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令蓁命人將這些契約收好，她一人之力有限，又受身份限制，只能局限于京城之中，而這些醫(yī)館多是成名的，又有不少是背后有人的，在各地多開有分店，有他們相助，自然事半功倍。藥材對于薛令蓁來說，算不上珍貴，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如今正做得火熱，薛令蓁在外祥瑞善女的名聲愈傳愈廣，而不少人能跟著從中獲利，也不會對其升起嫉妒來。

    余管事清點完新入庫的藥材，一一登記在賬本上，核對無誤，又讓人驗收過藥材的數(shù)量與質(zhì)量后，才讓人稱了銀錢給前來送藥的藥農(nóng)。他如今可算看清楚自家主子的手筆了。

    藥農(nóng)謝了幾句，才離開了賬房。余管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好在忙完這陣，就可以休息一陣，不必如此勞累。

    他剛休憩不過片刻，負(fù)責(zé)糧食收租的下人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面上帶有急色，讓余管事的心也不免提了起來。

    余管事皺眉道：“怎么了？可是田里出了什么事？”

    那下人喘了喘氣，卻是笑道：“管事快去瞧瞧，咱們莊子上出現(xiàn)了福瑞之物！”

    余管事心下一驚，想起自家主子泰安郡主不正是個來歷特殊的，以往莊子田地里雖產(chǎn)量比別處高個十幾二十斤，可還從未出現(xiàn)過什么吉兆福瑞的，今天頭一次種了郡主吩咐下的藥種，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莫非是郡主的手筆。他想起那日郡主曾經(jīng)他們遣出庫房，獨自留在庫房片刻，或許就與今日此事有關(guān)。

    只是他到底是郡主重用的人，不能失了儀態(tài)，便故作鎮(zhèn)定地問道：“是什么福瑞？”

    下人道：“今日去趙家的收割稻子，他家里不方便，要直接賣給咱們，抵去地租后，就交由咱們賣給糧行，我?guī)е穗S趙家收糧，結(jié)果……”聲音猛地高了起來：“結(jié)果，糧食足足比往年多了近一倍。聽趙家講，往年的稻子都是一花結(jié)一種子，今年的好像不一樣，凡是他家靠近藥田那一邊的，那邊的稻子都是一花兩種，大米產(chǎn)量自然是以往的兩倍。不過好像只有靠近藥田那附近的才出現(xiàn)這樣情況，其余的還是一樣的?！?/br>
    果真是和自己料想的一般。余管事這下子算是坐不住了，來回打轉(zhuǎn)。稻子是什么？那是糧食！是一國養(yǎng)民之本！就算如今天下太平，可也仍達(dá)不到人人皆飽食的地步。可若是以后都像這一般，那就不同了。

    一花兩種的稻子，余管事也曾在農(nóng)民口里聽說過，先朝也曾出現(xiàn)過一回，不過也僅僅就是一株，被當(dāng)?shù)氐墓賳T當(dāng)做祥瑞獻(xiàn)了上去，可往后再沒了此樣的事情發(fā)生。哪像今年，余管事粗粗顧略，光趙家人的地上，就大概有上百株了！就是不知道，這些稻子結(jié)的種子日后再播種，是否還是一花兩種。

    余管事立刻趕到了趙家，租地靠近藥田的佃戶有兩戶人家，此次出現(xiàn)一花雙種稻子的也只有他們兩家。此刻兩家的當(dāng)家男子都聚在一起，望著收割了一半的稻子滿眼喜色。圍著看熱鬧的人們亦是心中羨慕，不少人已經(jīng)在拜泰安郡主了。

    趙家的上前道：“那一花雙種的稻子都在一處放著呢，我們知是吉祥之物，不敢妄動?！?/br>
    余管事滿意地點了點頭，親自去查看了那稻子，果真是一花兩種，他對那兩戶人說道：“此地雖是你們種出來的，可到底是受了圣上和郡主的福澤，才會有此福瑞之物，這些稻子先放到西側(cè)的大庫房中妥善看管，待我稟了郡主去，再做定奪。不過你們兩家人也是有功，且先耐心等幾日，郡主自會有賞賜賜下。”

