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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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摸著時辰,等到午時,金公公吩咐去傳膳,又帶著延月應(yīng)秋進(jìn)了次間。 一進(jìn)去,就瞧見原先炕上睡著的趙宜安,不知何時躺在了床上,和趙陸頭挨著頭,睡得正香。 三人一進(jìn)門,趙陸就察覺了。 他睜眼,轉(zhuǎn)頭就是近在咫尺的趙宜安。 房內(nèi)的金公公等人,見此狀,又不敢就這樣退出,又不敢在這會兒開口。只好紛紛低著頭,等趙陸說話。 等了一會兒,趙陸自己坐起身,道:“傳膳進(jìn)來罷。” 聽金公公應(yīng)了是,趙陸又俯下.身,輕搖趙宜安的肩:“該醒了?!?/br> 方才脫了外衣,這會兒趙宜安身上只有兩件貼身小衣,露出一段雪白纖細(xì)的脖頸。她側(cè)身朝里,趙陸一推她的肩膀,趙宜安就醒了過來。 只見美人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她慢慢睜眼,神情還有些茫然。 “什么時候了?” “午時。起來進(jìn)膳?!?/br> 趙宜安便慢吞吞坐起身,擁著被子,等延月上前為她穿衣。 金公公領(lǐng)著人,要將一張小幾放在床上。趙宜安忽道:“我也要在床上吃?!?/br> 趙陸應(yīng)下,吩咐金公公將趙宜安的那份也端上來。 兩個人一齊進(jìn)了膳,趙宜安歪在床頭漱口,又開始喝茶。 她一面啜飲,一面盯著趙陸。 趙陸正閉目養(yǎng)神,等著一會兒好看書。 察覺到趙宜安的目光,趙陸忽覺得坐不住,他睜開眼,道:“孫妙竹在做燈籠,你要不要去看看?也好走一走消食?!?/br> “那叫她拿著燈籠過來,我不想走動。” 趙陸便瞧著她,問:“誰慣得你這樣懶散囂張?” 趙宜安捧著茶杯,只望著他不說話。 “罷了?!壁w陸轉(zhuǎn)回頭,“這才多長工夫?想來也沒什么好看?!?/br> 朝延月招了招手,趙宜安將茶杯遞過去,而后又躺下鉆進(jìn)了被子。 該午歇了。 趙陸攔住她:“吃了就睡,一會兒該積食了。” 趙宜安閉著眼睛回:“那你同我說說話,一問一答的,我就不困了?!?/br> 屋內(nèi)伺候的幾人,頗使眼色,聽見這話,皆悄悄退了出去。 趙陸靠在枕頭上,抬眼望著頭頂?shù)膸ぷ?,想著要同趙宜安說什么話。 見他沒有開口,趙宜安便睜開眼睛,看向他道:“你不說么?你不說,我先來說。” “你要說什么?” 趙宜安眨了一下眼睛,微微歪頭,問:“什么是‘寵愛’?” 趙陸一頓,問:“誰跟你說的這個?” “我自己聽到的呀?!笔?發(fā).資.源.關(guān).注.公.眾.號:【a.n.g.e.l.推.文】。 趙宜安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平躺著望向帳子頂。 她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自顧自說:“我可是做了好多惹人討厭的事呢?!?/br> 又轉(zhuǎn)向趙陸:“你難道沒看出來,我在趕她們走么?” 嘴角一彎,趙陸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誰會看不出來?孫氏三人只怕都被趙宜安慪死了。 送吃的就說不喜歡,送玩的就被趕去廂房再做一個更復(fù)雜的,還有說著為書,其實(shí)是來告狀的孫柳月,也被她帶到外面去辨認(rèn)蝴蝶。 趙宜安便道:“你別寵愛她們,好么?” 這么直來直往拆別人臺的,只怕也就趙宜安一個。 趙陸問:“我只有這么幾個妃嬪,剔掉這三個,就只能獨(dú)獨(dú)寵你了?!?/br> 聽完趙陸的話,趙宜安用力點(diǎn)頭:“嗯!” “嗯什么?”趙陸哭笑不得,“又不是在求你的同意?!?/br> 只見趙宜安忽就眼泛淚光,泫然欲泣,端的無比可憐。 趙陸一時無語相對。 這是湖陽公主慣用的手法,遑論什么事,只要她一嘟嘴一落淚,昭帝立刻就應(yīng)了。 趙陸轉(zhuǎn)開頭,頓了頓,道:“好?!?/br> 趙宜安便抱住他的腰,親親熱熱蹭了蹭,然后蓋上被子睡了。 而被她蹭了的趙陸,僵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恢復(fù)原狀。 