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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暴君有病要我治在線閱讀 - 第66節(jié)

第66節(jié)

    葉清溪道:“我希望此事能瞞過太后?!?/br>
    她出宮前,太后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也表現(xiàn)得很明白了,不想讓她再見到蕭洌。本來沒有攝政王的幫助,她便是想見也辦不到,然而如今能見到了,她不想讓太后發(fā)現(xiàn)。否則,太后自然會想辦法阻撓一切,想來就算她說只是想善后,至少讓蕭洌能恢復(fù)到之前的狀態(tài),太后也是不會相信的吧。

    蕭栩思考了一會兒道:“我可以嘗試。但若皇上自己告訴了太后,卻是我無法控制的了?!?/br>
    “這點我明白?!比~清溪點頭道。

    之后二人又商量了一陣,按照蕭栩的意思,這段時日葉清溪最好住到靖王府去,如此他才方便帶她出入皇宮。

    葉清溪沒什么意見,約定好三日后請蕭栩來接她后,便告辭了。

    目前葉清溪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蕭洌的事,總要先去看看他的情況如何,再做決定。想到這處院子是太后找人置辦的,葉清溪當(dāng)即便做了安排,讓薛大叔一家再去租了個稍微小點的院子,花了一天時間把東西特別是書都搬了過去,幾人似乎有些不解,但薛大叔和薛大嬸并沒有多問,倒是薛齊問了一句:“不是剛住下,為何要突然搬家?莫非是為了躲避什么仇家?”

    葉清溪心想你這猜得挺對的嘛,隨后道:“當(dāng)然不是,我就是沒什么銀子了,想想還是把大院子賣了買個小院子,以求長遠(yuǎn)之策?!?/br>
    薛齊詫異道:“沒銀子了你還買那么多書?那些書怕是都能賣快一百兩銀子了!”

    “我愛書,為了書我愿意傾家蕩產(chǎn)?!比~清溪一句話堵了薛齊的嘴。

    薛齊沉默下來,忽而低聲道:“你不必為了幫我……而如此?!?/br>
    葉清溪見他突然變得情緒低落,只好說道:“我當(dāng)然不是在幫你。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在躲仇家。以后有人找你們,記得說不知道我去哪里了?!?/br>
    薛齊聽出她話里有話,忙問道:“你要去哪里?”

    “不能說?!比~清溪道,“但是你放心,我不會有什么危險的?;蛟S過幾日就會回來,再遲開春也能回了?!?/br>
    薛齊冷哼道:“我可沒有擔(dān)心你。只是我怕你在外什么不測,旁人會誤以為我薛家人謀財害命后又毀尸滅跡了!”

    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葉清溪失笑,還是沒忍住在他柔軟的發(fā)上揉了揉。

    薛齊呆滯地看著葉清溪那仿佛對待小孩子的舉動,登時漲紅了臉,想要去把她的手抓下來,她卻已經(jīng)縮回手,心滿意足地去收拾東西了。

    臨走前,葉清溪又去了一次蘇家醫(yī)館,將她要暫時回一次皇宮的事告訴衛(wèi)桑。衛(wèi)桑對于她此去的目的隱有所覺,想要規(guī)勸卻又沒有立場,最終只得說了句珍重。

    葉清溪在約定那日下午跟薛大叔幾人說了自己今日就要走,同時給他們留下了一些銀子,作為日?;ㄤN,請他們代她看管這院子。之后她便拿上自己的包裹,回到之前那個兩進(jìn)的院子門口,等到了蕭栩,坐上馬車同他一道離開。

    靖王府占地寬廣,府內(nèi)陳設(shè)高貴卻內(nèi)斂,一副端莊大氣的皇家氣派。葉清溪知道第二日便能見到蕭洌,因此頗有些心神不寧,到了自己被安排好的院子后,她便安靜地待著,等待著重逢之日的到來。

    第二日,葉清溪換上丫鬟的服飾,以貼身侍女的身份,跟著蕭栩去了皇宮。路上蕭栩說,近幾日太后偶感不適,昨日起便沒有出現(xiàn)在早朝上,早朝后的議事,她可以在太后不在的情況下,見到蕭洌。