    兩戶人喜不自勝，紛紛嘴里小聲道：“多謝圣上賢明，郡主福澤庇佑！”

    而其余的佃戶也是滿面笑容，只盼這一花雙種稻子結(jié)下的種子仍能如此產(chǎn)出一花雙種稻子，那來年可真正是大豐收了。他們租的是郡主的田地，應(yīng)當(dāng)會比別人更早一步分到種子吧。一時間，眾人火熱的眼神緊緊地盯在了被余管事派人正收起來的稻子。

    余管事可以想象，若這種子當(dāng)真可以育出一花雙種的稻子，該是怎樣的轟動。朝堂之上他是看不懂，可這對于百姓來說，可是一件大喜之事。

    “快，立刻準(zhǔn)備紙筆，我要寫信給郡主稟告此事?！?/br>
    ……

    問竹軒的書房里，秦?zé)钌形礆w來，薛令蓁將上午沈夫人布置的功課完成了，開始翻看近幾日莊子上、陳國公府和醫(yī)館分別送來的信件。

    原本薛令蓁還有些rou嘟嘟的，自過了個年后，她身量開始長高許多，明明羅六娘、秦?zé)熍c她相差皆是不到一歲，可她卻是三人中最高的一個。連帶入宮中的衣服穿上去，雖胖瘦差不多，可卻短了一截兒，吳貴妃命人為她新做了幾件衣裳，連著羅六娘和秦?zé)煻家煌隽恕?/br>
    而六公主、七公主則各自有各自的母妃cao心，吳貴妃雖暫代皇后行使管理六宮之權(quán)，可到底只是她們的吳母妃，不用cao心此事。更別提六公主屢次做出無腦之事，惹了吳貴妃不喜。剛開年，郭嬪得了一場風(fēng)寒，養(yǎng)了三個月后，終是香消玉殞，皇帝念著舊情，允郭宜冉繼續(xù)住在郭嬪宮中，一應(yīng)份例如郭嬪在時一般，另追封郭嬪為郭妃下葬。雖表面看著云羅縣君依舊過得不錯，可沒了親姑母的看顧，六公主愈發(fā)得意，她的日子也是不好過。吳貴妃也只能暗中照拂一二。

    薛令蓁拆開了宋氏寫來的書信，信上宋氏道自己被小兒子弄得快發(fā)瘋了，問薛令蓁何時能回府瞧瞧英哥兒。而且舅舅家的昊哥兒也想她了。宋氏在今年二月底生下了個白白胖胖的男孩，取名薛英，而云氏則在六月十七日生下了宋定疆的嫡長子，取名宋昊。

    昊哥兒這個小表弟是個哭鬧得能上天的主兒，相比之下，英哥兒就文靜些，準(zhǔn)確說應(yīng)該是懶些，對誰都是愛答不理的，只有薛令蓁回去幾日時，他才顯得活潑些，撒嬌賣乖，無所不用其極，非要薛令蓁用異能摸摸他的小胳膊小腿，才安穩(wěn)聽話下來。

    如今距離上一次回家已經(jīng)有一個月了，這倆小皮猴想必是想念她了。

    薛令蓁微微一笑，提筆寫道：“月末就回，阿娘和舅母可教了英哥兒和昊哥兒說話？我想聽他們叫jiejie了?！?/br>
    薛令蓁看到余管事送來的信，不禁挑了挑纖眉，眼中有些困惑。前幾日還照常將東西送來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嘛？

    第75章

    薛令蓁伸手摸了摸信封，信封顯得鼓鼓囊囊的，摸著凹凸不平，明顯不可能只有一封信。

    她拆開了信封，一株稻子就掉了出來，薛令蓁看不出這稻子的特殊之地，驚訝之外，只將稻子放到了另一邊，先讀起了余管事送來的信件。

    “不……不會吧！”