靠在枕頭上呼出一口氣,趙陸忽覺得,以后不能讓趙宜安再亂碰亂蹭他。 但到了晚間,趙宜安卻不肯走。 她振振有詞:“妙才人留宿,我也要留下?!?/br> 趙陸道:“她睡在廂房,你又不睡在外面屋子。” 趙宜安可憐委屈:“我都沒有留宿過……” 見此狀,趙陸問:“還怕么?” 趙宜安點(diǎn)點(diǎn)頭。 “那就留下?!?/br> * “你說什么?陛下召幸了湖嬪?” 上一回趙陸墜馬的消息已是預(yù)想不到,哪知這回傳回來的話卻更讓孫太后始料未及。 跪在地上的小公公低著頭,回道:“是,公公說,湖嬪早上和柳才人一同出去,不知為什么,忽然跑了回來。而后便一直待在次間里,等第二日早上才離開。” 孫太后問:“晚上也是在趙陸那兒過的?” 小公公應(yīng)是。 孫太后緊蹙著眉,她雖放心讓趙陸封嬪,但不意味著愿意讓趙宜安誕下皇子。若真這樣,牽扯的事就更多了,沒得來添了麻煩。 一時心煩,孫太后忽記起方才小公公的話,問:“柳才人?你說孫柳月也在?” “是。還有妙才人也去了?!?/br> 孫太后一噎:“她們都留在房里了?” 小公公連忙搖頭:“并未如此,只有湖嬪一人。柳才人是早晨請安去的,只進(jìn)去不到一刻鐘,湖嬪就入內(nèi),沒多久就將柳才人帶走出去。至于妙才人,公公說,她做了幾盞小燈籠討陛下歡心,哪知被湖嬪看上了,就讓妙才人在廂房替她做燈籠?!?/br> 聽完解釋,孫太后霎時啞口無言。 這趙宜安,說是一概忘記舊事,但霸占人的性子倒是一點(diǎn)兒未改。當(dāng)初如何霸著昭帝不讓他來孫太后宮里,現(xiàn)如今就是如何霸著趙陸,不叫他見別人。 更可氣的是,父子二人都心甘情愿任她胡來。 思及此處,孫太后咬牙恨道:“趙陸躺在床上不能回來,趙宜安總好手好腳的能走吧?讓這狐媚子給我回來,看哀家不好好治治她!” 身邊的金釵忙道:“娘娘息怒?!?/br> 又轉(zhuǎn)頭對著跪著的小公公:“可還有別的事稟報?” 小公公道:“回姑姑的話,只有這些?!?/br> 金釵便說:“你先下去,若有別的吩咐,一會兒自然有人來告訴你?!?/br> 小公公應(yīng)是,退出了暖閣。 孫太后氣道:“你攔我做什么?怎么,我連趙宜安那個小蹄子都治不得了?” 以前昭帝在時,趙宜安雖頗受寵愛,但她并不是皇子,對孫家無甚阻礙,孫太后沒必要跟她過不去。 那會兒趙宜安明里暗里不喜歡她,孫太后并未對此有過反應(yīng)。一來是孫仁商說,同小孩子計較什么,倒丟了身份。二來,實(shí)在是昭帝護(hù)得緊,從高皇后薨逝,他就愈發(fā)小心這位小公主。孫太后也確實(shí)沒能找到機(jī)會報復(fù)回去。 現(xiàn)在昭帝早不在了,趙宜安又遭了大劫,原本以為讓她做趙陸的妃嬪,能讓自己看場好戲,誰知卻莫名其妙堵了自己的心。 孫太后自然不愿意,之前的舊恨加諸新仇,恨不得立刻就讓趙宜安在雪地里跪上個三天三夜。 金釵陪著笑道:“娘娘可是一時糊涂了。這會兒可不就是一場好戲?由著它去才對,好端端的阻什么?” 孫太后狐疑道:“什么好戲?” 她只覺得心煩。 金釵道:“娘娘仔細(xì)想想趙宜安從前的性子,若有朝一日她想起往事,再看看眼前情狀,只怕活活氣死都是輕的,更不用說要如何恨趙陸了。到時候雞犬不寧,咱們正好作壁上觀?!?/br> 聞言,孫太后認(rèn)真思索起來。 金釵接著說:“不是奴婢亂嚼舌根,既然召幸了,自然過些時日,湖陽的肚子一定會大起來的。要是能生下來,到她全想起來那時候,不用咱們添油,她自己就能燒好大一場火呢?!?/br> 聽完這些,孫太后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滿意笑道:“小蹄子,還是你想得長遠(yuǎn),想得狠毒?!?/br> 又嗤道:“罷了,趙陸想睡,咱們也給他們添一把火。只是他瘸著腿,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的?!?/br> 說到這兒,孫太后忽掩嘴一笑,不知想了什么事,樂道:“小年輕自然花樣多。” 在孫太后身邊伺候了這么多年,對于男女之事,金釵也算得上了解。她見孫太后臉色揶揄,便也跟著笑了出來。 既然孫太后說要“添一把火”,第二日,鹿沖牛沖就送到了行宮的尚膳監(jiān)里。 這事金公公自然要上報,但他一進(jìn)次間,發(fā)覺趙宜安也在里面。 趙陸正在看書,見金公公入內(nèi),便問:“是宮里的事么?” 金公公小聲回:“是?!?/br>