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心正要就著碧桃的手下肩輿，聽了這話，不禁尷尬的坐了回去?！芭?，原來如此，那滕婕妤就趕緊隨頌昌回去吧。說不定皇上有什么要緊的話說?！?/br>
    “是?！彬v芽朝皇后行禮：“臣妾告退?！?/br>
    “哼?！毕蛉死淅涞酪痪洌骸翱礃觶igong里生存，還是得伶俐些才好。手腕子用的多了，自然最擅長魅惑之道。”

    “好了?！蓖鹦穆犞鵁┎粍贌骸斑@樣拈酸吃醋的話，你就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平白無故的丟了自己的臉面，溪夫人，你可是堂堂的夫人之尊，這后宮之中，除了本宮，就是你的位分最高。連你都這樣不能自持，滿口的酸話，你讓后宮其余的姐妹怎么辦？若是她們個(gè)個(gè)都被你挑起了醋意，那本宮可就真的無法控制住后宮的局面。屆時(shí)，皇上一旦動(dòng)怒，便會(huì)率先用你來開刀，誰讓你的位分尊貴，又是挑頭惹事的！真的到了那一天，凡此種種，你可千萬別怪本宮沒有提醒過你?！?/br>
    “多謝皇后娘娘教誨?！毕蛉诉B忙行禮：“是臣妾冒失了?！?/br>
    “你知道就好?！蓖鹦牟辉俸退嗾f什么，只吩咐碧桃回宮。

    望著皇后的肩輿離開，丁貴儀才幽幽嘆氣：“jiejie今天是怎么了？明知道皇上最放不下滕婕妤，您還偏要在皇上的宮里就開始說這些話。還當(dāng)著皇上的面給滕婕妤臉色瞧？jiejie也不想想，如果皇上當(dāng)時(shí)醒著，聽見了那番話，會(huì)有什么后果？您就算不顧忌滕婕妤的一手本事，連皇上的心意都不顧忌了？這可不像您平日里的心思啊?！?/br>
    聽了她的話，溪夫人的臉頰一片潮紅?！癿eimei提醒的對，是我冒失了?；屎竽锬锝逃?xùn)的也對，今日的事情，原本可以避免，也就是我忍一口氣的事?？墒悄请兼?，當(dāng)真是過分的很。上一回是真的傷了皇上的龍?bào)w，這一回，又雨夜把皇上趕出了她的寢宮，仗著皇上喜歡她，就可以這么矯揉造作的使壞，這樣的人，若是不給她點(diǎn)臉色瞧瞧，往后這后宮里豈不是都是她的天下了。”

    “也未必?！倍≠F儀算是說出了一句實(shí)話?！拔依溲叟杂^，瞧著滕婕妤還沒有這個(gè)心思。可若是咱們步步緊逼，處處為難，她無路可走，指不定還真的被咱們逼得這么做了?！?/br>
    “怕什么。”溪夫人咬牙切齒的說：“有皇后娘娘和你我在，這后宮豈能真的就被她攥住。再說，你真的以為左妃會(huì)真心實(shí)意的和她上同一條船？別逗了。左妃是什么心性，你我再清楚不過，她不過是利用滕婕妤與皇上之間糾纏不清的情分，從中獲利。一旦她誕下皇子，地位更穩(wěn)固了，保不齊第一個(gè)跳出來鏟除滕婕妤的就是她。雖然咱們和左妃一向不對付?？蓴橙说臄橙耸桥笥?，朕的到了那時(shí)候，咱們也只能無所不用其極的幫襯左妃一把。鏟除了這個(gè)共同的眼中釘，再互相爭斗也不遲。”

    “jiejie這話對?！倍≠F儀巧笑道：“既然jiejie什么都明白，那不如就按兵不動(dòng)，靜觀其變吧。相信咱們期盼的那一日，很快就會(huì)到來。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有好日子過了呢?！?/br>
    “但愿吧?！毕蛉艘采狭思巛洠骸敖駜涸捳f多了，氣也生多了，本宮覺得乏了。改日再邀請meimei來宮里坐坐，咱們姐妹之間，還有好多話得好好說說。”