    半晌之后，薛令蓁看完了信，望著手中的稻子，有些難以置信。她不過就是種個藥，還能得出個這么福瑞？

    無論是哪代的皇帝都喜歡折騰出些祥瑞，然后由著史官夸獎自己的功德。只要出現(xiàn)了不同尋常的東西，寓頭好的就是祥瑞，否則就是災(zāi)星。這類的一花雙種的稻子，也曾在一些古書里面出現(xiàn)過，雖然是奇物，但因其與糧食有關(guān)，又是一花雙種，象征著糧食豐收，因此被當(dāng)作是祥瑞。前朝也有這樣的事情。

    “唔?！毖α钶栉媪宋婺X袋，想起信中所說，那些一花雙種的稻子都是在自己莊子上藥田附近的田地里發(fā)現(xiàn)的，難不成是自己異能導(dǎo)致的？

    薛令蓁立刻拿起那株被擱置在一旁的稻子，果真在其上感知到一點點微弱的自己的異能。

    這就對了。想必是自己當(dāng)初用異能滋養(yǎng)藥材種子時，沒有控制好，輸入的異能過多，而這些藥材種子被種入田地里，藥種里的異能也滋潤了土地，導(dǎo)致與藥材相鄰種植的稻子也因異能而產(chǎn)生了異變。

    這可真是無意間種成的“福瑞”了。

    薛令蓁搖了搖手里的稻子，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尋了一個木匣將稻子放置好，尋思著該如何將此事說給皇帝和燁哥哥，畢竟事關(guān)糧食產(chǎn)量，乃是利國利民的大事。

    “碧舟?！毖α钶钃P聲喚道，不一會兒，一個一襲青色比甲的年輕宮人踩著碎步小跑了進(jìn)來。

    “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碧舟生得白凈清秀，一襲碧青色裙衫更顯得膚色好。只是一到了泰安郡主的跟前，就成了白玉跟前兒的黃土，眼底里不禁掠過絲苦澀與失意。

    薛令蓁沒注意碧舟的眼神變化，笑問道：“燁哥哥可回來了？”

    碧舟低下頭：“殿下早晨被圣上叫去了盤龍殿談?wù)撜?，未曾傳話出來，必是還要些時間的。郡主可是有些餓了？太孫走前吩咐過，若郡主餓了，可以先傳膳的。”

    薛令蓁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手里的木匣上，這才是正經(jīng)事，哪里還有心思去cao心吃飯?！安挥昧?，你去打聽一下，燁哥哥還需要多久才能回來？回來時，記得向我通稟一聲?！?/br>
    “是，郡主。”碧舟緩緩?fù)讼拢€十分貼心地將門掩上，退出了問竹軒。

    問竹軒外的一處游廊里，幾個小宮女剛做完灑掃，趁著閑時，在此處歇息，一見碧舟從問竹軒里出來，眼里帶著艷羨，“碧舟，你可真是好福氣，能被郡主挑去。雖說殿下是為了讓郡主在東宮學(xué)習(xí)時有個照顧說話的人，可那也比我們整天干這些粗活的強。瞧瞧，才幾日，你這手上都細(xì)嫩許多?！?/br>
    “是嗎？”碧舟下意識地縮了縮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她望了望問竹軒的門，抿了抿唇，“郡主與殿下感情可真好，殿下被叫去處理政事，她也讓我去打聽下殿下的歸時?！?/br>
    其他的宮女不以為意，“郡主與太孫殿下的關(guān)系本就是親密的，這很正常啊?！?/br>
    碧舟忍不住道：“可殿下該以政事為重，郡主這樣纏著殿下，殿下會很累的?！币亲约?，就不會這般?？ぶ髂昙o(jì)小，實在有些不懂事。

