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陸九,陸恒之前在乾元大陸之上行走時候的化名。當初為了融入修真者之間,他便在這奪寶閣之中掛了名號,承接各種委托。 如今陸九這個名號,在多寶閣之中,已是甲級執(zhí)行者。 “最近手頭有些緊,有沒有什么報酬豐厚的案子?”落座之后,陸恒也不多說廢話,直接開口問到。 掌柜早已做好準備,遞出一本書冊:“以您的等級,可任意挑選?!?/br> 陸恒神識一掃,就將書冊之中的委托悉數(shù)瀏覽完畢。他想到現(xiàn)在自己實力一般,本想挑個簡單些的委托,不想登記在冊的委托,要么難度太大,要么距離太遠。 只有這個委托最為合適。 青木城,方家家主為惡妖所迷,請仙師施以援手。委托報酬:十塊地級靈石。 吸人精氣之妖,一般戰(zhàn)斗力都不是太強,所以才會通過迷惑人這種手段來提升修為。而楊柳鎮(zhèn),正是在青木城地界。 十塊地級靈石,以往的陸恒自是看不上眼,但如今他身無分文,十塊地級靈石也夠用上一陣了。 “這個委托我接下了。”陸恒手指在書冊之上點了點,屬于他的符文就如同印章一般,印在了這一頁之上。 隨即,書冊之上的字跡慢慢消退,旁人再看不到關(guān)于此項委托的任何痕跡,只有陸恒失敗之后,這些字跡才會再度出現(xiàn)。 與此同時。 在距離青木城數(shù)百里的地方,白衣僧人立于山野小道之上,手中拿著方才突然從他紫府之內(nèi)飛出的法寶。 法寶之上,閃動著瑩瑩光芒。如有見多識廣之人在此處,便能認出,這法寶乃是梵音寺鎮(zhèn)派神器因果盤。 白衣僧人垂眸思忖片刻,便收了因果盤,邁步離去。白色衣角似乎才掠過草叢,他的身影卻已出現(xiàn)在數(shù)十丈之外。 第7章 方家在青木城算是有名望的世家,但始終未能成為青木城頂級世家之一。只因為方家數(shù)十代以來皆為出過有仙緣的人,雖說家族之中,在朝為官的數(shù)量不少,但不能與修真宗門搭上關(guān)系,終究還是弱了幾分。 要不是方家家主方文澤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筆墨丹青,怕是早就沒落。據(jù)說,他的畫作,即便是在多寶閣之中也是供不應(yīng)求。更有甚者,不少修真人士到多寶閣采購之時,也會順手帶上一兩副方文澤的畫作。 所以方家才能與多寶閣搭上關(guān)系,才能拿的出十塊地級靈石這種對于凡俗世家來說,幾乎是不可得的一筆報酬。 沖著這十塊地級靈石來的仙師,如今就坐在方家正廳,被奉為座上客。 主位上坐著的,是方文澤的妻子李氏。李氏待字閨中之時,是聞名整個青木城的美人,如今雖面帶愁苦之色,卻依舊是風(fēng)姿綽約,令人見之忘俗。 然則無論是何人,踏入正廳的瞬間,視線都會被坐在一旁的灰衣少年所吸引。 丫鬟上前奉茶,這些大戶人家的侍女,行事向來妥帖。但即使是這位平日里行事穩(wěn)重的大丫鬟,在退下之時,目光也不自覺地在那仙師身上多停留了一刻。 李氏也在暗地打量這位陸九仙師,雖說她也知這些修仙者不能通過外表判斷對方年齡,很多看來風(fēng)華正茂之人,或許已經(jīng)在這世間度過了幾百上千年的歲月。 但是這位仙師,是不是也太過年輕了些,觀其外貌,與普通十五六歲的少年無異。李氏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之人,這般年紀的仙師,大多都是大型宗門之中精心培養(yǎng)的天才弟子。 觀其衣著打扮,卻又不像,那些大型修真宗門之中的天才弟子,身上所著雖不是極盡奢華的錦衣玉袍。可也不會像這位仙師這般……寒酸。 也不怪李氏多想,因為這十塊地級靈石,已經(jīng)是她最后的籌碼。 對于方家這種在修真宗門之中沒有門路的凡俗世家來說,要弄到靈石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何況,前幾個月,方家家主將府內(nèi)的儲備的靈石幾乎是揮霍一空,之后也再沒拿出畫作到多寶閣售賣。 這十塊地級靈石,是李氏自娘家?guī)淼募迠y。 