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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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太后被她這話氣得一口氣沒上來,一時間岔氣,宮女流珠連忙拍著她的背順氣。 “哀家倒要問一問你,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謀逆犯上,本就不得好死。你廣陽王府尚存兩名女眷,憑的是什么殊榮,陛下待廣陽府已是仁至義盡?!?/br> 禁軍統(tǒng)領(lǐng)邁著匆忙的步伐,跪在袁氏身旁:“建章公主和太子殿下朝上頭去了?!?/br> “陛下養(yǎng)你們干什么吃的!”鄭太后將手搭在流珠臂彎上,差點(diǎn)兒出轎輦,流珠在一邊規(guī)勸。 禁軍統(tǒng)領(lǐng)低頭喪氣:“末將無能?!?/br> 江煊拽著江窈的袖口,整個傘柄都往她那頭偏,他自己半邊身子淋的濕透卻渾不在意。 他擔(dān)憂的看著江窈:“要不你在底下等著我?” 江窈搖頭,咬著唇踩上石階:“看在夜明珠的面子上?!?/br> “什么夜明珠?”江煊聽得納悶。 江窈沒吭聲,石階很滑,雨水順流直下,全靠江煊的體力死撐。 她心底狠狠的咒罵謝槐玉,真是個王八蛋。 江窈咬牙切齒道:“謝相人呢?” 江煊無奈的告訴她:“他今天當(dāng)監(jiān)斬官。” 等江鏡莞坐在木欄邊上醞釀了小半個時辰,江煊江窈二人才姍姍來遲。 她衣袂飛舞,頭發(fā)絲濕濡的躺在頸窩里,整個人都寫著我欲乘風(fēng)歸去六個大字。 江煊伸出掌心去夠她:“郡主,莫要胡鬧。” 江鏡莞撐起身子,扶著柱桿,站在木欄上搖搖欲墜:“不要過來?!?/br> “我們不是來勸你的,你要尋死沒有人能夠攔得住。”江窈揪住江煊的衣帶,把他往回扯了一把,“只是有一件事,你想清楚了沒有?可別到時候找閻王爺伸冤啊?!?/br> 江窈面上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心底一陣唏噓。 喜歡上謝槐玉這樣的人一定會粉身碎骨, 她可不想粉身碎骨。 至少現(xiàn)在不想,她只想永遠(yuǎn)立足于不敗之地。 第15章 江鏡莞哭得抽抽搭搭,果然被江窈勾起好奇心,抬頭問她:“什么?” 江窈表示壓力山大,她強(qiáng)迫自己靜下心思索了三秒。 “生活很美好啊,你不應(yīng)該郁郁寡歡” 說這種話等同于對哮喘病人說“你怎么會呼吸困難呢,周圍空氣很足啊”。 江窈不會蠢到這種地步,畢竟這不是擺明了站著說話不腰疼嘛。 說老實(shí)話,要是換成她以前的脾氣,只會和對方揮手說再見,尤其是和渾身滿滿負(fù)能量的人接觸,跟掉進(jìn)無底黑洞似的,遲早被榨干。 喝藥多容易,何苦來跳樓,未免太自私,大家都有事。 正確的輕生姿勢應(yīng)該是在家了斷,利國利民。 而且經(jīng)歷過之后回頭想想只會覺得以前中二時期的黑歷史往事不堪回首。 于是江窈急中生智,語氣輕蔑:“就要服輸了嗎,這可一點(diǎn)都不像你。” 其實(shí)她自己都沒有十分的把握,另辟蹊徑的激將法能夠奏效。 直到江鏡莞臉上浮現(xiàn)出動容之色,江窈一度想給自己的睿智豎個大拇指。 “你若是跳下去,廣陽府一脈只怕是絕后了?!苯油撇ㄖ鸀懙?,“全當(dāng)是為了廣陽王,你也該好生珍重?!?/br> 江鏡莞最終體力不支被救下來,袁氏被罰去皇家祠堂面壁思過,撥了兩名太醫(yī)臨時趕去廣陽府給江鏡莞看診。 江煊自行回了東宮,江窈則被鄭太后一路攆回壽合宮。 她捧著暖爐坐在架子床上,換了一身烘得暖洋洋的衣裳,連枝擰了帕子給她擦臉。 鄭太后在外殿聽人稟報來消息,說是袁氏在祠堂鬧著要回府瞧郡主,鄭太后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吩咐下去再給她加一道鎖。 “謝相也太不是東西了?!苯罕P著膝窩在毛絨絨的毯子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鄭太后進(jìn)殿時正好聽到她的抱怨,在她身邊坐下:“休得胡說?!?/br> 江窈眨了眨眼,她明明只是在陳述事實(shí)。 “往后莫要再搭理廣陽府的人?!编嵦笪兆∷氖?,“個個都是一肚子的花花腸子,難怪遭了報應(yīng)?!?/br> 江窈不置可否:“廣陽郡主的性子太拗了些?!?/br> 鄭太后斟酌著言辭撿好聽的告訴她:“你以為她們娘倆打的什么算盤,她要是當(dāng)真想給自己搏個前程,心思也該往謝相身上使。偏偏人家早已思慮周全,油鹽不進(jìn),從來不屑搭理她,她總不好師出無名賴著謝相。她要是想當(dāng)個孝女呢,怎么不干脆去刑場,非要跑到宮里的摘星樓?!?