂滑,嬌嬌軟軟,果然當?shù)蒙先彳瓒帧?/br> 這位先帝的掌上明珠,從小就有絕色之名。 趙攸以前卻是不怎么喜歡的。 這點蘇瑭非常清楚,不僅是不怎么喜歡,這男人恐怕還對蘇瑭公主的存在十分忌憚。 不然也不至于犯蠢把先帝唯一的骨血送給曹榭做政治交易。 趙攸因為身份問題,面上雖然不表現(xiàn)出來,心底其實很自卑。 特別是在蘇瑭公主這個天家嫡女面前。 而原來的公主在失怙之后性格大變,被嬌寵出來的活潑外向變成沉悶內(nèi)斂,除了情竇初開時芳心暗許的曹榭,對旁人都是十分冷淡。 趙攸被接來京城繼承皇位之后的確很想跟這位meimei多親近。 畢竟朝中很多老臣還是只認這個先帝唯一的血脈。 甚至在“過繼”這個方案之前就有人提出為什么不可以立女帝,前朝也不是沒有女皇的先例。 要不是以曹相為首的中堅派力挺,趙攸可能坐不上這個位子。 所以剛開始他也覺得,如果能跟這位公主搞好關(guān)系,對自己的地位穩(wěn)固肯定大有裨益。 但人家偏偏不給面子。 蘇瑭公主瞧不起這個便宜哥哥。 她在宮中地位超然,說得不好聽一點,趙攸這個皇帝都不敢拿她怎樣。 因此趙蘇瑭從來不讓趙攸親近,必要的時候見到了也從來不給好臉色,不說培養(yǎng)兄妹之情,他們就是頂著兄妹名義的陌生人。 趙攸三番四次示好無果之后也放棄了,對她采取了高高供起的策略。 還是到了曹榭的事情上,蘇瑭公主才第一次放下身段求到他面前。 但趙攸從來沒見她對自己笑,對自己說好聽的話,甚至愿意牽他的手。 “皇兄說得是,這天下就你我是最親的人……” 蘇瑭扶著男人的手站直之后沒有立即收回手,而是指尖勾在他掌心,帶著往殿外走。 她在“最親”二字上微微加重語氣,聲音聽起來甜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