    “是?！倍≠F儀笑盈盈的行禮：“臣妾也有好多話要同jiejie說。那改日，臣妾再去登門打擾?！?/br>
    “嗯?！毕蛉朔愿郎愋幕貙m，便一言不發(fā)的望著遠(yuǎn)處。

    丁貴儀這時(shí)候才上了輦車，她住的遠(yuǎn)一些，自然不必近處的妃嬪們方便?！皬雰海蹅円不貙m吧。陪著這些人說話，可真是費(fèi)精神，本宮這時(shí)候也覺得累?！?/br>
    “是，貴儀?！睆雰盒πχf：“陪著這些人說話，也是費(fèi)精神的?？墒桥驹趺从X得，應(yīng)付那位滕婕妤更費(fèi)精神。能讓皇后、溪夫人、尤昭儀以及左妃同時(shí)注意的女子，一定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最要緊的則是，無論她怎么對待皇上，皇上也沒有真的生她的氣，否則別說是成為婕妤，搬進(jìn)漓樂宮了，就是那若水殿恐怕都住不下去，真要去住冷宮了?！?/br>
    “你說的是?！倍≠F儀長嘆了一口氣，好像用盡了身上的力氣一樣?！拔页擞屑岩簦?zèng)]有別的。我在這宮里活的，比任何一人都要艱難。但是有什么辦法呢。既然入宮了，就得醒著神，拼了命的往上攀。我若是連自己都顧全不了，在皇上的面前無足輕重，那佳音也只會(huì)跟著我吃苦。一個(gè)自幼就不被父皇心疼的皇長女，大約不是會(huì)被許給功臣的兒子，就是遠(yuǎn)嫁別處和親，當(dāng)真是辜負(fù)了我這么好的女兒。所以，為了她的將來，本宮一定要看清楚每個(gè)人的心思，一定要想方設(shè)法的選一條最安穩(wěn)的路來走。從前巴結(jié)皇后，也是如此?？裳巯碌木謩?，皇后未必真的是后宮里最強(qiáng)勢的女子，本宮恐怕也要重新?lián)褚粭l路來走?！?/br>
    說到這里，丁貴儀陷入了沉思。

    忞兒不敢多話，怕攪亂了貴儀的思緒?？墒沁@后宮之中，若是連生下了皇長子的皇后都靠不住，真的只憑一個(gè)外來的公主就可以只手遮天？說白了，她不信滕婕妤有這個(gè)本事。

    “忞兒，你說本宮要怎么繼續(xù)往下走，才能如愿呢？”丁貴儀認(rèn)真的看著忞兒。

    “回娘娘的話，奴婢覺得，不如對六宮都好?！睆雰弘S口道：“那么無論將來是誰得勢，娘娘您都不曾開罪于她?？倸w會(huì)有一份好處。只是這樣的好，不要做得太明顯，明面上，您還得是一心向著皇后才可。畢竟咱們都知道，皇后娘娘的胸懷，可真是容不下太多的猜忌?！?/br>
    “對?！倍≠F儀不住的點(diǎn)頭：“你說的有道理。實(shí)際上我也是這么做的。只要與六宮交好，到頭來總會(huì)有我的一份好處。何況我沒有家世，沒有皇子，雖然位分高些，卻也從來都不是那些攀附在恩寵之上的妃嬪們的絆腳石。所以，只要我不故意與她們?yōu)閿常齻円步^對不會(huì)刁難我什么。這樣一路走下來，顧全了她們，我才能有好日子，佳音才能有好前程。至于皇后那邊，我一定會(huì)做的滴水不漏?；屎箅m然并非非得用我不可，但不管怎么說，皇后身邊都離不開人，她必須得有個(gè)能為她辦事的人。畢竟她的身份，很多事情都不能親自動(dòng)手?！?/br>
    “貴儀所言不錯(cuò)?！睆雰耗弥?zhàn)舆f給她：“在皇后娘娘身邊的確是可以憑借大樹好乘涼?？墒腔屎竽锬镆坏┯惺裁词杪┑牡胤剑２积R就會(huì)塞給您去擋著。說起來也是真的危險(xiǎn)。奴婢只是擔(dān)心貴儀太過委屈自己。”

