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嘴巴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人胖一點,瞧著健康許多,肚子也越來越大,如今才五個多月,瞧著倒快比上弘暉七八個月那么大的肚子。 胤禛笑罵:“前期那么小愁人,后期那么大,依舊愁人,就不是個安生孩子?!?/br> 衛(wèi)有期嗔他一眼,這時候胎動比較劇烈,她有一種是雙胎的預(yù)感。 四只小腳有力的踢騰著,一左一右,恨不得把人蹬出去。摸了摸一左一右兩只小腳腳,頓時跟兩只游魚似的,一下子飛走了。 衛(wèi)有期垂眸輕笑出聲,孩子的存在總是令人歡欣愉悅。 紅燭搖曳,衛(wèi)有期曼聲將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挑揀著跟胤禛說了。 對于太子、太子妃他們得防備起來,免得吃了大虧而不自知。 “篤篤?!?/br> 門被敲響,小德張端著托盤進(jìn)來,上面放著香噴噴的牛rou面。 碩大的白瓷碗,里面盛了稀稠正好面和湯,在邊上碼上一層牛rou片,一層青菜、一層白蘿卜,再撒上切的細(xì)碎的蔥花、芫荽等,點上幾滴辣子油,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衛(wèi)有期接過一碗,慢條斯理的吃著,微燙的溫度,筋道的口感瞬間將她征服。 看的出來胤禛也很喜歡,快速而優(yōu)雅的迅速吃掉,攤到椅子上用錦帕擦拭唇部上面的湯汁。 “弘暉可睡了?” 這小子最近在乾清宮,跟著康熙轉(zhuǎn)悠,輕易她都見不到。 這也是好事,衛(wèi)有期交代他要藏拙,就這也瞧著聰慧的緊,康熙很喜愛他,想著年歲小,什么都不懂,因此時時刻刻帶著,就連討論政事也不避他。 弘暉解著手中的九連環(huán),一心兩用聽著眾人交割,乖巧懂事的令康熙驚嘆。 比之太子也不差什么,可惜生在老四家,錯了層身份。 弘暉唇紅齒白,穿著石青色的夾襖乖巧的坐在康熙身邊,嚴(yán)肅的表情一看都是跟康熙學(xué)的,特別可愛。 康熙捏了捏他rou嘟嘟的小臉蛋,轉(zhuǎn)瞬又投入政事中。 弘暉抬眸望他一眼,垂下長長的羽睫,靜靜的把玩著手中的九連環(huán)。 這天已經(jīng)撤了地龍,到晚間挺冷的,衛(wèi)有期神情柔和的替他掖了掖被子,摸了摸手腳覺得熱乎乎的,才輕手輕腳離開。 胤禛跟在她身后,悄聲問:“睡的可安穩(wěn)?” 見她點頭才放下心來,這孩子聰穎,但跟在康熙身邊還是吃力,他擔(dān)心揠苗助長,最后對他的成長不好。 衛(wèi)有期也是這么想的,弘暉才多大點,縱然漲一萬個心眼子,又怎么撐的過大人。 但他跟著康熙也有好處,打小在這樣的環(huán)境長大,日日接觸,等到以后長大,不用點撥就能水到渠成的成長。 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兩人悉悉索索收拾著躺下,衛(wèi)有期窩在胤禛溫暖的懷抱中,喟嘆一聲笑道:“今年日子不大安穩(wěn),希望開春搬出去能好些?!?/br> 只要太子妃不作妖,其他人傷不著他們。 一出宮做許多事也便利,不會再像宮中這么被動。 胤禛將她往懷里摟了摟,替她輕輕的揉著腰,月份大了,腰腿就會發(fā)酸,難受的緊,他有空就幫著揉一揉,捏一捏,緩解不適。 別的幫不上忙,盡一些心意還是可以的。 兩人絮絮的說著話,也不知道是誰先停的,相繼陷進(jìn)甜夢里。 