按照奪寶閣的規(guī)矩,即使是這位仙師沒能順利解決這樁委托,交予多寶閣那邊的定金也是不會退還的。 對于李氏的視線,陸恒安之若素,他直接拿出多寶閣的印象,放于茶案之上,向著李氏的方向推了推。 李氏正要拿起一觀。 卻見一位丫鬟快步走進正廳,略微福了福身子,便湊進在李氏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丫鬟的聲音確實壓得極低,如是凡人自是聽不清其中內(nèi)容,但是對于陸恒來說,卻沒什么兩樣。她的一字一句,在陸恒耳中都聽得真切。 “夫人,外面來了一位佛修大師,說是來自梵音寺,可解府中困境。” 李氏一聽這位大師來自梵音寺,本來見到印信就安定下來的心,又幾分猶豫起來。 梵音寺乃是乾元大陸之上底蘊最為深厚的幾個頂尖宗門,尤其是在降妖伏魔方面的名聲更是是如雷貫耳。 只要有梵音寺弟子出手,無論是怎樣的惡妖魔修皆不在話下。傳聞中,梵音寺之中的鎖妖塔中,就鎮(zhèn)壓著不少有通天裂地之能的大妖。 再加之眼前這位陸九仙師,一臉稚嫩的樣子,本就讓李氏有些心中忐忑,如今又來了梵音寺的高僧,作何取舍似乎很是明確了。 可是陸九仙師確實又是拿了多寶閣的印信來的,如自己這廂反悔,多寶閣那邊今后怕是要拒接方家委托。多寶閣可是方家同修真界的唯一聯(lián)系,絕不能因為這事毀了。 陸恒見李氏神色糾結(jié),當下就猜到她心中所想,又聽聞外面大師乃是從梵音寺來。 他突有福至心靈之感,總覺得此人自己應(yīng)當認識。想到此處,陸恒左手掐了個法決,隨后便覺眉心朱砂微微發(fā)熱。 果然是故人前來。 “方夫人,如你著實心中猶豫,請門外那位大師進來也無妨?!标懞阒苯娱_口說到。 李氏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于這些仙師來說,方才丫鬟的耳語怕是已被對方聽得一清二楚。 她慌忙起身,略帶歉意的行了一禮:“陸仙師,是妾身太過唐突了。方家既是委托了多寶閣,那便不會做這等出爾反爾之事。我這就讓丫鬟去回了那位大師……” “無妨,門外那位是我的朋友,我與他許久未見,剛好能敘敘舊?!?/br> 李氏這才轉(zhuǎn)憂為喜:“如此甚好,如若能解府中困境,說好給陸仙師的報酬,斷然不會短上一分?!?/br> “好說。”陸恒微笑點頭。 “快去請門外那位大師進來?!钡昧岁懞闶卓?,方夫人轉(zhuǎn)頭吩咐身邊丫鬟。 釋空隨著領(lǐng)路的丫鬟,一路行至方家府邸的正廳。將將邁入大門,他尚未看清主人家的模樣,就被上座的少年吸引了目光。 那少年眉眼之間盡是逍遙肆意之色,眉心那點朱砂讓他更顯眉目精致,唇紅齒白。 陸恒站起身來,朗聲說到:“恩人,好久不見。當初一別,你說有緣自會相見,如此看來,你我甚是有緣啊?!?/br> 釋空頓了頓,喚出一個名字:“小九?!?/br> 一旁領(lǐng)路的丫鬟,偷偷看了身側(cè)的白衣僧人一眼,覺得這位面容俊美的高僧,在喚出那灰衣少年的名字之時,似乎整個人都多了幾分人氣。 要知道,方才一路行來,她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喘,總覺得就算是多呼一口氣,都會污染了這位如同云端之上的俊美佛修。 “答對了?!标懞闾裘夹α诵?。 此刻兩人皆是客人,也不好太喧賓奪主。打完招呼后,陸恒就把主場讓給了李氏。 迎貴客落座,又奉上茶水之后,李氏終是得以進入正題,說明此此委托的來龍去脈。 李氏嫁入方家?guī)啄陙?,與方文澤舉案齊眉,夫妻間鶼鰈情深。在李氏眼中,自己的夫君是專情之人,自她入門以來,從未提過納妾之事,也不像不少文人喜喝花酒。 李氏垂眸看著手中茶盞:“平日里,夫君最愛為我畫像,除開那些要送予多寶閣的畫作,他向來只畫我一人。” 雖說這李氏所說之事,似乎都是夫妻間相處的閑情雅致,但陸恒猜想,李氏此刻提起這事,定是與此事有關(guān)。 “半年之前,夫君被人引薦,去了一個據(jù)說仙師們才能去的交易會,買回了一些仙人寶物之后,他就變得有些奇怪。成日把自己關(guān)在松濤院中,再也不曾為我畫像?!?/br> “方家主,可是自交易會上回來后,就變得不對勁?”陸恒問。 李氏蹙眉回憶了片刻:“如此說來,并非如此。