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沈落不住地凝望渺遠(yuǎn)的陰空,她的心和不寧的風(fēng)一同彷徨悲嘆。 在爸媽面前不敢傷心,甚至在沈?qū)幟媲埃紱]敢?guī)魏呜?fù)面情緒,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這種壓抑,和無助,好想找一個人訴說,好想抱一個人痛哭一場。 她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表情各異,或許每個人都有故事,無論是快樂的還是憂傷的,但日子還得過下去,該了斷的還是要了斷。 這個世上沒有太多的圓滿,或許那只是一個夢,秦爵只是她夢中的一個人物,只是她入夢太深,無法清醒,等哪一天醒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而她還和以前一樣,無憂無慮的,和爸媽生活在一起。 一陣手機(jī)鈴聲響起,把她從沉沉的哀傷中拉了回來,熟悉的號碼,熟悉的聲音,她知道一切都是真實的。 手顫抖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接,沈?qū)帍睦锩娣块g里走出來,嘆了一口氣,“姐,出去接吧,不要再惹爸媽難過了?!?/br> 他之前是認(rèn)為爸媽過分,不該過分干涉jiejie的感情,可是老爸昏死過去這件事,讓他突然長大了,爸媽反對,是不應(yīng)該,但他們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因為他家里一向民主,第一次見爸媽有這么過激的行為,但是他相信,爸媽是全心全意愛他們的。 沈落當(dāng)然明白老弟的意思,就是該當(dāng)機(jī)立斷了,她咬著唇,走了出去,找了一塊空地坐下。 又把電話撥了過去,秦爵正慵懶的躺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低沉的聲音磁性而渾厚。 “落落,你在家待的時間也夠久了吧,準(zhǔn)備什么時候回來?” 沈落睜大眼睛,望著有些陰沉的天,秋天來啦,一切都顯得有些蕭條,紛紛黃葉,隨風(fēng)落下,沙沙的聲音,徒增悲涼,她深呼吸,讓自己語氣正常,直接了斷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試探性的問。 “我如果不回去了,你會怎么辦?” 秦爵蹙眉坐直了身子,“什么意思?” 他很自然的就想到,是不是家里又給她壓力了。 聽他聲音嚴(yán)肅,沈落心頓了一下,有些話來來回回,卡在喉嚨里,卻說不出來,如果不愛了,說分手會很容易,可有時候卻很難。 “隨便說說而已!”沈落故作輕松,可心里并不輕松,“沒什么意思?” 秦爵沉默了片刻,松了一口氣,“如果你不回來了,我不會強(qiáng)迫你回來,我會跟過去,因為我不怕等,不怕老,不怕死,什么都不怕,我只怕沒有你,所以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有你,任何地方對我來說都一樣的?!?/br> 沈落突然捂住了嘴巴,她在秦爵面前,一直都挺喜歡哭的,這幾天內(nèi)心積攢了太多的情緒,她都快崩潰了,聽到他的聲音時,已經(jīng)眼圈泛紅了,又聽他說了這么一段話,所有的悲傷,都化成淚水,從眼底涌現(xiàn)。 “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比我好的女孩子多的是?!比绻涞稽c,她或許就不這么糾結(jié)了。 秦爵當(dāng)然聽出她情緒波動,只以為她是感動的,此刻很想把她拉入懷里,好好的安慰她,可惜不能。 “你說我為什么對你那么好?我親過你,抱過你,我們還做過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你說了,我比你大,又不是好人,不對你好點,不是怕你嫌棄我嘛!”秦爵停頓了片刻,“世上好女孩兒多的是,但我的女人只有一個,我怎能不珍惜?!?