    五六個的小宮女神情各異，說不出話來，雖覺得碧舟這話說的不對，可對方是自己的好玩伴，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最后只有一個女孩笑道：“殿下不是也一直親近郡主嗎？你cao心做什么，自找煩心事。”

    碧舟臉色一白，別過頭不再說話。

    “東宮何時有這樣說主子閑話的宮女了？”夏直的聲音猶如一聲驚雷響在她耳畔，碧舟抬頭，只見尊貴俊美的太孫陰冷地望著自己，不帶一絲感情，薄薄的唇瓣張合幾下，吐出的話語讓碧舟如墜冰窖。殿下不是那般溫柔的嗎？她還是記得自己第一次被泰安郡主選中后，見到殿下對泰安郡主寵溺溫柔的表情，漸漸地，心就變了質(zhì)，即使泰安郡主出眾優(yōu)秀，她還是想盡辦法地挑剔她。那是她的嫉妒。

    “送到張嬤嬤那里，掌嘴十次，再宮規(guī)處置便是。不允許此人再入東宮?！鼻?zé)钇沉艘谎酃蛑纳倥?，隨即立刻移走了目光，淡漠地說道。

    夏直應(yīng)了聲，命人帶走了有些癱軟的碧舟，待秦?zé)钭呷雴栔褴幒螅啪媸Ｏ碌奈辶鶄€小宮女：“你們?nèi)蘸罂蓜e學(xué)著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才好。”

    書房內(nèi)，薛令蓁還在琢磨著一花兩種稻子的事情。這件無心促成的事情倒是給了她一個啟發(fā)。原來只以為這變異的治愈異能能治愈病體，重復(fù)生機(jī)，卻不知還能誘發(fā)植物變異。若這稻子里的種子也能生長出同樣的稻子來，這些稻子可就不只是是什么祥瑞了，稱上一句國寶都不為過。

    “今日去看了下各地陸續(xù)送上來的糧食產(chǎn)量，回來的晚了些，沈夫人讓你做的詩可有了頭緒？”秦?zé)詈柕?，一進(jìn)屋就見薛令蓁用手撐著下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秦?zé)钸€以為她還是在為了沈夫人布置下的作詩苦惱，畢竟小姑娘在寫詩作詞這一方面，真的沒什么靈性。

    “我功課早就寫完了。”薛令蓁不依道，望了望門外：“碧舟怎么沒來通報？”

    秦?zé)钚σ馕⑽⒌乱恍氨讨鄞巳丝谏嗖粌?，私議主子，我已讓人處罰了?！?/br>
    “哦。”薛令蓁點了點頭，秦?zé)钭鍪卤赜衅湟环览?，倒是不需要過多過問。待秦?zé)钭陂缴虾螅α钶枋种傅种蛔雍湍欠庑潘偷搅怂媲?，強壓下自己的笑意：“燁哥哥你瞧瞧這是什么？”

    秦?zé)钜苫蟮赝袂橛行┎粚诺难α钶?，還是聽話地打開了木匣和信，待看完信上內(nèi)容之后，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了，目光緊緊鎖在木匣上。秦?zé)钣沂志o捏著信紙，一字一句地又將信讀了一遍，這才舒出一口氣，面色慎重地問道：“蓁蓁，這信上所描述你看可會有虛假？”

    薛令蓁沉思一會，道：“余管事此人心思慎重，此事事關(guān)重大，他不像是會做假的。只是這一花兩種的稻子是只出現(xiàn)這一次，還是能延續(xù)下去，還要再試驗一年才可知?！?/br>
    秦?zé)顟?yīng)了聲，頓時覺得手里握著的木匣重若千金，想起方才薛令蓁的神色，瞥了她一眼：“蓁蓁方才是故意想看我失態(tài)吧？”

    薛令蓁無辜地笑了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我哪里想看你失態(tài)了？”

