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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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珩。” 梁珩也從人群中往前面走。林行周因?yàn)槌⒓右恍┎钑?,認(rèn)識他的人不少,倒是梁珩一直閉門家中,認(rèn)識他的人寥寥無幾。眾人看著頗具爭議的梁解元,又看看東面的林會元,心下不由對比起來。 梁珩立在西面首位。梁珩背上正背著板桌和藤簍,與東面衣冠整齊的林行周一做對比,倒是顯得林會元頗為風(fēng)流倜儻。 “劉致靖?!?/br> “易旭?!?/br> 劉致靖和易旭分明站在了林行周和梁珩身后。 “高鶴年,宋山遠(yuǎn)...” 念完頭三名后,點(diǎn)名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頓時場上就有些混亂起來。只是前四人,一直筆直地立著,巋然不動。 很快,點(diǎn)名完畢,貢生們也整齊地站成了兩排。臺階上的大臣們還是不置一詞,靜靜地,似乎在等著什么。 一刻后,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宮門處來了一行鹵薄儀仗。前有駕頭,后擁傘扇,公卿在前奉引,扈從宮侍數(shù)十人眾。 “恭迎陛下,跪!”最前面的內(nèi)侍高唱一聲,臺階上的官員們都順著臺階跪下,高呼:“臣等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場下的貢生們,也慌忙跪下,也跟著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珩跟著跪下,低下頭不敢抬起,只見一雙著朱襪赤舄的腳,快步從他面前過去了。 “眾卿平身!”一聲年輕而雄渾有力的聲音傳來。 “謝皇上!” 眾人這才起身。等那位帝王先進(jìn)了殿去,眾官員跟著進(jìn)去了。又有官員拿著點(diǎn)名冊唱名,唱名時就將題卷一一發(fā)下來。貢生須跪著授卷。 林行周是第一個被唱名的,跪著接過了題卷后,便進(jìn)了殿去了。 梁珩是第二個。 梁珩也跪著接過了題卷,只見題卷是用白宣紙裱幾層精制而成的冊子,長一尺余,寬兩三寸,兩面一開,共十余開。 入殿后,梁珩抬眼就見那位帝王正端坐在殿堂后方,目光如炬地看著緩緩進(jìn)殿來的貢生們。梁珩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低下了頭,沒看清皇上掩在垂白珠下的容貌,只是第一眼感覺年輕。也是年輕,今年皇上不過二十有三。 梁珩走到位子前。面前擺了一張矮幾,幾腿確實(shí)很矮。梁珩解下背上的板桌和背簍。一時殿內(nèi)搬桌聲不絕于耳,很是嘈雜。 林行周將背上箱笈放下,將文房之物取出來后,便施施然安坐下來,面色沉著地安坐著。 梁珩將板桌上的桌腿放下來,擺好后,將筆墨取了出來,擺在板桌上,又將矮幾搬過來,當(dāng)?shù)首佑昧?,研起墨來?/br> 殿試不再考八股詩賦,而是考時策。進(jìn)殿時并不搜身,一是皇上和七八個官員都在殿內(nèi),二是書上也找不到時策的答案。 梁珩快速審了題,提筆在履歷一頁寫上自己的姓名籍貫等后,便思索起來試題來。 齊策端坐在龍椅之上,表情肅穆,心下卻樂開了懷。 一排擺四張桌子,首排四名皆是二十出頭的后起之秀,又皆是一等一的好相貌,看得人一陣賞心悅目。齊策知道會試前四皆是年輕新秀,早就想見一見了,這會子看看林行周,又看了看梁珩。兩人長相都不俗,但給人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林行周長相更為陽剛凌厲,而梁珩則很是清秀儒雅。 齊策又看了看旁邊的劉致靖。劉致靖以前是他的侍讀,兩人私下關(guān)系很好,劉致靖這會子正緊皺著眉頭。旁邊的易旭也是一副清雋長相,眼眉一股剛正之氣。 