第二日一大早,梁九功就過來請衛(wèi)有期過去,說是萬歲爺有請,問他有什么事,只做不知。 海棠啐他一口,笑罵道:“總管爺爺不說,總歸不是好事,還這般巴巴的來請,打量福晉好性,你趕緊告訴我,才恕了你這一樁?!?/br> 少女笑吟吟的,嬌俏可愛,就算是罵人也是生動活潑的,讓人生不起一點氣。 梁九功笑的滿臉褶子,告饒道:“一個兩個都是姑奶奶,惹不起惹不起。” 海棠斜睨他一眼,這才扭身進(jìn)了內(nèi)室,向衛(wèi)有期比了兩根手指頭,沖著毓慶宮的方向努嘴,才朗聲把事說了。 晶薕晃動,海棠轉(zhuǎn)瞬又出來,笑吟吟的跟梁九功回:“福晉稍后就去,您去殿里喝口茶水侯著如何?” 不如何,他還得跑回去回話,一點都耽擱不起,不過東四所的茶,少喝上一口都是損失。 遺憾的忘了一眼客廳,梁九功正要轉(zhuǎn)身走,就見玉蘭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琉璃瓶子,見了他笑道:“一瓶子花露,您拿回去泡水,潤潤嘴。” 梁九功接過收了,他其實不應(yīng)該收,可是管不住自己的手,這東西打從去年斷了,他就想念的厲害,可是萬歲爺自己都不夠用,賞下來一星半點的不解渴。 這小瓶子夠他用一個月,也算誠意十足。 目送梁九功離開,海棠趕緊回到內(nèi)室,幫衛(wèi)有期梳洗,今日無事,她穿著簡單的常服,頭發(fā)隨意的辮成一股垂在腦后。 家居是沒有問題的,出去見人就有些不大禮貌,還得重新收拾。 最后還是收拾的簡單利索,這才搭著海棠的手,施施然去了康熙處。 在路上閑聊,說起陳氏的事情,衛(wèi)有期誠懇的詢問:“陳氏弟弟的事情,你有沒有意向呢?我這里沒什么想法,都隨著你的心意來。” 海棠目光清淺,回望衛(wèi)有期,她看多了福晉和爺在一起的情景,如何能接受跟別的男人成婚,看著對方寵愛美貌妾室。 她沒有福晉的底氣和手段,能讓爺們死心塌地,心里眼里只有她一個。 還不如干干凈凈的,只身一人行走在這世間,好過被人糟蹋了強(qiáng)。 衛(wèi)有期打眼一看,就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摸了摸她烏溜溜的大辮子,輕聲安撫:“你不愿意也就罷了,這事隨你的心,總歸我會養(yǎng)著你,做你的后盾,別怕,也別做傻事,沒什么比自己開心的活著更重要?!?/br> 春日風(fēng)涼,在臉上吹出兩條涼涼的痕跡。 海棠勾唇淺笑,輕輕的、溫柔的“嗯”了一聲,有這樣的主子,是她三生有幸。 到了乾清宮的時候,康熙正在監(jiān)督弘暉寫大字,小小的人兒,握著特制的毛筆,神色鄭重的坐著,見有人進(jìn)來也分毫不動,一心一意的描畫著。 光線透過玻璃窗,在他臉上照耀。 衛(wèi)有期輕輕笑了,笑吟吟的跟康熙施禮,柔聲道:“不知皇阿瑪叫我來,所為何事?” 她心中有一種預(yù)感,會跟近來的事情有關(guān)。 看他將弘暉拉來,做出體貼的表情,就知道,康熙打算委婉的揭過此事。 果然,待兩人落座,康熙命人給她上茶,又說了修路的進(jìn)程,拐拐繞繞的,康熙才長嘆一聲,悲切道:“是皇阿瑪?shù)腻e,教養(yǎng)出這樣的孩子,給你帶來諸多驚險,我在這里替他賠不是?!?/br> 說著推過來一個禮單,衛(wèi)有期接過看了,對上面的物件很滿意,笑吟吟的回:“皇阿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人難免會有糊涂的時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br> 送了她二十艘新出的大船,并且將跟荷蘭的貿(mào)易權(quán)限也交給她。 