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是吧，以后絕對進晟中?！?/br>
    “等著你家兒子光宗耀祖?！?/br>
    她關門，將噪音都關在身后。

    炒菜時有些心不在焉，鹽放多了一勺。

    闐禹晚上回來，嘗出來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她不解：“？”

    他笑著摟她腰，“做菜咸了更好吃，感覺在獎勵我。”

    假裝被逗笑，她反抱住他的頭，試探：“覺得你不讀書有點可惜，要不我供你讀？”

    沒想到他表現(xiàn)出很強的排斥感，“不需要，我有你就夠了?！?/br>
    說著他的力道加大，“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呆一塊？”

    盛靜鳴被抓疼，立刻改口：“沒，我好奇問問。”

    “嗯?！彼K于緩和了手勁，抿唇吻她。

    現(xiàn)在似乎不是黏她的問題了，而是他一天天為了她什么原則也不要的嚴重問題。

    盛靜鳴仍是自私的，她破天荒地為他考慮了下。

    不讀書，他就出不了頭，一生也就那樣了。

    做著辛苦沒價值的工作，為生活奔波，蝸居在這小小的房子，與她相依為命。

    未來的日子一下子能看到頭。

    可他甘愿成為這種人。

    為了她。

    *

    幾天后，盛靜鳴特意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買了蠟燭來點。

    “漂亮嗎？”等到他回來，她指著桌上搖曳的火光。

    闐禹有一瞬怔，接著笑，“漂亮，跟你在一起好像總能看見各種各樣的光線?！?/br>
    蠟燭燃燒的光被擺出心形，齊齊隨風飄，不是一般美。

    “對了，我的時間寬松了，以后你不用煮飯，讓我來?！?/br>
    盛靜鳴幫他倒果汁，有些不爽，“那我以后做什么。”

    “呆在我身邊就夠了，永遠不要離開我。”

    她倒完，睫毛低垂著，哦了一聲。

    聽著很沒誠意。

    闐禹沒介懷，接過橙汁，“還沒到情人節(jié)吧？”

    她知道他想問啥，回：“離我的生日快到了，先做個預備?！?/br>
    闐禹笑開，眼尾的輪廓更瘦，卻無形中生出藝術品的美感。

    他即使墮落，也是上帝吻過的品種。

    “你想要什么禮物？”他喝了一半果汁，自然地問。

    盛靜鳴歪頭想了想，說：“要你就好?！?/br>
    “好啊。”他慢慢地圈住她，眷戀地聞著她的味道。

    一刻鐘后，闐禹倒在桌上。

    盛靜鳴扶穩(wěn)他，想著安眠藥的量有點少。

    應該買多一點的。

    不然越聽他的情話越舍不得。

    沒多久，手機震動起來，她接聽。

    “嗯，你們可以上來了。”

    闐家夫婦推門進來，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畫面。

    他們的兒子被女生抱得很緊，仿佛生離死別。

    “對不起?！彼桓姨а?，只敢道歉。

    站直身子，她吃力地抱他起來，一步步走到他的父母前。

    而且越走越發(fā)現(xiàn)他原來這么瘦。

    她差點抱不牢了。

    “對不起，”她重復著，跪下來，擁著他磕頭，“我把他還給你們?！?/br>
    狠狠地腦袋碰地板，她一邊磕一邊掉眼淚。

    因為被愛了，才懂得愛。

    然后懂得放手。

    *

    一小時后。

    “知道錯了？”盛連開車窗，問她。

    盛靜鳴沉默地點頭。

    “上車。”盛連淡淡命令。

    車門在她面前打開。

    夜色沉靜，她踏了一只腳進。

    動作慢，說明還在猶豫。

    盛連：“人都回家了，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br>
    “不一定。”

    她抬頭仰視那間小屋，光早暗下去，不會再亮起了。

    許多相處的回憶這時絆住她的腳。

    開始動搖，悄無聲息地挪著腿要縮回。

    盛連掃了一眼前視鏡，司機與他對暗號。

    不知哪里學來的憂柔寡斷，拋棄了那男生又想反悔。

    “爸爸，我留在這邊讀書好不好?！彼龑④囬T拉大些，背著一只手在按電話號碼。

    盛連早看透她的小把戲，將計就計：“其實爸爸，有意向這邊發(fā)展?！?/br>
    “……真的？”她狐疑。

    盛連擺手，“假的?！?/br>
    她覺不對勁，立刻收腿逃跑，然而半路被早有預備的保鏢逮住，打暈，扛了回去。

    盛連接住她，替她捻了捻衣擺，嘴里吐出的話刻薄又通透：“蠢，想吃后悔藥也得看看人家父母愿不愿意?！?/br>
    車當晚就駛向了機場，換乘飛機。

    第51章

    六年后。

    某物理研究所, 收到一家高新科技公司的邀請。

    那公司有意發(fā)展科研前景，特地成立基地，提供資金, 全力培養(yǎng)國內(nèi)的諾獎項目。

    物理學這邊投注精力尤其大。

    楊教授負責物理凝聚態(tài)，手下好幾個得意門生。

    但名額只有兩個。

    和助理商量了會兒, 去實驗室轉悠兩圈。

    實驗室里，學生們穿白大褂，高精器材琳瑯滿目, 支架上試管騰起熱氣。

    楊教授踱著步, 背手往第一行列走。

    “試試推導夫瑯禾費衍射?！?/br>
    “光學基礎？我只記得量子力學?！?/br>
    闐禹戴上護目鏡, 眼睫垂落, 不經(jīng)意的動作生出一股優(yōu)雅味道，他接過搭檔的話，“你是工科轉過來的, 需要盡快適應理科的思維?！?/br>
    “嗯。”搭檔點頭。

    新搭檔又想起什么, “你寢室的書架全是漫畫書, 我一直搞不懂?！?/br>
    鋪滿整個書架那種，密密麻麻地讓人震驚。

    闐禹沒抬眼，淡淡地答：“喜歡就多收藏了?！?/br>
    仿佛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楊教授站定，和藹地叫他, “闐禹，你過來一下?！?/br>
    “好?！?/br>
    楊教授笑瞇瞇, 望著心水的學生。

    南方來的，性子不驕不躁, 成績排第二，但綜合素質當之無愧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