齊策看著本朝的將來不遠(yuǎn)的新生力量,不禁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第60章 這科殿試試題竟名《問帝王之務(wù)》, 蓋聞古先帝王之觀人,莫不敷奏以言,明試以功。漢之賢良, 宋之制舉,得人為盛。朕自臨御以來,屢詔有司搜羅賢俊... 這題目一個處理不好,別說高中了, 就連頭上腦袋可能都保不住。一時殿內(nèi)人人眉頭緊鎖,有甚者甚至冷汗淋漓。 梁珩也是感覺這試題極為棘手, 一時不知從何入手。 梁珩苦苦思索間,不自覺抬頭看了看上位安坐的年輕君王。不成想皇上也正看著他,見梁珩抬頭看他, 齊策突然對他露齒一笑。 梁珩卻看得心下一驚, 慌忙低下頭。 齊策見梁珩被他嚇到了,悻悻地又繃起臉來。 這一驚倒是將梁珩的靈感激出來了, 梁珩突然就有了想法,執(zhí)起筆來,沾了墨, 開始策對起來。 “臣對臣聞, 開治必宗法,三代而后,其治純道...” 時間不多, 貢生們就算毫無頭緒, 也逼著自己開始寫了, 殿試是不續(xù)燭的,時間一到就要交卷。 齊策僵著腰,坐了快兩個時辰,已是腰酸背痛。 終于齊策站起身來,正低頭疾書的貢生們沒有看見,官員們卻是看得真切,皇上這是要走了。 諸位官員正要相送,就見皇上抬手往下壓了壓,眾官員就噤聲了。齊策獨(dú)自悄無聲息的出殿去了。 梁珩這一寫就往乎所以,思如泉涌,奮筆疾書,直至寫完落款‘臣末學(xué)新進(jìn),罔識忌諱,干冒宸嚴(yán),不勝顫栗,隕越之至,臣謹(jǐn)對。’才放下筆。 殿試不僅只是考時策,對書法字體也有要求,必須黑、大、光。圓,最好是館閣體。獨(dú)具一格的字體首先就要棄掉,因?yàn)檫@種人以后做官很可能不聽話。 梁珩寫的便是館閣體。梁珩本是練的柳體,但是因?yàn)榈钤囆枰?,便又練了館閣體。 等梁珩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上位坐著的君王已不見了身影,空余一把明黃色的龍椅。 梁珩看了一眼殿中的刻漏,推算現(xiàn)在應(yīng)該申時正了。酉時三刻便要交卷,只剩一個多時辰。 殿試對答卷格式要求也是極為嚴(yán)苛,凡文中寫到皇上或是有關(guān)皇上的字眼,都必須抬頭,而且抬頭的前一行必須寫到底,不能中間就抬頭,所以如何排版就尤為重要。這也是極為讓人頭疼的事,因?yàn)椴豢赡軇偤们懊娴淖帜軐懙降?,就須增減字?jǐn)?shù)。須得先在草紙上排好版,再將文章抄寫至答卷上。 梁珩估算了答卷一行能寫多少字后,便快速將文章抄寫了一便,增減了一些字,排好了版。 時間已所剩不多,梁珩不禁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焦急,定下心來。一行一行的將策對謄抄至答卷上。 而一旁的林行周則有些煩躁。盤坐幾個時辰的腿,早已酸疼不已,不僅讓他無法靜下心思索,這個姿勢還極影響他寫字。寫出的字跟他平日的水平相差甚遠(yuǎn),字好不好看,也是殿試的評定因素,這不由讓他心下更為煩躁。眼看時間不多,自己卻還未寫完,林行周不禁焦灼起來,筆下的字也開始浮躁。 為了應(yīng)對殿試對格式的要求,蓑衣格也應(yīng)運(yùn)而生。蓑衣格是一整張紙裁成無數(shù)條,最上端留一些不裁開,草稿寫在上面,將格式排好,謄抄時不管紙上的內(nèi)容,只一個字一個字地往答卷上抄,抄完一行撕一行。殿內(nèi)很多人就帶了蓑衣格進(jìn)來,正比著抄。這種方法有利有弊,能保證抄寫極準(zhǔn)確,卻極費(fèi)時間??赡軙?dǎo)致交卷之前沒抄完。 梁珩卻沒有準(zhǔn)備蓑衣格,他在宣紙上寫了一遍,檢查了兩遍后,就謄抄至答卷上。 等梁珩放下筆時,已是酉時一刻。梁珩又將答卷檢查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什么錯誤。其實(shí)就算發(fā)現(xiàn)有錯了,也只能將錯就錯,因?yàn)榈钤嚨拇鹁硎遣豢梢愿牡?,連錯字都不能有。 林行周也終于趕在酉時三刻前,謄寫完畢。臉上冷汗淋漓,心底也是灰頹一片了。內(nèi)容先不說,這字肯定已與三鼎甲無緣了。 酉時三刻一到,監(jiān)考官員立即鳴金,讓眾貢生起身。 梁珩站起身來,看著監(jiān)考官員將自己的答卷收走,心底長吁了一口氣。 