    “唉……”丁貴儀又是接連嘆氣：“有什么辦法呢。誰讓我什么都沒有?！?/br>
    “貴儀有最聰慧的腦子。一定可以飛上枝頭。”忞兒笑的格外甜美?！暗戎?，貴儀為皇上也誕下皇子，焉知不能越過溪夫人去。真的到了那個(gè)時(shí)候，皇后想要存害貴儀的心思，她自己也得掂量掂量不是?！?/br>
    “但愿如你所言?！倍≠F儀忽然垂下眼瞼，言辭之中充滿了苦澀。“忞兒，你說這個(gè)時(shí)候，皇上讓滕婕妤回去……是有什么要緊的話說呢？”

    輕輕搖頭，忞兒也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奴婢可看不透。不過不管怎樣都好，這些事情還輪不到貴儀您來心煩?！?/br>
    “是啊?！倍≠F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九鑾宮的內(nèi)室之中，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凌燁辰有氣無力的靠在枕頭上，閉著眼睛，卻根本就睡不安寧。

    騰芽還是像方才那樣，坐在他的床邊，一言不發(fā)的陪著他。

    兩個(gè)人都能感覺到彼此之間有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但這條溝是怎么來的呢？

    “朕身子不爽，不能接待鮮欽的新帝與你長姐，這件事情，朕已經(jīng)讓人去安排。原本他們是直接入宮，但現(xiàn)下安頓在驛站。明日一早，你便替朕出宮慰問，領(lǐng)著他們進(jìn)宮可好？”凌燁辰有氣無力的說。

    “好。”騰芽點(diǎn)頭。“臣妾知道該怎么做。”

    “聽說這次擒獲回來那些鮮欽的奴才里頭，有一人是新帝的心腹，自幼的情分?！绷锜畛捷p咳了兩聲，才繼續(xù)道：“就是為了這個(gè)人，他才會(huì)親自過來。只可惜，那些奴才的嘴巴都很嚴(yán)，朕居然沒有查出，這人究竟是誰?！?/br>
    “若查出來，皇上打算如何？”騰芽有些好奇的問。

    “自然是扣留，撬開他的嘴?！绷锜畛讲患与[瞞：“新帝陰狠，連自己的父皇也下得去手。雖然這事情并未明說，可早就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朕不得不防著他?！?/br>
    忽然凌燁辰猛地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睛鷹隼似的瞪著騰芽：“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他的下落嗎？他一個(gè)人帶著一幫莽夫，就想和新君斗，這樣不自量力，以卵擊石，逞匹夫之勇的家伙，他又能給你帶來什么？”

    騰芽一言不發(fā)，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皇上，臣妾還是給您傳御醫(yī)吧？您燒得不輕?。　?/br>
    第160章 夜顯華光

    >>    凌燁辰的確是燒的不輕，整個(gè)人昏昏沉沉的，身上沒有一處不疼。頭昏沉沉的厲害，連抬眼皮看她都特別的吃力?！把績海氵€記得我們第一回見面嗎？”

    “怎么會(huì)不記得。”騰芽沉眉看著他：“你殺了人，被我撞見?！?/br>
    “是啊?！绷锜畛缴斐鍪秩ミf給她：“你過來?！?/br>
    看著他病的這么辛苦，騰芽就把手遞了過去，被她握著坐在了他身邊。他的手很熱，熱的有些發(fā)燙，那樣子看上去，讓人很心疼?！盎噬稀?/br>
    “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能幫到我的。哪怕你親眼所見，一個(gè)孱弱的棄皇子殺人，我居然也沒有要你的命。你可知道，我當(dāng)時(shí)的處境？”凌燁辰瑟瑟發(fā)抖，說話的時(shí)候聲音都在顫。