    葉清溪心臟砰砰極快地跳動起來。她如今已經(jīng)知道蕭洌之后都干了些什么,太后說不定是被他的模樣給氣到了又無可奈何,才會避而不出。但這種狀況應(yīng)該持續(xù)不了多久,太后一定很快就會再度如同過去一樣掩藏蕭洌的異狀。所以,在太后再度出現(xiàn)之前,她見到蕭洌的次數(shù)不會很多,她必須把握每一次機(jī)會。

    第73章 相見

    早朝和議事時葉清溪只能待在文華殿暖閣外的長廊中, 安靜又心懷忐忑地等待著。早朝結(jié)束時, 她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蕭洌的到來, 慌忙躲到柱子后,這讓她想起那時候在乾清宮, 她不小心跟蕭洌相撞,一害怕就躲到了柱子后, 沒想到還真沒被他遷怒。

    時過境遷, 她依然往柱子后躲,卻沒了害怕的情緒,心中翻騰著的, 是一種不顧一切跑他面前去的沖動。但她壓制住了自己的這種不理智,悄悄地望向他。

    她跟蕭洌分開不過十幾天, 卻覺得仿如隔世,他漫步而來,面上不帶一絲多余的表情,神情冷冽。這個模樣她曾經(jīng)見過,但她腦子里還有他大笑的, 撩人的,孩子氣的, 委屈的……各種各樣的神態(tài),而不是如這樣,整日都板著臉不得笑顏。

    蕭洌并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異狀, 徑直入了文華殿平臺暖閣。后頭跟著一些不同品級的官員, 葉清溪還看到了攝政王, 后者看過來一眼,她稍稍安心,躲了回去,只等著蕭洌結(jié)束召對,暖閣里只有攝政王和蕭洌時,她再過去。

    如今只是一面,葉清溪自然看不出來蕭洌究竟是個什么狀態(tài),在他們分離后的第一次見面,她只得冒一次險。如果蕭洌還是想要殺她……攝政王應(yīng)該會保她的。

    葉清溪也不知自己究竟坐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她悄悄探頭出去一看,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徐媛!

    徐媛?她怎么到這里來了?

    葉清溪眼睜睜地看著徐媛走到一旁,靜靜地站在那兒,面上似乎頗有憂色。

    “徐姑娘,您又來啦?”門口守著的小內(nèi)侍笑嘻嘻地跟徐媛打了聲招呼,“不如去屋子里歇歇吧,今日啊這風(fēng)刮在臉上,還有些冷呢!”

    “多謝小公公,不必了,我等會兒就好。”徐媛淺笑道。

    那內(nèi)侍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也不勉強(qiáng),只道:“那徐姑娘您靠過來些,這兒擋風(fēng)!”

    徐媛這回接受了他的好意,稍稍往檐下躲了躲。

    葉清溪詫異地看著徐媛,腦子里一片猜測與紛亂。

    攝政王并沒有特意提起徐媛,所以她也不知道,徐媛為什么會來這里,而且聽那小內(nèi)侍的意思,徐媛常來?難、難道說,真的像她之前偶爾瞎猜的那樣,蕭洌如今移情到了徐媛身上?還是說,徐媛想當(dāng)皇后,或者在太后的要求下必須當(dāng)這個皇后,所以主動湊到蕭洌跟前去?

    如果是后者的話,她萬不能讓徐媛發(fā)現(xiàn)自己!徐媛發(fā)現(xiàn)了她,也就是太后發(fā)現(xiàn)了她,那她以后還怎么玩啊。

    葉清溪將自己藏得更隱蔽,偷偷打量著徐媛,她安靜地站在那兒,眉眼間卻有著極為淺淡的憂愁,她的視線落在前方的某處,似乎有些出神。

    如果說,徐媛每一次召對后都會過來,那么她還怎么再悄然接近蕭洌?

