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良沁的眼淚瞬間從眼眶里落了下來,她抱住傅良瀾的身子,與她哽咽道;“jiejie,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我對不住你。” 傅良瀾拍著良沁的后背,將眼底的淚意壓回,道;“良沁,你是我meimei,不論如何,jiejie都不會真的去恨你,往后,若是顧小姐進了府,只怕到時候.....” 想起顧家的條件,傅良瀾心中酸苦,只覺沒法再說下去。 ☆、103章 暗奪 “jiejie,您別擔(dān)心,司令不會那樣做的?!绷记呙靼譲iejie沒說完的話所指的是什么,關(guān)于顧家的事,她也多多少少的聽了一些,為了五百萬的鷹洋,謝承東究竟會如何抉擇,她心里也是沒底,可嘴巴里卻只能這樣安慰著傅良瀾。 “良沁,你不懂,”傅良瀾搖了搖頭,聲音中滿是苦澀,“一統(tǒng)天下,是司令多年的夙愿,顧家財力雄厚,能襄助司令打過江去,在天下面前,我又能算的了什么?” 良沁心底一酸,卻不知自己能說什么,別說傅良瀾,就連她自己,即便謝承東對她這樣好,她也是不敢拿自己和這個天下相提并論,良沁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傅良瀾的手,與她一起沉默了下去。 晚間。 謝承東回來時,就見良沁正倚在美人榻上發(fā)呆,她的身旁擱了幾件小孩的衣衫,似是整理到了一半出了神,就連謝承東走近也沒發(fā)覺。 “在想什么?”謝承東俯下身,從她的身后將她抱在懷里。 良沁吃了一驚,回眸向他看去,謝承東的手指撫上了她的面容,剛欲去親她,良沁卻是微微側(cè)過身子,問了句;“瑞卿,你會休了jiejie,去娶顧家的小姐嗎?” 聞言,謝承東的眉峰頓時皺了起來,道;“是誰在你面前說三道四?” 良沁微微垂眸,“府里已經(jīng)傳開了,我自然會知道的?!?/br> “你身子不好,這些事你別管,只管養(yǎng)好身子,其他的,你別cao心?!?/br> 良沁眼睫輕顫,小聲道;“你.....真的要娶顧小姐?” 謝承東低嘆,攬緊了她的身子,他看著她的眼睛,與她道了句;“沁兒,我和你說過,我身邊絕不會再有別的女人?!?/br> 良沁想起許久之前,那時候她剛來江北,他將府里的姨娘遣走時,的確是與她說過這樣的話,可她壓根不曾往心里去,只以為那是他當(dāng)時為了討好自己,隨口一說罷了。孰知,他竟會真的放在心上。 語畢,謝承東看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聲音中透著無奈,又是與她開口;“別說你現(xiàn)在還懷著孩子,即便沒這個小家伙,我也不會娶別人?!?/br> 良沁一怔,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見他眼瞳中滿是坦然之色,她疑惑了,“可是顧家的人,不是要讓顧小姐當(dāng)正室夫人,才同意將款子借給你嗎?” 謝承東輕撫著她的發(fā)絲,聽著她的話,眼瞳中的光便是暗沉了下去,他笑了笑,淡淡道;“顧家兜里揣了幾個錢,倒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了?!?/br> 良沁聽著他的話音,又見他眼中有戾色一閃而過,她有些擔(dān)心起來,握住他的手道;“瑞卿,是不是顧家的人惹惱你了?” 謝承東反握住她的小手,將聲音放的溫和,“不管是顧家,還是你jiejie,外面的事你都別去管,你就給我好好地養(yǎng)胎,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知道嗎?” “那,顧家那五百萬的鷹洋,你不要了嗎?” 聞言,謝承東笑了笑,男人粗糲的手掌緩緩撫上良沁高高聳起的肚子,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溫柔,憐惜而小心的將良沁母子環(huán)在自己的臂彎,與她低聲道;“別說那五百萬鷹洋,就是這個天下,跟你和孩子比起來,又能算的了什么?” 