/br> 江窈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愧是宮斗界前輩里的佼佼者,自己的三板斧在她面前簡直小巫見大巫。 “皇祖母的意思是?” 鄭太后一臉慈祥:“日子得過且過總要過下去,更何況出身帝王家。藩王一倒,廣陽郡主注定要在長安城久住,以她現(xiàn)在的境遇,找一門身家清白的親事都不容易,高不成低不就。除非她請命革去皇籍,以平民自稱?!?/br> 江窈煞有其事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自己悟了。 實(shí)際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悟出什么了。 鄭太后揉了揉她松軟的發(fā)梢:“自以為天衣無縫,想在宮里頭求一個保障,做她們的春秋大夢吧?!?/br> “皇祖母說的是?!苯阂荒槼绨荨?/br> 鄭太后留江窈在壽合宮用了午膳才準(zhǔn)許她回鳳儀宮,建章公主真正兒是怎么看怎么順眼,連頭發(fā)絲生的都比旁人討喜。 午時將近,雨后初晴。早前的陰霾一掃而空,濕濡的空氣沁人心脾。 江煊的馬車歇在鳳儀宮側(cè)門,江窈提著裙裾,腳步輕盈的踩過水洼,最普遍的齊胸宮裝穿在她身上格外出佻,反倒比以往多添了一絲幽雅。 上次她扮江煊的主公,這次輪到她扮江煊的宮女。 可謂是默契十足。 一路出了宣武門,菜市口人聲鼎沸。 馬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進(jìn)了后巷,車夫挑簾再三詢問:“殿下,當(dāng)真要那樣做么?” 江煊決定確認(rèn)一遍:“確定是謝相的馬車?” 車夫點(diǎn)頭,江煊拿出一麻袋的巴豆塞給他:“去吧?!?/br> 江窈全程看的目瞪口呆,“可見我平日里沒有白栽培你。” 江煊:“……” 駕著馬車回宣武門時,江煊閉目眼神,江窈試探性的挑起轎簾朝外頭望了一眼。 只一眼,她便怔住了。 火簽令被摔在地上,激起一地的塵土飛揚(yáng)。 清華臺上的身影熟悉又陌生。 “斬?!?/br> 他整個人就像負(fù)手站在黃泉路上,眼角的淚痣則成了白骨枯榮里的彼岸花,硬生生辟出一道血路來,他一聲令下,天上一道驚雷乍起,似乎能夠聽到千軍萬馬的呼嘯聲。 他的衣衫巍然不動,連雷公都不得不對他退避三分。 劊子手手起刀落,江窈看到的卻不是血花飛濺,厚實(shí)的掌心遮住她的眼,江煊的聲音明顯在顫:“皇姐,別看?!?/br> 生死只在于一瞬間,史官給廣陽王的一生記下寥寥最后一筆,仿佛這已是他存在過的最大價值,屬于謝相的崢嶸政績卻像翻過濃墨重彩的篇章。 他的輕于鴻毛,成就著謝槐玉的重于泰山。 天地間一片嘩然,謝槐玉一步步踩著石階下來,氣定神閑。 他背后身載著流光風(fēng)影,相比監(jiān)斬官,他更像俯瞰眾生的慈悲僧。 眉眼清雋,唇紅齒白。 江窈一下子想起初見他的時候,她其實(shí)總覺得他不該和陰翳搭上邊,他第一眼看上去更像煙花擁風(fēng)流的公子哥兒。 難怪,難怪。 居然是他。 最美不過初見,江窈總算是明白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早知道,她一開始就該再給他扎一刀才對,男色誤人啊。 當(dāng)天晚上江窈便噩夢連連。 她夢見自己孤獨(dú)終老,相比死亡,她更害怕寂寞。 謝槐玉挾天子以令天下后,他顯然深諳折騰人生不如死的的法子,并且將這些手段都付諸到她身上。 凡是她相中的駙馬,無一例外都成了第二個廣陽王。 江窈后半夜甚至在無盡寂寞里做了個夢中夢,自己被jian人所害,走投無路在地府叩見閻王爺。 她跪在地上學(xué)竇娥喊冤:“閻王爺在上,受小人一拜?!?/br> 閻王爺赫然長了一張謝槐玉的臉,朝她張牙舞爪的笑,妖冶又肆意。 江窈是被自己的哭聲吵醒的,她差點(diǎn)在夢里哭岔氣。 她現(xiàn)在恨不得捏個小人,每天行巫蠱之術(shù),說不定謝槐玉英年早逝,她也用不著孤獨(dú)終老了。 晨光微熹,連枝掐著時辰起床,從小廚房視察出來,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一團(tuán)身影蹲在墻根的桂花樹底下。 江窈攥著帕子,嘿咻嘿咻的拿著小鋤頭翻土。 她覺得自己可以說是史上最慘穿書女主,從宮斗的劇本變成種田。 連枝也學(xué)她蹲下來,湊過頭問:“殿下您忙什么呢?” “下地?!苯簺]給連枝搶鋤頭的機(jī)會。 直到江窈將一塊通體瑩潤的玉佩扔到土坑里,玉佩泛著光澤,從連枝整理庫房多年的經(jīng)驗(yàn)來看材料必定是世上罕有。 連枝看到玉佩上龍飛鳳舞的“謝”字,“殿下,您好端端的埋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