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沈浚齊還在神游，陸桓說：“你再發(fā)會兒呆，孩子都要生出來了。”

    沈浚齊終于回過神來。

    “什么孩子？”

    陸桓說：“貝貝，你是面試，不是生孩子，不要這么緊張。”

    沈浚齊當然緊張，他不僅緊張終面，還擔心終面遇上程葛。

    根據(jù)運氣守恒定律，二面的順利成功，必將帶來終面的坎坷。

    晚飯后，沈浚齊接到了終面的電話，hr在電話里溫柔地恭喜了他，并告訴他，周一的面試是在集團總部，總裁面，并且根據(jù)二面的面試情況，會安排他調崗到集團總部。

    沈浚齊無言以對。

    陸桓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好笑，不過還是忍住了，故作正經(jīng)地問：“怎么了？”

    沈浚齊喃喃道：“大概要難產(chǎn)了?！?/br>
    他回了書房，在書房里待了兩天。

    周一上午，他換上西裝，去了金陸的總部。

    等電梯的時候，冤家路窄，看到程葛帶著助理從他面前走過。

    程葛看了他一眼。

    沈浚齊硬著頭皮，和身邊的應聘者一起叫程總。

    程葛說了聲你們好，然后低聲和身邊的助理說了句什么，助理點點頭，先行離開了。

    沈浚齊有點想吐血。

    hr帶著他們坐上電梯：“大家別緊張，放松一點，沒問題的?！?/br>
    有人問了：“今天面我們的是剛剛的程總嗎？”

    hr神秘一笑：“保密。“

    電梯到達倒數(shù)第二層，hr把他們帶到一間小會議室，讓他們在這里休息等待。

    第一個進去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孩子，進去后不到十五分鐘就出來了，有人偷偷問怎么樣，女孩滿臉興奮：“好帥！”

    有人還想問，看到hr進來了，偷偷把問題咽了回去。

    “第二位請進?！?/br>
    沈浚齊跟著hr走出會議室。

    他們沒有去樓下，也沒有去這一層樓的辦公室，而是去了樓上。

    頂樓一般是董事長辦公室，沈浚齊心想，該不會陸桓的父親突發(fā)奇想，來公司面試了吧？？

    這真的比被程葛面試還糟糕。

    反正進一步是死路，退一步也是死路，沈浚齊干脆隨遇而安，安下心來跟著hr去了頂層的辦公室。

    他果然在董事長辦公室門前停下。

    沈浚齊心里默默罵了一句。

    hr輕輕敲了敲門，門里傳來一個沈浚齊無比熟悉的聲音：“請進。”

    第42章 終面

    hr推開門, 帶著沈浚齊走進去。

    這間辦公室很大, 視野開闊，窗明幾凈, 裝修風格以中式為主, 紅木辦公桌配套紅木沙發(fā)、茶幾, 以及一整套紫砂茶具和若干裝飾用的景泰藍瓷瓶。

    裝修風格一看就知道不是陸桓的愛好，陸桓喜歡北歐簡潔風。

    門口寫著董事長辦公室, 里面坐的卻是陸桓, 而且陸桓似乎已經(jīng)在這里辦公很久了，hr對此也不驚訝, 看來陸桓徹底接手金陸投資, 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

    沈浚齊在辦公桌對面坐下。

    他憂心忡忡過了兩天, 陸桓不聞不問，對于他面試的事情也從不多說什么，沈浚齊原來還以為他是懶得搭理自己，現(xiàn)在看來, 他分明都了然于心。

    沈浚齊覺得自己應該生氣, 可是坐下之后，辦公室里的氣氛卻讓他不得不正襟危坐, 拋開雜念。

    現(xiàn)在的陸桓，不是家里那個做飯洗衣的陸桓, 也不是床上讓他沉淪的陸桓, 更不是那個喝醉酒給他打電話說胡話的陸桓，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 好身材被包裹在筆挺的西裝里，只留下一身沉穩(wěn)從容的氣質和舉止間帶來的壓力感。

    沈浚齊知道，這才是商場上的陸桓。

    “你好?！?/br>
    “陸總好?！?/br>
    陸桓翻開面前的簡歷：“先做個自我介紹吧?！?/br>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帶著審視的語氣。簡歷在他手中翻閱著，卻不是走馬觀花，而是作為一個企業(yè)的管理者，對可能進入自己公司的員工的考察。

    “我叫沈浚齊，今年二十四歲，畢業(yè)于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學院——”

    因為簡歷上都有基本情況，沈浚齊只挑重點的內(nèi)容做了自我介紹。都說總裁面更看眼緣，沈浚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合不合陸桓的心意。

    沈浚齊說完，陸桓微微點頭，繼續(xù)翻閱著他的簡歷，隨著紙頁一頁又一頁的翻過去，陸桓卻沒有任何開口提問的意思，沈浚齊心里有點緊張。

    一分鐘后，簡歷被合上放在了桌邊。陸桓雙手交叉擱在桌上，問：“我看到你的專業(yè)是機械工程學 ，能否告訴我，你為什么選擇這個專業(yè)？”

    難道不應該問他，為什么是機械工程學專業(yè)，應聘的卻是行政助理的崗位？

    沈浚齊一瞬間怔住了，隨即，他突然想起陸桓以前對他說過，當年大學畢業(yè)的時候，陸桓去公司面試，也曾被面試官問過，為什么要選擇天文學。

    沈浚齊讓自己迅速放松下來，他思考幾秒種后，對陸桓說：“因為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太感情化的人，想要一些理性的思維，所以選擇了理工科專業(yè)。至于為什么選擇機械工程學，是因為這個專業(yè)是eth最好的專業(yè)之一，方便在瑞士定居就業(yè)?！?/br>
    陸桓又問：“那你覺得這幾年的學習，究竟有沒有帶來一些理性思維？”