他的聲音低沉,透著柔情與憐愛,良沁聽在耳里,心中頓時一顫,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謝承東,只看著謝承東無可奈何,低頭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良沁眼眶發(fā)紅,倚在謝承東的懷里,謝承東將她們母子盡數(shù)抱在懷中,看著良沁紅起來的眼圈,只讓他微微笑了,低聲喊出了兩個字;“傻瓜?!?/br> 深夜。 謝承東守在床前,直到良沁睡著,將被子為她掖好,又是守了一會兒,見她睡得極沉,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臥室。 邵平已是在東院門口等候多時,剛看見謝承東出來,便是行了一禮道;“司令,田軍長和邵軍長他們都在前院等著您?!?/br> “走?!敝x承東言簡意賅,剛到辦公廳,就見江北軍中的幾個幕僚與心腹俱是在會議室里等候,看見他過來,俱是齊齊的一個立正,喚了句;“司令?!?/br> “都坐吧?!敝x承東取下軍帽,自己則是在主位上坐下,粗略的環(huán)視一周,見眾人均未落座,彼此面面相覷,似是有難言之隱。 “這里沒外人,有話就直說?!敝x承東燃起一支煙,在東院待了半日,礙著良沁,他是一支煙也不敢吸,此時沒了顧忌,自是一支接一支的吸了起來。 “司令,關(guān)于顧家那邊的事,屬下們也是商議了幾日,不知司令有何打算?”江北軍中的參謀長先是開口。 “先說說你們商議的如何?”謝承東彈了彈煙灰,示意參謀長繼續(xù)往下說。 “司令,顧家實力雄厚,江北軍若想打過江,拿下江南,少不得顧家的支持?!?/br> “嗯?!敝x承東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參謀長大著膽子,又是說道;“有了那五百萬鷹洋,江北軍在裝備上便可大大超過渝軍,打起仗來自然是如虎添翼,咱們?nèi)缃褚蚪希挥形宄砂盐?,但若得了顧家的財力支持,最起碼可以給咱們再加三成的勝算,那樣,可就是穩(wěn)cao勝券了。” 謝承東微微頷首,他環(huán)視一周,見眾人皆是看著自己,他淡淡笑了,道;“所以,你們是要我休妻,將顧小姐娶回來?” “還請司令以大局為重,”邵軍長向著謝承東行了個軍禮,畢恭畢敬道;“大夫人跟隨司令多年,又給司令生下一兒一女,這件事的確是委屈了大夫人,可正室夫人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名聲,司令的大業(yè),才是最重要的?!?/br> “司令,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大夫人雖然跟隨您多年,可傅家早已失勢,眼下自然是要以顧家為主,司令大可先答應(yīng)了顧晟年,等著日后司令打下江南,一統(tǒng)天下,小小的一個顧家,自然算不得什么。到時候,司令大可以休了顧家的女兒,重新將夫人扶正?!?/br> “越說越不像話?!敝x承東掐滅了煙卷,不輕不重的開口。 他這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是閉上了嘴巴,不敢輕易說話。 “司令,顧家家產(chǎn)豐厚,盯著這筆錢的人,絕不會只有咱們江北。只怕梁建成,也是盯著這一塊肥rou?!备袅嗽S久,參謀長沉聲說了一句。 “不錯,”提起梁建成,謝承東眸心黑亮而深邃,他坐直了身子,手指輕叩著桌面,淡淡道了句;“江北定是要趕在梁建成之前,將這筆款子拿下來?!?/br> “司令,顧家勢力龐雜,就連海外也都有親戚,顧家的產(chǎn)業(yè)雖然在江北,可咱們.....總不好明搶?!碧镘婇L開了腔。 聞言,謝承東就是笑了,他的聲音沉靜,十分有力,一字字吐出一句話來:“既然不能明搶,那就暗奪。” “暗奪?”諸人皆是吃了一驚,參謀長眸心帶著愕然,道;“司令的意思,是要暗地里打垮顧家?” “他們家有一批貨,再過幾日就會從國外運回北陽,等到了碼頭,卸貨的時候自然是要巡檢,你們該知道怎么做了?!敝x承東聲音淡然,言下之意,卻是不言而喻,諸人聽著,心里皆是一驚。 “屬下明白?!眳⒅\長一個立正,向著謝承東行了個軍禮。 顧公館。 