/br> 沈落隱忍的胸口發(fā)漲,肩膀顫抖,實在忍不住了,就把手機(jī)捂住,低低的哭泣,發(fā)泄胸中的郁結(jié),慢慢的平復(fù)心情,嗡著聲音說,“誰嫌棄你了?” 幸虧是隔著電話,他看不出自己的神情,沈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才稍作鎮(zhèn)定。 “好啦,別哭了?!?/br> “你怎么知道我哭了?”沈落擦了一把眼睛。 “你那么愛哭,我當(dāng)然知道?!鼻鼐糨p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在家過的并不輕松,再忍兩天,我后天過去!” 沈落一聽他要過來,馬上就出言打斷,她都答應(yīng)了爸媽,不和他來往了,和他通電話都已經(jīng)覺得,做了錯事,他不能過來,難道還想再把老爸氣昏厥過去。 “你不要過來,我不讓你過來。”她情緒開始激動了。 “可我不過去事情怎么解決,拖也不是辦法?!比绻皇亲罱@段時間事情多,他早就過來了。 “我就是不讓,你就是不顧忌我的感受,想怎樣就怎樣,就不能讓我平靜的生活幾天嗎?” 秦爵聽她語氣激動,放低聲音誘哄,“我就是太照顧你的感受了,不然事情怎么會這么棘手,好了,這個問題以后再說?!?/br> 沈落才算平靜下來,秦爵好不容易和她通電話,不想讓她不愉快,又不能待在身邊安慰,所以盡量不惹她生氣。 “你也記住,我能站在你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你是不是也得心疼一下我,我的要求不多,盡快回來。”秦爵閉著眼睛,神色有些倦怠。 “我特別思念你,尤其是晚上,孤枕難眠,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你睡在旁邊,經(jīng)常輾轉(zhuǎn)到天亮才能瞇一會兒?!鼻鼐魺o奈嘆息,“你也知道,我這段時間事情特別多,真怕自己支撐不下去,垮下來,好希望你能陪在身邊?!?/br> “我……”沈落說不出話來,下定決心,要和他分開的,可通過電話之后她又動搖了,不,是一直都沒堅定過,但她必須狠下心來,“秦爵,我媽來了,我先掛了?!?/br> 不等他說完,她果斷的掛了電話,嬌小,孤單的身影,坐在石頭上,被落寞和凄涼包圍。 她和秦爵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但足以讓人刻骨銘心,這種感覺是和蘇季陽在一起時,都不曾有過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兩人認(rèn)識到開始交往的點點滴滴。 都無法相信,曾經(jīng)那么討厭的一個人,竟然在不經(jīng)意間在心里占據(jù)了重要的位置。 無論他們最后的結(jié)果是悲是喜,是樂是憂,那段經(jīng)歷都將成為生命中無法剝離和拋棄的財富,她不舍得放手,但是她必須在親情和愛情中做出選擇。 所有的悲傷,痛苦,都源于舍不得,她心里突然有些討厭父母了,就是因為他們的反對。 但是又覺得這樣不對,不該為了一個男人,逆著父母的心意。 但是哪怕秦爵對她再好,再遷就,再包容,她都得狠心遠(yuǎn)離,難不成真的要老爸的命嗎? 沈落一直呆呆在坐了許久,直到沈?qū)庍^來喊她,她才麻木的回到店里,唉! 老爸已經(jīng)能拄著拐杖走路了,晚上老媽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 一家四口坐在餐廳,氣氛看上去其樂融融,沈落卻有些食不知味,但是還假裝,胃口很好的樣子。 一陣悅耳的手機(jī)鈴聲,打破了寧靜。 原來是沈落的手機(jī),居然是周叔的,接通之后,周叔的聲音掩飾不住的憂愁。 原來周恒每日,都發(fā)了瘋一樣要找阿姨,他們實在是沒辦法,想請沈落抽空看看他。 周叔一大把年紀(jì)了還哭的凄慘,沈落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沒敢答應(yīng),只說考慮一下。 