    葉清溪踟躕了好一會兒,終于相信自己的判斷,打定了注意,故意弄出些許細(xì)小的聲音。

    徐媛抬眼看了過來,看到她時面上一愣,而葉清溪立即比了個噓的手勢,再示意徐媛過來。

    徐媛看了那內(nèi)侍和自己身邊的宮女一眼,對宮女道:“我去那兒走走,你們不必過來了。”

    徐媛走到葉清溪身邊時刻意擋住了后頭人的視線,再加上廊柱的遮掩,其余人看不到葉清溪。

    “葉姑娘,你怎么……”徐媛詫異而又低聲地說。

    “我聽說皇上的情況不大好,來看看。”葉清溪同樣輕聲道。

    徐媛面色一黯:“皇上的情況豈止是不好……葉姑娘,如今皇上似是將我當(dāng)成了你,姑母讓我暫且順了皇上的意思,可……我真不知,過去你是如何與皇上相處下去的?!彼f到這兒長長地嘆了口氣,眉宇間的憂愁再也化不開。

    葉清溪想,這不怪徐媛,便是她,跟蕭洌相處起來也是困難重重的,她不也差點死在蕭洌手里,還不止一次么?

    不過,按照徐媛所述,她的猜測算是一半成了真,蕭洌這也算是“移情”的一種了吧?

    “那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葉清溪問道,“太后想讓你……成為皇后嗎?”如果真是這樣,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因為如果徐媛也愿意,今后說不得蕭洌會在跟徐媛的相處中好起來。

    徐媛像是被嚇了一跳,忙道:“沒有。即便姑母有這樣的意思,我也是不愿的?!彼抗馕⑽㈤W動,似有些難以啟齒,片刻后還是開了口,“葉姑娘,皇上想要的,還是你。你……你若可以回到皇上身邊,他會很高興的?!?/br>
    葉清溪沉默,如今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太后不愿意。

    徐媛咬了咬下唇道:“葉姑娘,其實……我知我不該勸你回來。此話有些大逆不道,可你我皆知,與皇上相處有多艱難。我已有些承受不來了?!?/br>
    葉清溪這才看清楚,徐媛的眼睛下方有著極淡的青黑色,顯然這些日子都沒有休息好。

    葉清溪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徐姑娘,你知道當(dāng)初我為何會離開嗎?”

    徐媛?lián)u了搖頭:“姑母不愿說。”

    葉清溪道:“因為某些原因,皇上認(rèn)為我騙了他,不是真心喜歡他,上回我差點被他掐死?!?/br>
    徐媛一臉詫異,雙眼也因這事而不禁瞪大了,不過幾個呼吸,她皺起眉頭道:“既如此,你便不能回來?;噬纤缃瘛郧槎嘧?,實在是……”

    徐媛到底不敢在背后說蕭洌如何,但葉清溪早已經(jīng)通過攝政王之口了解不少,心里難免多了些負(fù)疚感。她微微彎了彎嘴角,想要借此安撫徐媛:“徐姑娘,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須回來。不過,還請徐姑娘詳細(xì)跟我說說,皇上是如何將你當(dāng)做我的,又是如何對待他差點殺了我一事?”

    徐媛看著葉清溪面色復(fù)雜,許久后長嘆一聲道:“我知道了??墒菙z政王帶你入宮的?我也會替你保密,不會讓姑母知道你來過了。”

    “多謝。”葉清溪感激一笑。

    徐媛深深吸了口氣才道:“皇上……似乎不記得他差點殺了你一事。”

    葉清溪微微皺眉,是那日的事對他來說太過激烈,因此他刻意遺忘了么?可他性情變得暴虐,卻又是實打?qū)嵉摹?/br>
    “我認(rèn)為皇上將我看成了你,是因為他一直叫我‘表妹’,從不叫我的名字,而且每次他看我時,我總覺得他在透過我看著別的什么人?!毙戽侣貞浀?,“另外,他對我最親近的舉動,不過隔著衣物牽我的手,我想他一定隱約記得什么,心里某處知道我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那個表妹?!?/br>
    這些話對葉清溪來說是很有用的觀察,她邊聽邊記,正想再問些什么,突然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個說不上是溫和還是陰鷙的聲音。

    “表妹?!?/br>
    徐媛背對著那聲音,葉清溪可以清晰地看到徐媛微微一僵,隨即面上便露出一絲慌亂。

    同樣慌亂的人,還有葉清溪,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這么快出現(xiàn)在蕭洌面前,她甚至猜不到蕭洌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

    蕭洌大踏步走了過來,手一抬便牽住了徐媛的手腕,帶著笑意的聲音聽來卻有些令人毛骨悚然:“表妹,你怎么在這里?莫非背著朕跟什么野男人幽會?”