    “知道?！彬v芽凝眉道：“但其實(shí)，你也沒有必要防著我，那時(shí)候我的，朝不保夕，就算是告訴旁人親眼所見，也沒有人會(huì)相信我的話。何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何苦去揭穿你。我也是抱著能幫就幫的態(tài)度，希望你也能給我?guī)砗眠\(yùn)?！?/br>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就不行了？”凌燁辰忽然把她揉進(jìn)懷里，像從前那樣?！把績?，我好冷……”

    有那么一瞬間，騰芽以為他還是從前的凌燁辰，心不禁有些軟。她順勢將放在一旁的披風(fēng)車過來，手穿過他身體的兩側(cè)，從身后給他披上?！拔疫@就傳御醫(yī)進(jìn)來，給皇上開些退熱的方子。再讓人去煎藥，喝了皇上就會(huì)好一些。對了，或許太醫(yī)院會(huì)備著退熱的藥丸，直接服用更為便捷?！?/br>
    “不?！绷锜畛狡疵陌阉Ьo，不想讓她從她懷里掙脫?！拔易龅淖铄e(cuò)的一件事，就是不該相信宛心。她一步一步，以退為進(jìn)，讓我不能不娶她，不能不讓她生下皇子成為皇后。可是她已經(jīng)生了皇子，這是事實(shí)，我總不能遺棄她，連我們的孩子都不顧?！?/br>
    “沒有人讓你遺棄她。”騰芽咬著唇瓣：“我在意的，從來就不是皇后的位置?！?/br>
    “可是你因?yàn)檫@個(gè)一直在恨我。我知道是我的錯(cuò)，可我不知道該怎么補(bǔ)償你。”凌燁辰像個(gè)孩子一樣，怯生生的看著她的臉：“我好害怕，你會(huì)忽然離開我。我知道，你若要走，我攔不住?！?/br>
    看樣子，他也不是病糊涂了，起碼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

    騰芽沉默了，她不是沒想過要走，只是想等著盛世再強(qiáng)盛一些，等著鄰國再安穩(wěn)一些。等著兩國不會(huì)在眼下這個(gè)時(shí)候，兵戎相見，讓旁人鉆空子……可是她的等待里，有多少是為了凌燁辰，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以為她的愛，只是付諸東流，不會(huì)再有花開結(jié)果的一天了。

    卻不知道，原來他這樣軟弱無力的時(shí)候，她的心還是會(huì)疼。

    “告訴我，我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我要怎么做，才能讓我們回到過去？”凌燁辰貼著她的臉頰，只覺得她很冰涼，冰涼的像一塊玉，那么晶瑩剔透，又那么的不可親近?！把績?，你告訴我好不好？”

    這個(gè)問題，騰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靜靜的看著凌燁辰，好半天都沒有做聲。

    “芽兒，你知道么？朝廷上的事情，朕不得不折腰，這些委屈，是朕身為天子應(yīng)該承受的?？呻抻邪盐?，絕對不會(huì)委屈一輩子。很快，那些與朕政見不和，盤算著如何cao控朕的人，就會(huì)被朕用任何手段懲治。朝廷上只能有一把聲音。這些事，朕能做好，朕有決心，從來不曾退卻?？墒羌幢闳绱?，也難以抵消朕屈已迎娶開樂的公主為皇后，被迫扶持她成為正妻的那種遺憾。你知道嗎？朕自從迎娶了宛心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一天安寧過。沒有，從來沒有！”

    凌燁辰紅著眼睛，看著面前的騰芽，口氣就軟下來?！吧弦换厣。乙彩歉邿岵煌?，昏昏沉沉的時(shí)候，我把她當(dāng)做是你，就這么緊緊的抱著不松手，我喚你的名字，和你說了好多話，可是好不容易退了高熱，我才知道原來你仍然還留在盛世……大約是一年前吧。大約那一回，是我和宛心唯一一次的親密?！?/br>
    騰芽心中一驚，頗為詫異。也就是說，自從宛心入宮，凌燁辰都沒有寵幸過她。而她之所以仍然苦苦支撐著皇后的位分，就因?yàn)樗呀?jīng)誕下了皇長子。