餐廳中燈火通明,顧晟年坐在主位,下首則是坐著顧夫人與兒媳,看著女兒空下來的位子,顧晟年不悅道;“美蘭這丫頭又跑到哪去了?怎的幾日都沒見她的人影?” 顧夫人趕忙打著圓場,替女兒遮掩,“因著您要把她許給謝司令的事,美蘭這幾天心里都不痛快,等著回頭我去她屋里勸勸,讓她給您賠個不是?!?/br> “她就是讓你慣得,越來越無法無天,怎么能做人媳婦?”顧晟年仍是發(fā)火。 “老爺,您先別生氣,這話說起來,謝司令那邊,怎么過了這樣久了都沒音訊?他該不會是看不上美蘭,不愿和顧家聯(lián)姻?”顧夫人有些疑惑,眸中滿是不解。 顧晟年一記冷哼,還沒等他開口,就見管家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剛到餐廳,也顧不得擦去額上的汗珠,便是顫著聲音開口;“老爺,夫人,大事不好了!” “能有什么大事?”顧晟年當(dāng)即斥責(zé)。 “顧氏的船,在碼頭讓人扣住了!”管家臉色慘白,一語言畢,顧夫人便道;“是誰這樣大膽,敢扣咱們家的船?” “是江北軍的人!”管家氣喘吁吁,好容易才講話說清楚;“老爺,夫人,江北軍的人從顧氏的船里搜出了一艙的牙鳥片(禁詞兩字代替),眼下人贓并獲,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什么?”顧夫人目瞪口呆,手足無措的開口;“怎么會這樣?顧氏的船只里怎么會有牙鳥片?” “大少爺如何了?”顧晟年雙目圓睜,厲聲問道。 “大少爺前去接貨,當(dāng)場就被江北軍的人給帶走了!”管家一臉焦灼。 他的話音剛落,顧夫人便是一聲呻吟,一旁的丫鬟趕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顧家大少奶奶亦是臉色如雪,與顧晟年道;“爸爸,您快想想法子,救救庭亮!那些牙鳥片,絕不是咱們家的東西??!” ☆、104章 栽贓 顧晟年面色晦暗而陰沉,他緊緊攥著筷子,怒氣沖沖的開口:“自然不是咱們家的東西,我現(xiàn)在就去找謝承東,向他問個清楚!” “老爺!”顧夫人喚住了丈夫,她唇瓣輕顫著,失聲道;“等見到了謝司令,您可要好好說!這牙鳥片可不是旁的東西,這是要殺頭的?。 ?/br> “先別自己嚇自己,咱們顧家也不是沒名沒姓的人家,謝承東要敢亂來,我就去內(nèi)閣,找總理出面。” 顧夫人聽丈夫這樣說來,心中仍是突突跳著,待丈夫走后,顧夫人與兒媳立在一處,四目相對,婆媳兩彼此都從對方眼睛中看出了那一抹焦灼,與失魂落魄。 古城監(jiān)獄。 “要我和你們說多少次,那些牙鳥片定是有人栽贓嫁禍給我們顧家!我要見你們司令!”顧廷亮雙手被縛在身后,眼底布滿了血絲,與審訊自己的男子開口。 “顧少爺,咱們可是當(dāng)場從你們顧氏的船艙里把那些牙鳥片給搜了出來,在場那么多雙眼睛都是看的清清楚楚,你說有人栽贓嫁禍,您可是親眼看著你們家的船進了港口,若不是你們自己裝艙,試問人又有誰能有這么大的本事,能把一整艙的牙鳥片全給你們放進船里?” “你別血口噴人!我們顧家世世代代做的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你們江北軍的人妄想顛倒黑白,一手遮天,我告訴你們,顧家不是你們好欺負的!你們盡管等著!”顧廷亮的身子無法動彈,只撲在桌前,沖著審訊的兩人開口。 “死到臨頭,顧大少爺這脾氣還是不小,既然這樣,弟兄們也就失陪了,顧少爺還是自個一人在這里好好想想,若是想起了什么,再把咱們喚來。”審訊的人聲音淡漠,當(dāng)真是站起身子,離開了審訊室,將顧廷亮一人留了下來。 “咣當(dāng)?!睂徲嵤业蔫F門讓人從外面關(guān)死,屋子里一片黑暗,唯有屋頂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屋子里霉氣沖天,顧廷亮自被抓來后,連一口水也不曾喝過,他自出生后一直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過日子,何曾受過這般欺辱,待審訊的人走后,顧廷亮忍不住厲聲喊了起來;“讓你們司令來見我!你們把我關(guān)在這,真當(dāng)顧家的人這般好欺負?” 