    秦?zé)顭o奈一笑，緩緩握緊手里的木匣，心情不由激動起來，若這個種子可以推行，大齊上下的大米產(chǎn)量豈不是可增加一倍？

    他忍不住笑道：“蓁蓁，若此事當(dāng)行，你可真是救了千千萬萬人的性命了！別說什么神女節(jié)了，來日給你塑個金身都有可能?！?/br>
    ……

    朝云觀內(nèi)，皇帝隨著太虛道長吐納修行，閉著的眼睛徐徐睜開，緩聲問道：“國師，不知朕可修得長生？”

    太虛道長閉眸，微笑著搖搖頭：“圣上乃是龍子下凡，功德修滿，自然要返回天庭，若要長生久留人間，怕是會亂了人間秩序，對國運皇室皆不利?！?/br>
    皇帝原本不甘的心情逐漸消去，他生來是繼后嫡子，上面壓著個太子長兄，要不是自己放手一搏，這皇位還真輪不到他。先時民間不少指責(zé)他殺兄上位，其位不正，可如今祥瑞誕生，國家太平，誰不說他是真龍?zhí)熳幽?？太虛道長這樣說，正好說到了皇帝的點子上。本來他求長生，就是為了成仙，可若是自己本來就是天上龍子，又何必這般求仙呢？

    “國師所言有禮?！被实壅酒鹕?，念著時辰不早，準(zhǔn)備回盤龍殿，門口一直守著的張德壽進(jìn)殿低聲回道：“圣上，太孫殿下說有要事稟報，如今請了戶部尚書大人在盤龍殿的書房等著您了?！?/br>
    皇帝不禁皺緊了眉頭，自他隨國師修道以來，政事交給秦?zé)?，倒沒出過差錯，如今還請了戶部尚書，又正值秋收，莫不是那處糧食產(chǎn)量出了問題？糧產(chǎn)一事，多與人為和天災(zāi)有關(guān)，總之這兩面，哪個都不是小事。

    “走吧?！被实凵裆挥?，急忙坐上御輦，往盤龍殿趕去。

    盤龍殿內(nèi)，秦?zé)钜怀隽藮|宮，就召來了戶部尚書，命其帶著精通農(nóng)事的農(nóng)官極快入宮面圣。

    戶部尚書身后帶著兩個掌農(nóng)耕一事的農(nóng)官，三人火急火燎地趕來，還有些氣喘吁吁的，此刻畢恭畢敬地跟在太孫的身后，望著秦?zé)畹纳碛?，見其面色雖鄭重卻難掩喜色，雖放下心來不是壞事，可心中不禁暗自生惑。

    戶部尚書試探地問道：“各地糧食產(chǎn)量匯報奏折今日早朝微臣已經(jīng)呈給殿下了，可是出了差錯？”

    秦?zé)疃似鸩璞K，微微抿了一口特意為他泡制的花茶，抬眸對三人道：“奏折匯報明細(xì)，尚無差錯。也是你們的功勞。今日叫你們前來，乃是為了另一樁大事。先等皇祖父來了再說?！?/br>
    過了片刻，皇帝從朝云觀趕到盤龍殿，揮了揮手，示意幾人不需多禮，邊走邊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秦?zé)钚辛硕Y，道：“恭喜皇祖父，今日泰安郡主的莊子上發(fā)現(xiàn)了福瑞之兆，特地獻(xiàn)來給您?！闭f罷，他便將那木匣與余管事的書信呈遞上去。

    皇帝聞言，精神一震，心道不知是何等利國利民之物，便急忙接過了書信，匆匆打開來，迅速翻閱過后，一把將木匣珍惜地托在掌心，上下打量，臉上浮現(xiàn)出狂喜的神色。

    戶部尚書和兩位農(nóng)官俱是疑惑，郡主獻(xiàn)祥瑞，與他們何干？等等，是從莊子上產(chǎn)出的，現(xiàn)下正是秋收，又特地叫了農(nóng)官來，莫不是出了什么神奇作物？看圣上表情，此物必是大利于國的。戶部尚書突然靈光一閃，目光灼灼地望著皇帝手中之物。