    “我不喜歡她，從來沒喜歡過?？墒俏夷茉趺崔k？”凌燁辰湊近騰芽的耳畔，低低道：“開樂的事情，朕也虧欠她?？烧?yàn)槿绱?，朕虧欠她兩回。她千難萬險(xiǎn)生下了子墨，那么小的孩子，總不能叫他沒有了娘……”

    “皇上，你累了?！彬v芽輕輕的撫了撫他的背脊?！霸琰c(diǎn)睡好不好？”

    “不要?！绷锜畛接昧Φ谋е骸叭绻皇且?yàn)樯。绻皇且驗(yàn)槟阈能?，我哪里能抱著你說這么多話?！?/br>
    “……”騰芽動(dòng)了動(dòng)唇，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像還真的是這么個(gè)道理。如果不是他病著，如果不是沒談及朝政的時(shí)候，他只說我而非朕，她也不會(huì)留在這里，聽他絮絮叨叨的繼續(xù)說下去。

    “芽兒，如果我的病一直拖著不好，你會(huì)不會(huì)每天都來照顧我？”凌燁辰拖著她的下頜，輕輕的問。

    “皇上身子硬朗，怎么會(huì)一直拖著不好呢?！彬v芽順勢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脈象的確不怎么好。

    “你以為我為什么會(huì)病的這么重？”凌燁辰笑得有些得意?！耙粓龃河甓?，不足以成事?！?/br>
    “皇上的意思是？”騰芽皺眉看著他。

    “我昨晚淋濕之后，睡在九鑾宮的冰窖里?！彼χf：“哪里真的很冷，冷的我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可是我知道，只有病倒了才能像現(xiàn)在這樣，肆無忌憚的和你說話。擁你在懷里。不虧！”

    “你……”騰芽不知道說什么好。一會(huì)兒，他是殺伐決斷的君王，毫不留情。一會(huì)兒，他又像個(gè)長不大的孩子，讓人哭笑不得，有很是心疼?！坝屑拢冶仨毢湍阏f清楚。”

    “什么？”凌燁辰盡量支撐著精神，皺眉看著她。

    “我和薛翀之間，完全沒有你所以為的那種關(guān)系。”騰芽咬著唇，語氣很硬?！八冗^我，在我最苦的日子，他陪我撐過來。也許你不信，可在我看來，他像是我的親人一樣。所以，我懇求你不要再一時(shí)沖動(dòng)，取他的命。只要我知道，我一定會(huì)護(hù)著他。不會(huì)讓你得逞?！?/br>
    “我答應(yīng)你?！绷锜畛匠銎娴氖裁炊紱]有問，也什么都沒有反駁，甚至沒有一絲猶豫?！爸灰皇莵韼阕?，只要他不會(huì)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我不會(huì)再對他下手?！?/br>
    “一言為定?！彬v芽伸手去勾住他的小指頭：“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不許再返回?！?/br>
    “對不起?！绷锜畛铰犓f個(gè)“再”字，便明白上一回是什么。他說過事成之后，就會(huì)回去迎娶她為妻?？墒撬麤]有做到。

    ”好了?！膀v芽微微勾起唇角：“話都說定了，皇上也累了。早些睡下可好？”

    “不?！绷锜畛綋u頭：“我睡了你就會(huì)走開?！?/br>
    “不走，我留下陪你。”騰芽溫和的沖她笑了下。

    “不?！绷锜畛焦虉?zhí)的搖頭：“不睡。你在我身邊，就是最好的良藥?！?/br>
    騰芽看著他疲倦的樣子，輕輕的撫摸他的額頭。“皇上這個(gè)樣子，再若不睡，明天就沒有精神上朝了。何況鮮欽的皇帝已經(jīng)在進(jìn)了皇城，皇上總不能顯出疲倦之態(tài)，讓他們看笑話?！?/br>
    “只要你不走，朕會(huì)好起來的?！绷锜畛胶鋈蛔逼饋?，抖掉了身上的披風(fēng)，掀開了被子。有些霸道的將她拽了進(jìn)來。身子一滾，就纏在她身上。“我不會(huì)再讓你心痛了。從前，當(dāng)好這個(gè)皇帝是我的愿望，以后，好好的守護(hù)在你身邊，也是我的愿望。芽兒，在你面前，我情愿只是凌燁辰，只是個(gè)棄皇子，也不愿意你把我當(dāng)成鄰國的君主，有什么君臣之分，你懂嗎？”