然而直到他嚎破了嗓子,走廊上也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叫到后來,顧廷亮漸漸慌了,他一直滴米未沾,倒是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饑餓的滋味,顧廷亮在審訊室里待了一整夜,翌日一早,待侍從走進來時,就見他眼皮浮腫,雙眼凹陷,與先前那個瀟灑倜儻的顧家大少,簡直判若兩人。 官邸。 傅良瀾看著面前的報紙,越是看下去,越是驚心動魄,忍不住與一旁的meimei開口,“良沁,你瞧瞧,這顧家竟是這般膽大包天,居然私藏了這樣多的牙鳥片,這些可都是害人的東西,顧家的心也真是黑透了,難怪他們家家私這般豐厚,私下里竟是做這種喪盡天良的生意!” 良沁從jiejie手中接過報紙,就見上面鋪天蓋地的滿是顧家走私牙鳥片的報道,其中還有一張碩大的顧家大少爺顧廷亮在碼頭人贓并獲時被記者抓拍下來的相片,足足占了一整塊版面,顧廷亮眼底的狼狽與驚慌,只讓世人看了個清清楚楚。 良沁心里有些驚疑不定,她想起那日,謝承東與她說起顧家的語氣,便是有個念頭從腦子里閃過,只不過當(dāng)年念頭剛浮起,便被她壓了回去,她不愿細想,細想便覺心寒。 “jiejie,司令這次,打算如何處置顧少爺?” “司令這些年在江北一直嚴禁牙鳥片買賣,但凡讓人抓住了,都是要殺頭的大罪,如今顧少爺人贓并獲,顧家即便是家纏萬貫,也無從抵賴,只怕司令肯定是要殺一儆百的了?!备盗紴懻f完,秀眉又是微微蹙起,“只不過司令原先想從顧家貸款,倘若這次為了牙鳥片的事,殺了顧家的少爺,那一筆款子,只怕更是無望了?!?/br> 良沁的心突突跳著,她想了想,與jiejie道;“jiejie,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記者為什么會這樣快就得到風(fēng)聲,趕到了碼頭?這般湊巧的將那些牙鳥片和顧少爺全給拍了下來?” 傅良瀾本就是玲瓏通透的人兒,聽meimei這樣一說,頓時想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竅,她變了變臉色,看著良沁的眼睛,壓低了聲音吐出了一句話來;“良沁,這事兒事關(guān)人命,咱們不能亂說?!?/br> 良沁自然明白此事事關(guān)重大,想起那日謝承東曾告訴自己,不論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許她管,良沁撫上自己的肚子,只和jiejie點了點頭,輕聲道;“jiejie說的,我都明白?!?/br> 話雖如此,可在心里,良沁還是盼著是自己想多了,她是實在不愿謝承東會這般狠,用栽贓嫁禍的法子,去對付顧家。 她望著自己的肚子,念起快要出生的孩子,是當(dāng)真不愿讓謝承東的雙手沾染太多鮮血。 顧公館。 “老爺,怎么樣了,你見到了廷亮沒有?” 待顧晟年回來,顧夫人與兒媳頓時從沙發(fā)上站起身子,向著顧晟年迎了過來。 顧晟年臉色鐵青,眸心滿含怒火,他氣勢洶洶的走到沙發(fā)上坐下,竭力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開口道;“謝承東壓根沒見我,我去了古城監(jiān)獄,那些走狗也不許我見廷亮?!?/br> “這可怎么辦?”顧夫人慌了神,眼中淚光點點,將桌子上的報紙遞在了顧晟年面前,顫著嗓子道;“老爺,您瞧瞧,這事上了報,整個江北都是知道了這件事,咱們?nèi)粼俨幌敕ㄗ尤ゾ韧⒘粒⒘量墒莾炊嗉倭税?!?/br> 顧夫人曉得牙鳥片的厲害,一句話說完,便是嗚咽了起來。 “哭哭哭,你哭有什么用?”顧晟年一把將報紙甩在了桌子上,對著妻子斥道;“這件事我早已知曉,廷亮是我兒子,我當(dāng)然會想要法子救他!” “爸爸,您和總理也是老相識,咱們顧家在內(nèi)閣也有不少關(guān)系,咱們.....”顧家的大少奶奶也是急的面色發(fā)白,與公公出聲。 “全總理那邊,我已經(jīng)去過了,”顧晟年聲音低沉,眼瞳中有悵然劃過,緩緩道;“這件事,就連全總理,也是無能為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