等監(jiān)考官員將答卷收完,眾考生才能動作,收拾東西。 梁珩彎腰將文房之物收進(jìn)簍子,抬眼就見旁邊的林行周正愣愣地立著,臉色略有些難看。 梁珩自然不會跟他打招呼,沒知道他就是沈小姐退親之人也就算了,現(xiàn)在知道了,看到林行周心里自然就膈應(yīng)起來。 梁珩這邊收拾好,易旭他們也收拾好了,便相約著一起出了殿去了。 而那邊監(jiān)考官將答卷收上去后,立即送至彌封處,彌封官將答卷首頁卷成筒,彌封后加蓋禮部關(guān)防印。答卷并不易書,次日便會由讀卷官共同批閱。五月十五就會將推評出來的答卷呈至御前,由皇上欽點(diǎn)名次。 梁珩跟著易旭和劉致靖,幾人并肩往宮墻外走。 “梁兄答得如何?”易旭問道,劉致靖也看了過來。 梁珩答道:“答得倒是很順利,只是這題目太過兇險,我也不知如何?!?/br> 劉致靖聞言輕笑一聲,他就知道皇上他出題定不會平常了,果不其然,出了個這么個千古第一題。論帝王之務(wù),也就是皇上這么出題吧,換成別人說不定就被拉出去砍了。 劉致靖家就在朱雀街上,到了劉府門前,劉致靖邀梁珩進(jìn)去喝茶。 劉府雄偉的朱色大門上,掛著一副牌匾,上刻‘敕造宰相府’五字。字間大氣磅礴,遒麗天成。 殿試一畢,梁珩恨不能立馬就到家,便謝絕了劉致靖的好意。 梁珩又問易旭道:“去我家喝杯茶嗎?” 易旭剛要說話,劉致靖便道:“祖母昨天交代我了,讓你今天去陪她用飯呢?!?/br> 易旭點(diǎn)點(diǎn)頭,對梁珩道:“那我明日來?!?/br> 梁珩并不知道兩人的關(guān)系,這會聽兩人這么說,雖然不明,但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告辭后就先走了。易旭隨后跟著劉致靖進(jìn)了劉府去了。 天色漸晚,沈蓁蓁幾人沒有吃飯,正焦急地等著梁珩。 沈蓁蓁還記得上世林行周考完便與友人出去喝酒了,很晚才醉醺醺地回來,所以她也不知道殿試何時結(jié)束,正想讓如意她們先吃,院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沈蓁蓁急忙快步走至院門前,打開院門,就見梁珩背著東西,站在院門外。 梁珩看著門里的沈蓁蓁,兩人這一路走來到了這里,像是走在無邊的黑洞里,終于能看得見光了。 沈蓁蓁看著梁珩笑了笑,梁珩卻突然走進(jìn)門來,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像是想將她融入骨血。 沈蓁蓁驚了一下,便伸手反抱住了梁珩的腰。 如意在廚房里等了良久都不見兩人進(jìn)來,從廚房里伸出頭,就看到院門處緊抱著的兩人,又連忙縮回頭去。 梁珩抱了一會兒便松開了手,沈蓁蓁還沒來得及說話,梁珩便匆匆放下背上的東西,進(jìn)了茅房去了。 保和殿內(nèi)并無恭桶,貢生們?nèi)际潜锪艘惶臁?/br> 沈蓁蓁將地上的東西拿到梁珩房里去,又等了一會兒,梁珩才出來,看到她還站在院中,臉色不覺微紅了一下。 “凈凈手就來吃飯吧?!鄙蜉栎栊Φ?。 梁珩輕嗯一聲,便去水缸邊打水凈了手。 今晚的菜品格外豐盛,梁珩確實(shí)也很餓了,雖然帶了干糧進(jìn)去,但是時間答題都不夠,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兩天對命運(yùn)的等待,每個新科貢生都極為煎熬。梁珩也是很焦灼。 到了十五這天,差不多寅時左右,梁珩他們睡得正香,就聽到傳來敲門聲,還有人喊著梁珩的名字。 梁珩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聽聲音像是易旭,梁珩正披著外衣,就聽隔壁房門打開的聲音。 梁珩拉開房門,外面天色一片漆黑。 門縫外邊的燭光透過門縫,沈蓁蓁摸黑打開了院門,就見外面有三個人,一個正提著燈籠,兩個面生,其中一個正是易旭。 “易公子,出了什么事嗎?”沈蓁蓁問道。 易旭笑了笑,“梁兄怕是忘了今天要去宮里候著聽宣呢?!?/br> 梁珩這會也走了過來。 “易兄,劉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