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當(dāng)了明星還需要念書嗎,當(dāng)了明星就什么都有了,用不完的錢,光鮮的生活,還有追捧的粉絲…”林露白似乎很期待能夠成為明星:“哎呀,反正就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啦?!?/br> 要什么就有什么,真的可以這樣嗎?楊吱不確定,她可能還是比較保守的那一類人,不敢輕易嘗試和冒險,別人或許有可以重新來過的第二次機會,她沒有。 “總之,一切等高考之后再說吧。”她云淡風(fēng)輕地表示。 楊吱奪冠的事情,對宋茉的打擊很大,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心情都非常不好。 之前是林露白,奪走了她的第一名,不過后來林露白自己刪掉了視頻,她就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回到了第一的寶座,誰能想到…比賽日期都要截止了,半路殺出來一個楊吱。 而且兩次,都是她的聲音。 宋茉恍然想起,楊吱之前所說的:“我會奪走你最重要的東西?!?/br> 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男人,而是她長久以來一直堅持的夢想,她的音樂之夢。 她以前竟沒有看出來,這個表面上人畜無害的小白花,竟然還會有這份心思計較。 她小看她了。 ** 晚上輔導(dǎo)的時候,寇響的耳機讓楊吱給摘了下來。 “說了不能聽歌?!?/br> 寇響也沒阻止她的動作,一邊做試卷,眸色寡淡,聲音平靜:“膽肥了?” 從前那個畏畏縮縮如履薄冰的小丫頭,生生讓他給慣得沒了蹤影。 楊吱讓他自己專心做題,沒收了他的mp3,戴上了他的耳機。 她以前從來沒有使用過降噪的耳機,戴上之后,感覺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只有音樂,寇響說話,她也只能看到他薄唇的起闔,卻聽不見他的聲音。 寇響拿過mp3,給她調(diào)了一首極有節(jié)奏感的rap說唱,不過楊吱沒聽幾分鐘,便自己拿過了mp3,跳了好幾首,喃喃道:“沒有流行歌?” 她還是喜歡聽有旋律的流行歌。 有一首,《不能說的秘密》,不過寇響不打算給她調(diào)出來,他摘下她的耳機:“沒有,不喜歡就別聽了?!?/br> 楊吱聳聳肩。 她本來就沒深入接觸過說唱,當(dāng)然聽不懂也很正常嘛。 他繃著臉低頭做題,不知道又在生哪門子氣? 楊吱不打擾他,自己也埋頭做家庭作業(yè),兩個人就不說話了,中途寇響的手機響過一次,他接了電話。 “現(xiàn)在不行,晚一點。” “我說了不行。” ?!?/br> 一直到他做完了所有家庭作業(yè),楊吱才開口問道:“這么晚了,還要出去?” “嗯?!?/br> “不去不行嗎?” “你已經(jīng)做完了自己的工作,現(xiàn)在該去睡覺了。”寇響像拎兔子似的,拎著她的衣領(lǐng)送出房間。 楊吱站在門口,一直等他換衣服出來。 一身寬大版型的運動衫配牛仔褲,腦袋上掛了一頂鴨舌帽。 寇響穿衣服一貫隨心所欲,正如嘻哈的精神一樣——keep it real。 他不會像初入圈的毛小子,刻意追求時尚和潮流,在手臂上紋著密密麻麻的紋身,戴夸張的鏈子或者打很多耳洞。 那些東西是徒有其表,并不代表真正的hiphop。 “你又要去酒吧?!?/br> “不算,一場rapper的小型聚會?!?/br> 寇響說話間已經(jīng)走下樓梯。 “能帶我嗎?”楊吱追了上去。 趙女士給她開高薪,可不只是輔導(dǎo)這么簡單,她還得看著他,省得他又到處闖禍。 寇響搖頭:“不是好地方,什么人都有?!?/br> “我不怕?!?/br> “真不怕?” “真不怕?!?/br> “那就快換衣服?!?/br> 楊吱振奮地“嗷”了聲,跑回了自己房間??茼懸性陂T邊,黑暗中嘴角抑制不住地揚了揚。 總算不是一個人solo,多個小跟班,感覺也挺好。 ** 楊吱沒什么特別能出得了臺面的衣服,但是去參加這種聚會,總不能穿得太土,寇響索性在自己衣柜里給她找了件寬大版型的男式運動衫籠上,下擺整個到了膝蓋位置,連褲子都不用穿了。 乍一看,倆人的衣服還有點像情侶裝。 摩托一路風(fēng)馳電掣,駛來郊區(qū)一個廢棄工廠,老遠就能聽見那里面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聲和男歡女笑。 鐵網(wǎng)欄門前守著兩個打扮同樣嘻哈的男人,寇響報了“caesar”的名號之后,他們和他擊掌撞肩,望向楊吱:“她呢。” “不是rapper。”寇響回答:“陪我過來的?!?/br> “caesar,你知道規(guī)矩,不是rapper不能進去?!?/br> 寇響笑了笑:“她也會唱,吱兒,給他們來段freestyle?!?/br> 楊吱驚呆了,之前可沒說來這一出,完全沒準(zhǔn)備表演什么啊,這家伙整她呢吧,還freestyle,怎么不叫她表演后空翻呢。 那兩個男人還盯著楊吱,看這架勢,趕鴨子上架啊。 “freestyle完全即興,不用準(zhǔn)備,隨便唱幾句吧?!笨茼懻f。 楊吱狠狠瞪了寇響一眼,學(xué)著他說唱的架勢,硬著頭皮“yo”“yo”兩聲:“今天晚上,我來到這個地方,雖然我不是rapper,可我很想…很想看看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人那么瘋狂…” 沒有經(jīng)驗的說唱歌手只會一味追求押韻,不會斷句,更無法掌控flow的節(jié)奏。 寇響一把攬住她肩膀,微笑著止住了她的尬唱:“算了算了,還不如不唱,哥們給個面子,她是我女朋友?!?/br> 兩個男人笑著對視一眼:“早說是caesar你的女朋友,就不用這么麻煩了,進去吧?!?/br> “謝了?!?/br> 寇響攬著楊吱進了門,楊吱滿臉通紅,狠狠在他腰上掐了掐:“我恨你。” 丟人丟大發(fā)了。 這男人全程微笑,任由她死命掐他,挺硬氣,一聲沒坑。 整個廢棄工廠完全已經(jīng)被改建成了類似地下酒吧的形態(tài),種顏色的聚光燈四處掃射,還有dj站在二樓最顯眼的高臺之上打著碟。 廢棄工廠還有很多報廢的機械東倒西歪,男人和女人站在這些金屬器械上,有的在說唱battle,有的三五成群圍在一起接龍freestyle。 這里的氣氛和之前的mr酒吧完全不同,如果那里還有許多找樂子的男男女女,那么這個廢棄工廠,就完全是rapper的領(lǐng)地。 他們打扮風(fēng)格鮮明迥異,甚至可以說是群魔亂舞,女人化著夸張的妝,目光也格外大膽,毫不掩飾地打量她。 楊吱低著頭跟著寇響,緊緊攥著他的衣角,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她本能地依賴他。 寇響帶她來到吧臺邊坐著,楊吱看到身邊有個男人居然把兩片藍色藥丸放進啤酒里,藥片迅速冒出氣泡,男人將藥混合著酒喝下去。她驚呼出聲,卻被寇響從后面一把捂住嘴。 寬大的手掌幾乎將她半邊臉都蓋住了,溫?zé)岬暮粑拇蛟谒亩希痛级写判裕骸皠e大驚小怪?!?/br> 楊吱驚悚地點點頭,于是寇響放開了她,將自己的鴨舌帽扣在她的腦袋上,壓了壓帽檐:“說了不是什么好地方?!?/br> 楊吱以前在鄉(xiāng)鎮(zhèn)上,學(xué)校外面經(jīng)常會有黃毛小混混,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抽煙打架,她覺得那些家伙已經(jīng)很社會了,每次經(jīng)過他們身邊,她都會低著頭快速走過。 以為自己永遠不可能接觸他們的世界,卻不曾想進城之后,還會有這樣的見識。 這時候有個戴鋼鏈子的胖男孩走到寇響身邊:“嘿,caesar,好長時間沒見了,最近忙什么?” 寇響和他擊掌撞肩:“最近事兒挺多?!?/br> 見他身邊護著一個女孩子,胖男孩來了興趣:“喲,開天辟地頭一遭,caesar帶女孩來了?!?/br> “介紹一下。”寇響放下啤酒瓶,將楊吱從身后拉到前面來:“b dog,直接叫大狗。大狗,這是小吱兒,我女朋友?!?/br> 楊吱紅著臉踩了寇響一腳,剛剛為了蒙混過關(guān),讓他叫聲女朋友也就算了,現(xiàn)在角色扮演該結(jié)束了吧。 胖男孩大狗笑了笑:“難得有生之年,還能有女孩把我們的頭號妖怪caesar給收復(fù)了,小嫂子好手段?!?/br> “我不是!” 楊吱正欲辯解,寇響又把她拉到身后,回頭指了指十點鐘方向,問大狗:“那家伙誰啊,沒見過。” “新來的小子,號稱匪幫說唱no.1的mon,挺厲害,這段時間battle場場贏,實力很強,人氣也高?!?/br> 楊吱順著寇響的目光望過去,只見不遠處的報廢汽車頂端有個男人,正在和其他人打比賽。 他全身破牛仔,平頭,戴著衛(wèi)衣帽子,昏暗的光線掩住了他半張臉,左邊眉毛從三分之二處斷了一截,氣質(zhì)很野。 此時此刻,mon正好迎上寇響的目光,然后對他比了個國際手勢——豎中指。 “mon?!笨茼戉@個名字:“挺囂張。” 楊吱問寇響,什么是匪幫說唱,寇響將杯子里的啤酒一飲而盡,解釋道:“hiphop的一種下屬風(fēng)格,內(nèi)容多表現(xiàn)暴力、欲望,負面的信息,反映現(xiàn)實的一種音樂路向?!?/br> 大狗補充:“簡單來說,就是爆粗口,罵人,風(fēng)格尖銳且不留情面,這幾天mon在我們這兒,可是大出風(fēng)頭,罵得別人哭爹找娘,戰(zhàn)斗力杠杠的?!?/br> 寇響冷笑一聲,收回了目光,對剛剛mon無禮的行為置之不理。 玩嘻哈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囂張和目空一切,他見多了,懶得計較。 和大狗多聊了幾句,一回頭,身邊丫頭不見了! 寇響一個激靈,吼了聲她的名字,四處尋找。 楊吱從來沒見識過rapper的聚會,很是好奇地東張西望,這里的人們?nèi)宄扇焊髯詾殛囘M行著battle,楊吱站在邊上聽他們說唱。 寇響在角落邊找到她,一把將她拉回自己身邊,面帶怒容:“誰讓你到處亂跑?!?/br> “我聽他們唱歌呢,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