沈霈林聽女兒說過周恒的事,知道那是一個精神受過刺激的孩子,十分可憐,醫(yī)者父母心,身為醫(yī)生,病人有需要,如果不伸出援手,這不光是醫(yī)德的問題,心里一輩子也過不去。 “爸,我覺得,我應(yīng)該要去一趟s市,不僅僅是看周恒,回來的匆忙,有許多東西都沒有帶,況且醫(yī)院,我這么久沒去上班,就算辭職,總得跟領(lǐng)導(dǎo)當(dāng)面打聲招呼,這是做人的基本禮節(jié)?!鄙蚵湫睦锲鋵嵧?dān)心周恒的。 其實她早就想提出,要過去一趟,只是沒敢,正好趁周叔打電話的這個契機(jī)。 她回來時就帶了幾件衣服,一張身份證,其他什么都沒帶,就算那些生活用品可以不要,但是她的畢業(yè)證,從業(yè)證,護(hù)照,還有一些其他的證件總得要吧。 馮瑩堅決反對,她不想女兒再去s市,“那些東西,媽抽空給你拿回來?!?/br> 沈落沒在說什么,她低著頭往嘴里扒著飯。 沈霈林畢竟有些閱歷,知道有些事,壓的太緊,反而會適得其反。 “小落說的有道理,去一趟吧,把該了結(jié)的事了結(jié)了。” “霈林……” 馮瑩還想說什么,被丈夫的眼神制止了,女兒好不容易答應(yīng),再把她放回去,這不是前功盡棄嗎? “謝謝爸,你和媽放心,我答應(yīng)的事,一定會做到!” “爸信你,吃飯吧!” 馮瑩神色有些不悅,但是丈夫剛大病初愈,她也不忍心說什么,“那讓沈?qū)幣隳闳?!?/br> 晚飯后,沈落早早的回房,做了簡單的收拾,她暗自給自己鼓勁兒,去幫周恒看病,去把自己的東西取回來,絕對不會去見那個人,不然怎么對得起爸媽。 馮瑩把兒子叫到房間,關(guān)上門,“你和你姐,一起去,把你姐照顧好,有一點意外,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沈?qū)幤财沧彀?,又不是他想去的,還這么威脅他。 馮瑩看丈夫在看書,忍不住上前,“你怎么就答應(yīng)了?” 沈霈林推了推眼鏡,“小落是該去一趟,先不說替人看病,醫(yī)院也得有個交代?!?/br> “可你就不怕她和秦爵那個混蛋見面?”馮瑩還是擔(dān)心,“我不是不信女兒,是怕她身不由己,又怕秦爵糾纏不清!” 沈霈林嘆息一聲,“如果她不能坦然面對,我們困得了她一時,不能一輩子困她,秦爵要是糾纏,以他的勢力,就算小落不去,他也照樣會來糾纏,躲不掉的。” 馮瑩神色憂愁,沒有了主意,“那怎么辦?” 沈霈林比較能沉住氣,也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情緒,不會像馮瑩那樣,動不動就著急,“我相信女兒去那里,安撫好周恒,把醫(yī)院的事辦妥,就會回來?!?/br> 他當(dāng)然不知道,醫(yī)院的院長,周家,都是秦爵的熟人。 沈霈林雖然這樣說,但是心里底氣并沒有語氣那么足,這個世上最無法掌控的就是感情,他最后還是選擇相信女兒,因為她是個孝順的孩子,如果她還能和秦爵來往,他只能告訴她真相了。 第二天早上,沈落姐弟倆,乘坐火車,在父母的憂心忡忡下,去了s市,她誰都沒有打電話告訴,確實也打算,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好,就回來,找個機(jī)會和秦爵說清楚,無論她舍不舍得,都要當(dāng)機(jī)立斷。 離開快一個月了,再回來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姐弟倆是第二天到的,并沒有到醫(yī)院,先回到住處,把東西收拾一下,準(zhǔn)備翌日去周恒家。 下午五點時,倆人一起去吃了晚飯,回來時,卻看到門口斜靠著一個男人。 他身量頎長,眼睛在燈光下,特別的清亮,神情冷漠而又憂郁,像漫畫里走出來的一樣,目所能及處,是讓人為之悸動的傾城之色。 許多日不見,他似乎又成熟穩(wěn)重了,連氣質(zhì)都變了,更溫和,更內(nèi)斂。 “小落!”他輕笑著走過來。 白眼郎 說: 謝謝親愛們投鉆,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