    “那些話，你聽到了？”騰芽不禁蹙眉。

    “聽到了?！绷锜畛匠晕兜恼f：“聽完了就更不愿意醒過來。你總是有辦法，用針戳我心里最柔軟的地方，痛的我不能呼吸，卻也不想怪你。那天我去接你回宮，他們告訴我，是薛翀把你帶走的……”

    他把頭埋進(jìn)她懷里，特別的悲傷?！拔覈槈牧耍詾槟阍僖膊粫?huì)回來，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畢竟，是我辜負(fù)你在先，你這么好，你可以選擇更適合你自己的……”

    “好了，不說了?！彬v芽把他從懷里推開，測過身子，才能好好的喘息?！澳憧禳c(diǎn)睡?！?/br>
    身邊的人沉沉看了她一眼，才慢慢閉上眼睛。沒有多一會(huì)，他的呼吸慢慢的均勻，只是有些鼻塞，發(fā)出輕微的鼾聲。

    “來人。”騰芽喚了一聲。

    頌昌輕輕推門進(jìn)來：“婕妤有何吩咐。”

    “去傳太醫(yī)過來，為皇上拿些退熱的藥?！彬v芽皺眉道：“再開些方子，就把藥爐擱在房里，慢慢的煎熏?！?/br>
    “是?！表灢椭^，不敢往龍床上看。嘴邊卻滿是笑意，他成日里跟著皇上，知道皇上的心思，這時(shí)候，還真是替皇上高興呢。

    這一晚，藥爐上不時(shí)的噴出帶著苦澀的藥氣。騰芽喂凌燁辰吃了退熱的藥散，看著他睡熟，才總算放心不少。夜深了，她也有些疲倦，就這么守在他身邊，慢慢的睡過去。

    她哪里知道，除了她，這后宮之中幾乎沒有人能睡的安寧。

    宛心怔怔的坐在窗前，皺眉看著漆黑的夜色。這樣的夜晚，居然連月亮都被烏云給遮住了，看不見半點(diǎn)光。真是叫人從心里難受出來。

    “碧桃什么時(shí)辰了？”宛心微微掀開了身上的被子，慢慢坐起來。

    “皇后娘娘，您還沒睡??？”依著凳子才瞇了會(huì)眼，碧桃就聽見皇后的聲音，不免詫異。“已經(jīng)很晚了呢！再不睡，明早起床會(huì)頭痛的。娘娘還是該好好保重鳳體才是?！?/br>
    “保重鳳體又有何用？”宛心心底那道高高筑起的宮墻，只在今晚會(huì)然就碎掉一個(gè)大大豁口。她皺著皺著眉頭，淚珠子就噼里啪啦的掉下來?！盎噬闲睦锔揪蜎]有本宮，哪怕本宮誕下了皇長子，哪怕做了他的皇后?？墒撬≈?，他身子不爽，卻只是想見騰芽那個(gè)賤女人。那個(gè)把他害成這樣子的賤女人……本宮入宮以來，皇上何時(shí)正眼瞧過本宮？如不是為了子墨，他更是連碧波宮的宮門都不愿意踏足。外人面前，本宮還要小心翼翼的維系著皇后應(yīng)有的端惠樣子。憑什么呢？本宮為何要為了顧全他的顏面，這樣委屈自己？”

    “皇后娘娘?！北烫疫B忙跪了下去，刻意的壓低了嗓音，她慢慢說道：“公主，您不能這么想。這后宮里的女人如此之多，皇可唯獨(dú)您才是皇后。無論皇上的心里有誰，您才是唯一母儀天下的皇后。只要您還在這個(gè)位置上，只要您膝下有嫡長子，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撼動(dòng)您的地位分毫?；噬显偃绾魏?，也終究會(huì)有一日看見您的真心。奴婢只盼著，您可千萬不要被這些表象蒙蔽了心。咱們不光是為了恩寵，咱們還有國仇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