康熙為了太子、太子妃,這是出大血了。 不過她喜歡。 衛(wèi)有期盈盈淺笑下,掩蓋著幽深的眼神,康熙對太子的容忍度之高,超乎她的想象。 這種基本算得上兄弟鬩墻的事情,也替他親自善后,那么暢春園之舉,也是他掃尾,所以才讓他們查無可查,只能靠猜測嗎? 還是康熙覺得,后宅婦人犯的錯,扣不到太子頭上,他的太子,定是正大光明,光風(fēng)霽月的,不會做這些齷齪的事情。 衛(wèi)有期摸了摸弘暉的小腦袋,跟他告別以后,又看向略帶擔(dān)憂的康熙,笑著安他的心。 “我是個什么樣的人,您還能不了解,盡管放心吧,只要以后不再如此,我就當(dāng)再也沒有發(fā)生過。” 康熙:…… 就是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才不放心的割了二十艘大船送給她。 當(dāng)衛(wèi)有期出事,他剛剛拿到消息,還沒想好怎么處置的時候,太子妃就傳來消息,說是平地摔。 哪有這樣的事情,他一直監(jiān)控著衛(wèi)有期,自然也知道關(guān)于她的傳言。 老天爺?shù)挠H孫女,隔輩親的那種。 因此許多人想要對她下手,還沒對她怎么樣呢,自己先吃了大虧。 當(dāng)時心下就是一咯噔,趕緊替她善后,這要是被老四家的發(fā)現(xiàn),盯上她以后,哪還有她好日子過。 太子妃素來端莊持重,處變不驚,又是怎么變成如今的樣子。 定是周圍有小人挑唆,壞了他的兒子、兒媳,罪不可赦。 康熙冷冷的望著毓慶宮,眼神復(fù)雜難辨。 衛(wèi)有期可不管那么多,得到好處以后,美滋滋的回了東四所。 二十條大船!荷蘭的貿(mào)易權(quán)! 這是數(shù)不盡的人脈,和數(shù)不盡的金銀財寶滾滾而來。 擋都擋不住的那種,至于太子妃,她已經(jīng)收拾過了,這全是意外之喜。 浣花那個姑娘,也是個有意思的,當(dāng)小德張在太子回來的時候,恰巧碰上,又講明原委之后,她就嚶嚶的哭上了。 梨花帶雨好不可憐,狠狠的賺了一把同情分,又被提到侍妾的身份,這才用水潤潤的雙眸略帶崇拜的看向太子。 太子扶著她,兩人相依相偎回了后院。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至關(guān)重要的,太子膝下不豐,這才格外珍惜。 太子妃迎出來,看到這個情形,八風(fēng)不動的接著請安。 這些年來,有孕的女子多了,能生下來的可沒有幾個。 再一個,如今太子寵幸小侍,在女色上不大上心。 她要做的是維穩(wěn)太子妃的地位,將她犯的錯趕緊掩蓋下去。 至于后院添了什么事,多了什么人,并不重要。 畢竟這些年,從來沒有停止過進(jìn)人。 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玉鐲,太子妃停頓片刻,轉(zhuǎn)瞬又高昂著頭,有條有理的安排諸事。 太子將浣花交給太子妃,接著揚長而去,最近寶慶特別得他的心,一刻都離不得,這會兒已經(jīng)惦念上了。 而在東四所,夫妻兩個其樂融融,坐在一起堆花玩。 春天玩到了,對衣飾期待起來,衛(wèi)有期作為女紅苦手,堆花自然也是不擅長的。 形出來了,但總是少了幾分靈巧的意味,老祖很氣惱,恨不得雙手捏訣,直接變變變了。 可惜如今法力已失,做不到這些。 胤禛看的好笑,坐在她身邊,瞧著她手下的動作,跟著學(xué)了幾回,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