    前半句還是帶著笑的,到后半句卻陰森極了。

    他說著,眼神往旁邊一瞥。

    那里是空的。

    ——在反應(yīng)過來前葉清溪的身體便自己做出了反應(yīng),正如同那次一樣,身體一轉(zhuǎn)躲到了廊柱后頭。

    蕭洌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楞住,半晌他露出笑容:“原來沒別人。表妹可不要讓朕失望。”沒看到別人,他滿意地拉著徐媛轉(zhuǎn)身便走。

    要不要、要不要現(xiàn)在就到蕭洌跟前見他?

    葉清溪緊貼在廊柱后頭,因為忐忑驚懼有些腿軟,身子忍不住往下滑。

    原本拉著徐媛往前走的蕭洌突然停下腳步,在徐媛心中一驚時他松開了她,驀地拔出身上佩劍,掉頭回去猛地砍在廊柱上。

    葉清溪驚恐地看著去而復(fù)返的蕭洌,她頭上方不過十公分的位置,他的佩劍砍出些許木屑,飄飄蕩蕩往下落,而他,如邪神天降,滿是殺氣的雙眼死死地注視著她。

    他……他發(fā)現(xiàn)了她!

    他記得她,他還想殺她!

    葉清溪原本身體只往下滑了不到一半,也是這一半,正好讓她躲開了蕭洌那砍過來的一劍。如今被他這一嚇,她整個人便坐到了地上,仰頭滿眼驚懼地望著蕭洌。

    蕭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很久,久到葉清溪感覺身體發(fā)僵。

    他突然松開手,任由那把劍釘在廊柱上,慢慢在葉清溪跟前蹲下,輕輕拂去她發(fā)上的木屑,像是釋然又像是自語:“朕還以為是表妹的相好呢?!?/br>
    葉清溪緊張地盯著蕭洌,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快離開胸腔。

    蕭洌的手順著葉清溪的面頰往下,視線緊隨,一寸寸劃過,最后他的手在她的下巴處略停了停,正當(dāng)她以為他可能再次掐住她脖子時,他突然收回手,起身走回去牽起徐媛,慢慢離開。

    徐媛驚恐莫名,回頭看了眼葉清溪,終究什么都沒敢說,沉默地跟著蕭洌走了。

    葉清溪依然坐在原地,他的那個眼神不停在她眼前回放,她竟然還是不確定,他就究竟有沒有想起一切。

    第74章 再見

    葉清溪慢慢扶著廊柱站了起來, 那柄劍還釘在廊柱上, 刀鋒鋒利,映出她略有些倉惶的臉來。

    回想起蕭洌先前的表現(xiàn),葉清溪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應(yīng)該記得的吧?不然, 他的表現(xiàn)也太反常了些。雖說, 他的反應(yīng),確實出乎她意料的平靜, 但這不正是一種反常么?在宮里見到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 不是宮女也不是太監(jiān), 還跟徐媛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么, 他竟然問都不問她, 就帶著徐媛走了。

    那么現(xiàn)在蕭洌究竟是個什么狀態(tài)?

    根據(jù)攝政王和徐媛的描述綜合來看, 蕭洌如今變得極其殘暴, 似乎有一種不管不顧孤注一擲的決絕。而在面對徐媛時,他卻是一種詭異的溫柔——按照徐媛所說, 讓她只覺毛骨悚然。他只叫徐媛“表妹”,略顯刻意地隔著衣服才碰她,對她展現(xiàn)出一種強(qiáng)烈的占有欲, 但又不像當(dāng)初對自己那樣肯聽勸。

    或許,蕭洌如今也可以算是“移情”,但與她那時候不同。她那時候,蕭洌是將情感從太后身上轉(zhuǎn)移到她身上, 將她當(dāng)成最后的救命稻草。而對徐媛呢, “救命稻草”的地位沒變, 但人換了,他刻意將徐媛當(dāng)做她的替身,想要自我欺騙之前的事沒有發(fā)生過,因為他接受不了她接近他另有目的,她根本不是他真正的“救命稻草”,所以他自欺欺人,將徐媛拉扯進(jìn)來,成就他安慰自身不至于完全崩潰的目的。

    那么他對她如今又是怎樣的態(tài)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