    第76章

    戶部尚書想得多了，若是此物于國有大利，看今日之情形，圣上和太孫殿下必是要通過戶部來試驗推廣此物，自己身為戶部一把手，日后立有此功，不說是加官進(jìn)爵，可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倒是有的。

    皇帝看了眼臣子炙熱的眼神，還好是個忠心的。他招了招手，將手中木匣遞給了戶部尚書，“你們瞅瞅，這稻子的種子可否推廣種植？”

    戶部尚書無比珍重地接下木匣，與兩個農(nóng)官交頭嘀咕半天，面上的神色變化多端，“撲通”一聲，三人激動地跪在地上，伏首道：“此株稻子正史書上所記載過的福瑞雙種稻，只是其種子能否延續(xù)此祥瑞之狀，還須試驗一年，方知能否推廣。只是若只此一株稻谷，難度頗大，敢問圣上，可還有多余稻谷可供取種？”

    戶部尚書心里有些打鼓。福瑞之物難得。前朝未滅之前，幾百年間出現(xiàn)一花雙種稻的也只有一次。若只有此一株，他們就是想成功培育雙種稻的種子，也幾率甚小。

    皇帝看了眼秦?zé)睿責(zé)钛凵褚粍樱愕氐溃骸笆怯械?。泰安的莊子上約產(chǎn)此類稻子一千株……”

    “一千株？！”戶部尚書與兩名農(nóng)官齊聲驚呼，隨后才意識到自己在圣上和太孫面前失禮了，連忙伏首請罪。戶部尚書心道，若有這千株，成功的幾率約有大半了。這泰安郡主在上天那邊的福分，怕是當(dāng)初的武烈帝都比不上。

    “無事，你們也是被福瑞所驚?！被实坌那榇蠛?，哈哈大笑幾聲，哪里在意他們這般的小錯?！扒俺蛔u為一代明君的武烈帝也才出現(xiàn)了一株，如今天佑我大齊，竟有千株雙種神稻現(xiàn)世，合該朕這大齊江山千秋萬代??！”

    秦?zé)钅抗饽谧约褐干系陌庵福旖蔷従徱恍?，道：“祖父賢明，理應(yīng)如此。”

    戶部尚書與兩個農(nóng)官亦是齊聲道：“圣上賢明，天佑大齊！”

    皇帝自豪一笑，已然無比相信了那時太虛道長的龍子之言。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扳指，皇帝沉吟道：“泰安的稻子十一日后就會全部送達(dá)京城，就交由戶部看管試驗，若有進(jìn)展都要及時稟告。至于此事，先暫時不公開，待有了結(jié)果后，再公開不遲。免得引起民間震動，若有消息或種子流露出去，你們?nèi)丝勺约旱嗔恐嗌贄l命償還！燁兒，此事就交給你監(jiān)管。”現(xiàn)在雖大齊國力獨強，將周圍的蠻族逼得臣服，可焉知他們不是背地里狼子野心，那些蠻族缺的正是這般產(chǎn)量高的種子。

    “是！”三人打了個冷顫，頂著皇帝幽幽的目光緩緩?fù)讼隆?/br>
    秦?zé)畹溃骸叭绱税才藕侠?。只是泰安獻(xiàn)寶有功，其莊子上的管事以及種出稻子的兩戶人家也都有功?；首娓缚矗撊绾钨p賜？”

    皇帝含笑指了指他，“都說女兒外向，朕看男兒也強不到哪里去。蓁姐兒立下大功，你以為朕會虧待了她？只是若再加封蓁姐兒封號等級，只能封成公主了，歷來外姓之女，最高也就只能到郡主。燁兒，你來說說，該如何封賞蓁姐兒呢？”

    如今薛令蓁雖無公主身份，可其封地、獎賞以及聲望早已不是幾個公主可以比擬的，她也不看重一個公主名號，還不如給她點兒實惠的東西。若是封了公主，這念起來，二人倒不像是有婚約的，反像是姑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