    沈浚齊說：“有，但是不多?！?/br>
    陸桓“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滿意了還是不滿意。

    沈浚齊猜他應該不至于因為這個回答結束這次面試，陸桓不喜歡手下的人耍花招，他都是據(jù)實作答，陸桓心里應該很清楚。

    “了解過金陸投資嗎？”

    “了解過?！?/br>
    陸桓用眼神示意沈浚齊說下去。

    沈浚齊說：“金陸投資分為四大板塊，地產(chǎn)開發(fā)投資，基礎建設投資，百貨，金融，其中在基礎建設投資領域，是全國率先和公共資本合作的社會資本，引入的是德國交通基礎設施金融公司的管理模式?！?/br>
    其實金陸投資旗下基礎投資的業(yè)務板塊對沈浚齊而言不算搭不上邊，他在安聯(lián)集團旗下一家技術公司實習時，有一個頂頭上司，后來創(chuàng)辦了一家在歐洲小有名氣的資本管理公司，對相關的內(nèi)容有一定了解。

    陸桓對他在安聯(lián)的實習經(jīng)歷很感興趣：“你在安聯(lián)實習時的那位上司和她的合伙人漢斯教授，幾年前我也曾去德國拜訪過?！?/br>
    沈浚齊說：“漢斯教授是基礎建設投資領域的權威。”

    因為上司的關系，沈浚齊在德國時，聽過不少次這位教授的課程，他和陸桓聊起來，發(fā)現(xiàn)兩人竟然去聽過漢斯教授同一次講座。

    陸桓笑道：“很巧了。”

    沈浚齊說：“是的。”

    原來他們第一次見面竟然不是飛機上，而是那次講座，只不過兩人都是來去匆匆，竟然沒有注意到對方。

    沈浚齊心里涌入一種奇妙的感覺。

    他說不清這是什么感覺，但是這比過去任何一次和陸桓相處的感覺都要好。這一刻，沒有了任何金錢和美色的來往，他和陸桓這位商界巨擘之間，是平等的交談以及對彼此的肯定和欣賞。

    這一次面試，持續(xù)了將近二十分鐘。

    走出陸桓辦公室的大門時，沈浚齊長長吐了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汗。

    第一個應聘的女孩還沒走，她躲過了hr的視線，在衛(wèi)生間附近轉悠，看到了沈浚齊，連忙走過來搭話。

    “怎么樣？”

    沈浚齊說：“還行吧?！?/br>
    女孩說：“你真厲害，我剛出來時一身都是汗，陸總真的是——坐在那里就給人壓力??！”

    誰出來不是一身汗？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沈浚齊覺得，剛剛的面試確實是緊迫感重重，陸桓話不多，但是每一句話背后，都有著他的目的，沈浚齊不得不去揣摩每句話深層次的意思。

    女孩突然話鋒一轉：“不過陸總真的好帥，小說里的霸道總裁就是這樣吧，穿西裝又帥又有味道，一看到他的眼睛就心跳加速。”

    沈浚齊：“……”

    這女孩子明顯就喜歡陸桓那一款，對沈浚齊這種俊美長相沒有一點興趣，他對著沈浚齊，贊嘆了十分鐘陸桓有多帥，完全忘記了，沈浚齊也是個帥哥。

    沈浚齊在心里默默想著，陸桓在家里時穿得少一點，更帥。

    女孩說：“反正沒戲了，就當看看帥哥，哎，你是回家嗎？”

    沈浚齊說：“對?！?/br>
    女孩說：“你住哪里？”

    沈浚齊：“我住……挺遠?！?/br>
    陸桓那座空中宮殿，全市聞名，說出來相當于就告訴這個女孩，他就住陸桓家里了。

    女孩說：“好吧，我今天沒開車，本來還想讓你帶一下我，算了，我等下班高峰期過了再回家吧，順便蹲一下陸總?！?/br>
    兩人在衛(wèi)生間外聊了許久，直到陸桓過來了——陸桓面試完所有應聘者后到這樓來聽匯報，路過這里時聽到有人聲，便過來看看是誰在這里講話，沒想到卻看到沈浚齊和一個女孩子在聊天。

    “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陸桓的語氣威嚴且不容抗拒，余光看到沈浚齊，也全然當做不認識的樣子，“請盡快離開?！?/br>
    女孩子被陸桓銳利的眼神一掃，頓時噤聲。

    她灰溜溜地離開，然后從背后向沈浚齊招了下手，沈浚齊跟了上去，和陸桓擦肩而過的時候，陸桓不經(jīng)意地伸出手，大拇指拭去沈浚齊臉上的水珠。

    “洗手怎么洗臉上去了？”

    不同于剛剛的冷淡，陸桓磁性的聲音讓沈浚齊臉上的那塊皮膚騰地一熱，再一抬頭，陸桓已經(jīng)轉身離開了。

    女孩走了幾步，察覺到身后沈浚齊并沒有跟上來，連忙回頭，對沈浚齊說：“你快點啊?！?/br>
    沈浚齊這才從方才的溫柔中回過神來，和女孩一起下了電梯。

    他開車回了家，阿姨還沒回來，他等著面試結果，無心做飯，便在冰箱里找了個貝貝南瓜蒸上了，剛把蒸鍋放上爐子沒多久，電話來了，陸桓在電話里問：“你中午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