夫君回來之后,有月余時間同往常沒有什么兩樣,依舊時常為我畫像,只是次數(shù)越來越少,直到將自己關(guān)在松濤院中,不見外人也不再作畫。” “你可知,他買回的是些什么寶物?“釋空開口說到。 李氏只是搖了搖頭:“夫君把那些物事看得十分重要,一買回來就鎖入書房密庫中,連我都未曾看上一眼。但是我知道,其中有一畫卷,妖物定是那卷畫?!?/br> 陸恒見李氏神色篤定,但她一介凡人女子,是不可能看得出畫中妖氣,便問道:“何出此言?” “初時,我還能進到那松濤院中去,每日都見他對著畫卷喃喃自語,目光癡迷。我本以為他只是得了心儀畫作,有些沉迷罷了,直到那天……”李氏側(cè)頭看了看身邊的丫鬟。 那丫鬟見方夫人示意,行了一禮,隨后開口說到:“那日夜里,夫人說腹中饑餓,我便去廚房取些點心。然后回來的路上,在涼亭之中,看見老爺和一女子形容親密?!?/br> 說到此處,丫鬟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來:”那女子肯定不是人,我敢肯定!” “為何?” “當時有風(fēng),風(fēng)吹過她的衣角之時,我看見那女子腳沒有落地,是懸在空中的!” “那夜可是月圓之夜?”陸恒又問。 丫鬟想了想,隨后點了點頭:“沒錯,那時的月光特別亮,我才能看清涼亭之中的情景?!?/br> 說完之后,她退回李氏身后。 李氏繼續(xù)說到:“小桃告知我這件事后,我便覺得有些不對,也想辦法請了附近小宗門的一些仙師來看過。他們卻說府中并無妖氣,讓我放心。可是夫君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近段時間,已是完全把松濤院封閉起來,除了送飯的家仆外,任何人都不許進入。無奈之下,我才到多寶閣下了委托?!?/br> 陸恒還待再問些細節(jié),卻見一名家仆慌慌張張地沖進正廳。 “夫人,不好了,老爺他……” 李氏一聽,本被打斷的不悅神色立刻變得慌張起來:“老爺他怎么了?” “我方才送飯到松濤院,發(fā)現(xiàn)早上送過的餐食,老爺也沒有出來取。我有些不放心,便敲門喚了幾句,可是里面沒有絲毫動靜?!?/br> “你快說??!”李氏面色緊張,厲聲喝道。 家仆一路跑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他略微停頓片刻,喘了口氣才繼續(xù)說:“我有些擔心,便從門縫偷偷看了一眼,卻看到老爺?shù)乖诘厣?。然后我就撞開門闖了進去,發(fā)現(xiàn)老爺他昏迷不醒了。” 聽到方文澤只是暈倒,李氏冷靜些許,吩咐家仆去城中請大夫過來,隨后又說:”陸仙師,大師,可否隨妾身前去看看?“ 此事不太正常,陸恒二人自是不會推辭,便隨李氏往松濤院行去。 方文澤已被發(fā)現(xiàn)他的家仆安置在了臥室之內(nèi),床側(cè)有一丫鬟在看顧。 床榻之上的方文澤,面色青白,呼吸微弱,看著就要不久于人世。 李氏一見這情況,臉色就白得快要跟床上之人差不多,她聲音顫抖:“仙師,這是怎么了?” 陸恒上前一步,手指搭上方文澤脈門之處,一道神識就探入他體內(nèi)。一探之下,他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此人不省人事的原因。 “生魂離體?!标懞忝碱^微皺,“三魂七魄,他體內(nèi)只剩一魂,并且也有離體之相……” 陸恒并沒有說完。 但李氏聰慧,完全能明白他話中之意,聽到此處,她捂住胸口,身形搖搖欲墜。 “不用擔心。”陸恒趕緊安撫一句,隨即看向釋空,“這種情況,你應(yīng)當比我有辦法。” 釋空微微點頭,走上前去。 他掐了個法決,就見指尖金光綻放,隨即出現(xiàn)一道蓮花虛影。他手勢不停,直接將蓮花虛影按如方文澤眉心之間。 隨著蓮花虛影消失,方文澤青白的臉色紅潤了幾分,呼吸也變得平穩(wěn)了些。 “貧僧已將方施主尚未離體的一魂一魄封在他體內(nèi),只要這一魂一尚在,他的rou身就不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